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瑤奈何不得,只能服下丹藥,這一次,她倒是不急著催吐了。齊天不在,死也罷,回去也好,又有什么關系。
齊天……已經(jīng)被做法打散了嗎?
想到這里,心口抽痛不已,她抓著前襟靠著墻角蹲下去,紀瑤第一次這般無助,舉目無親信,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齊天,我怕是要食言了,只怕,這次沒能護住你……
嫣兒以為她已有孕,正在四處尋她,見她蹲在角落里痛哭,還以為她又變回了那個唯唯諾諾、軟弱可欺的春花……
“娘娘……”
紀瑤胡亂抹著眼淚,攙著嫣兒的手站起身來,管他的,只要還存在一天,她便不能認命,說不定,齊天還在呢!還在等她呢!也在努力呢……
“走吧……”她的聲音透著頑強,卻讓嫣兒松了口氣……
一夜半夢半醒,她仿佛能聽見那個別扭少年的奮力掙扎。
她不能倒下!
第二日一大早,皇上便帶著老道士來了她的昭儀宮,遞給她第三顆丹藥,她有些出神,蕭太后說這丹藥沒什么尋常的,左不過是大補丸而已……
所以,如果真的有效,那便就是這場法事了吧!
嫣兒一見皇上這陣仗,便匆忙往太后宮里求助去了,兩位太后緊趕慢趕,不知這個皇帝又要做什么荒唐事!
服下第三顆丹藥,道士的小桌子也擺好了,皇上坐在一側,身后只跟著季良,其他人都被親衛(wèi)攔在了宮門之外,紀瑤形單影只,站在殿門前,袖子下死死捏著那支昨晚便磨利了的發(fā)簪!
她只盯著揮舞著木劍的老道,一寸目光也不分給路向陵——那個頂著齊天的臉,冒牌的皇上。
待老道放下木劍,開始閉目念念有詞時,紀瑤一個箭步竄過去,穩(wěn)準狠的刺中了老道的左胸。
老道一聲驚呼,“妖孽!”將紀瑤掀倒在地,操著帶著黃符的木劍朝她刺過去。
皇上倏忽起身,卻不知如何有些發(fā)愣,旋即又狠厲的砸著自己的頭跌坐回椅子上,紀瑤側臥在地上,小腹隱隱作痛,只是下意識的護住頭。
“來人,快來人??!”一見這混亂的場景,季良抓著皇上不住捶頭的手,護著皇上的頭,捏著嗓子高聲喊人!
紀瑤遲遲等不到那老道落下的木劍,小腹墜痛席卷全身,她蜷縮在地上,下身溫熱,什么鬼?還真的懷孕了?
混亂中,她看到他踢飛了老道,轉(zhuǎn)而呼喚著她的名字抱起她,兩位太后跟在身后收拾殘局。
是他……是她的小太子齊天!
“齊天……好疼……”腹痛難耐,她看著他熟悉又焦急的目光,一泄力昏厥了過去。
昏睡良久,紀瑤意識逐漸清醒,卻不敢睜開眼睛,她怕,她怕一醒過來,在那具身體里的人,不是他……
“紀瑤……紀瑤?”這語氣,她認得!
“你是……齊天……”她還沒睜開眼睛,便迫不及待操著沙啞的嗓音問他。
聽見那熟悉的寵溺的笑,她就知道,是他。
睜開眼睛后,社死了。
認識的,不認識的;見過的,沒見過的,都在了……
齊天坐在她床邊,目光關切;兩位太后自是等在偏殿;其他那些,那個明黃色衣裙的應是皇后了;那個是西域元妃;那些,不認得了……廣文也在,還有才十歲的小十四皇子,哦,現(xiàn)在是羨王了!
“都下去吧!”果然是權利泡大的,他一開口便帶著威儀,現(xiàn)在的紀瑤看著他,只覺得什么都好!
“紀瑤……”殿里沒了人,他又恢復了那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果然,他的撒嬌,配上這二十幾歲的臉才正正好!
他摸著她憔悴的臉,把頭枕在她頸窩間,帶著不舍和無力,悶聲呼喚,“紀瑤……你受委屈了……都是我沒用……”
紀瑤輕輕摸著他高高的發(fā)髻,輕聲安撫,“這不是沒事了嗎,你呢?你還好嗎……”
齊天蹭著她的臉,“我沒事,紀瑤……你說的可是真的?”他疏忽抬起頭,眼睛亮晶晶的盯著她。
“嗯?什么?”紀瑤小腹還痛,但還是極盡耐心。
“你說的!你說以后會好好和我……走完余下的路!”齊天語氣中帶著焦急,他太想問了,太想聽她親口說出,她接受他了,完完全全的,沒有心機,不用欺騙!
紀瑤輕輕勾唇,“當然!”
原來,她此前和皇上說的話,他都能聽見……他就在皇上體內(nèi),能聽能看,卻口不能言,看著她受苦卻不能相護……
那樣要強的他,那一刻該多么無助啊……
“真好!真好……”他又像小狗一樣蹭著紀瑤,惹得紀瑤心下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