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60萬元
“嘗嘗這煙,合你口味嗎?”
王筆把手里一包煙遞過去。
煙是紅色的軟包裝。
“啥煙?”王全貴一直抽旱煙,兩塊錢能買一斤,能抽大半年。
外面的香煙,貴的很,只有領導才舍得買。
“中華?!?p> “多少錢?”
“一條八百五,剛才跟礦山各個部門打交道,都發(fā)出去了,就給你留了一包?!?p> “一包八十五呢?”王全貴嚇了一跳,“我一天累死累活,都買不上一包煙!”
“你拿著抽吧,咱現(xiàn)在不差這點錢?!蓖豕P倒是闊綽。
兒子孝順的東西,王全貴雖然心疼錢,但還是很歡喜,撕開包裝膜,拿出一根煙,點燃之后吸了一口,微微皺眉,“這煙,味道淡出個鳥來,比潘隊長給的煙還更加不得勁?!?p> 王筆不太懂煙,也沒答話,問道:“嘉友他爸呢?”
“有事商量?”
“對?!?p> “估計剛洗完澡,我去喊他出來?!?p> 三人簡單說了兩句,來到了停車場。
王嘉友之前得到王筆的指示,過來跟卡車司機結清上一批煤礦運輸?shù)馁M用。
大半天過去,事情沒辦妥,反而還跟幾位司機吵了起來。
王筆連忙問道:“不是讓你拿錢過來付清運輸費嗎,咋還吵起來了?”
“他們給礦山拉礦,一車四十噸,總運費是兩百元。他們非得跟我要220元每噸,說是給私人拉煤都得貴點。”王嘉友跟王筆控訴。
王筆一聽這話,頓時明白過來,連忙走過去,跟司機的代表笑道:“陳哥,你好?!?p> 陳哥叫陳旺,三十多歲,身材高大,算是依附在得水煤礦這邊的二十多輛卡車隊的帶頭人。
上一次拉煤,運銷部梁春燕直接通知陳旺拉礦,王筆也沒跟他們談過價錢,才會出現(xiàn)今天的矛盾。
陳旺顯然對剛才的爭吵還有些情緒,冷著臉,“你誰???”
“上一批煤就是我拉走的,以后還得仰仗兄弟們幫忙?!?p> 王筆始終笑臉相迎,朝王嘉友招了招手:“上次五十車煤,按你們說的,每車220元。另外,為了感謝兄弟們的辛苦,也沒時間請大家吃飯,那就額外給兄弟們每車10元??偣彩恰?p> 他很快心算出結果:“11500元,是不是?”
與此同時,從王嘉友手里,拿出一沓百元鈔票,又數(shù)了一千五百元,遞了過去。
陳旺看了王筆一樣,眼神顯然沒有了剛才的冷淡和敵對,拿了錢,往手指吐了點口水,快速清點了三遍。
“數(shù)額是對的?!?p> “今天晚上,又要從倉庫那邊,拉五十車煤。爭取在明天,所有煤礦裝上火車,急著發(fā)出。還得麻煩兄弟們,辛苦一趟?!?p> “沒問題,這事包在我們身上。老板實在,我們也實在?!?p> 陳旺終于露出了笑容。
拿到錢,他們就各自去分錢去了。
王嘉友卻還是有些心意難平,“你怎么還多給了每車10元?一下子多花出去五百元!”
“做大事,要不拘小節(jié)?!蓖豕P拍了拍王嘉友的肩膀,也沒責備辦事不利。
人是需要經(jīng)歷事情之后,慢慢成長的。
站在一旁的兩個長輩,都看在眼里。
王德顯過來踢了王嘉友屁股一腳,顯然是覺得兒子太笨,“你咋那么笨!你看看王筆多聰明!”
“咋了嘛?”王嘉友很無辜。
“拉煤的卡車,你要是克扣運輸費,他們走到半路,讓人從車上扒拉下來幾百斤煤,煤老板虧得更多!”
王全貴看到兒子隨手拿出一萬多元錢,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你倆最近不見人影,原來是賣煤去了?”
