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弟是生氣了么？”
黃浩察言觀色，當(dāng)即想緩和下場面：“都是朋友，要是咱們招待不周，你盡管說，5000已經(jīng)不是小數(shù)目了……”
要是朋友就不會這么欺負(fù)人了……許深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動，終究還是將這種無意義的扯皮話收了回去，平靜地道：
“既然是大家的想法，那就這么辦吧。”
“我會尊重你們的選擇?！?p> “許老弟真豁達(dá)，你這朋友我交定了！”黃浩笑道。
他拍打著許深的肩膀，一臉熱情的模樣。
許深淡淡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的目光，讓黃浩的笑容略微僵硬了下，他從那眼神中感受到一種讓他心悸的東西。
拍打在許深肩膀上的手掌，也隨之收回。
“哈哈，大家別愣著，繼續(xù)吃，吃！”黃浩很快笑著招呼道。
許深微微搖頭：“我吃飽了，沒什么事先回去了，再見……”
他說到再見時，眼眸中微微掠過一抹光。
看到許深起身，其他人連忙出言挽留，但許深沒理會這種客套話，轉(zhuǎn)身走到門口，才看到張麗瑤匆忙站起，似乎才反應(yīng)過來。
他眼神閃動一下，沒有多說。
等許深來到電梯前等待時，張麗瑤也追趕了上來。
“許大人，您真的同意了？”張麗瑤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小跑過來，不禁看向許深的側(cè)臉，卻看到這少年的表情極為沉靜。
跟上午閑聊時的內(nèi)向鄰家男孩模樣，似乎有哪里不同。
“嗯，都是朋友嘛。”
許深點頭，表情看不出喜怒。
……
……
包廂內(nèi)。
門口的服務(wù)員小跑進(jìn)來，在黃浩耳邊低聲道：“那位大人已經(jīng)下電梯了?！?p> 黃浩微微點頭，旋即看向眾人，笑罵道：“你們這些家伙，得罪人的事全讓我一個人干了。”
“誰讓黃哥能言善道呢，把那小家伙說得一愣一愣的?！?p> “都是黃哥的功勞?！?p> “咱們敬黃哥一個！”
眾人都是笑道。
“少來，我不吃這套?！秉S浩沒好氣道，旋即掏出通訊器，給眾人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撥打了一個號碼。
“喂?！?p> 不一會兒，通訊器那邊傳來一個冷漠的聲音。
黃浩頓時臉上堆起笑容，道：“徐哥，事情擺平了，那新來的小鬼同意了，雖然有些不情愿，但他也沒得選，咱們的協(xié)議還是照舊？”
“沒正面起沖突吧？”
那冷漠的聲音略微融化了幾分。
“這當(dāng)然不會，畢竟是徐哥您的同事，咱們怎么敢跟他正面起沖突?！秉S浩恭維地笑道。
“嗯，畢竟是斬墟者，萬一沖動的話，你們這些人不夠人家殺的?！?p> 那聲音平靜地道：“以后協(xié)議照舊，有情況就聯(lián)系我，只要不是在執(zhí)行任務(wù)中，我都會第一時間來解決?！?p> “好，徐哥辛苦了?！秉S浩笑道。
通訊被掛斷，黃浩也收起了通訊器，旋即看向眾人：“你們也聽到了吧？”
“黃哥厲害?！?p> “還是請徐哥安心，而且還便宜?！?p> “徐哥答應(yīng)替咱們減免30%的稅金，一年下來能省不少錢呢。”
眾人笑了起來，有徐哥兜底的話，他們即便跟這位新來的管事起了沖突，也沒那么懼怕了。
即便得罪了，將來發(fā)生墟事件對方不理睬，他們也能請徐哥出面解決。
“這新來小鬼的情況我托局里的朋友打聽過，的確跟徐哥說的一樣，是個剛轉(zhuǎn)正半年不到的新人，聽他們內(nèi)部說很有潛力，可潛力跟咱們有屁關(guān)系？”
黃浩笑了笑：“咱們可不是給他的試煉場，別交了錢也解決不了墟，最后還得靠徐哥出馬?！?p> “聽說這些家伙都是短命鬼，過幾年就沒了?！庇腥宋孀煨Φ馈?p> “都是倒霉的霧民罷了。”有人嘴角微撅，露出些許輕蔑神色，若非顧忌人多眼雜，眼中的輕蔑會更加不加遮掩。
