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缺糧
穿著華服面露不屑的糧商,雙手環(huán)胸,抖著腳坐在柜臺后的高椅上。
旁邊是兩筐剩一半的大米,一個葫蘆削了半做成的瓢子,插在米中。
大漢聽著輕蔑的口氣,氣的直喘粗氣。手按在旁邊的刀柄上,越抓越緊。
恨不得一大刀把這人劈死!
要知道驛站的米錢雖然比其他地方要貴出一些,但從未貴的這么離譜!
三天前的售價還是一斗十兩。
如今一斗百兩!
短短幾天翻了十倍?。?p> 怕是沒被妖獸吃了,先被這些奸商餓死!
大漢忍耐了一會,就聽見面前的奸商不耐煩的拍了拍面前的柜面,發(fā)出一串砰砰的響聲。
“這點錢都掏不出來,別站著礙我生意!買不起就給我滾!”
大漢氣急,瞳孔睜大,怒瞪著他!
“看什么看!瞧你那個窮酸勁,沒錢跑什么商隊!給我挪開!都弄臟了我的地板!”
“你他娘!”
大漢再也忍不住直接拔出大刀,只聽到咣當(dāng)一聲,實木的柜臺頓時分開了兩半。
措不及防的糧商,慌忙的往后靠,忘記了自己坐的是椅子,直接四腳朝天撲通摔到了地上。
痛得呲牙咧嘴摟著屁股,嘴中,哎呀哎呀。
見到奸商的這副模樣,大漢后面排著的隊伍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不少人幸災(zāi)樂禍,要知道這米價上漲,他們心中自然埋怨。
雖說跑商隊的或多或少兜中都揣著點錢,但不意味,愿意花這等冤枉錢。
有人渾水摸魚的喊道。
“老板!你瞧都這樣了,你要不干脆降點價得了!”
“是啊是??!這天價米呀,我們吃不起!”
“你要是不降,以后這樣的事少不了!”
聽著一眾起哄的聲音,老板從疼痛緩過勁來,頓時面紅色赤紅站了起來,叉著腰指著大漢和后面的隊伍就破口大罵。
“我瞧你們想的美!降什么降?這天塌下來這米價也不可能降!”
“不吃就給我餓著,別給我瞎嚷嚷!”
隨后粗壯的像根蘿卜一樣的手指,指著鬧事的大漢:“敢砸我鋪子,你給我等著瞧!我現(xiàn)在就去告巡邏隊去!”
“呵!你告就告去!我倒是瞧瞧你告的快,還是我的刀快!”
大漢不以為然,單手拎著大刀揮了揮。說話間還往前走了一步,頓時嚇的糧商連連后退,口中驚恐的喊著,不知道跑哪去的小二。
“張三,你人呢!快、快過來擋著!”
“老板!他筑基期,我怎么打得過!”躲在米缸后面的小二探出個腦袋,小心翼翼的喊道:“您還是自求多福!實在不行,就讓他砍一刀,泄泄火唄!”
這話說的,頓時讓糧商面色鐵青,這一瞬間對小二的怒火甚至超過了害怕,破口大罵:“你怎么不給他泄!再不滾出來,這個月的月錢扣半!”
聽到這話,小二面露難色,但還是磨磨蹭蹭站了起來。
面對著舉著大刀,眼中閃著怒火的大漢,牙齒抖的撞擊了幾下,聲音從嗓子間喊出!
“官大爺——?。」俅鬆?!你快來呀,要出人命了!”
尖銳的聲音直接透進了站在街道不遠(yuǎn)處巡邏的士兵,穿著紅甲的人頓時面色嚴(yán)肅的趕了過來。
聽到甲胃碰撞聲,大漢舉著大刀的手,手腕一轉(zhuǎn),快速將刀推進刀鞘,只聽到嗡的一聲,嚴(yán)絲合縫。
這時為首的士兵走了過來,冷著臉看著地上變成一灘破爛的柜臺,眼睛瞬間捕捉在大漢身上,沉聲。
“鬧什么事!”
“現(xiàn)在都這個關(guān)頭,還有心情鬧事!”
“是啊!官爺??!我柔聲相勸好心勸他走,這人不但不走,還拿刀就想宰了我!現(xiàn)在又砸了我的鋪!這屋子里都是我的身家材當(dāng)啊——沒了他們……我、我可怎么活呀!”
糧商頓時冤苦的叫道,語言間那叫個凄凄慘慘,仿佛沒人要的野草。
只是說的這話,頓時讓后面排著的隊伍發(fā)出了幾聲悶笑。
作為當(dāng)事人的大漢,雙嘴一撇,直接吐了一口口水在地上,“我呸!你這無良奸商!我看你從娘胎就帶了張狗嘴巴出來!這些天怕是從我們身上賺了不少吧!”
