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塵右手不自覺挪動到腰間,那邊有一冊被他偷偷藏起來的書。
他的表情帶有些許掙扎,很快恢復了淡漠。
這事,連齊長空都暫時還被蒙在鼓里,當然也沒必要跟竹玨講了。
于是他裝出一副很抱歉的表情道:
“我們很努力地尋找,以至于都忘記了吃飯,忘記了時間,只是很可惜,暫時沒找到。”
對于這個結果,竹玨早有預料。
主要是他已經(jīng)借助丹田之力成功開啟了修行之路。
有此一問,更多是因為看到兩位長輩的精神面貌比較疲憊,不愿意讓他們再繼續(xù)進行無畏的工作。
只是,他說出來的話,聽在文塵耳里就有些石破天驚了。
文塵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是不是沒吃飯產(chǎn)生了幻聽,遲疑地確認問道:
“你…你說什么?”
竹玨舉起自己強化過后的手同時抬起一只腿:
“小竹自己練到刺劍樁了!拳頭、手臂還有雙腿的皮膚已經(jīng)不一樣了
說完后,昂著頭像個提前完成作業(yè)的小學生般,等待著夸獎。
文塵伸出了手,但并不是為了揉竹玨的腦袋。
他戳了戳竹玨手臂上的皮膚,又捏了捏竹玨的肩。
確實,好像是練過的樣子。
但實力究竟到了哪個水平,因為沒有具體的測試方法,文塵一時間也拿不準。
關天城內修行體系繁雜,不同的獸化方向各有優(yōu)劣,修行等級比較模糊。
取而代之的,是以戰(zhàn)功為基礎的武者等級體系。
關天城內關押著大量最低級的不入階妖獸,用來判斷一個普通人是否踏入了煉皮境界的門檻。
武者對于自己的修煉進度一般都是有數(shù)的。
經(jīng)過與城內妖獸的實戰(zhàn)搏殺后,才可以擁有出城戰(zhàn)斗的機會。
這是因為人口對于關天城來說是最寶貴的資源之一,當然不能讓實力不足的弱智在成長起來前就上戰(zhàn)場送死。
武者一到七級,理論上對應從煉皮到先天的七大境界。
實際上每一個小階段的提升,都需要斬殺大量妖獸來積累專門用于定級的榮譽戰(zhàn)功。
除此之外,還有最簡單的驗證方法。
那就是觀摩修行!
樁功每一式都是循序漸進的。
在沒有將前一式代表的境界推到極限之前,后面的樁功都是徒有其型。
一個人是否處于修煉狀態(tài)中,還是很容易判斷的。
為了驗證竹玨所說,文塵連忙拉著他到了后院。
在文塵的示意下,竹玨乖乖站起了樁功。
作為孤兒院的大管家,雖然自己練不了,但由于齊長空身上的一些限制,孩子們的樁功都是文塵代教的。
竹玨剛擺出引劍樁,文塵就眼前一亮。
這種圓滿如一的感覺,竟然讓他挑不出絲毫毛病。
四周匯聚而來的劍芒,由于無法進入竹玨身體,反而給文塵帶來的些許刺痛。
當竹玨運轉完第一遍呼吸法,自然過渡到第二式,并且劍芒不僅沒有截斷反而更強盛幾分后,文塵對于竹玨的說辭已經(jīng)信了九分。
沒有完成引劍入體,到這個階段絕對不是這個樣子的!
到這一步,已經(jīng)足夠說明竹玨確實靠自己就成功邁入了修煉。
欣賞著依舊完美的第二式拔劍樁,文塵的思緒卻飄到了腰間藏起來的書冊,心頭的大石落了下去。
這樣一來,書里記載的那個方法就無需再用。
他也就不用在齊長空和竹玨之間進行艱難的二選一了。
看著極度絲滑地過渡到第三式的竹玨,文塵忍不住感慨。
不愧是曾經(jīng)讓他都看不透的高手。
哪怕散去了修為,高屋建瓴之下,自己就能找到突破的方法。
反倒是他們兩個自詡為長輩的存在還需要引經(jīng)據(jù)典,最終還沒發(fā)找出萬全的法子,落了下乘。
月光下,少年一絲不茍地站到了第六式。
全程旁觀下來,文塵直呼學到了。
很多之前沒注意到的細節(jié),在這種完美的樁功下,完全暴露了出來。
然而,六式站完,竹玨竟然直接收功。
連一絲嘗試第七式的想法都沒有。
文塵看得意猶未盡,脫口而出:
“怎么不繼續(xù)?”
