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被安排進了第八營隊,通過了解,他也知道了將軍姓柳,柳成空,京都柳家的直系血脈,這一脈是開國大將軍,地位比相還高,真正的一人之下。
看著蘇文的背影,將軍仿佛看見了自己當(dāng)初的影子。
軍營正中央的一處帳篷中,將軍坐在上位,與一旁的軍師對話。
“將軍,這樣是不是不妥?”軍師有些擔(dān)心蘇文是否是對面派來的臥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边@是將軍的回答。
“你隨我來。”接著兩人走出帳篷,眾多士兵正在安整休息,圍著一處處火堆放松緊繃的神經(jīng),這種閑暇的時刻不知道還能不能有下一次。
“將軍大人,吳軍師。”見到兩人邁步而來,士兵們紛紛起身行禮。
“無妨,兄弟們勞累了,好好休整幾天,過幾天可能會有一場硬仗?!?p> 將軍讓他們不必理會自己,帶著吳軍師走到一處火堆旁,繼續(xù)回答他先前的疑惑。
“火燒的再旺盛,也會有熄滅的那一天,舊柴終會逝去,只有添加新柴,方能冉冉不滅?!?p> “將軍所言極是?!眳擒妿熤榔渲械览?,不再多語。
此時蘇文也和其他人坐在一堆,望著跳動的火焰出神,他在呼喚小黑豆,可是得不到任何回應(yīng)。
“小兄弟,戰(zhàn)場無疆,刀劍無眼,你不該來的。”旁邊一位絡(luò)腮胡的大叔開口,帶有幾分惋惜,又看著那堆火焰,談起了自己的過往:
“我本一介草民,也有個幸福的家庭,雖然很累,但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半年前當(dāng)?shù)貋砹艘魂牨R,說是征軍伐戰(zhàn),給的軍餉不少,我被選中了,不得不上路,也不知道她們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了。”
絡(luò)腮胡眼中浮現(xiàn)出兩道身影,那是她的妻子和女兒,作為丈夫和父親,這一刻他的眼神是溫柔的。
絡(luò)腮胡就是第八營隊的領(lǐng)頭人,是一名千夫長,數(shù)次生與死的徘徊才擔(dān)任這個位置,別看外表很粗獷,卻是粗中有細,對人也很不錯。
“無壯志凌云,怎欲比天高?!边@是蘇云對絡(luò)腮胡的回答,雙眼也更明亮了,看著蘇云堅定的眼神,內(nèi)心輕微觸動,那是他少年時的夢。
他也曾像蘇云這般雄心壯志,有一個仗劍走天涯的夢,對未來有無限的憧憬,后來有了妻女,有了牽絆,漸漸忘了這些,若不是蘇云這番話,也許那個以前的他,從來沒有存在過。
“好,好一個壯志凌云,欲比天高,你比我強?!苯j(luò)腮胡的夸贊發(fā)自內(nèi)心,對這個剛來到軍營的少年多了幾分期待。
接下來的幾天里,蘇云都在和大家一起訓(xùn)練,磨合,晚上沒人的時候他會偷偷把小黑豆拿出來看,除了發(fā)現(xiàn)上面多了一道白色印記再無其他發(fā)現(xiàn),也不知道小黑豆說的靠譜不。
這一天終于到來,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咚,咚,咚。”戰(zhàn)鼓擂起,所有將士都聚集在了一起,足有四萬人,依軍師所言,敵方陣營五萬余三,比這邊多了一萬三千人。
