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偉根本沒聽見時未在說什么。
他靠在程時衍肩頭難受得很，捂著嘴一副想吐的模樣。
程時衍耳朵紅透，扛著邢偉進了自己房間。
時未看著一桌子的東西，開始打理戰(zhàn)場。
程時衍照顧邢偉睡下后出來收拾桌子，見時未已經收拾得干干凈凈。
他下意識抬頭看了眼亮著燈的浴室。
剛剛她說了嫁娶的話，女人沒想過這些，應當不會隨隨便便說這種話吧？
只要她表演出一點點真心，他都愿意和她試試。
時未從浴室出來，抬起手臂聞了聞身上的玫瑰花香氣。
見程時衍坐在沙發(fā)上抽煙，她好奇問道：“不去洗澡睡覺，你坐在這兒做什么？”
程時衍抬起頭，看向穿著睡衣的時未。
煙霧繚繞中，雪白的肌膚更晶瑩剔透了兩分，整個人都透著剛洗過的潤。
時未看見了程時衍眼中的浴火。
她走向程時衍，單膝跪在他腿邊：“如果是你的話，沒洗澡也可以。”
殷紅的唇瓣靠近。
程時衍看透了女人的無心，想要推拒，卻怎么也抬不起手。
門嘭地一聲摔在墻上，邢偉搖搖晃晃從里屋出來。
聽見聲音，程時衍推開了時未。
時未抬起頭，醉得眼睛都睜不開的邢偉，臉黑沉得厲害。
她恨不得拿把手術刀了結了他。
邢偉迷迷糊糊睜開眼睛：“你們在干嘛？”
“你都出來了，怎么干？”
時未郁悶地吐槽了一句，邁著大白腿回屋去了。
邢偉酒醒了一瞬，意識到自己壞了人好事，又搖搖晃晃回屋去了。
煙燙到了手，程時衍回過神。
他熄滅了煙蒂，也起身去拿衣服洗澡。
“時衍，你倆……經常這樣互相幫助？”
“不是你想的那樣?！?p> 邢偉手背捂著眼睛吐槽道：“是這種關系早說啊！就是你老喜歡說些含糊不清的話，我剛剛才會搞得那么尷尬?！?p> 程時衍說不睡一張床，他以為兩人真就清清白白。
剛剛才故意說程時衍談戀愛功利的話，本打算打消同居男女容易滋長的小心思，卻反倒自取其辱。
“難怪她剛剛一門心思維護你?！毙蟼サ恼Z氣有點酸。
不要名分，卻干盡了男人喜歡的事。
剛剛他沒看錯的話，女上男下，程時衍連力氣都省了。
吃火鍋的時候，更是字里行間都在維護程時衍。
程時衍沒再解釋。
他起初以為邢偉單純在打趣他，所以多嘴解釋了一句。
現(xiàn)如今時未身為女方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名聲，他出于私心也不想邢偉和時未扯上關系，索性默認了此事。
程時衍洗完澡出來，邢偉睡熟了。
他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他想去陽臺抽根煙，卻見時未站在陽臺上聽雨。
陽臺都用玻璃窗封著，因為下雨，窗戶都是關著的，時未的臉貼在了窗戶上，像是裝在玻璃瓶里，好奇外面世界的小姑娘。
波浪花邊裝飾著帶吊，裙擺處也是同樣的荷葉邊，純色的睡裙襯著純白的肌膚和烏黑的頭發(fā)。
遠遠瞧著，有種不染纖塵的天真。
時未聽見聲音看過來。
見程時衍手里有煙，她問道：“能給我抽一根嗎？”
兩個人打開了一扇窗戶，濕涼的雨意吹了進來，兩個人坐在陽臺的藤椅上抽煙。
漆黑夜色里，只有火光的明滅和煙霧的升騰。
時未看著玻璃窗上蜿蜒下落的雨水說道：“雨水能洗干凈玻璃窗嗎？”
“不能?！?p> “為什么？”
程時衍不理解時未為什么問這個問題。
雨水打濕窗戶是常見的情形，雨水能不能洗干凈玻璃算得上是常識。
程時衍解釋說道：“分布均勻的灰塵反倒會因為雨水流動堆積，雨水經過的地方形成一道道雨痕，堆積的浮灰顯得窗戶更臟?！?p> 時未扭頭看向程時衍。
夜色之中，更黑的眼眸亮得可怕。
程時衍：“怎么了？”
時未：“你能把窗戶清理干凈嗎？”
程時衍：“家里沒工具，清理不到外窗戶，得找專業(yè)的人來做。”
時未突然間笑了一下：“我覺得敲碎著玻璃窗，直接換塊新的更省事。”
程時衍看著黑暗中女人的臉，他看得見她在笑，卻好似聽見了她如同天落水般的哭泣聲。
“時未，你還好嗎？”
“我很好啊?！?p> 時未站了起來，打開陽臺上的燈，沖程時衍笑得燦爛：“我先進去了。”
時未走后。
程時衍坐在藤椅上若有所思。
剛才笑靨如花的一張臉，為什么看起來那樣悲傷？
——
程時衍早上見到時未，感覺昨天像是做了場光怪陸離的夢。
還是那張張揚的臉，還是那自信的神態(tài)，沒有一丁點自我懷疑的消極。
時未見程時衍起得早，挑眉打趣道：“昨天喝了酒，今天還能早起，該不會定了鬧鐘特意送我吧？”
程時衍母親出院后，程時衍沒有再順路送時未，時未都是自己坐車去醫(yī)院。
程時衍：“我要出門，一起吧?！?p> 兩人剛要出門，門鈴聲響起來。
時未看向程時衍：“你朋友出門忘帶東西了？”
就在此時，邢偉從臥室出來。
他頂著雞窩頭，揉掉眼角的眼屎：“你們倆都在，誰這么大清早敲門？”
時未去開門。
外面站著一堆人。
時未看見他們呆了。
對方看見她也呆了。
時未看見了角落里的沈冰，自覺地讓開位置，讓程時衍看清楚外面的情形。
邢偉看見外面一大群人，打了個呵欠轉身進屋睡覺去。
他發(fā)現(xiàn)女人緣好，也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外面的人看向程時衍：“你就是因為這個女人，和我們家沈冰分手？”
程時衍：“跟她無關。”
程時衍看向時未：“你先去上班吧?！?p> 時未點頭。
她想要往外走，卻被身材像熊一樣魁梧的男人推了回來。
時未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怎么？怕了？有膽量當小三，怎么沒膽量留一會兒?！?p> 時未剛才是沒想到這群人會對她一個女人動手。
站穩(wěn)之后，時未一巴掌摔在熊男臉上：“跟誰嘚瑟呢？”
熊男被扇懵了。
回過神來就要打時未。
熊男不算高，一米七出頭的樣子，但肌肉練得很結實，穿著黑色背心和短褲，眼神兇狠，一看就是特意拉來壓場子的人。
程時衍見狀想要上前拉開時未。
卻見時未一拳頭砸在熊男的肚子上。
熊男見時未是個女人沒放在眼里，肚子上的肌肉沒使勁就是個花架子，打得他后退幾步靠在墻上干嘔。
還沒等他緩過來，時未手里不知道哪里多出把手術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敢跟我兇？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