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衣男子買下兩張面餅后不久,一名看上去年過半百,一身素色長衣,身材高大,眼光凌厲的男子腳步平緩地從東岳廟中走出,來到了黑衣男子的身邊。
看著來到自己身邊的中年男子,黑衣男子一邊將手中的一張面餅遞到他的面前一邊笑著說道:“師父真是準時,不會是聞到了餅的香味才出來的吧?”
面對黑衣男子的打趣,中年男子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幾分不悅,伸出手輕輕地一巴掌打在黑衣男子的頭上:“不要對神明不敬!”
“師父說錯了,我這應該算是‘對師父不敬’吧。不過和‘對神明不敬’相比犯的錯更嚴重就是了!”黑衣男子笑著說道。
“臭小子,現(xiàn)在你是真的對神明不敬了!”中年男子不悅地說道。
“弟子不信神,不敬便不敬了;師父那么信神,得到神明保佑就夠了!”黑衣男子笑道。
“不許胡說!”中年男子的語氣變得更嚴厲了一些,伸手接過黑衣男子遞來的面餅。
“本來就是嘛,師父每到一處地方,只要有寺廟就一定會去祭拜,也不管是佛寺還是道觀,這佛和道本就是不同的教派,師父您倒也不挑?,F(xiàn)在來了承川,師父去一個廟還不夠,非要把城里的五座廟都去一趟,要是這樣神明還不保佑師父您的話可真是說不過去了!”
“臭小子,我這也是替你積德,干我們這一行本就是過大于功,要是再不向上天乞求保佑的話豈不是要生生世世受苦!”中年男子嚴肅地說道。
“只不過師父這么一耽誤,靈蛇會的那幫人怕是要等得著急了!”黑衣男子笑道。
“我和他們說好是今天到承川與他們見面,又沒說是什么時間,他能奈我何?”中年男子蔑笑一聲說道。
“這倒也是,靈蛇會不惜花費那么高的價格把師父請來承川,定然是打算進行什么大動作。我之前向承川的居民們打聽過,靈蛇會在承川中的兩個敵對勢力伏虎幫和神拳門已經(jīng)通過聯(lián)姻的方式結盟,在實力上占據(jù)了優(yōu)勢??磥硎沁@兩個幫派打壓到了靈蛇會的勢力,而靈蛇會決定反擊了?!?p> “終究是狗咬狗罷了,最終誰贏都不值得稱道,”中年男子伸出手拍了拍年輕男子的肩膀,“雖然如此,但我也不過是為了掙錢甘愿替這種貨色干活的人罷了,所以也沒什么資格多說什么。你要記住,做我們這一行的本來就很難說有什么尊嚴可言,所以不必為此義憤填膺,也不需要去多過問什么?!?p> 言罷,中年男子張嘴咬下一塊手中的面餅:“混黑道的人,本來就沒有資格談尊嚴!”
看著師父說話時的眼神,年輕男子輕聲笑了笑。隨后,年輕男子回過頭去看向了之前鐘晨等人離開的方向,低聲道:“恐怕這靈蛇會面臨的問題不會那么簡單吧……”
就在距離東岳廟相隔了幾條街的地方,有一處規(guī)模龐大的房屋建筑,和街上的其它房屋相比十分顯眼。此時兩名看上去二十余歲的年輕男子正一臉慵懶地倚靠在大門兩側,有一言沒一語地閑聊著,偶爾看到低著頭快速走過的年輕貌美的女子就立刻來了興致地盯著她直到對方走遠。
就在兩名年輕男子無所事事地磨時間的時候,他們忽然發(fā)現(xiàn)一名身穿素色便衣的中年男子和一名黑衣的年輕男子徑直來到了他們的面前,一言不發(fā)地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兩人。
本來兩人還想惡言將來者驅趕走,但那名中年男子的眼神讓他們的心中下意識地生出了一陣畏懼。最終其中一名守著大門的年輕男子壯著膽子向中年男子開口問道:“有什么事?”
中年男子的目光移向那名開口的守門男子,面色平靜地向他發(fā)問道:“這里是靈蛇會的據(jù)點?”
聽了中年男子的話,守門男子的語氣中多出了幾分硬氣:“不錯,這里就是靈蛇會!”
“那就好,看來我們沒走錯。”中年男子身邊的黑衣男子笑著說道。
中年男子開口對兩名守門男子說道:“我們是董萬海請來的客人,來承川和他見面?!?p> 一聽兩人是靈蛇會首領請來的人,兩名守門男子的臉上立刻露出了敬畏與討好的笑容,連忙向兩人行禮道:“原來是老大請來的客人,請兩位在此暫候,我這就去通報!”
在靈蛇會的一間擺滿了名貴物件、高檔家具的臥房之中,一名看上去三十歲左右,身形有些瘦削的男子正愜意地倚靠在椅子上,手中拿著一根煙桿貪婪地抽著煙草,隨后從嘴中吐出陣陣白煙,寬敞的臥房中白煙繚繞,連人影都隱約有些模糊了。
忽然,門外傳來了敲門聲,緊接著是一個男聲:“老大,邵法義到了,現(xiàn)在正在大門口!”
聽了門外的聲音,董萬海立刻從椅子上起身,快步推開臥房的門對那名來通報的靈蛇會嘍啰開口命令道:“快,把他請到正廳,上茶好好招待!”
還沒等那個嘍啰轉身,董萬海就立刻叫住了他,隨后把手中的煙桿塞到他的手中:“不能讓你去,我親自去迎他!”