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即使面對這么多人,己方?jīng)]有一個人畏懼退縮。
信號旗交織揮舞,發(fā)出進攻的信號,兩軍很快對撞在一起,面對人數(shù)差距,即使有吳軍師的策略,可作用不大,因為對面也有軍師。
對方成矩陣前行,蘇文這邊成凹字前行,將敵方圍住,剛開始確實有奇效,可很快對面就反應(yīng)過來,終究拼的還是數(shù)量。
蘇文所在的第八分隊沖在最前面,雙方交戰(zhàn),必然見血,有敵方的,也有己方的,分不清誰是誰的。
“左邊”,成熟中性的聲音提醒著蘇文,左邊一個敵人拿槍對準(zhǔn)他刺來,收腹揮刀,把那長槍撥往一旁,左腳正中踢中他的腹部,連人帶槍踢飛幾米遠,還撞飛幾個想來支援的。
“上三路,奪他招子?!毙『诙沟穆曇衾^續(xù)傳來,蘇文轉(zhuǎn)身踢飛一人,轉(zhuǎn)身下行前移,竄到另一人眼前,單手成爪,直插他雙眼。
“小心雙眼?!绷硪蝗艘矊χ难劬σu來,被他躲開。
“打下接上。”
“退,撩陰。”
小黑豆噼里啪啦的提醒蘇文,一人一豆的配合也是逐漸熟練起來,殺敵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身為千夫長的絡(luò)腮胡也在浴血奮戰(zhàn),他帶著千夫長獨有的甲胄,面對數(shù)人圍剿他絲毫不怕,頗有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之勢。
雙拳難敵四手,蘇文身上時不時也會受傷,索性有甲胄避開要害,倒也沒有性命安全。
蘇文這邊倒是可以應(yīng)付過來,絡(luò)腮胡那邊就難受了,一人面對兩名千夫長,有些吃力,蘇文見狀過去幫忙,最后也是成功合力拿下兩名千夫長。
這一幕令絡(luò)腮胡也吃了一驚,為蘇文的戰(zhàn)力刮目相看。
廝殺了大約兩個時辰,雙方兵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戰(zhàn)場上已經(jīng)沒多少完好的人了,這時雙方的號角聲響起,冗沉深遠,穿透了整片戰(zhàn)場,這是撤退的信號。
“退”,一腳踢翻一個人后,絡(luò)腮胡大喝一聲,帶領(lǐng)營隊退后,還有其他的營隊紛紛退后。
兩軍分開,中間空出一塊百米的空地,結(jié)束了嗎,蘇文疑惑。
敵方軍隊讓出一條道路,一頭赤兔馬緩慢走出,背上載著一人,這人英俊挺拔,頭戴三叉束發(fā)紫金冠,體掛西川紅錦百花袍,身披獸面吞頭連環(huán)鎧,腰系勒甲玲瓏獅蠻帶,手持方天畫戟。
“窸窸窣窣,”看見這人走出,蘇文所在陣營一片騷動,絡(luò)腮胡適時開口:
“這是滇國大將軍,布衣出身,被賜姓劉,劉饕,與相同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妥妥的戰(zhàn)神,至今無一敗?!编徑鲊鵁o一不知其厲害。
“咳咳?!鄙砗髠鱽硗?yán)的聲音,蘇文身后也讓出一條路,正是那柳將軍走出,其胯下是一匹白毛烈鬃。
此時的柳將軍身披綠袍金甲,僅護住幾處要害部位,同樣手持一長柄武器,是為紅櫻長槍。
劉饕的畫戢指向柳將軍,聲音洪亮:
“來將可留姓名?!?p> “柳成空?!?p> “劉饕”
“一戰(zhàn)定乾坤?”