“現(xiàn)在獸潮圍城!就你們這些該死畜生發(fā)國難財!”
發(fā)國難財!
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在街道,不遠(yuǎn)處游走在街道的散修,頓時好奇圍了過來。
一下子將這個店鋪嚴(yán)實的包裹,也讓本意不想讓局面擴大的士兵頭子皺起了眉毛。
遞給旁邊人一個眼神,士兵們頓時上前一步,不客氣的就將大漢雙手掰到身后,粗暴壓住。
大漢下意識掙扎了一下,頓時被大喝!
“別動!乖乖跟著我們回去!”
“官上!我跟你們回去也成,但今日你得給我們討生公道??!這么米價再這么下去!我們沒被妖獸啃了,也先被餓死啊?。 ?p> 大漢飽含著冤屈喊道!
話語中包含著的怨氣,頓時引起了后面一片人的感同身受!一時間大大小小的呼喚聲響起!
“官爺您給我們做主呀??!”
“把這米錢打下來!”
“這人雖然魯莽,但錯的也不全是他,要不是旁邊那奸商漲得這么猛!能出這事嗎!”
“是啊,要不干脆把這無良奸商也給帶走得了!”
被眾人指責(zé)的糧商臉黑的發(fā)紫,聽著耳邊一嘴一句奸商,氣的不成樣子。
雖說自己是漲了點,但也擔(dān)不住這牌頭!
況且這價格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這全驛站的商人都商討好了!
聽到后面有人說把自己也給壓回去!
這一瞬間,糧商破防了!
整個人氣急敗壞的踹了一塊板子,叉著腰大步走到圍觀人的面前,伸出指頭從左滑到右。
“我奸商?我奸商,米都不賣給你們!就你們這些死窮酸的,個個天天喊冤啊愁!”
“怎么不愁死你們!”
這火氣撒的圍觀群眾,愣了一下,隨后面色紅脹,一大串粗俗的語言冒出。
一場大罵戰(zhàn)拉開序幕,雜亂的語言在士兵們的制止下也沒有收斂,甚至越罵越兇。
而事情的終結(jié),歸結(jié)于一句話。
“你們有力氣繼續(xù)罵呀!最好罵的把肚皮扁下去,到時候沒米沒糧,看你們怎么鬧!反正現(xiàn)在糧食都快沒了!吃飽一天就樂著吧!”
隨著糧商激蕩的語言落下,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士兵頭子面色大變,一聲粗暴到失形的聲音蹦出。
“甚言!”
富含靈氣的聲音直接壓倒了全場的聲響。
全場寂靜一秒。
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的糧商,頓時面色一變,趕緊轉(zhuǎn)過身去。
雙臂一展就關(guān)了門。
被這場驚變,有些嚇到的圍觀群眾愣了一會,有些聰慧的皺起眉頭,揣想著商人的話是什么意思?
而當(dāng)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表情也是一變。趕緊走出人群,腳步?jīng)_沖的就沖去了大街的另一個糧鋪。
……
三個時辰后。
坐在書房內(nèi)的韓連榮,聽到了仆人的匆匆來報。
“大人!出亂子了!”
“現(xiàn)在大街上!都在搶糧食!”
韓連榮寫字的動作一頓,將毛筆輕輕的架在旁邊的桿子上,微微嘆了一口氣。
“早晚……都是要來的。”
“走吧,去瞧瞧熱鬧?!?p> 韓連榮背著手走到街上,兩側(cè)街道可以說雜亂無章,大大小小的貨物被扔到地上,不少還破損了。
這場由糧食引起的暴亂,已經(jīng)逐漸升級到了搶劫,不少暴徒順著人流,肆無忌憚的將一些貨物收走。
旁邊被人流沖擊的,有些失序的士兵們守著店鋪的門口,大聲地怒斥。
士兵頭注意到韓連榮,趕緊小步跑來,面帶著羞愧。
“大人,小的辦事不易?!?p> “無礙”韓連榮看著混雜的人群的背影,“這不是你的錯?!?p> “謝大人!不過……韓大人,接下來該怎么辦?”
士兵頭拱手,小心翼翼的問道。
韓連榮沉默了一會,緩緩?fù)鲁鲆粋€字。
“殺?!?p> “不堪管教的,便殺了。”
“……是!”
士兵頭恭敬拱手,隨后轉(zhuǎn)身,眼神冷肅,拔出腰間長劍。
韓連榮有些疲憊的轉(zhuǎn)過身,旁邊的侍從恭敬的跟著。
只聽到背后一串串慘叫聲和不可置信的聲響!
