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大功告成,還差最后一步,頭顱和脖頸即可完成拼接。
郝大凱沒急著施術(shù)完成最后一步,而是饒有興致地賞心悅目起來。
經(jīng)過郝大凱施法修復(fù),郭勛的腦袋,面色慘白是慘白了點,但似熟睡一般,就差一口氣,活脫脫的酣睡之人,還是做著美夢的那種。
實話實說,號稱唐城三少之一的郭勛,可真是俊美無儔。
鼻頭高挺,面部如刻,杏眼丹鳳,蠶眉臥于眉骨,天生一副貴氣樣,嘴角上翹,一抹不屑兀自招展。
沒一副好皮囊,大龍國幽幽公主也不會死心塌地。
單就談情說愛,郝大凱沒覺得郭勛信口雌黃。
問題是,你就那么確定,二次探索,還能如愿以償回到公主身邊。迄今為止,聯(lián)邦所有的探索資料表明,沒有一個探索者能夠“故地重游”。
如有破例,可真就開辟新紀(jì)元了。
郝大凱看著看著,禁不住扼腕嘆氣。
可惜了,這樣一副好面皮,為什么就生在了郭家,為什么就有了郭昊天那個混賬爺,為什么就覺醒了如此不堪的異能。
還碰上了周澤天的力之如山。
果然,天地法則給了你人人艷慕的一面,就得付出相應(yīng)代價。
只是這代價,還得自己去償還……
孰輕孰重,沒辦法呀……轉(zhuǎn)念之間,郝大凱覺得自己想多了。
壓下惋惜,郝大凱開始完成最后一步。
郝大凱催動氣機,罩住頭顱的透明圓球,緩緩下落,頭顱脖頸和身體脖頸平行之時,透明圓球微閃一下,消散不見。
郝大凱雙手做環(huán)抱狀,十指微微蜷縮,隔著并指距離,虛抱控制住頭顱和身體開始對接。
肉眼可見的,脖頸斷裂之處的血管、椎骨相遇一般,紛紛找到了斷裂的那一端,一根根、一線線,相向繚繞“碰頭”,徐徐連成一體,血肉灌入,生氣頓顯。
拼線處,一線表皮游走之后,慘白臉色泛起生人才有的紅潤和光澤。
幾近完美無瑕。
郝大凱貌似追求完美的外科醫(yī)生,看到“作品”完工,嘴巴嘖嘖兩聲,又“賞玩”起來。
目光游弋到“作品”顴骨靠近耳朵的地方,郝大凱突然眸光一滯,低頭湊近,愕然之色驟然覆面。
一線擦破了油皮的嫩紅,稍顯彎曲,總長不到兩公分,但清晰可見。
郝大凱雙眼泛起赤紅光芒,再次掃描那抹嫩紅。
沒有僥幸,郭勛復(fù)原的頭顱左側(cè)面頰,少了一線白皙皮膚。
沒必要動用非凡之力,普通人稍加注意,也能發(fā)現(xiàn)。
白璧微瑕,對于郝大凱來說就是功虧一簣。
他神色肅然,冥想“收尸”全過程,反復(fù)三次,還是確定自己絕對沒有遺漏,密室現(xiàn)場,所有飛散的血肉無一漏網(wǎng),盡數(shù)回收。
但是,郭勛面部的一線皮膚去哪里了?
郝大凱沉思良久,篤定只有一種可能,郭勛在異域大龍國尚未回歸之時,就已經(jīng)破相了。
怎么回事?
不小心被樹枝銳器剮蹭了?
大龍國的駙馬爺,走哪不是前呼后擁的,開道殿后,不可能少了這樣的威儀。如有難行之路,肯定是左右護(hù)衛(wèi)先行清障,不可能出現(xiàn)樹枝逞兇的紕漏。
“莫不是兩口子吵架動粗了,抓破了臉?”
