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地有聲的一句話,讓云爍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輕微的抽動。
三年以來,他第一次聽到有人在他的面前說“此毒可解”。
這時,他才第一次打量起葉月依來。
眼前的女子穿著奇怪、滿身泥污,臟兮兮的臉上看不出模樣,但那雙大眼睛如同星辰閃亮、澄澈明凈。
她長發(fā)如瀑,只用一根淺紫色的發(fā)帶束在腦后,身材纖細(xì),看著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jì)。
“不過……有點麻煩,解毒需要三個月的時間?!?,葉月依道。
“現(xiàn)在已經(jīng)毒發(fā),等下會越來越疼,我先把毒控制住?!?p> 一名護(hù)衛(wèi)質(zhì)疑道:“二公子,不可輕信,你中毒之事江湖上人盡皆知,她能說出你中毒的癥狀和時間并不奇怪,萬一是用解毒的名義來接近你呢?!?p> 他們在聽到葉月依說云爍所中之毒能解時也無比震驚,但完全不敢相信。
那名護(hù)衛(wèi)接著道:“就連毒醫(yī)蘇氏一族都無法解掉的毒,她一個小姑娘張口就說能解,開玩笑也不過如此!”
“是了……”,云爍心里剛被觸發(fā)的一絲希望瞬間破滅。
“我接近他干什么,因為他長得好看?別人解不解得了他身上的毒我不管,我葉月依說能解的毒就一定能解!”
“你們看著我干什么,他現(xiàn)在身上已經(jīng)很疼了吧,毒需要趕緊控制住,再過一會疼起來會比死了還要痛苦!”,葉月依一口氣說完。
她在心里暗暗佩服起云爍的忍痛能力來。
常人從他鎮(zhèn)定自若的神情中根本看不出他此刻全身開始被劇痛侵襲,但所有的表象都瞞不過葉月依的眼睛。
“二公子,我們趕快去往藥泉那邊吧,因為救人耽擱了時間,現(xiàn)在事不宜遲!”,護(hù)衛(wèi)很是著急地提醒。
葉月依看向云爍,語氣堅決:“不想耽擱就在這里,我來施針控制毒性,到時候你們再信我也不遲。趕快,脫衣服!”
“……”
葉月依催促道:“愣著干嘛,快動手啊,是需要我來幫你么?”
“……”
“姑……姑娘,你莫要胡來……”
兩名護(hù)衛(wèi)根本就不會料到葉月依在抓完云爍的手后,又要去扒云爍的衣服,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想要阻止已是來不及。
葉月依因為看到云爍絲毫不動,心里不免有些發(fā)毛,剛又不被人所信,在那顆小小的自尊心的作祟下,她伸出手就要去扒開云爍的衣領(lǐng)。
云爍用一只手就鉗住了葉月依兩只手的手腕。
葉月依的身高剛到云爍的胸口,此時雙手被束,只能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抬頭盯著云爍。
云爍也低頭看著葉月依,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兩個人就這么僵持著。
“放手!”,葉月依急道:“我是真的想要幫你解毒!”
“不放!”
“再不放我就不客氣了!”
“干什么!”
“踹你??!”,葉月依話音剛落,就真的一腳往云爍的膝蓋上踹去。
云爍本可輕而易舉地避開這一腳,不曾想身上突然一陣更加劇烈的疼痛襲來,他一下失去控制帶著葉月依向后倒去。
在倒地的瞬間他的手鬼使神差地?fù)ё×藢Ψ降睦w腰,葉月依緊貼著趴在云爍的心口上,兩個人就這樣躺倒在地。
這一幕被正好趕到的一眾護(hù)衛(wèi)和云氏弟子們撞了個正著。
眾人皆是倒抽了一口涼氣,怎么也不會想到他們云氏向來自持有度的二公子懷里會摟著一個女子,還是躺著。
“你!”,云爍竟然生氣了。
“你什么你,叫你脫衣服你不脫,還來兇我!”,葉月依氣鼓鼓的。
眾人仿佛想到了什么,紛紛回避目光,卻又小心地用眼角的余光看過去。
“快點脫!”,葉月依的手又開始在云爍身上作亂。
“你還說!”,云爍已是氣得渾身發(fā)抖。
他偏過頭對眾人吼道:“都退下!”
眾人哪里見過云爍如此生氣,平時的他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大家便嘩啦啦地趕緊退去,一些人邊走邊道:“走,快去救火……”。
“……”
“……”
“你不要再動了!”,葉月依掙開云爍的懷抱。
她此時一心只想把云爍的毒控制住,“你就躺著吧,我馬上給你施針!”
云爍此時也不動了,也許是氣的,也許是疼的。
他的臉色煞白如紙,額頭上汗珠涔涔,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葉月依解開云爍的上衣,后者上身完美的線條完全呈現(xiàn)在她的眼前。
而她只是專注于施針,手法極其熟練利索,下針準(zhǔn)確果敢。
寥寥幾針之后,云爍不由得心驚,“好厲害的針法!”
因為很明顯,他身上的疼痛感已經(jīng)減輕了不少。
“回去之后我會配藥給你服用,明天開始先是一連施針七天,之后七天施一次即可,藥呢每天會酌情給你調(diào)整……”
葉月依平淡地陳述著:“不可劇烈活動,不可動怒,不可作息不規(guī)律,不可暴飲暴食……”
“……”
“這次的毒已經(jīng)控制住了,你之后需要到我家里去治療,我不保證還有沒有其他人能解你身上的毒,你自己考慮要不要我來給你治。”
“時間你協(xié)調(diào)好,我不上門出診,平時我還要上學(xué)……對了,這是哪里?”,葉月依取下云爍身上的最后一根銀針,小心地收好。
葉月依的體力早已透支,她自己也中了毒,被追殺推下懸崖后她的精神一直處于緊張的狀態(tài),剛又注意力集中的給云爍施了一個時辰的針,身上已被冷汗浸濕。
她的臉色極差,站起來搖搖欲墜,這才想起來還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可葉月依終究還是太疲憊虛弱了,腦袋里緊繃的弦剛松開,她便暈了過去,倒在一個溫暖結(jié)實的懷抱里。
云爍若有所思地看著靠在懷里仿佛熟睡的女子,自言自語道:“葉月依么?你當(dāng)然是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