“好?!?p> 話剛落下,槍戟就先碰撞在了一起,沒有其他廢話,兩人眼里只有對方,每一招每一式全是本能,快準(zhǔn)狠。
“他要輸了?!?p> “誰?”蘇文低聲問道。
“紅面長須?!?p> 小黑豆發(fā)話了,確實,不到一盞茶,將軍正在逐漸落入下風(fēng),呼吸絮亂,這讓敵方士兵歡呼,己方不禁擔(dān)憂,為將軍擔(dān)心。
“我可以幫他,功勞會是你的。”
“怎么幫?!?p> “小兄弟,你說什么呢?!苯j(luò)腮胡聽見蘇文嘀咕,沒有聽清,詢問他。
“啊,沒什么,我說將軍情況似乎不太妙,替他擔(dān)心。”
“確實?!碧K文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絡(luò)腮胡也沒在意,繼續(xù)盯著交戰(zhàn)的兩人。
“讓他退”。
“將軍后退。”
小黑豆告訴蘇文,蘇文大聲提醒,遠處的將軍以長槍抵住對方的畫戢,聽見這話,下意識的后退,這時對方一個擺臂,戟尾從將軍眼前劃過,上面鑲有一柄短刃。
若是稍遲一刻,自己恐怕就要被封喉了,將軍體會到剛才的危險,不禁回頭看了一眼蘇文,那劉饕也是饒有意思的看向蘇文,同時被兩位將軍盯上,蘇文也是渾身不自在。
回過神,兩位將軍又扭打在了一起,小黑豆和蘇文也是不時提醒,一次分開后,兩人都氣喘吁吁,誰也奈何不了誰,長時間的打斗,對他們也造成了極大的消耗。
“不打了?!眲Ⅶ沂掌甬嬯?,表示止戰(zhàn)。
“行?!睂④娨彩掌痖L槍,隨后各自回到了營中,雙方大軍退走,隨后各自派出一名使者交談,最后達成協(xié)議。
以礦場中心為分界線,一分為二,雙方各自擁有一半的面積,各自開發(fā)。
軍營中,將軍看向站在中間的蘇云,詢問他想要什么。
“無功不受祿,我沒能幫上什么忙,多謝將軍了。”
“若是沒有你的提醒,我今天必敗無疑,丟掉的可能還有這條性命?!?p> 柳將軍對蘇云是越來越欣賞了。
見蘇文推卻,最后還是吳軍師建議以功論賞,根據(jù)蘇文的表現(xiàn),給了蘇文一個千夫長的職位,擔(dān)任第十三營隊隊長。
這件事立馬就傳了下去,蘇文沒有推卻,這也是他想要的,總算是邁出了第一步,離他的大將軍更進一步。
別過將軍和吳軍師,出了帳篷,便看見絡(luò)腮胡帶著恭喜的笑容看向他。
“恭喜小兄弟,不,現(xiàn)在該叫蘇兄了,這才第一天,就當(dāng)上了千夫長,果然非常人能及?!边@話有奉承的意思,可在蘇文眼里,這是絡(luò)腮胡的真情實感,沒有作假。
和絡(luò)腮胡道過別,蘇文現(xiàn)在也有了自己的帳篷,比普通的士兵營氣派不少,當(dāng)然,和將軍的比起來就很普通。
進入帳篷,蘇文迫不及待的掏出小黑豆查看起來,與它對話。
“今天多謝你了,要不是你,別說當(dāng)上千夫長,能不能活著回來都是個問題?!?p> “也得虧你有些本事,不至于死的太早,你要是死了,誰給我黑土?!毙『诙菇K于肯回話了,之前喊他都不帶放屁的。
“所以我需要的東西呢,什么時候能到。”小黑豆追問。
“明天吧,我們還會休整幾天,會留下一些人看守,到時再找機會?!比缓笙ё秩缃鸬男『诙褂譀]反應(yīng)了,蘇文無言。
第二天,礦場依舊,表面平坦,雙方只是駐扎了兵力,沒有攜帶工力開采,還要等到專業(yè)人員到了才能開采。
作為千夫長,蘇文也有自己的一些特權(quán),他漫不經(jīng)心的走在地上,內(nèi)心聽從小黑豆的聲音往前移動。
“往前,再往前,往右一點,好,就是這里?!毙『诙棺屘K文停下,它自己一個瞬閃沒入地下,這有它需要的物質(zhì)。
就像魚兒進入了大海,它翱翔的暢游,好不快活,趁這時間,蘇文四處走動,免得被人發(fā)現(xiàn)端倪,隨后才回到自己的帳篷。
他一點也不擔(dān)心小黑豆,果不其然,一個時辰后,小黑豆又莫名其妙的回到了蘇文身上。
把他拿出來,放在手心,這時它已經(jīng)不能叫小黑豆了,黑白相間的紋路纏繞在一起,或許該叫小花豆了。
趁現(xiàn)在可以和小黑豆交流,一人一豆交流起來。
“你這么厲害,還會瞬移,怎么還要跟我一起。”
“別這么自戀,什么叫跟你在一起,我還未蘇醒,需要有宿主為介質(zhì),才能瞬移到你身邊?!?p> “那你跟其他人不行嗎,為什么偏要跟我?!?p> “因為我,因為……因為我看你比較順眼?!痹谔K文看來小黑豆有些扭捏,說了個還算正常的理由。
“順眼也行?那你是什么來歷?!碧K文對這個理由有些無語,繼續(xù)追問。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是天上的花神,嗯,你們凡人也可以理解為仙,一個意思?!?p> “本體是花嗎,還是看管花株的?”
