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威將軍……已然犧牲!”
氣溫莫名低下去幾度,維持生命的呼吸,心房的運動都受到阻礙。
羅云終于肯放過了探子,雙手無力地耷拉,眼神空洞。在他眼中,這黑白的世界像一張老照片,回憶都留在了過去,現(xiàn)實卻觸目驚心。
有人對他的呼喊,有人對他的觸碰。無論如何都驚不醒沉眠于巨大絕望中的他。
……
“明兒?明兒!”
遠方那溫柔似水的聲音在若有若無地呼喚。他隱約聽到了,是耳朵被迫接受的,疲憊的心靈仍然置之不理。直到那聲音足夠近,足夠清晰,他才緩緩抬起頭來。他不知道是對方是在叫誰,好像就是自己。
觸手可及的面孔,潔白而美麗,印象中的熟悉,而又陌生的親切。他好像能聽到對方心臟的跳動,是激動的,是充滿活力的,是那么的動聽。
“孩子,你怎么摔倒了?快起來??!勇敢地站起來!你是男子漢,你是最勇敢的!”
眼眸中的鼓勵,是向那沉寂已久的古井中投下的石頭,小小的一塊,剎那間的觸碰,激起了無數(shù)的波紋,久久不能平復(fù)。
羅云在女子的攙扶下,艱難地起身。有血有肉的軀體,似乎只是一個擺件,簡單的拼湊,湊出了個人樣兒。
四目相對,似靈魂在交流互動,如此專注。在羅云不注意時,面前女子的身軀逐漸變的透明,不時將要消散于世。
“我的好孩子,你要記?。∧闶腔噬系膬鹤?!你生在帝王之家,不該如此懦弱!未來……”
皇上的兒子?
羅云嘴里念叨著,就出神一想,還沒來得及問出心中所惑。聲音就突然消失,女子的身軀化為烏有,眼中的一切都成了飛灰。
羅云努力想抓住,什么都沒有,周圍是黑漆漆的,他甚至都看不到自己。
眼睛打開,才看到了稀少的光芒。腦袋暈暈的,居然是如此怪異的一個夢。
……
金碧輝煌的朝堂,恢宏大氣。幾十上百根粗壯的楠木支撐著整個大殿,同時也撐起了帝皇的臉面。
現(xiàn)在是上朝的時間,宮殿左右站著文武百官。官位越高自然是越靠前,越接近皇帝,也越有話語權(quán)。
龍袍加身的古岳高坐在皇位之上,一旁站著的不是太監(jiān),而是丞相李師。古岳每說一句話都得看李師的臉色,一有不對就立馬改口,直到丞相李師滿意為止,不然他的皇位隨時都有可能不保,畢竟瞧著他這皇位的人大把有,他下位了,隨時都有人頂替上來。他不甘放手,只是一點自主權(quán)都沒有,他這皇帝當(dāng)?shù)囊舱媸强尚Α?p> 群臣百官面對這種情況也是常見怪而不怪了,沒人敢去說丞相李師的不是。在大將軍吳宏被丞相李師除掉以后,便扶了這傀儡皇帝古岳上位。自古岳上位之后,這朝廷便真正意義上成了李師的一人堂。
天下政務(wù)及將臣任免都是他一人之意,當(dāng)然他原來的屬下現(xiàn)在皆已身居高位,掌管著軍政大權(quán)。然從李師頒布新令以后,文勝武衰,武將現(xiàn)在的地位遠遠不及文臣的地位。最嚴(yán)重的時候,武將甚至連上朝堂的資格都沒有。
……
“大將軍,皇上病危,傳你入宮,想最后看看你。”
聶公公站在吳宏面前,身子明明必吳宏還要高,現(xiàn)在得故意躬下身,頭在吳宏之下。要是在古文帝未病之前,身為宮里的大公公,他哪里會受這種委屈,走到哪里都是別人陪笑。雖然是狗仗人勢,但也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哪像現(xiàn)在見個大官都要費心討好,互相還有點客氣,要不然自己這大公公可以說狗屁不是。
“皇上找我?”
“對對對!皇上想見大將軍你!”
聶公公趕忙回應(yīng),生怕惹得吳宏不高興。
吳宏覺得哪里怪怪的,這已無實權(quán)的皇帝,臨終前不找子女談?wù)勑?,交代后事。找我干嘛?難不成要把皇位傳給我?哈哈哈!他不會還沒看清楚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吧?
不過去去也無妨,我倒要看看你這土到脖子的家伙想要干嘛!
“聶公公,帶路吧!”
吳宏長得就嚴(yán)肅的臉上,不允許他露出笑容,說話之音算是給了聶公公一點面子,至少還稱呼了他一下。
“大將軍請!”
……
步入定天宮內(nèi),迎面而來的是各種芬芳,四處都栽種著各色鮮花與名貴景觀樹。等比例縮小的假山,各式各樣的,聚天下眾名山之奇貌。再往里走一點,能看到淺池里游動的魚兒。魚兒時聚時散,嬉戲打鬧給這園子里添上了幾分活力。還有幾只鳥兒被關(guān)在籠子里,嘰嘰喳喳叫個不停,不知是太過高興,還是見到生面孔有些不安。
聶公公走在前面引路,頭是一直低著的,一個勁兒展示著自己對吳宏的恭敬。
“將軍走這里!”
吳宏環(huán)顧四周,總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縈繞在心間。太安靜了,除了鳥鳴聲幾乎就沒有其它聲響了。偌大的園子里也沒有其他侍女公公在打理,現(xiàn)在他知道的就自己與聶公公二人,至于皇上在不在還說不準(zhǔn),各皇子公主在哪里就不要提了。
憂心在發(fā)酵,吳宏看向聶公公的眼神也變了,從一開始的略有防備轉(zhuǎn)變成愈發(fā)凌厲。他都懷疑對方會不會冷不丁給自己來上一刀。
“聶公公,還是停停吧!”
吳宏停下腳步不再走了,同時聲音也止停了正在前面帶路的聶公公。
聶公公回過頭來,看向吳宏不明所以。
“將軍有何事?”
“聶公公,不知道你帶我來這里干嘛?”
“大將軍,此行自然是面圣??!”
吳宏的問題讓聶公公內(nèi)心慌得不行,可還是強裝鎮(zhèn)定,反而是對吳宏的話表現(xiàn)得不能理解。
“賤人你還不說真話是吧?是不是活膩了?”
吳宏怒氣沖沖的話語,闖入聶公公的耳朵里,嚇得聶公公當(dāng)即就跪下了。
“大將軍!小人不敢??!此行的目的確實是為了面圣啊!皇上就在屋內(nèi),大將軍不信,進去便可見之!”
“聶公公……咳咳……誰……在外面吵鬧……咳咳咳……”
古文帝的聲音從屋子里傳了出來,大限將至的他,聲音中可聞的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