郝大凱沒有因為剎那間的吐槽,心情好轉(zhuǎn)起來。
郭勛身死的消息,他已經(jīng)通過暗影人,定向投放黑市有關(guān)渠道。
所料不錯,郭昊天早已知悉,肯定肝膽欲裂,怒火盈天。接下來,這個老家伙肯定會興師問罪的。
郝大凱清楚郭勛在郭昊天心目中的地位。
郝大凱也是納悶,郭昊天兒孫滿堂,能者無數(shù),為什么獨對這個覺醒了紈绔之力的孫子疼愛有加。
做一個反派也需要精兵強將擴充勢力,酒囊飯袋,不干好事,也做不了壞事。
聯(lián)邦針對身死異域的覺醒者,善后撫恤簡潔明快,錢帛加追封,嫌錢少嫌名薄,都可以再談。
生命誠可貴,覺醒價更高。
覺醒者本就是聯(lián)邦居民光耀門庭的擔(dān)當(dāng)。
地位平平之家,耗費錢帛和精神撫慰基本輕松搞定。
生者獲益,死得其所。
但是,郭昊天顯然不屬于輕松搞定的范疇。
郭勛的背景調(diào)查資料表明:他似乎承載著郭、楊兩家如山的重任。特別是覺醒之后,郭昊天更是遍訪東西大陸,耗費巨資網(wǎng)羅天材地寶,全部都用在了郭勛身上。
位列軍方高層的“外公”,傾注的心血與“爺爺”不分上下。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郝大凱多方打探,也不明白“妖”在那里。
想到過往種種,郝大凱面色難看,幾近苦色。郭昊天這位曾經(jīng)的同門,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讓他義憤填膺,卻又無可奈何。特別是最近以來的舉動,越發(fā)迷深似海,難以捉摸。
整飭瑕疵,輕而易舉。
但是,郭昊天這一關(guān),怎么過?
兇多吉少。
同為寬潭山劉真人弟子,郝大凱清楚這位師兄的實力,“虎術(shù)”為基,四處探索歸墟之地,一架超能力“黑斗一號”探掘機,幾乎探遍了唐洲所有的“飛地”,天知道,他又掌握煉化了多少遠(yuǎn)古秘術(shù)。
不過,單打獨斗,郝大凱還是不怕,但是,以郭昊天的為人,怎么著都不會硬杠,必然備足了后手和援手。
況且還有楊嘯天這個龐然大物。
郝大凱倍感壓力山大。
若有一戰(zhàn),勢必殃及學(xué)院。
自己為周澤天背鍋,不見得學(xué)院其他人也這么顧全大局。
學(xué)院那幾個老家伙很不待見他,巴不得他以身飼虎,但學(xué)院多年以來的研究成果和試煉經(jīng)驗卻是整個聯(lián)邦的心血和出路所在。
因為他而毀于一旦,或者假手郭楊兩家,郝大凱是不甘心的。這一點,倒是和那幾個老家伙目標(biāo)一致。
聯(lián)邦公眾的成果,豈能容許一方豪強勢力染指。
郝大凱幽幽一嘆:
“說好不見,卻不得不見?!?p> ……
一覺睡到自然醒,周澤天眼睛一睜,頓覺神清氣爽。
覺醒就是好呀,起床都這么干凈利落的,不用和綿軟的床鋪糾纏不清,眼睛一睜,說起就起。
周澤天扭頭一看,臨床空空如也,軍綠色的被子疊得四四方方,一絲不茍。吳馳龍已經(jīng)不見蹤影。
睡得有點沉了。
室友什么時候起床出門的?一通盥洗流程下來,肯定會有響動,自己居然毫無覺察。
周澤天沒再多想,挑簾看看窗外,天色微明,時候尚早。不是自己起床遲了,而是室友起得太早了。
周澤天驀然想起,吳馳龍應(yīng)該是趕早給郝大凱遞交試煉總結(jié)去了。
如此也好。
昨晚,吳馳龍在,周澤天對原主尊容,洗漱時匆匆瞥了幾眼,沒好意思對鏡祥觀
現(xiàn)在可以大大方方“顧影自憐”了。
穿著睡衣,周澤天低頭站在盥洗室半身鏡前。
仰首細(xì)瞅前的一瞬,周澤天對原主尊榮陡然升起一絲期待。
記憶中絕大多數(shù)穿越者附身的原主,基本都是那種神俊非凡,身材昂藏的存在。
原主寡言木訥的脾性,無形中影響著周澤天。
一般情況下,“木疙瘩”人設(shè),匹配的容貌形象,鮮有驚世駭俗的,都是平平無奇的庸常面貌。
不過,誠如室友所說,他覺醒的是罕見的力之如山。
這不就是實打?qū)嵉拇┰礁@铩?p> 有此,還糾結(jié)啥勞什子容貌呀?
