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裂痕（求追讀）

　　一時間，整個平棘縣都沸騰起來。賊人去而復(fù)歸，也就半天時間。

　　下面的士卒剛剛下去休息，甚至不少人還在商量著，要不要辦幾桌慶祝一下。

　　縣令和縣尉還在討論，怎么給那些忠心耿耿的士卒賞賜，結(jié)果就仿佛從美夢中清醒過來，又回到殘酷的現(xiàn)實之中。

　　“我要辭官，我要辭官！”縣令嚇傻了，什么忠義愛國和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官位是買來的。

　　上任兩個多月，錢沒撈到還要被賊人兩次包圍，這官真當(dāng)不下去了！

　　“縣令，縣里還等著您主持大局呢！”縣尉卻是一把拉住他，要死一起死，別想自己先跑。

　　“城破了，城破了！”伴隨一聲嘶吼，卻是平棘縣的大門被沖破，張牛角部長驅(qū)直入。

　　大軍瞬間席卷整個城市，只要頭上沒黃巾，且有武器的，都會被無情殺死。

　　畢竟天色太暗，看不清楚對方是什么身份，為了己軍士卒的安全，寧可殺錯不放過。

　　“渠帥，差不多得了，他們已經(jīng)沒有抵抗的余地了?！睏罾诉B忙找張牛角勸說。

　　由于是半夜，百姓都已經(jīng)睡下，那么路上遇到的，基本都是敵軍士卒。

　　可這一路殺過來，有些士卒殺紅了眼，看到有人家亮燈，就以為里面有埋伏，沖進去就殺。

　　“這……”張牛角略作猶豫，卻是咬了咬牙說道，“殺都殺了，那就殺干凈便是！本帥已經(jīng)說了，城破之日雞犬不留，如今城破，當(dāng)履行誓言！”

　　楊浪見狀，大概明白了什么，也沒有管，只是默默的靠在墻角，神色有些黯然。

　　讓張牛角發(fā)誓，只是為了嚇唬對方，實在不行，可以用文字游戲糊弄過去。

　　本來十拿九穩(wěn)的計劃，沒想到幾個寨主亂來，導(dǎo)致計劃失敗。

　　以夜襲之法攻破平棘，卻因為張牛角死要面子，堅決要履行‘雞犬不留’的誓言。

　　最終沒有投入到這場屠殺的，只有楊浪這五千人。

　　“將軍，渠帥此舉非大丈夫所為，為了不繼續(xù)勸說？”趙云有些看不過去，上前詢問。

　　“渠帥出身江湖，江湖最看重的就是面子，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若說到不做到，以后江湖上誰還敬畏你，聽你號令？現(xiàn)在別說勸停，那是越勸他殺得越狠！”楊浪無奈的說道。

　　“這不是義軍能做出的事情?。　壁w云搖了搖頭。

　　他現(xiàn)在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平棘縣百姓的哀嚎聲和慘叫聲，隱約還能聽到孩子的哭鬧。

　　“你們帶人進去，老人和男人別管，女眷和孩子都給我保下來，就說是我的戰(zhàn)利品！”楊浪也是被煩的不行，果斷下令。

　　“浪兒，你這也會惹渠帥不滿的。”楊鳳出面。

　　現(xiàn)在這種事情，在他看來屬于小場面，太行山天天死人，有時候一個村寨說沒了就沒了。

　　最多就是場面大點，人多點，本質(zhì)沒什么區(qū)別。

　　身在亂世，生死本來已經(jīng)不能自主，自己都照顧不來，哪來的功夫關(guān)心別人的死活？

　　“我只是在拿屬于我那份的戰(zhàn)利品！”楊浪反駁，“你們愣著干什么，快點！”

