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是個美麗的城市,至少就在剛才我還是這樣想的。
來到若蘭第二天,我們就展開了調(diào)查,畢竟我們還是有任務(wù)在身的。
我們來到了若蘭城邦的東南部,這里有巨大的居民區(qū),百分之八十若蘭原住民都住在這里。
這里不像若蘭其他地方干凈整潔,規(guī)劃完整。這里街道擁擠,到處亂搭亂建,垃圾隨便堆在路邊,隨處可見衣衫不整的老人小孩無所事事地閑逛,年輕人也面容麻木,像是被隨意丟棄在路邊的木偶。
場景的差異過大讓我有一種身處兩個世界的感覺,我一臉新奇地打量著四周,凌雯倒是熟練地穿梭在這復(fù)雜的街道里。
“你之前來過這里嗎?”我不禁發(fā)問。
“沒有啊,我這是第一次來?!?p> “那你為什么對這里這么熟悉?”
“因為我昨晚看了一遍地圖?!绷桷┢降鼗貜?fù)。
只有一遍嗎?好吧,確實,這很凌雯。
“所以說我們要去哪?”
“一家餐廳,啊,到了,就是這里。”凌雯在一家餐廳前停下腳步。
這是一家跟周圍門店比起來還算大的餐廳,主打快餐,顧客主要都是附近的居民,一個大大的霓虹招牌掛在我們頭頂,透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生意還算不錯。
“所以說我們走了這么久就是為了來這吃飯?”
“當(dāng)然不是,那個死亡同調(diào)者生前就是在這里工作,我們的情報就只有這些?!?p> 死亡同調(diào)者,好酷的代號,我可以叫死亡同調(diào)者終結(jié)者,或者零號同調(diào)者,嗯這個不錯,你好啊,零號同調(diào)者,哇,好帥!
我們倆推門進(jìn)入餐廳,里面的裝修略顯陳舊,看樣子這餐廳有一定年月了。
“您好,幾位。”一個類似領(lǐng)班的服務(wù)生上前跟我們搭話。
他上身穿著白色襯衫,下面系著圍裙,頭頂戴一個小圓帽,一看就知道這是統(tǒng)一的制服。
“兩位?!绷桷┗卮鸬?。
“好,這邊請。”他把我們領(lǐng)到一個兩人座上。
“兩位想吃點什么?!?p> “你們老板在這兒嗎?”凌雯突然問道。
“嗯……他沒什么事不會在店里待著,有什么事嗎?”他先是遲疑了一下說。
“沒什么,我要一份咖喱海鮮飯?!?p> “嗯,那我要一份海鮮炒飯?!眮淼饺籼m當(dāng)然要嘗嘗海鮮了。
“好的麻煩請稍等一下?!闭f完他鞠了一躬就離開了。
“接下來我們要怎么做?”等他走后我問道。
“接下來我們要去見這家餐廳的老板?!?p> “那服務(wù)員不是說不在嗎?”
“不親自驗證一下怎么知道?!绷桷┞冻鍪箟牡奈⑿Α?p> 我們點的餐陸續(xù)被端上來,我嘗了一大口我點的炒飯,米粒飽滿有彈性,湯汁味道濃郁,海鮮也很新鮮,總的來說非??煽?。
就在我埋頭吃飯的時候,我的對面突然傳來“砰”的一聲砸桌子的聲音,把我和周圍吃飯的顧客嚇了一跳。
只見凌雯生氣地雙手抱胸,面前擺著吃了一多半的咖喱海鮮飯。
“這位顧客出現(xiàn)什么問題了?”一名服務(wù)生急忙趕過來。
“什么問題?你們的盤子里有頭發(fā)!”說完她從海鮮飯里挑出一根長發(fā)。
“……”服務(wù)生有些不知所措,那么長的頭發(fā)一看就知道是凌雯自己的。
“我都快吃完了才發(fā)現(xiàn)里面有有頭發(fā),煩死了,混蛋,真是惡心死我了?!绷桷┮贿厽┰甑?fù)茴^發(fā)一邊肆意發(fā)泄著自己的不滿。
“不好意思,我讓后廚再給您做一份?!?p> “哈?再給我做一份有頭發(fā)的嗎?你們家衛(wèi)生這么臟你以為我會再吃嗎?真是惡心,我都快吐了。”
“那您說該怎么辦。”
“退錢,另外賠償我的精神損失。”凌雯不講理地刁難著服務(wù)生。
“……那是你自己的頭發(fā)吧……”服務(wù)生委屈地小聲嘀咕。
“哈?你是說我在說謊嗎?”凌雯翹起二郎腿,一股子小混混的氣勢。
但要說不知所措,現(xiàn)在的我不輸于這個服務(wù)生,周圍的人向凌雯投去責(zé)備的視線,作為同行者的我羞愧地低下頭,但凌雯像是無視掉這些視線一樣,依然保持唯我獨尊的架勢。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凌雯拿腳猛踹了一下桌子,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那個可憐的小服務(wù)生都快哭出聲了。
這時一開始那個領(lǐng)班走了過來,他拍了拍小服務(wù)生的肩膀,示意交給他來處理。
干的漂亮正義的領(lǐng)班騎士,接下來該審判邪惡的凌雯女魔王了,愿正義的騎士之光照耀你。
“這位顧客有什么問題請找我們老板去談吧,我們老板想見你,不要為難這些打工的了?!彼叩轿覀冏雷优哉f。
我們被帶到后門,推開后門又有一個樓梯。
“剛才演的不錯,我都快信了?!蔽仪那膶α桷┱f。
她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微微一笑。
“我們老板在樓上等著你們。”說完那領(lǐng)班就離開忙別的去了。
我們走上樓梯,盡頭有一個辦公室。推開門,里面有一個男人坐在辦公桌前等著我們。
他身材不高大,肚子略微有點胖,寸頭,顯得比較和藹。室內(nèi)都是木制的桌子和椅子,辦公桌上那巨大的煙灰缸格外顯眼。
“你們好,很高興見到你們?!彼疽馕覀冏拢覀円沧剿媲暗囊巫由?。
“你確定很高興嗎,我剛剛可是在你的餐廳里大鬧了一番。”凌雯說道。
“我的領(lǐng)班都跟我說了,你們一進(jìn)門就開始打聽我,剛剛那些都是演的戲吧?!?p> “你在躲避什么?”凌雯直接問道。
“這里的黑社會,他們時不時會來找麻煩,所以……”
“所以說但凡來找你的,服務(wù)員都會假裝說你不在?!?p> “嗯,那接下來該你們表明身份了。”
“我們是警察,來向你問兩個問題?!绷桷┨统霾恢獜哪呐獊淼娜籼m城邦警證。
“哦,現(xiàn)在的警察都這么年輕了嗎,要喝茶嗎?”
