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p> “大人?！?p> 一路上，工匠們恭敬地向楚歌行禮。
兩人來到里間一處大院子，只見一伙人背對著門口，圍在小池塘邊，不時發(fā)出嘖嘖的驚嘆。
莫非造出了什么不成？
楚歌心頭一喜，湊上前，拍著一人肩膀問道：“你們在做什么？”
“是……啊，大人?！?p> “大人來了。”
“小人拜見大人?！?p> 圍著的人聽到聲響，紛紛轉(zhuǎn)過頭來，見是楚歌，連彎腰行禮。
當然，其中還有個小屁孩沒鳥他。
小屁孩轉(zhuǎn)頭翻了個白眼，就繼續(xù)蹲著看前面池塘。
小孩不是別人，正是被楚歌拐來的龐統(tǒng)，這幾天都在鬧小情緒。
現(xiàn)在正埋怨楚歌不講信用，不把他送回家，還讓他一個小孩子打工賺錢。
這也怪楚歌自己做的不好，他怕養(yǎng)廢了龐統(tǒng)，就嚇唬對方，說大同軍不養(yǎng)閑人，讓后者在他身邊當個傳令兵，自己打工養(yǎng)活自己。
龐統(tǒng)上了幾節(jié)補習班，就說來上課的將領都是笨蛋，他很快學會的東西，那些人卻要很久。
楚歌無奈下只能把龐統(tǒng)帶在身邊，有空的時候說些奇妙的事，也算開拓對方的視野。
只是龐統(tǒng)總是纏著他問為什么？還時不時想著回家。
他天天事務不斷，哪能時刻給對方講故事，前些天不耐煩了，就把對方丟在了科學院。
這里的木匠頂頂?shù)膮柡Γ瑫鲂●R駒、還會編蜻蜓，在這里呆了兩天，這小子總算不粘著他了。
略過龐統(tǒng)，楚歌看向池塘。
池塘里。
一個迷你小水車，刮板在水流的帶動下，輪子轉(zhuǎn)動，把水往外輸送。
除了個子，這確實是他印象中的水車了。
“很好，總算把水車造出來了?！背铦M意地點頭，看向身旁一人，“秦老，你馬上讓人造一個大的，看看效果如何，轉(zhuǎn)軸記得用鐵制的，否則轉(zhuǎn)幾下就沒用了?！?p> 老者連道：“小人馬上命人仿制。”說完就對左右吩咐起來。
老者名叫秦仲，祖上三代都是木匠，一雙巧手聞名遠近。
如今年紀大了，少了點創(chuàng)造力，可鎮(zhèn)鎮(zhèn)場子，帶帶徒弟還是綽綽有余的。
現(xiàn)在的科學院沒有合適的掌舵人員，楚歌兼任了院長之職，見秦仲有點威望，就把對方提拔為管事，他不在的時候，代替他管人。
“秦老，我要的狼筅和木盾，說是已經(jīng)做好？”等老者吩咐完，楚歌說起來的目的。
“不錯，大人隨我來?！?p> 兩人跟著對方進入隔壁倉庫。
倉庫里。
楚歌拿起一只狼筅對著空氣刺了幾下，又用手指彈了彈桿子，對晾曬后的硬度算是認同，見狀，秦仲舒了口氣。
狼筅。
其實就是經(jīng)過處理的毛竹。
毛竹長約五米，小頭削尖當槍頭，竹節(jié)處的枝椏經(jīng)過修理，長的保留60公分，短的保留20公分。
不要小看了這些狼筅，一旦成密集陣型，比之槍陣有過之而無不及。
戚繼光打倭寇，麾下士卒裝備的就是狼筅，狼筅兵在前阻敵，后方槍兵抽空放冷槍，殺得倭寇不敢靠岸。
而且總是以少勝多，打出戰(zhàn)損比驚人的勝仗。
最主要的是，給農(nóng)兵裝備狼筅，經(jīng)濟又實惠。
看完狼筅，楚歌又拿起一個圓盾看起來，這些圓盾都是木制品，單手可持，抵擋一般的箭矢，普通的劈砍是夠了。
給農(nóng)兵裝備木盾，多少給他們點安全感。
“元儉，你看這狼筅如何？”楚歌見廖化左手持盾，右手持筅在那比劃，笑問道。
廖化停下動作道：“主公能用小小毛竹做此利器，末將佩服，農(nóng)兵守衛(wèi)地方，有此利器已足夠?！?p> “你滿意就行，派人過來取吧?！背璧馈?p> 廖化匆匆離去，楚歌帶秦仲往回走。
“秦老，既然水車已經(jīng)造出，那今日我再給你們布置個課題?！背璧?。