靈蛇會大門口,中年男子和黑衣男子很快就遙見到董萬海帶著一大幫人快步穿過寬闊的院子,最后恭敬地停在了靈蛇會的大門口整齊地面向兩人。
為首的董萬海帶著自己身邊一名身形高大健碩,看上去三十余歲的男子來到中年男子的面前,滿臉帶笑地向他行禮道:“邵先生大駕光臨,實在是董某人的榮幸!”
面對董萬海的歡迎,邵法義面無表情地伸出雙手向董萬海回了一禮道:“董先生言重了,邵某不過是一介莽夫,今后的生意還要請董先生照顧!”
“邵先生客氣了,”董萬海一邊說一邊看向邵法義身邊身穿黑衣的年輕男子,臉上立刻露出了好奇的神情,睜大了雙眼帶著詢問的目光看向邵法義,“這位是?”
“這是我的弟子‘汪離’,跟著在下來承川歷練歷練?!鄙鄯x看向身邊的黑衣男子介紹道。
邵法義話音剛落,黑衣男子就微笑著向董萬海雙手抱拳行了一禮道:“在下汪離,見過董先生!”
聽了汪離的話,董萬海立刻笑著向他回禮道:“原來是汪少俠,失敬失敬!”
緊接著,董萬海笑著對邵法義說道:“在下之前聽說邵先生行事神龍見首不見尾,總是獨來獨往,想不到今日得見,已經(jīng)有了這么一個年少有為的弟子,在下為邵先生賀!”
言罷,董萬海側過身,伸出手將邵法義和汪離的目光引向了自己身邊身形高大的男子:“這位是舍弟董鈞,平日里敬仰邵先生已久了!”
董萬海說完,他身邊的董鈞立刻伸手向邵法義行禮道:“在下董鈞,見過邵先生!”
“董先生身形孔武,一看就是練武的好材料!”邵法義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絲笑容對董鈞說道。
邵法義的話讓董鈞的臉上明顯露出了喜色,大笑一聲說道:“比不過邵先生,但若是邵先生有需要幫忙的盡管吩咐!”
董鈞說完,董萬海就開口對邵法義說道:“邵先生遠道前來,請趕快進來休息一下,我們準備了上好的白藻茶,請兩位好好品嘗一番!”
“如此就多謝董先生了,”邵法義一邊說一邊朝他伸出一只手行禮道,“請!”
于是,邵法義和汪離在靈蛇會全體成員的恭迎禮遇下來到了正廳之中,并排坐在了正廳客位的兩張椅子之上;而董萬海和董鈞則一同坐在了主位的兩張椅子上。
婢女恭敬地為兩人端上了一杯泛著熱氣的白藻茶與精致的茶點。董萬海坐在正廳之中的主位上,滿臉笑容地對邵法義說道:“邵先生,承川的白藻茶千金不換、天下聞名,不知道合不合先生的口味?”
邵法義喝下一口茶杯中的茶,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味道確實非同凡響,多謝董先生的好意!”
董萬海哈哈一笑:“邵先生不必客氣,能請到位列黑道十大高手之一的邵先生駕臨寒舍,自然要用最好的東西招待了!”
“不敢當,”邵法義一邊說一邊放下手中的茶杯,“拿了錢自然要好好辦事。董先生許諾如此豐厚的報酬請在下來承川,有什么需要幫忙的請直言吧?”
“邵先生這么說在下也就不繞彎子了,”董萬海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知邵先生是否聽說過承川城中除了靈蛇會之外還有另外兩家?guī)团???p> “我已經(jīng)了解到了,相必董先生雇傭在下的原因也正是這個吧?”
“邵先生之機敏,在下佩服,”董萬海滿意地笑了笑,“之前伏虎幫和神拳門通過聯(lián)姻的方式組成了同盟,在人數(shù)上取得了些許優(yōu)勢。此等狼狽為奸的情況下,何泰承和蘇宙很明顯就是小人得志,開始不自量力了!”
“也就是說,伏虎幫和神拳門開始和靈蛇會發(fā)生沖突了,對吧?”汪離向董萬海問道。
“不錯,最近伏虎幫和神拳門成員的行動開始變得愈發(fā)肆無忌憚起來,甚至都敢來到靈蛇會的地盤公然妨礙我們靈蛇會的生意了。雖然伏虎幫的何泰承行事粗野,但也不至于用這種方法無端地來挑釁我們,所以我猜測這應該是蘇宙指使的,借此來試探我們靈蛇會的實力和態(tài)度?!倍f海說道。
“原來如此,董先生應該是將計就計,讓自己的手下不要對伏虎幫和神拳門的人反擊,等對方徹底放下警惕的時候再讓師父出手將敵人一舉殲滅,對吧?”汪離問道。
“汪少俠不愧是邵先生的弟子,果然是聰慧過人,”董萬海的臉上露出了滿意和得意的笑容,“不錯,我已經(jīng)下令讓手下在面對敵人時避其鋒芒,等待一舉反擊的最好時機。雖然區(qū)區(qū)伏虎幫和神拳門不足為懼,但如果只靠我靈蛇會的人的話恐怕只會慘勝,那就得不償失了……”
說到這里,董萬海扭頭看向邵法義,恭敬地雙手行禮道:“現(xiàn)在有邵先生相助,我們靈蛇會定然可以如秋風掃落葉一般地消滅伏虎幫和神拳門,到時候如果邵先生感興趣的話,承川城中的生意邵先生完全可以分得一大塊好處!”
“董先生的好意在下心領了,邵某人平日漂泊習慣了,不愿意在同一個地方多待,所以打理生意的事還是交給在行的人吧?!?p> 說到這里,邵法義的眼中閃現(xiàn)出了一絲厲光:“不過董先生想要的,在下已經(jīng)明白了,請先生放心,只要邵某還有一口氣尚在,承川城中任何敢擋在靈蛇會面前的敵人都沒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