“長話短說,你認(rèn)識這個人嗎?”凌雯拿出那死亡同調(diào)者生前的照片。
“有點印象,應(yīng)該是之前在我們店打工的服務(wù)生,幾個月前突然不來上班了?!?p> “為什么?”
“不知道,我們也聯(lián)系不上他。”
“你知道些什么嗎?”
“我的員工的私事我上哪知道,但是在這片街道有幾個人哪一天突然失蹤、暴斃、殘疾、精神失常都是很正常的事,人們也不會去追究。”
“你這個員工……是不是黑戶啊。”凌雯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那人眉頭一緊,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你怎么知道?”
“我們事先調(diào)查了一下照片上的這個人,只有工作地點這一個信息,其他的信息一概沒有,什么樣的人沒有出生地、父母等信息只知道工作地點呢?只能是黑戶吧?!?p> “那能怎么樣?”
“我想知道在若蘭的法律里雇傭黑戶是不是合法的?!?p> “聽著,小姑娘,這里不是你從小生活的那種安全、舒適、法律還存在效力的地方,這里有它自己的規(guī)矩,在這里你隨便扔個炸彈就能炸死一片黑戶,這并不能代表什么,他們黑戶最需要一份工作,沒有工作他們只能加入黑幫去干骯臟的勾當(dāng),而我能給他們提供一份工作,我不認(rèn)為我是一個壞人,你威脅我沒有什么用,并且我能告訴你的都告訴你了,并沒有什么隱瞞?!彼蛔忠痪涞卣f道。
“不好意思,今天我們有所冒犯,告辭了?!闭f完凌雯站起身離開了。
“不送?!?p> 看到凌雯離開,我趕緊追了出去。
“喂喂,這就可以了?”走出辦公室后我連忙問凌雯。
“可以了?!?p> “怎么可以了?!?p> “至少我確定了他確實是一個黑戶。”
“這很重要嗎?”
“這不重要嗎?”
說著說著我們走出了餐廳。
“那個二位,請稍等一下?!焙竺嬗腥私凶×宋覀儭?p> 是餐廳里的那個鄰班。
他長著一張沉穩(wěn)可靠的臉,性格要比他的臉還沉穩(wěn)可靠,如果我是老板我也很放心把鄰班的位子給他。
“有什么事嗎?”
“我剛剛在門外不小心聽到了,你們是不是來調(diào)查文奇的啊?”
“文奇?”
“對,你有什么想說的嗎?”凌雯反應(yīng)快,趕緊接上話。
“文奇之前跟我一起在這里工作,我們都是黑戶,其實這家餐廳的服務(wù)生大多都是黑戶,來到若蘭想著能出人頭地,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不過幾個月前他就不來上班了,我怎么也聯(lián)系不上他,聽說他跟毒販扯上了關(guān)系,如果你們有他的消息還請你們一定救救他?!?p> 看著他真切的眼神,我們無法說出這個人其實已經(jīng)死了這種話。
“我們這些人本以為若蘭是一個充滿希望和理想的城邦,至少若蘭的宣傳冊上是這么說的,我們每個人來到這都想著擺脫之前的貧困,可來了才知道我們只被允許在這片街區(qū)生活,連個公民身份也沒有,看到這里了嗎?很久之前若蘭政府為了發(fā)展旅游業(yè),建設(shè)各種旅游設(shè)施,把大部分市民遷到這片街區(qū),一開始承諾他們有舒適的生活環(huán)境并且還會跟全部市民分享旅游收入,但之后街區(qū)越來越擠,亂像橫生,普通市民也沒有從旅游收入中得到什么實惠,我們這些黑戶沒有工作為了生存大部分都加入了黑幫,販賣起毒品,還好劉先生給了我們一份工作,讓我們有了相對正常的生活。”他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抱歉,說了這么多?!?p> “沒有關(guān)系,很高興你能跟我們說這些事情?!?p> “還請你們一定要幫一幫文奇?!?p> “我們一定會的?!绷桷﹫远ǖ卣f。
“那可真是太好了,謝謝你們。”說完他就又回去工作了。
“喂,你不會忘了這個文奇已經(jīng)死了吧?”
“沒忘。”
“那你怎么……”
“這個世界凡是太陽能照到的地方,就充斥著黑暗,我們沒有辦法驅(qū)散黑暗,但至少我們能憑著自己的善意去給予別人面對黑暗的勇氣?!?p> “好深奧,不過我大概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