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甲作為東宮官員,本就很少見到皇上,雖身為一名武將,但親眼下見到皇上發(fā)怒,也忍不住心驚膽戰(zhàn)。
更別說皇上發(fā)怒的原因是因自己誣告太子而起。
當(dāng)此情形之下,宇文甲只得照先前楊安和太子的吩咐,依計行事。
只見宇文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以頭觸地,帶著哭腔嘴中呼號道:
“罪臣罪該萬死,不該誣告太子……”
“可是罪臣也是迫于無奈,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隋文帝打斷宇文甲,咂摸著這句話的含義:“這么說,是有人逼著你這么做?”
“陛下英明!”一直靜觀事態(tài)發(fā)展變化的楊安,終于找到了開口的機會。
眼下的情形,正如楊安和太子事前所預(yù)計的一樣,向著對太子有利的方向發(fā)展。
“正如陛下所聞所見,宇文甲定是受人指使,這才誣告太子私下行厭勝之事?!?p> “眹,既不瞎也不聾?!彼逦牡郾粭畎泊驍鄦栐?,很是不悅。
看到隋文帝不悅,楊安知道,皇上已經(jīng)因為這件事,真的動怒了。
皇上動怒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有人誣告太子,而誣告太子的目的,定是跟權(quán)謀有關(guān)。
惹惱皇上更深層次的原因,是因為宇文甲是受人指使。
皇上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是,背后指使之人究竟是誰?目的何在?
雖然現(xiàn)在還不知道背后指使之人,但皇上已經(jīng)隱隱猜到了誣告太子的目的。
“快說!”隋文帝已經(jīng)被氣得圓睜雙眼,“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罪臣……”宇文甲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罪臣不敢說,若是說了,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宇文甲!原來你也知道這是株連九族的大罪!”重獲清白后的太子,一直在旁沒有發(fā)言,此時終于開口:
“可你還是要誣告本宮!”
“看來指使你的人來頭不小??!”
“不過,”太子的語氣緩和下來道:“若是你說出是受何人指使,本宮定向父皇替你求情,饒你不死!”
隨后,太子面向隋文帝恭敬道:
“父皇,宇文甲在兒臣手下一向盡忠盡責(zé),兒臣念其忠誠,而且是個出名的大孝子。若是宇文甲肯招出背后指使之人,兒臣懇請父皇免其死罪?!?p> “太子!”隋文帝瞪向太子楊勇:“如此小人已經(jīng)背叛了你,你還要為他求情?”
“正如父皇所見,”太子跪下道:“宇文甲誣告兒臣,是受人脅迫指使,事出有因?!?p> “太子啊太子……”隋文帝搖頭:“你是否過于寬仁了?”
隨后,隋文帝沉吟半晌方道,“好吧,就依太子所言,可免宇文甲死罪?!?p> “兒臣謝父皇圣恩?!碧影葜x道,隨后看向宇文甲:“現(xiàn)在你可以說出來了?!?p> “謝陛下圣恩!”跪在地上的宇文甲也連連叩謝,隨后直起身道:
“太子殿下在東宮私下行厭勝之事,是晉王府的張目,讓罪臣說的?!?p> “晉王府?”
“晉王?”
“此事與晉王有關(guān)?”
聽宇文甲說出晉王府三個字,在場眾人都是一愣。
盡管此事早在楊安和太子的意料之中,兩人也都是一副吃驚的樣子。
“不可能,此事絕無可能!”
反應(yīng)過來的楊素,第一個忍不住叫出聲來。
“大膽宇文甲!”楊約也跟著醒悟過來,
“此前你誣告太子還不夠,眼下你又要來誣告晉王!”
“宇文甲!”隋文帝怒不可遏:
“眹可以免你死罪,但前提是你說的都是實話!”
“倘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眹,別說是太子,就是所有人都來求情,眹也定要讓你株連九族!”
“宇文甲!”太子上前道,“既然你說是受張目指使,可有證據(jù)?”
“這……”宇文甲為難道,“罪臣并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但只要將張目叫來對質(zhì),自可真相大白?!?p> “荒唐!”楊素開口道,“宇文甲的一面之詞,很有可能是狗急跳墻亂咬人。”
“更何況,就算把張目叫來,又能如何?只要張目來個死不承認,并不能說明任何問題?!?p> “這倒也是。”蘇威贊同道。
“臣以為,宇文甲繼誣告太子,再來誣告晉王的可能性更大?!睏钏赝茢嗟溃?p> “而且以臣對晉王的了解,晉王一向?qū)μ庸Ь从屑樱^無可能陷害太子。”
“臣也以為,以晉王的為人,斷無可能做出此事?!睏罴s也為晉王楊廣辯解。
聽著楊素楊約兄弟倆為晉王的辯解,幾句話就大大化解了晉王楊廣的嫌疑。楊安不得不暗自僥幸,慶幸他和太子此前做了更充分的準備。
“宇文甲!”楊安上前喝道:“即使叫來張目,也并不能證明,你所說的便是事實。”
“你可還有其它證據(jù),可以證明你所言非虛?”
“罪臣……罪臣確實有其它證據(jù),”經(jīng)楊安詢問后,宇文甲似乎醒悟過來一般,小心翼翼道:
“罪臣知道,晉王早有謀反之心……”
“什么?”
在場眾人臉上浮現(xiàn)不可思議的神色。
“不可能!”楊約失聲叫道。
“你說什么不可能?”隋文帝不悅地看向楊約。
“臣是說,晉王謀反不可能?!币庾R到自己的失態(tài),楊約連忙辯解。
“今天之前,眹也認為晉王不可能謀反。”隋文帝有點疲憊道:“可是誰又知道呢?”
“宇文甲!”隋文帝的臉上再次陰晴不定:“你居然說晉王有謀反之心,有何證據(jù)?”
“罪臣的證據(jù)……”宇文甲壓抑住緊張的情緒,強自鎮(zhèn)定道:“罪臣前段時間偶然得知,張目曾經(jīng)找來兩個木偶人,按照晉王的意思,埋在了晉王府的后院中……”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晉王殿下決不可能做出如此愚蠢之事!”
這次說不可能的,是楊素。
因為能夠做出如此之事,在楊素看來,實在是愚蠢至極!
而且以他對晉王楊廣的了解,晉王向來精明機智,不可能犯如此低級錯誤,授人以把柄!
“又是兩個木偶人!”
“又是厭勝!”
隋文帝兩手撐著案幾,眼睛瞪圓,氣憤得根本沒有將楊素的話聽在耳中。
“快傳禁衛(wèi)軍!”
“帶著眹的旨意,去晉王府的后院查找木偶人!”
聽到隋文帝下令搜尋木偶人,楊安和太子不易察覺地對視了一眼。
既然晉王楊廣不可能做出這樣的蠢事,那么,楊安和太子可以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