　　楊鳳聞言也不再說些什么，楊浪能那么說，顯然已經(jīng)做好激怒張牛角的準備。

　　早已迫不及待的眾人，立刻沖了出去。他們之中有不少常山這邊的鄉(xiāng)勇。

　　想到他們要被屠殺，自己心里就過意不去。

　　就這樣一夜折騰，搶救下來幾百個婦孺，也只救出了那么幾百個婦孺。

　　一邊殺一邊救，縣里人口就那么多，完全是在和死神搶時間。

　　張牛角內(nèi)心深處，可能還是有良心的，對此并沒有追究。

　　畢竟楊浪也說了，這是他的戰(zhàn)利品。

　　只是獻計攻破平棘的功勞，張牛角就故意不提，楊浪既然已經(jīng)拿走自己的戰(zhàn)利品，那還要什么功勞？

　　別說一些象征性的封賞，錢糧物資也是完全得不到。

　　“這次血虧……”楊浪看著眼前這幾百個瑟瑟發(fā)抖的婦孺，回頭看向自己的部將們。

　　沖城的時候，多少出現(xiàn)一些傷亡。好在張牛角頂在前面，陣亡幾個人可以接受。

　　別看平棘官兵就五百，還是滿編的情況才能有那么多。奈何他們會發(fā)動民壯和鄉(xiāng)勇，甚至家奴來一起防御。加加起來，守城的人數(shù)就超過五千，且超過三千人有武器。

　　傷亡姑且不說，可收獲方面就有些尷尬。就說這幾百婦孺，看自己仿佛仇人一樣。

　　“將軍，抱歉……”趙云出面，他知道因為這是自己的婦人之仁造成的。

　　“我沒這想法的話，你就算和我鬧翻，也改變不了什么?！睏罾藫u了搖頭，“把她們都送去后勤營。過幾天找機會，再偷偷把她們放走?！?p>　　為此可能還要搭上一些錢糧，這部分趙云說要從自己的封賞里面扣除，楊浪同意了。

　　不這樣的話，趙云真的會羞愧很久。

　　另外一邊，張牛角這邊也在清點戰(zhàn)利品，同時拿出一部分，用于封賞功臣。

　　首功之人，卻是從楊浪變成褚燕。理由也很簡單，褚燕部先登。

　　“渠帥，這次的事情，楊浪可能會與我們產(chǎn)生間隙。”看著遠處的楊浪部，褚燕低聲說道。

　　“他也是從太行山出來的，為了當(dāng)成校尉，吞并十幾個村寨?？h城的百姓是人，村寨的百姓就不是人了？說到底，還是原本你麾下那個趙云勸諫的結(jié)果?！睆埮＝强聪蝰已?。

　　若那人如今還在褚燕麾下，向褚燕勸諫，他又會是什么選擇？

　　褚燕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趙云的性子他清楚，也是最頭痛的地方。

　　可趙云如今心安理得待在楊浪那邊，讓他也有些不爽。

　　“再說本帥屠了一城，接下來再路過哪座城池，看誰還敢不投降的！”張牛角戲謔的說道。

　　這一路過來，他并非沒有收獲，倒是在楊浪那邊，學(xué)到‘攻心為上’四個字。

　　要說攻心，若殺一些莊子的人，就能逼迫一個城池投降，那么屠了一個城，還有誰敢不投降的？

　　“渠帥英明！”褚燕聞言一愣，轉(zhuǎn)念一想也是這個道理，頓時有些佩服起來。

　　大帥今年近四十，這個年紀還積極學(xué)習(xí)，這才是能成大事的。

　　“好了，休整一天，明天開拔！官兵大概最近幾天，也該來了！”張牛角卻沒有松懈。

　　之前一直順利，只是因為沒有遇到朝廷的官兵。

　　就說他們這次突然下山，郡兵被他們堵在元氏縣里面，常山郡兵沒能組織起有效的反擊，就已經(jīng)被他們消滅在元氏縣。

　　可接下來就要到鉅鹿郡，那邊可是已經(jīng)收到消息的，別說鉅鹿郡的郡兵，只怕其他幾郡的郡兵都會過來支援。

　　攻城戰(zhàn)還真不算什么，野戰(zhàn)才是最重要的。

　　相當(dāng)于，廣宗之戰(zhàn)若是野戰(zhàn)能夠打贏官兵，大軍早就長驅(qū)直入，攻占洛陽了！

　　只說現(xiàn)在他麾下士卒，不少對官兵還心存畏懼，到底沒有完全從廣宗之?dāng)〉年幱爸凶叱鰜怼?p>　　此刻的他，也需要一場野戰(zhàn)的勝利，來讓他們擺脫陰影！

　　張牛角和楊浪再見面，兩人都不提昨晚的事情，該奉承就奉承，該親密就親密。

　　不過只有兩人心里清楚，昨晚的事情，兩人之間已經(jīng)存在一道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