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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末風雨之白衣天下

第十八章 裹挾民眾

宋末風雨之白衣天下 逆旅夜雪 4061 2022-10-31 13:03:39

  曾魁的話讓場面一下子冷了下來,曾涂幾人也低頭不語,他們不愿意造反,造反就意味著他們從此就要上山為寇了,山上過的那是什么日子?他們怎么能不知道,豈能和在這大莊院里面舒坦?

  曾弄嘆了口氣道:“四郎,那依你看應(yīng)當如何?”

  老二曾密道:“要不給那狗官送些銀子?”

  老大曾涂和曾索、曾升紛紛叫好,曾魁搖了搖頭道:“只怕不妥,往日那些官員受我們的銀子,而今日那知府連莊子都不進,我看難了。那張叔夜雖然新到,可是素有清名,雖然為人木訥,但性子很犟。而且今日看來,真正要對我們下手的并不是他,而是那經(jīng)略府。爹,你今天和幾位哥哥也看見了,那張叔夜險些便被你哄去縣衙查帳了,如果他去了,我們再用些手腳,未必不能將此事化解于無形??墒菂s被他一旁的那個軍將一語便給止住了,大宋素來是文官的天下,一個軍將豈敢如此和一個知府說話?而那張叔夜并未因此惱火,更沒有訓斥那個軍將,我看那人必然是仗了那經(jīng)略府的勢才如此肆無忌憚,故此就算我們拿下了張叔夜,恐怕也于事無補?!?p>  曾涂怒道:“這樣不成,那也不成,莫非我曾家便做個軟柿子任由他們拿捏不成?從小你便是靠著一張嘴,膽小如鼠難成大事?!?p>  曾魁也急了,怒道:“大哥,你這是什么話?如果你想痛快,不妨這就帶兵前去官兵營寨,將其斬盡殺絕,然后我們一家前去二龍山入伙落草,你看俺怕還是不怕?!?p>  曾涂聞言也是一陣語塞,將經(jīng)略府斬盡殺絕,就算他想也不敢,更何況經(jīng)略府在獨龍崗,以兩千人馬全殲二龍山五千賊兵的事情早就傳的神乎其神,曾家五虎即便不全信,也不敢當作空穴來風,如此戰(zhàn)力豈能是自己可以斬盡殺絕的。

  曾弄一拍桌案,大喝道:“夠了,我還沒死,曾家還由我做主。”

  二人看曾弄發(fā)怒,不敢再說,紛紛閉上了嘴巴。

  曾弄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一眼曾涂,隨即看向兩位教師,強笑道:“二位教師如何看待此事?”

  右手的袁教師笑道:“莊主,在下看來,此事并無難辦之處?!?p>  曾弄目中一喜,忙道:“袁教師且說來聽聽?!痹椅寤⒁矊⒛樲D(zhuǎn)了過來。

  那袁教師笑道:“莊主剛剛也說了,我曾頭市乃是安善良民,這經(jīng)略府平山滅寨自然不在話下,但即便他經(jīng)略府在兇惡,總不能縱兵戕害良民吧?”

  曾弄一愣,大笑道:“袁教師此言大善,老夫這就吩咐下去,讓村民準備,明日如果那經(jīng)略府清查田畝便將之圍了。”

  曾家四虎也是得意的狂笑,唯獨上首的青衣人眉頭微蹙沉默不語,老四曾魁心有擔憂。

  待眾人笑罷,曾魁道:“爹,就算明日我們裹挾民眾將那經(jīng)略府驚退,但是日后呢?他們畢竟是壓在我們上頭的上官,隨時可以再來,難道每次我們都這么搞一次?”

  曾弄一愣,看向那袁教師,袁教師不緊不慢說:“自然不能反復使用,不過他們退兵后,莊主可以在暗中運作,如果搭上了經(jīng)略府,我們曾家在這東昌府還有何懼?畢竟,這大宋的天下哪里有官不貪?況且就算是他是難得的清官,我們還可以運作他的上官,將他調(diào)離此處,只要明日經(jīng)略府退了兵,我們有的是時間去操作這些。”