“你有完沒完。”小黑豆有些不耐煩,要不是剛剛吃完黑土,小黑豆真不想理他,怎么就是個話癆呢。
這也不怪蘇文話癆,是個正常人都會有這些問題,見小黑豆不想說話,蘇文又換了個話題。
“還有一個問題,請問你,是男是女呢?”蘇文說這話有些小心翼翼,怕又惹到小黑豆。
“我本是神,自然不受凡間條條框框管轄,不過按照你們凡人的理解,我屬于無性,換句話說,男女皆可?!?p> “最后一個問題了,你說到宿主,那是什么意思?!彼坪跄芨杏X到小黑豆不善的眼神,蘇文問了最后一個問題。
“天上的歸眾神,地上的歸凡人,兩片空間法則是不一樣的,我也不知為何會出現(xiàn)在凡間,等我醒來,就已經(jīng)是這個模樣了,所能動用的法力微乎其微,僅能支持自身行動了?!?p> 小黑豆說完這些才回答蘇文的問題:
“宿主可以有很多備選,選定后只能有一個,需要雙方共同簽訂契約,待到花開爛漫時,便是我離去之日?!?p> “當(dāng)然,這對宿主本人也是有很大好處,契約一旦結(jié)成,雙方就結(jié)下了大因果,雙方得到的是相互的,延年益壽只是其中之一,其他的更不用說?!?p> 小黑豆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似在蠱惑蘇文與它結(jié)下契約,明明想和蘇文結(jié)成契約卻又不肯直說。
聽上去確實很誘人,可蘇文不吃這一套,沒有理他,這把小黑豆急的。
“你看看我啊,喂,蘇文,你的父母也能因此得到好處。”這句話讓蘇文終于有了一絲動容,但最終他還是忍住了。
見誘惑不成,小黑豆不再說話,害怕適得其反,沉默著打起它的小九九。
夜晚,蘇文已經(jīng)熟睡,不知夢到了什么,嘴角有口涎流出,拉起一條銀色的絲線,小黑豆看著這一切,心想這是什么人啊,睡覺還流口水。
“算了算了,都是命中注定?!备袊@完小黑豆又壞笑起來:
“嘿,看你這次還怎么拒絕,從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编止就晁鼭L上蘇文的手指,吃完黑土后它的精氣神長進了不少,輕輕一顫,蘇文的手指就流出一滴鮮紅的液體。
這是蘇文的精血,小黑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蠶食著這滴精血,隨后又以同樣的手法取了蘇文的心頭血。
“啊,真舒服,真是美味,怪不得那么多神喜歡下凡。”
一道光閃過,小黑豆沒入了蘇文的手臂,形成一道紅色的刺青,不再是小豆子的模樣,是一株草的模樣,似蘭非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