“嗯。之前注冊了一家公司,當時拿了你的身份證的,我占股80%,你10%,王嘉友10%。”
王筆說了一下,“銷售渠道已經(jīng)打通了,以后這買賣來錢還是比較穩(wěn)定的?!?p> 王全貴和王德顯相視一眼,都有些驚愕。
他們哪懂這些,只覺得王筆真是有本事。
“我們公司,目前就我和王嘉友,接下來肯定更忙,人手不夠。我是希望你們過來給我們幫忙,工錢肯定比下礦井更高!”
王筆談了一下午,總算給兩個文盲長輩理清了買賣煤礦的具體操作。
他們當天夜里,就跟隨王筆到倉庫參觀裝煤,又跟隨去了火車站。
親眼目睹了三十三節(jié)火車,滿載黑金,駛向了東方。
王全貴第二天就跟潘隊長請辭,要全力支持兒子的事業(yè)。
王德顯猶豫了兩天,畢竟他在這個生意中是沒有股份的,不過王嘉友有10%的股份。
以他對王嘉友的了解,要是沒貴人相助,將來的生活也會跟他一樣,下礦井,黑白顛倒的賺著辛苦錢。
很顯然,現(xiàn)在擺在王嘉友面前,有了一個翻身的機會!
想明白這一點之后,他終于向潘隊長請辭,全身心投入到煤礦買賣中。
這段時間以來,因為得水煤礦庫存量巨大,不缺煤礦。
王筆跟賈悅庭的合作日漸默契,可以做到每天能運出去一列車煤礦,也就是兩千噸。
中間有過一點小插曲,省內(nèi)的5500大卡的動力煤,價格普遍提高了8元到10元,而沿海港口那邊的煤礦平倉價,同樣上漲了10元。
這對雙方的合作和利益分配,沒有造成沖擊,簡單商量之后,合作照常繼續(xù)。
一晃眼,一個月過去。
王筆把公司所有人召集開會。
他們后來有錢之后,租了一個兩層辦公樓,其中總經(jīng)理辦公室裝上防盜門,又安裝了一個保險柜。
打開保險柜,露出了里面疊的整整齊齊的鈔票。
一個月時間,賺了差不多160萬元。
“這段時間,基本是晚上煤礦裝車,忙到下午才能休息?!?p> 他并沒有因為賺了這一筆錢就飄了,語氣依舊平淡,“之前說好了,你們工資一千五,加上加班獎勵,每人三千元?!?p> 他把三個信封,分別推到了他們的面前。
這筆錢,肯定是比他們之前下礦井賺得更多。
“嘿嘿,賺錢咋那么容易呢?”
王德顯爽快的拿起信封,打開看了一眼,厚厚一沓鈔票,瞅著就讓人高興。
而后,他又把王嘉友手里的錢給奪走了,美其名曰:“我替你保管,到時候一并交給你媽,能把你媽樂得幾天睡不著覺!”
王嘉友剛拿到手的錢,還沒捂熱,就被奪走,有些悶悶不樂。
“這錢都給你攢著娶媳婦兒!”王德顯笑道:“過兩天回家,你媽養(yǎng)得那幾只大公雞,現(xiàn)在肯定是又肥又壯,正好宰了吃一頓,慶祝一下!”
看到這父子倆的模樣,王筆滿臉微笑。
王全貴拿著信封,有些猶豫,“我的工資要不要都無所謂?!?p> 王筆揚了揚自己手里的信封,“我也有工資,五千。公司以后還會發(fā)展壯大,招收更多員工。咱們一碼歸一碼,親父子也得明算賬?!?p> 王全貴覺得兒子說得有道理,于是把錢收了起來,順便說道:“村里讓人捎來話,讓我們過幾天回去一趟,商量個重要的事情?!?p> “啥事?”王筆問。
“這兩年煤礦價錢起來了,咱們村集體有個煤礦權,有好幾個人過來問價,想要承包咱們的煤礦。村長召集大家回去開會,這么大的事情,咱們也不能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