對于前世“顏值為王”的調(diào)調(diào),周澤天向來頗有微詞,還在論壇里大放厥詞,言辭激烈地駁斥過。雖然響應(yīng)者少得可憐。但周澤天固執(zhí)己見,男人不該靠面皮取悅于世。
相貌只要不是歪瓜裂棗、妹子見了捂嘴跑遠(yuǎn)的那種就行。
如此一想,周澤天釋然抬頭。
方臉,大眼,鼻梁挺闊,嘴唇薄厚適中,下巴圓潤,頜骨如削,帶了幾分凌厲,少了幾分清秀。
想好的不在乎,但周澤天還是松了口氣。
沒有驚艷,沒有驚嚇。
相貌平平,中上之姿。
周澤天對鏡自觀,嘴角一抽,皓齒顯露,眼眸微縮,那眼神顯出幾分深邃。
五官搭配起來,還是蠻神俊的嘛!
關(guān)鍵是這番容貌,和覺醒的力之如山,聽起來很搭。
周澤天哼著小曲,洗漱刷牙。
擦拭水跡時,他發(fā)現(xiàn)了異樣。
稍顯遮耳的鬢間頭發(fā),似乎有一線壓痕,對著鏡子左看右看,這壓痕還是一圈呀。
周澤天背對著鏡子,極力扭轉(zhuǎn)腰身,呲牙咧嘴轉(zhuǎn)動脖子,從鏡面中赫然發(fā)現(xiàn),壓痕環(huán)繞腦袋一圈。
顯然是箍狀物經(jīng)年累月壓制而成。
愣怔一秒,周澤天猛然醒悟,原主習(xí)慣戴著帽子。
全院師生,除了睡覺,原主是唯一帽不離頭的人。
下一秒,周澤天迅速在床鋪上翻找帽子。
好不容易對照臨床模版,折疊整齊的被子拉扯凌亂,平展的床單也是被搞得鄒鄒巴巴,鴨舌帽還是不見蹤影。
思索片刻,周澤天拍一下腦門,轉(zhuǎn)身摸揣褲兜,還是沒有。
糟糕,帽子落在“壁漏”密室了。
這原主真夠邋遢的,貼身飾物,怎么就忘了呢?
周澤天嚴(yán)肅認(rèn)真地在心底批評了原主一番。
鴨舌帽“丟了”的事情并沒有擱在心上。畢竟,他已經(jīng)決定要以嶄新的面目迎接這個世界了。
覺醒之人,煥然一新,“從頭開始”,不會引起大家的過分猜度吧。
下一次試煉,如果還在,取回就好。
戴是肯定不會再戴了,保存下來,聊作和原主緣分的見證,算是對他的一種尊重。
丟了,也就丟了,權(quán)當(dāng)原主脫胎換骨的一個美好開始。
前世的“周天澤”,正經(jīng)社畜,骨子里其實向往只身浪蕩天涯的逍遙生活。
俊逸蓬松的半長發(fā),一襲長衫,是夢中最經(jīng)典的形象。
現(xiàn)在好了,就是想捏著帽子在“戴與不戴”之間糾結(jié)的可能也蕩然無存,直接以嶄新的面目開啟覺醒之后第一天,“從頭”做起,令人刮目。
周天澤寬慰著自己,內(nèi)心振奮。
重新飛快地拾掇整齊床鋪,系好鞋帶,先出門跑步,然后吃早餐。
就在這時,一陣聽似彈跳的震動聲,從門口壁櫥里猛然響起,隔著閉合的門柜,震動一陣緊似一陣。
原主的手機。
式樣和前世的沒大的區(qū)別,小巧,邊沿圓潤,附和人體工學(xué),握在手里很熨帖。
試煉規(guī)定之一,電子設(shè)備不許隨身攜帶。
指紋開鎖,門柜緩緩彈開,震動聲豁然轟鳴。
周澤天拿起柜面上打轉(zhuǎn)轉(zhuǎn)的手機,屏幕顯示一個六位數(shù)號碼,沒有標(biāo)注姓名。
“您好,哪位?”
對方似乎楞了一下:“澤天,起床沒,速到授課室。”
室友吳馳龍的電話。
艸,原主挺能裝呀,室友的電話都不存。尷尬突如其來,周澤天忍不住吐槽。
“好的?!?p> 言簡意賅,掐斷窘迫。
周澤天掛了手機,翻閱通訊錄。
這一翻,周澤天徹底被原主“獨來獨往”的悶騷整懵了,這家伙不會是個天性涼薄到家、具備“絕戶之姿”的夯客吧。
通訊錄中只有一個號碼備注了姓名:郝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