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老熟人婁雨露
這是一輛城市公交車，開車的是南易和伊依依的熟人——婁雨露。
她穿一件T恤和一條長褲，長發(fā)剪成了齊下巴的短發(fā)，打扮很樸素，很男性化，南易差點兒沒認(rèn)出她來。在黃志武家的時候，她要么不穿衣服，要么穿一些可愛風(fēng)的裙子。
婁雨露看他們，也覺得眼熟。
“你們不是拆遷辦的嗎？”她驚訝片刻，明白了，低聲罵一句，“md，原來你們是調(diào)查員！”
“我叫南易。”
“我叫伊依依。”
“好吧，我叫婁雨露，受上面要求，配合你們進行此次調(diào)查。詳細情況你們肯定了解了，我就直接簡略說明了。我的能力是通訊，可以與基地的姐妹通話，傳達消息，就算在一般鬼域里面也有用?！?p> 婁雨露抖著腿，手握緊了巴士靠椅，在這還算平靜的話語下，是她劇烈波動的情緒。
特管局說，不會向別的員工透露她們性別的事，婁雨露本想著忘記過去，以女性身份在特管局工作。
沒想到，第一個任務(wù)就遇上了南易和伊依依，這個一手調(diào)查了“仿生女友”的小隊，說不定兩人比她自己還了解自己！
她瞪南易和伊依依：“別問我‘仿生女友’的事，我不想回想起來！”
伊依依點點頭：“放心，我沒有什么要問的了?！?p> “那就好。”
“我已經(jīng)從研究員那里知道了所有細節(jié)。”
“艸！”
婁雨露不禁思考對方都知道了什么細節(jié)，死去的回憶在腦海翻涌，攻擊起她。
她轉(zhuǎn)過身，啟動巴士，專心投入到工作中去。
南易和伊依依在前門邊第二排座位坐下，這個座位距離門不遠不近，可以觀察到上車的生物，遭遇危險也能及時反應(yīng)。
婁雨露的車技很差，拐出酒店停車場時差點兒撞到旁邊花壇。
上到馬路，車輛不多，巴士以規(guī)定速度行駛，很緩，很慢。
他們到了汽車站，在停車場等待。汽車站距離鷓鴣路和鸚鵡路五分鐘車程，停在這里不引人注目。
南易看了時間，晚上十點半。
還有一個半小時。
如果順利的話，探查小隊會發(fā)現(xiàn)路邊打車的亡者，他們只需要等電話報出地點，然后往那邊趕就行。
事情并不順利，零點零八分，亡者該出現(xiàn)了，電話卻沒有來。
探查人員們沒有找到亡者？
婁雨露開動巴士，繞著鷓鴣路和鸚鵡路轉(zhuǎn)了一圈。
伊依依和南易往窗外瞧，醉漢在路邊跌跌撞撞，小情侶在酒店門口拉拉扯扯，還有中年男女們神色匆匆……
唯獨沒有向巴士招手的人。
零點十六分，婁雨露在十字路口停下車：“現(xiàn)在怎么辦？”
“去鷓鴣路和鸚鵡路的交匯口看看？”伊依依提議。
巴士在兩條路上繞兩圈，沒有發(fā)生任何事。
伊依依與聯(lián)絡(luò)員聯(lián)系。
“連續(xù)三晚未探查到搭車的死者，可能‘死人搭車’已經(jīng)轉(zhuǎn)移。”聯(lián)絡(luò)員說。
“那我們接下來如何行動？‘死人搭車’現(xiàn)在移動到哪兒了？”
“正在調(diào)查。建議回到酒店，稍作休息?！?p> 伊依依掛斷電話，看向南易。
南易也沒有辦法。
三人回到酒店。
電梯里，婁雨露嘆了口氣：“第一次出任務(wù)就遭遇麻煩了啊?！?p> “還好啦，你那次任務(wù)才是真的麻煩?！币烈酪阑卮稹?p> 婁雨露一怔，問：“我那次你們花了多少時間？”