雖然底城居民往上翻幾代，大多都是霧民出身，但當(dāng)他們擺脫了霧民的身份后，便會下意識極力跟霧民撇清關(guān)系。
而這種撇清關(guān)系的方式，便是自我培養(yǎng)的下意識的鄙夷和嫌惡。
……
……
“他們這樣太過分了！”
回到小樓麗，張麗瑤為許深憤憤不平。
許深看著她一臉憤慨的模樣，搖頭一笑，道：“別這么說，花點錢結(jié)交上一群朋友，也是挺好的，錢只是身外之物罷了，朋友是很難得的?！?p> 張麗瑤錯愕，委屈地道：“許大人，您真這么想？他們明顯是欺負(fù)人啊……”
“請咱們吃飯，怎么能叫欺負(fù)人呢?！?p> “這點飯菜值幾個錢，假惺惺的?！睆堺惉庉p哼道。
“別這么說，終歸是一片心意，不能用錢來衡量的?！痹S深溫和勸慰她。
張麗瑤有些狐疑地看著許深，真的假的？
他不會真的將這些人當(dāng)成朋友吧？
看到許深稚嫩而秀氣的臉孔，她感覺有些捉摸不透了。
“天色不早，你也早點休息吧?！痹S深說道。
張麗瑤微微點頭，臉上忽然微微泛紅，道：“許大人今晚要在這里休息么，樓上有多余的房間。”
“多余的不止是房間。”許深笑了笑，旋即擺手轉(zhuǎn)身離開。
張麗瑤一愣，什么意思？
她來到門口，看到許深在夜色中走遠(yuǎn)，旋即關(guān)上了門，撥打上一個通訊號碼。
“嗯，他沒什么反應(yīng)，好像沒生氣。”
“但感覺總有點怪怪的，嗯，女人的第六感……”
“討厭，你想來就來嘛，我可感覺不到?！?p> ……
……
許深沿著街道行走，在夜色中，他的心思也變得沉靜。
望著在街道的綠銅車鐵軌上練平衡般行走的梅芙，許深眼神不自覺地柔和了幾分，但他的目光依舊保持空洞，很快轉(zhuǎn)移過去。
只是視線的余光中，卻始終有一塊純白的身影。
跨過鐵軌，許深回到了自己的居民小樓。
脫去外套，他坐在床上靜思片刻，取出了另一部通訊器。
“大莉莉么？”
“呸！有什么事？”通訊里傳來大莉莉的聲音。
“會里投放墟的選擇標(biāo)準(zhǔn)是什么？”許深詢問道。
通訊器那邊，大莉莉頓時一愣，旋即玩味地道：“怎么，你有目標(biāo)客戶？”
“沒，只是想給朋友送點小禮物?！痹S深平靜地說道。
“那當(dāng)你的朋友可真是走運(yùn)……”
大莉莉捂嘴笑了起來，道：“投放的標(biāo)準(zhǔn)有不同分級，如果是外人購買的話，一只D級墟至少是20萬起步，但領(lǐng)事大人可不同，會里給你打?qū)φ?，你只要出十萬就行?！?p> “如果是C級墟的話，50萬?！?p> 許深眉頭微微挑動，這么說，一只C級墟賣給外部人員，至少100W？！
他斬殺一只C級墟都沒這么多錢，甚至零頭都沒！
“除了咱們會里，還有別人購買墟么，也是購買去投放？”許深問道。
“這個用途就不確定了，有些是單純的復(fù)仇，有的是商業(yè)競爭……”
大莉莉輕笑道：“別小看這些普通人的競爭，投放墟只是臟手段之一，不過也確實有效，就我所知，就有不少公司被別人投放的墟搞破產(chǎn)。”
“沒人管么？”許深不禁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好像太混亂了，墟簡直是一種黑武器。
誰能想到這種侵襲屠殺人類的墟，會被人類視作對付同類的兵器？
“管啊，墟秘局不是在管么？”大莉莉咯咯笑了起來，覺得許深的問話太有趣，身為墟秘局的人員居然問出這樣的問題。
許深有些語塞，墟秘局的確是專門解決這些事情。
“管不過來也很正常?！?p> 大莉莉笑道：“墟的存在有上千年，我們?nèi)祟愐哺娌珰⒘松锨辏瑐髡f曾經(jīng)大地上沒有墟，我們能夠行走出底城，到底城之外的世界隨意探索，但后來墟存在了，我們跟墟廝殺，千年的廝殺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共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