  袁教師這話讓曾家父子放聲大笑,徹底的放下了心,唯獨那青衣中年教師沉默不語,他聽著袁教師一口一個“我曾家”的叫著,心中冷笑不止:“你我不過一個外聘的莊戶教師,所管的也就是教授武功訓練莊丁,連一個幕僚都算不上,你袁朗哪里來的自信一口一個‘我曾家’?莫非還真當自己是曾家的一份子不成?出主意便要擔責任,不出問題沒有任何好處,曾家也不會以此多給你一文錢。出了問題,不是曾家要找你報仇,便是官府找你麻煩,你這是何苦來哉?虧你還是個大戶人家出身,讀過詩書,連‘煩惱只為多開口’都不懂。”他看著曾家父子也是暗中鄙夷:“舍財不舍命的東西,那王倫豈是那么容易搪塞的?就怕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

  次日清晨,張叔夜坐在中軍帳中發(fā)愁,因為一早起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出不了營帳了,外面黑壓壓的圍滿了曾頭市的村民,這些村民聚眾呱噪。人就是這樣,受久了欺壓,反而唯獨欺壓他們的人可以隨意驅(qū)使他們,他們的眼中早就沒有了是非善惡,只有主人的命令。

  史進怒道:“張知府,外面暴民做了亂,待本將出去將他們鎮(zhèn)壓便是。”

  張叔夜慌忙擺手道:“不妥,不妥,史將軍,外面都是無知的村民,他們也是受了蠱惑才會到此攪擾,萬萬不可因此傷及無辜啊,讓我們好好盤算一下。”

  “張知府,暴民已經(jīng)打上門來了,還要怎么盤算,要是相公在此,早就出兵彈壓了。如此刁民,如果不出重拳打擊,他們只會蹬鼻子上臉。”史文恭在一旁也出言道。

  “史將軍,慎言,你如此說便是對王相公不敬,你要知道,就算是王相公親自來此,也斷不會出兵鎮(zhèn)壓,請給我一點時間,讓本官在好好計較一番?!睆埵逡沟?。

  史進心里有氣,拉著史文恭出了大帳,先去觀察營外的暴民,口中怒道:“誤國昏官,否則以咱家哥哥的手段,哪里容得這些刁民威脅,要是哥哥親來,今日便是那曾家老狗的死期?!?p>  等史進和史文恭再次回到中軍帳,張叔夜面色蒼白的開口道:“二位史將軍,本官以為我們不妨先撤回東昌府,待本官報之王相公之后,再作計較?!?p>  不錯,張叔夜想退縮了,在他眼里,這些曾頭市的莊丁都是無辜的良善百姓,如果起了沖突,難免傷及無辜。

  史進聞言大怒,開口道:“張知府,在經(jīng)略府之時,你無端指責經(jīng)略相公何等的氣概,今日有暴民作亂,你反而心生退縮,莫非你的勇氣只是因為經(jīng)略相公的胸襟廣闊下才能發(fā)揮出來?欺軟怕硬當真令人齒冷。”

  張叔夜聞言面上一紅,史進所言也不無道理,但常年的文官優(yōu)越感讓他也不禁有了一絲怒意:“史將軍,本官乃是此次的主官,無論你于本官是否一致,如今卻必須按本官之令行事?!?p>  史進聞言也撕破臉了,怒道:“張知府,某乃是經(jīng)略府的軍將,不受你東昌知府轄制。我此次前來,乃是奉了經(jīng)略府的命令,無論如何也要清查這曾頭市的數(shù)量,此乃朝廷律令,天子親準。你為了曾家父子左右推搪,到底是何道理?”

  史文恭連忙上來打圓場道:“史將軍,張知府,大家都少說一句莫傷和氣?!彼D(zhuǎn)頭對面色通紅的張叔夜道:“張知府,史將軍年輕,言語有不周之處還請諒解。不過經(jīng)略府也是奉皇命辦差,此次來了兩千兵馬,如果就這么白白的來一趟,時候報上朝廷,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還請張知府明查?!?p>  張叔夜穩(wěn)了穩(wěn)心神,他也知道史文恭所言非虛,此次經(jīng)略府拍了兩千兵馬,就這么一言不發(fā)灰溜溜的走了,日后經(jīng)略府恐怕再難在這三州之地行事了,自己的確也是考慮自己的名聲太多了一點,完全沒把王倫的經(jīng)略府利益當作事,他也看明白了,這么回去,這兩位姓史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同意。

  張叔夜又皺著眉想了半天,還是左右為難。一旁的祝龍忽然開口道:“張知府,既然你不不愿意擾民,那么我們只抓曾家父子如何?”