“啊啊啊——”
“殺人了,官兵殺人了!”
“快跑??!”
鐵拳之下必有結(jié)果,僅僅半個時辰混亂的局面,伴隨著橫躺在街頭的幾具無頭尸體,一同平歇了下來。
很快。
書房內(nèi)就會聚了驛站中的糧商,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韓連榮和白袍主事人,確定人到齊后就通知了一件事情。
“從現(xiàn)在起,所有的糧食都集中到庫房內(nèi),以后由我出面統(tǒng)一發(fā)放?!卑着壑魇氯嗣鏌o表情的說道。
一屋子的糧商面面相覷,有人猶猶豫豫的問道“那大人,這糧錢?”
“按斗米二十的價?!?p> 韓連榮放下茶杯,淡淡的說道。
屋內(nèi)的人面色各異,有人驚喜,有人皺眉,而更大部分是貪欲未足。
“大人,現(xiàn)在米價都斗百,您這也……少了些吧。不成,加一點?”
嘴邊長了顆黑痣的瘦臉男人嬉皮笑臉的上前一步。
還沒等他說第二句,一道寒光從屋中亮起。
緊接著是如墨般的血潑撲灑到旁邊幾人的衣衫上,嚇得那幾人面色發(fā)白。
還帶著笑的人頭在地上滾了幾圈,碰到了門扉。
白袍主事人冷著臉將長劍收回鞘,“不要打什么主意,這次只是通知你們。”
“戌時,我要見到你們的糧食。要是敢私藏,就別怪我不顧情誼。”
幾乎擺明的話讓糧商們嘴唇發(fā)白,趕緊點頭應(yīng)道,口中說絕不私藏。
待糧商們快步離去。
白袍主事人嘆息一聲,拿起一塊白布,將地上的尸體遮好。
韓連榮面色平靜,只是眼睛遙遙的看向門外。
房間內(nèi)安靜了一會,兩人才開始談起正事。
“如今的局面,缺糧一事已成了定局。若是不盡快解決或者擊退獸潮,接下來只會越發(fā)不利。”
“鐘大人,是有了想法?”
白袍主事人點頭,沉聲說道:“近幾日我觀察著妖獸,我方氣勢萎靡,但妖獸那也何嘗不是。”
“唯一的破局之法,我已想好。深夜時刻趁著妖獸入眠,我派出小隊?!?p> “前往別的驛站請求支援,至少得告知這方的情景?!?p> “尚可?!表n連榮聽著,也確實只有這般方法,頓時點頭同意。
白袍主事人見狀露出了一個笑容,此事的目的有二。
若是能成功傳遞出消息,就說明獸潮有一條活路,也可將韓大人送出。
若是不行,也可試探妖獸的反應(yīng)。
……
一天后,深夜。
穿著布甲,外面套了一身黑袍的精兵們,摒氣凝神。
此時,月影高掛,守在林中的兩只一大一小的巨虎,似乎陷入了沉眠,一絲若隱若現(xiàn)的呼嚕聲,攜帶著冷風(fēng)傳到了耳邊。
“走?!?p> 伴隨著打頭一句輕聲,渾身黑的幾個人瞬間踩著影子,隱藏在黑夜中。
高臺上,有些緊張的兩個人目光,緊緊的追隨著出發(fā)的一隊人。
前半段路格外的順暢,一直到后半段,一隊人的行走速度都小心緩慢了不少,生怕發(fā)出動靜,驚擾了沉睡中的白虎。
眼見著隊伍,繞開白虎在幾百米外的山林小心行走。
站在高臺上的人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容,不過嘴角還沒上揚幾度。
本該睡的很沉的身影,猛的彈射起來,爪子拍在泥土上,只見紫光一閃。
一聲慘痛的叫聲響徹林間,很快就沒有了生息。
韓連榮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沉沉。
隨著一個、二個……轉(zhuǎn)眼間七人的隊伍就只剩下兩人。
“呼——”
就在韓連榮覺得此次計謀無果之時,白虎撲倒了一人,而另一人已經(jīng)跑出段距離。
而這白虎似乎沒有注意,搖著尾巴,又回到了睡覺的地方,趴了下去。
高臺上的兩人對視一眼,看出了對方的激動。
一個!
僅此一個,也夠了!
而數(shù)里外的山林中,一個瘋狂逃竄的身影,動作逐漸的僵硬,隨后摔倒在地上。
臉上還帶著迷離的笑容。
一只蝴蝶緩緩的從上方飛過,落到了他的胸膛上。
陸生感受著腳下有些硬邦邦的感覺,若有所思的將衣服扒開,一張折疊好的油紙掉了出來。
打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