“光是盯著你就盯了二十多天?！?p> “艸！”
那不就是從頭看到尾了！
婁雨露好不容易平息的記憶又活躍起來。
電梯門打開，她逃一般地離開了。
伊依依露出得意的笑容。
南易后退一步，感嘆人類的可怕。
接下來幾天，聯(lián)絡(luò)員那邊久久沒有線索，每到晚上，南易和伊依依就乘上婁雨露的車，瞎轉(zhuǎn)一圈，碰碰運氣。
到第四天，聯(lián)絡(luò)員打來電話。
“新增一位受害者，已確定‘死人搭車’轉(zhuǎn)移至崇川路段。”
受害者的遇害時間為昨晚，家數(shù)直到剛剛才報了警。
現(xiàn)在是晚上十一點，崇川路距離酒店一小時車程，他們立即出發(fā)。
在他們行動同時，特管局聯(lián)系相關(guān)單位，封鎖了崇川路附近。
這一步產(chǎn)生了些蝴蝶效應(yīng)，封路導(dǎo)致了堵車，巴士在路上堵了十多分鐘，在零點一十分，才進入崇川路附近。
南易和伊依依心憂來不來得及尋找死者，等巴士拐了一個彎，他們不急了。
路邊，一個老太太站在路牌下，舉著手臂。
巴士停下了，老太太慢慢走到前門，抓住扶手，一步步上來。
南易假裝玩手機，攝像頭掃過老太太的臉，影像發(fā)送到聯(lián)絡(luò)員那里。
不到三秒，信息發(fā)來。
【聯(lián)絡(luò)員：高小玉，死于半個月前】
死人搭車，終于找到了！
南易看面前老太太，覺得很親切。和他一樣的死人唉！不知道老太太的腦袋能不能拆下來。
老太太滿臉皺紋，駝背，微胖，有八九十歲。她面色慘白，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腐臭味。
她站在門前，問婁雨露：“路過崇川路嗎？”
她的聲音很沙啞。
“路過，你去哪？”婁雨露模仿公交車司機的語氣。
“路過就行，過了讓我下車就好?！崩咸呛切σ魂嚕拔覀兊攘撕镁?，終于等到一輛去崇川的車了?！?p> 我們？南易和伊依依詫異看她。
老太太轉(zhuǎn)頭，朝門外喊：“哎——，朋友們，這輛車到崇川！”
路邊陰影里，十多個人影走出來。
他們有老有少，臉統(tǒng)一的白，聲音統(tǒng)一的沙。
“好啊，終于等到了?！?p> “為什么最近沒有車了呢？”
“之前是在鷓鴣路那邊呢！”
一共十二個人，一個個進門來，一個個投下硬幣，在咣咣咣的硬幣撞擊聲中，從南易和伊依依身邊走過去。
伊依依坐直身，揉了揉鼻子。
腐臭味圍繞在他們周圍，久久不散。
明明車上空位很多，這些死人們，就圍在他們四周。
“你們好啊。”一個拄拐杖的老頭咧嘴笑，他嘴里一片紅，沒有牙齒，只剩牙齦。
連上最先上來的老太太，一共十三雙眼睛看著他們。
伊依依臉白了，她頭皮發(fā)麻，嘴唇輕顫。
檔案上不是說一次只有一個死人的嘛！為什么來了這么一堆啊！
她太過緊張，一時說不出話來。
“爺爺好。”南易忽然站起身，與老頭握了握手。
他又與旁邊的死者們一一握手：“奶奶好，大姐好，大叔好，小弟弟好，阿姨好……你們吃了嗎？晚上這么晚去哪啊？孩子多大了？……”
他一改往日社恐，熱情地與死者們交談著。
伊依依：“？？？”
“都上來了吧？我出發(fā)了。”婁雨露的聲音有點兒顫，她也有點兒怕。
她關(guān)上車門，剛起步。
“等一等！等一等！”一個聲音從巴士后面?zhèn)鱽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