夜色微濃,月光清冷。
在破軍衛(wèi)的護駕下,馬車經(jīng)歷了一天一夜的奔波后,來到了狄道城外的郊區(qū),緩緩停下。
子嬰剛步出車廂,外面的破軍衛(wèi)們在江統(tǒng)領(lǐng)的帶領(lǐng)下,齊刷刷下馬見禮。
“拜見殿下!”
這還是除了江統(tǒng)領(lǐng)外,大家第一次正式見過新主子。
看見這位身居皇氏血脈,容貌英俊的少年,大家伙的目光里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想法。
畢竟子嬰從小到大的傳聞并不太好,在父親扶蘇的余蔭下常生事端不說,好色的毛病在軍營中人盡皆知。
日后要服伺這樣的主人一生,他們多數(shù)人心中都有點不舒服。
之前在江依依的提醒下,子嬰心中多少也有些鋪墊。
兩世為人的他,環(huán)伺一圈,這些破軍衛(wèi)們不光訓練有素,身上還皆帶有一股無形的殺伐之氣。
他心中暗自贊賞起來,自于眾人目光中藏有的輕視,對此只是淡淡一笑。
欲服于人,先降其心。
這種目光與當初的江依依何曾相似,過后不也一樣收服了嗎?
過了狄道城,便是一馬平川的平原之地。
拱衛(wèi)京師的雍城重鎮(zhèn)常年駐扎著十萬精銳秦軍,負責隴西郡邊緣到咸陽這數(shù)百里之路的安全性。
他們沿途設(shè)置十里一卡,百里一關(guān)隘,對于子嬰來說已是安全之地。
趙高欲想殺害于他,狄道城將是最后的一次機會,自然不容有失。
“此時的狄道城內(nèi)必是危機重重,趙高想請君入甕,孤就隨了他心愿?!?p> “不過有孤在,問題不大!”
“爾等既然追隨孤,自不會視諸位的安全如草芥。為了沒必要的死傷,接下來大家聽我安排......”
隨著子嬰的侃侃而談,破軍衛(wèi)心里頓時有些不淡定了。
“呵呵,真是笑話,殿下莫非看不起我們破軍衛(wèi)?”
“啥,他要保護我們的安全?還問題不大!”
眾人什么樣的想法都有,就是無人理會殿下的好意,甚至有人偷瞄起江統(tǒng)領(lǐng)的神色。
以往只要誰敢小瞧破軍衛(wèi),統(tǒng)領(lǐng)必會不假以顏色,施以反擊。
誰知此時,她卻表現(xiàn)得波瀾不驚,好似本該如此一般。
心無傷一戰(zhàn)之后,子嬰暴露出了自己的實力,在他事后的強烈要求下,自然將這些功績都算在了江依依的身上。
這些人自然從心里面看不起這位惡名昭著的殿下。
“破軍衛(wèi)聽令!”
“一切聽從殿下旨令,但凡有視若罔聞不聽令者,按軍規(guī)嚴懲不貸?!?p> 江依依面如寒霜掃視了眾人,她自然曉得這些家伙怎么想的。
這些人年齡均比她大上很多,也是伴隨她前半生的伙伴,是可以生死相依的兄弟姐妹。
他們向來桀驁不馴,每個人都身經(jīng)百戰(zhàn),無論執(zhí)行偵察、暗殺、強攻、掩護皆是出類拔萃。
對子嬰所述的計劃,她心里一百個贊同。
否則,身為主人將很難駕馭這些人,光靠她出面,只會導致眾人口服心不服。
“諾!”
破軍衛(wèi)們皆都頷首領(lǐng)命,江依依的話,他們向來遵從。
子嬰沒時間管這些人如何去想,只知這一戰(zhàn)下來,不光修為會大幅增長,沒準還能借機讓這些家伙們驚詫萬分。
馬無夜草不肥,這吃獨食的機會,就需要他獨自深入虎穴。
......
咸陽,丞相府,書房。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正向席地而坐的李斯訴說著什么。
“稟丞相,據(jù)中車府探子來報,十日前,趙高已經(jīng)調(diào)派大量人手前往隴西郡狄道城,看來是準備向長孫子嬰動殺手了!”
李斯聞言后,本來閉目養(yǎng)神的他豁然睜開雙眼,閃露出一絲陰厲,緩緩的問道:
“他供養(yǎng)多年的那位也動了嗎?”
“這個...屬下不知!”
丞相府的管家深知有些事不能妄斷,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否則一旦給主子造成了誤判,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丞相,您說這事陛下可否已經(jīng)知曉呢?”
“連你我都知道了這件事,你說呢?”
“奴才多嘴了!”
管家聽完一懔,連忙俯身告罪。
李斯長嘆口氣,揮手示意對方退下。
他獨自一人望向窗外咸陽宮的方向,口中吶吶得說道:
“閹人趙高你有些太心急了,真得以為陛下還蒙在鼓里嗎?”
窗外的夜色漸濃,清冷的月光如流水一般,淌過遠處宮殿的屋脊。
......
翌日清晨,狄道城。
隨著第一縷陽光的逐漸放大,不光溫熱了大地,也將狄道城內(nèi)的喧囂點燃了起來。
一個少年模樣的乞丐夾雜在入城的人流車馬中,涌入了進來。
他灰頭土臉,衣著破爛不堪,手中拿著一只破碗,身邊過往的人流無不掩鼻躲避,一臉的嫌棄模樣。
乞丐并沒有在乎人流中的目光,他可是有底氣的很,畢竟車里還剩有十鎰黃金。
男人可以窮,但不能真的窮!
此乞丐正是子嬰所扮,他入城后辨別了一下街道方向,便在城門處附近,找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坐了下來。
他微微閉上眼睛,給人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這樣比較符合大多數(shù)乞丐的狀態(tài)。
實際上神識已經(jīng)毫不吝嗇地,周圍的人悄然覆蓋而去。
按照事先的安排,這時江依依駕著車大搖大擺的進了城。
“統(tǒng)領(lǐng),殿下讓咱們引蛇出動,他不會自己偷偷跑了吧?”
整個破軍衛(wèi)共計百人,共分為十個小隊,每小隊十人,坐在車里扮坐子嬰的家伙,是第十小隊的隊長公孫無忌。
由于他的小隊負責沿途提前守護落腳點,但在九命貓心無傷的劍下,已經(jīng)意外折損過半。
“給我閉嘴,殿下豈是你隨意可以褻瀆的人,不可再有下一次!”
江依依冷冷的回道。
公孫無忌跟統(tǒng)領(lǐng)關(guān)系一向不錯,這才有些無忌的問道。
卻沒有想到對方性格一改往常,竟然動了氣,連忙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言。
心中卻是暗暗想著:“這丫頭是不是動了春心,看上殿下了?”
“殿下是什么樣的人,日后你們會知道的。”
雙方無言了前行一會兒,江依依突然間撂下了這句話,讓公孫無忌暗中猜測徹底有了數(shù)分把握。
“包子,熱乎乎的包子嘍...”
“燒餅...來讓一讓,新出爐的燒餅...”
“客官,來兩個嘗嘗?五錢一個,價廉物美!”
“頭花,新鮮的頭花...”
城門處人頭攢動,也是生意人最好的去處。
這時賣包子的男子,看到子嬰的馬車緩緩駛來,立刻朝不遠處的人群中做出一個隱諱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