竹玨微紅著臉撓頭回答:
“后面的小竹還沒種下去,不會?!?p> 文塵自動過濾了竹玨話語里令人費解的部分,抓住了關鍵,終于伸手揉了揉竹玨的腦袋。
毛茸茸的寬厚手掌揉得竹玨舒服地瞇起了雙眼,耳邊傳來文塵的寬慰聲:
“一日六重,你真是我從未見過的天才,第七式不會就慢慢學,練了一天餓了吧,一起去吃一點然后早點休息吧?!?p> 竹玨雖然不餓,但恰好聽到了文塵肚子發(fā)出的呻吟聲。
想著齊長空正在昏睡,文塵一個人吃飯怪孤單的,就點了點頭。
吃飯的時候,因為正主齊長空不在,竹玨也沒提種掉了六卷書冊的事情。
倒是知道他愛聽,文塵把從書房里看到的些許有趣的記載當成故事講了出來。
時候不早,兩人快速吃完飯,就各自回房休息。
睡前,看了眼雜草寥寥的丹田,竹玨用長壽功讓雜草重新長滿。
昏迷的齊長空也被匯聚而來的生命能量再次治愈。
主屋臥室里,很快傳出輕微鼾聲。
收功后,竹玨看著綠油油的丹田,聽著窗外傳來的輕微聲響,竹玨乖乖躺下。
正式踏入修行,他心里徹底沒了負擔。
這一覺,再次美夢連連。
第二天。
竹玨沒能睡到自然醒,就被激動的齊長空沖進房內喊醒。
他剛睜開惺忪的睡眼,雙手就被一把抓住。
齊長空身上再次出現(xiàn)了強烈的劍意,刺激地竹玨昨天修煉到的皮膚陡然變硬。
摩挲著竹玨堅硬的雙手,皮膚表面既然浮現(xiàn)出密密麻麻的劍痕。
“竟然真的練成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聞言,竹玨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諾諾道:
“爺爺,小竹把您床頭的書冊種下去才學會的樁功,然后把假山畫下來然后種出來,識海內多出一把劍后就可以修煉了?!?p> 再次聽到迷惑話語,齊長空的雙手微微一頓。
竹玨還以為是不悅的意思,連忙辯解道:
“小竹知道錯了,所以種到第六卷就沒繼續(xù)下去,重寫了前面六式,就在書房?!?p> 齊長空剛醒來就聽文塵說了竹玨成功修煉的事情,還沒進書房看過。
倒是門口的文塵聽得此言這才明白書房里的那些字畫到底是怎么回事。
忽略掉這些小細節(jié),齊長空滿臉興奮地自語:
“腦海中有把劍!難道那真的是觀劍圖卷!”
竹玨弱弱地看向狀似癲狂的齊長空,追問道:
“爺爺不怪小竹嗎?”
“不怪,怎么會怪呢!小竹啊,你真是我們齊典孤兒院的福星,剛一來,就找到了失傳近千年的圖卷,有了這張煉神圖卷,我們這一脈的修行路才算真正補全!”
聽著房間內齊長空慷慨激昂的話語,門口的文塵也是按按握緊拳頭。
齊長空空有一身實力卻發(fā)揮不出來,缺乏煉神手段就是一個原因。
見到有了解決的方法,他也很是高興。
昨天那張劍圖引氣齊長空體內劍脈反應的時候,兩人都猜測這就是那失傳的觀劍圖卷。
此刻聽聞竹玨對于腦海的描述,才終于確認。
在腦海中觀想出一把劍,正是這一脈能夠直通仙途的根本!
兩人只在史籍記載中度過這些,沒想到真的有親歷的這一天。
跟齊長空一樣,他也沒把那張壽仙門飛劍圖當成竹玨所畫。
畢竟這風格跟房間里散落的其他畫作相差太大,怎么也不可能是同一個人所作。
兩人只當是竹玨找到了遺失多年的圖卷。
然而,竹玨疑惑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欣喜。
他不解問道:
“小竹沒有找東西呀,反而弄丟了爺爺?shù)臅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