  史文恭雙眼一亮,開口道:“不錯,張知府,既然如此,我們幾人帶兵前往曾頭市,抓了那曾家父子這總可以了吧?”

  張叔夜聞言低頭不語,他倒不是和曾家父子有什么交情,只是單純的覺得師出無名,半晌后,方才抬頭道:“只是現(xiàn)在外面都是無辜村民,幾位將軍如何能保證不傷一草一木?”

  這話出口帳內(nèi)眾人頓時氣的滿臉通紅,史進剛要開口,忽然帳外傳來聲音:“以我看不妨用張知府和曾家父子交換,這樣一來自然不會再有人受傷。”

  大帳內(nèi)眾人頓時一愣,張叔夜面色難堪,史進等人卻滿面驚喜,帳門一開,渾身戎裝的王倫走了進來。

  張叔夜連忙起身讓座道:“不知道王相公為何親自前來?”

  王倫也不理他,直接坐上帥案,冷聲對史進幾人道:“越活越回去了,本官不來,這曾頭市就要在張知府的大力支持下脫離大宋朝廷了,你們居然還在這里被反賊逼得束手束腳?!彪S即他看了祝龍一眼道,“祝龍,你做的很好?!?p>  祝龍面色一喜,史文恭幾人面有愧色,張叔夜卻面色通紅,王倫這個話明顯再說他和曾頭市沆瀣一氣對抗朝廷了,他張叔夜自詡大宋忠臣,豈能受此侮辱?剛要開口,王倫看著他冷冷的道:“張知府,你可自愿獨自出去和那些村民交涉?”

  張叔夜聞言一滯,澀聲道:“外面都是無知村民,下官如何與之交涉?”

  王倫大笑道:“堂堂一個朝廷知府,暴民作亂,既不能率軍平叛,又不能與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其罷手,只知道置朝廷詔令于不顧,臨陣退縮,推諉上官,毫無擔當,朝廷要你何用?”他雖然大笑,語氣中卻絕無一絲笑意。

  張叔夜聽的面上一紅一白,他并不怕死,更是一個清官、好官、愛民官,他只是想做的面面俱到,盡善盡美,難道這也有錯?不過王倫所說也是事實,現(xiàn)在外面暴民作亂,自己只知道退兵再想辦法,說是臨陣脫逃毫無擔當也沒有毛病。

  張叔夜看著王倫鄙視的眼神,心中怒火中燒,大聲道:“既然王相公如此說,下官這就出去和那曾家理論?!彼膊欢嘌?,扭頭便出了大帳。

  王倫看著張叔夜的背影,眼中也出現(xiàn)一抹贊賞,他對張叔夜還是相當看重的,他的大兒子張伯奮也是難得的人才,不過他也知道,這老家伙的三觀已經(jīng)根深蒂固了,不用重拳打擊,很難讓他為自己所用,人才如烈馬——不馴不能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史進幾人上前道:“哥哥,你為何來了?”

  王倫白了他們一眼道:“我不來,你們能處理么?”

  幾人面上一紅,訥訥無言.

  王倫也是不得不來,他清楚張叔夜不可能全力配合史進,自己不來,根本鎮(zhèn)不住場子,故此在史進走后,王倫將經(jīng)略府交給朱武暫時打理,自己帶著一眾兄弟率領(lǐng)五十輛戰(zhàn)車來到曾頭市,他沒走前門,直接從后營進了大帳。

  王倫道:“隨我出帳,看住了張叔夜,別讓他真掛在這兒?!?p>  王倫一到,眾人也有了主心骨,當即跟著王倫紛紛出了營帳。

  張叔夜也真有種,還真的孤身一人出了營帳,營外的村民見里面出來人了,登時便是一片大呼小叫,紛紛叫喊著“狗官欺壓良善”,也做出準備撲上來的姿勢。

  不過張叔夜恍若未聞,直接向前便走,他也沒打算和這些村民說什么,只想走過去找曾弄,但村民豈會讓他過去,不但擁堵著他的去路,并不斷對他進行咒罵,不少口水甚至于直接噴到了他的臉上,這一刻張叔夜并沒感到憤怒,反而感到一種深深的悲哀,現(xiàn)在軍營里面只有自己在拼命為這些赤子百姓說話,不讓經(jīng)略府對他們武力鎮(zhèn)壓,但反而為什么他們要對自己如此?

  張叔夜忽然想到史進說自己的話,莫非這就是欺軟怕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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