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丫丫
接下了一連幾日，
張斗然除了偷摸找過徐太醫(yī)兩次換藥，其它時候一如往常。
因為沒往這方面想，也就沒注意到，宮內(nèi)正有無數(shù)雙眼睛時刻盯著他。
直到這天。
張斗然從女孩養(yǎng)傷的房屋出來，發(fā)現(xiàn)跟班太監(jiān)正將耳朵貼在墻上，做偷聽狀，他這才意識到，太后她們可能又有新的動作。
只是……
這么明目張膽的嗎？
張斗然一頭霧水，真搞不懂她們的腦回路，當即大大方方質(zhì)問：“你干什么？”
太監(jiān)頭一低，支支吾吾說不上話。
“自己去領十大板，打完后再來本宮身邊。”
張斗然故意說了個可輕可重的處罰，把決定權(quán)拋給太后她們，讓對方看著辦。
對張斗然來說，反正身邊都是太后的人，抓住個把人根本沒意義，更多的還是靠自己謹慎。
至于今天來女孩這兒，
他只是問一些女孩的基本情況。
女孩這幾天也換過兩次藥，傷勢明顯好轉(zhuǎn)，人也清醒，只是精神狀態(tài)不怎么好，拒絕與人交流。
之前趙懷英就來看過她兩次，說了些關心的話，不過女孩并沒什么反應。
張斗然本以為，他今天來也會和趙懷英一樣，碰個釘子回去?？蓻]想到，他只是稍微花費點心思，女孩便很配合的坦白：
女孩名叫周苳雅，小名丫丫。
父親是個商賈，家境不錯，有個美貌的母親。
不幸的是，周苳雅的母親，不小心被吏部尚書高啟雄家的衙內(nèi)看到。
之后的事情很狗血。
周苳雅的母親被高衙內(nèi)玷污，不堪受辱以死明志；周苳雅的父親心中悲憤，狀告高衙內(nèi)，結(jié)果被高啟雄動用關系、羅織罪名，將其抄家下獄。
抄家的時候，周苳雅靠躲在井窖中才逃過一劫。
十來歲的她，無父無母還沒地方住，只能流落街頭。她人長得可愛，很快就惹來地痞流氓的覬覦，被人抓住賣到青樓。
丫丫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
然而，
就在前幾天的一個晚上，樓內(nèi)有個關系稍好的姐姐，給她喬裝打扮一翻，帶她逃出了青樓。
兩人在黑夜中躲躲藏藏，奇跡般堅持到了天亮。只是天一亮，兩人就被追趕的人發(fā)現(xiàn)。
那位姐姐帶著丫丫繼續(xù)逃，當時丫丫又緊張又害怕，慌不擇路的跟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后來她就看到一輛華麗的馬車。
當時那個姐姐大喜，說只要沖到馬車前就能得救，而那個姐姐在心喜之下摔了一跤。當時丫丫猶豫著想要去扶，不過卻被催促著逃命要緊。
丫丫當時害怕得六神無主，選擇撞向馬車……
接下來的事，張斗然也清楚。
聽對方講述，感覺丫丫也是被布局陷害的一個。仔細打量對方，張斗然覺得，丫丫現(xiàn)在這種情況，根本沒有說慌的必要。
那么一切都是真的，
這么小就經(jīng)歷這么多，如今腿又被打斷，真是個苦命的娃！
張斗然忍不住唏噓。
……
慈寧宮中，
經(jīng)過幾天努力，于嬤嬤終于把許冠杰搞定，此時正在向太后匯報：“稟太后，許冠杰已經(jīng)同意做內(nèi)應?！?p> “做的不錯…”
難得聽到一件舒心事，太后也是開心，問道：“他有提什么要求嗎？”
“沒有，那許冠杰本來是不同意的，但得知是為了對付皇后，他二話不說就同意了?！?p> “哀家就知道會是這樣，妒火已經(jīng)淹沒了他的理智，難怪中不了進士。”
太后冷笑兩聲，很是鄙視許冠杰，接著她又想起什么：“對了，這事沒有被外朝發(fā)現(xiàn)吧？”
“沒有，婢女安排了個遠房親戚辦理這事，那些當官的沒人會注意?！?p> “這就好?！?p> 太后放心下來，
她是要將張斗然整治得服帖聽話，可不想讓外朝的官員也來插一手。
正開心呢，
就看到親信侍女明月，從外面進來：“稟太后，福寧殿那邊，負責監(jiān)視皇后的太監(jiān)，有人爆露，被皇后抓個正著?！?p> “什么！”
太后剛起來的好心情，一下子消失一空：“怎么搞的？你們一個個的，還能不能把事情辦好？”
“婢女萬死，還請?zhí)笏∽??！?p> 又是萬死！
太后心里怒意沸騰，看來要找個機會，殺幾個人立立威才行，不然這幾個潛邸老人，會對她越發(fā)怠慢。
當下卻沒表現(xiàn)出來，若無其事道：“行了，以為哀家是那暴虐之主不成？人帶來了嗎，讓他進來，哀家問問到底怎么回事？”
少時，那個跟班太監(jiān)被領進來。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來到太后身前，撲通跪倒下來，一邊狂扇自己嘴巴子，一邊向太后請罪。
太后不耐煩道：“起來說話，好好說說你是怎么被發(fā)現(xiàn)的？”
太監(jiān)急忙將事情完整說了遍。
太后漫不經(jīng)心聽著。
前面還沒什么事，可當聽到后面，聽到張斗然讓太監(jiān)自行去領十大板，甚至打完還讓太監(jiān)繼續(xù)跟隨時，太后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
“哼！這么囂張，是看不起哀家嗎？也罷，既然你想讓人跟著，那哀家就滿足你?！?p> 太后心里極其不滿，吩咐跟班太監(jiān)道：“聽清楚了，既然皇后讓你繼續(xù)跟著，那你以后就光明正大的跟著?！?p> “是～”
跟班太監(jiān)點頭應承，接著小心問道：“那十板子……”
“滾！”
太后沒好氣怒斥，心說這小子怎么這么沒眼力勁，這那是打你屁股，分明就是打哀家的臉??！
當下吩咐明月道：“明月，帶他去找御醫(yī)，讓御醫(yī)盡快消除他臉上的巴掌印，送回福寧宮前，好好教他如何說話，不可在皇后面前落了哀家臉面，知道嗎！”
等明月領著太監(jiān)走后，
太后閉上眼睛，癱靠著椅背，習慣性揉起太陽穴來。
這群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對付個新進宮的皇后，還要哀家親力親為，真是心累。
“對了……”
太后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若無其事問道：“那個女孩到底什么來歷，為什么單單愿意與皇后交流？”
“那女孩叫周苳雅，是個商賈之女……”
旁邊于嬤嬤連忙將丫丫的生憑、遭遇詳細說了一遍，完了還向太后請罪：
“還請?zhí)笾巫?，婢女當時思慮不周，險些壞了皇上名聲?！?p> “過去的事，就沒必要再提?！?p> 太后停下按揉太陽穴，睜開眼睛看向于嬤嬤：“那周苳雅既然與高尚書有仇，你看有沒有可能，讓周苳雅去鼓動皇后，促使皇后為其報仇，如此豈不是可以讓皇后與高尚書敵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