“老朽敬聽大人指導，這就把其他人叫來?！?p> 回到院子，楚歌見龐統(tǒng)還在玩水車，不由上去摸了摸他腦袋，笑道：“小龐統(tǒng)，水車好玩嗎？”
“好玩?！饼嫿y(tǒng)下意識地回答，說完又覺得不能和楚歌好，發(fā)出一聲冷哼。
楚歌覺得好笑，這小子丑是丑了一點，可現(xiàn)在看習慣了，卻也覺得丑萌丑萌的。
不理小屁孩的別扭，他接著道：“那今天我們再發(fā)明一樣東西好嗎？”
“什么東西？”龐統(tǒng)好奇，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它啊，叫做紙，能讓你讀書寫字更方便。”楚歌悠悠地道，腦中突然閃過后世小孩被逼寫作業(yè)的場景。
說話間，陸續(xù)有人進來。
楚歌吩咐先來的人把凳子搬到院子里，又讓人把之前準備好的石灰、稻草、竹子等工具一一搬來，順便燒水備用。
人員到齊，眾人安坐后，楚歌笑道：“先恭喜諸位，今日水車出世，此物能御水而走，抵御旱情，此造福萬民之舉，后世之人必感恩戴德，諸位借此也能流芳百世?！?p> 眾工匠激動，連起身作輯：“一切皆賴大人指點，小人等不敢居功。”
楚歌笑道：“行了，諸位不必謙讓，所有人都有功勞，現(xiàn)在開始我們今天的議題?！?p> “我等洗耳恭聽。”
楚歌道：“竹簡，想必大家都知道吧？這些天院內(nèi)開設的補習班，大家想必對讀書認字的不方便都深有體會，而我們今天要發(fā)明的，就是能代替竹簡的東西。”
“此物我命其為‘紙’?！?p> “接下來我將演示如何造紙?！?p> 眾人目光專注，凝神傾聽。
楚歌接著說：“造紙可簡單分為四步，分離、打漿、抄造、干燥。”
“第一步分離，就是分離原材料，像我們平日所見的竹子、樹皮、破布、破漁網(wǎng)、麻繩頭等，都已經(jīng)用來造紙?！?p> “不過破布、漁網(wǎng)、麻繩頭等材料不多，樹皮所造的紙又會顯黃，所以竹子會是我們的主要材料?！?p> 說完，楚歌拿起一截竹子：“所謂分離，就是分離竹子內(nèi)部的白質(zhì)，把竹子與石灰層疊鋪放，然后加水……當中需要……這個過程或長或短，需要你們不斷嘗試，找出最佳方案。”
“今日演示，我就直接縮短這個過程?！闭f完，楚歌削掉竹子青皮，剩余部分用手搓成竹絲。
“接下來是第二步：打漿?！?p> “打漿需要用到堿水，你問什么是堿水，很簡單，就是稻草燒成灰，用水瀝出來的水，它的作用可多了，不僅可以中和紙中的黃色素，還可以用來發(fā)酵面粉制饅頭?！?p> “饅頭是什么？”有人問。
楚歌一愣，對呀，我怎么現(xiàn)在才想到，糧食不夠饅頭湊啊。
記下想法，楚歌笑道：“大家先不用管饅頭是什么，過幾天你們就知道了，我們現(xiàn)在繼續(xù)說打漿?！?p> “……石灰浸泡，堿水蒸煮，中途需要反復漂洗……最后放入水槽，加水攪拌成粥糊狀?！?p> 第三步抄造，楚歌直接示范，他也不嫌熱水燙，拿著編織好的竹簾往水槽中一抄。
“好了，最后一步就是干燥了，可先稍微晾曬，然后鋪在火磚上烘干?！?p> 楚歌命人生火，直接拿著竹簾在火上烘烤。
大約過去盞茶時間，一張略顯粗糙的紙就出來了。
由于加速制造，中途節(jié)約了很多步驟，出來的紙厚薄不均，還斷斷續(xù)續(xù)，仿佛一拿起來就會破碎。
就連筆墨落在上面，暈染開來，也黑成一團不見字形。
可在場的所有人還是明白這是一項偉大的發(fā)明。
紙。
制造簡單，材料平常，輕薄易攜帶，大人真乃神人。
工匠們雖然還無法聯(lián)想到什么文明發(fā)展的推動力，文字傳播的催化劑等之類的重大意義。
可也足夠他們膜拜楚歌了。
面對眾人敬佩的目光，楚歌淡然道：“都看明白了吧，這就是紙，你們盡快安排去制造，中途有什么疑問的，可以隨時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