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暈倒
作者李菊芬
秀秀進了另外的房間,她開始做衛(wèi)生間。她極快地擦玻璃、刷馬桶、沖洗灰色的地墊。青兒則利索地鋪床,收拾垃圾,放拖鞋等細碎的物件,等一切做完,看看時間,才十點鐘,她們還有五間房沒有做完。
這時候,麗麗急匆匆地跑過來問:“這兒就只有你們兩個人做房嗎?其他的人呢?”
青兒搖了搖頭,說:“不清楚!”
麗麗霸道地說:“你呼叫她們,現(xiàn)在時間緊迫,你們先做樓上的。這兒暫時緩一緩?!?p> 青兒不滿地說:“我又不是主管,這樣的事情不歸我管!再說,我們這兒沒有做好的房間,誰來做?”
麗麗蠻橫地說:“現(xiàn)在樓上的客房馬上就要有人入住了,得趕緊做好!”
青兒嘟噥著說:“我們這兒還沒有完工,走不開!”
麗麗愣了愣,想了想,說:“現(xiàn)在大堂經(jīng)理空閑著,我叫她來幫忙!”
麗麗走了,一會兒帶了一個大堂經(jīng)理來幫忙。秀秀和青兒只得去做樓上。
青兒深呼吸了一口氣,像是思考了一會兒說:“我拿著樓上的房卡,我鋪床,你打掃衛(wèi)生間。”
秀秀心里一陣緊張,唯恐自己干不好活兒,拖累了青兒。青兒見秀秀遲疑著,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心里猜到秀秀有想法,便寬慰道:“你就照我教你的方法做,應(yīng)該沒有問題!”
秀秀坦誠地說:“還請你多多提點著我!”
青兒敏銳地捕捉到了秀秀的忐忑不安,嘴角彎了彎,嗓音輕快地說:“別妄自菲薄,你應(yīng)該可以的!”得到青兒的鼓勵,秀秀只覺得胸腔里有一股熱血在奔騰著,燃燒著……她懷著滿腔的熱情熱火朝天地投入到打掃衛(wèi)生的工作中。
一直干到十一點半,大家一回合,還有七間房沒有做完,只能留到下午了。因為已經(jīng)到了飯點,再不去食堂就得餓肚子了。
剛走到門口,秀秀忽然覺得一陣眩暈,人就往地上倒去。青兒趕緊扶住了秀秀,大家一起把秀秀扶進了餐廳,讓秀秀坐在椅子上。
此時的秀秀閉著眼睛,臉色灰白。
青兒擔(dān)憂地說:“是不是累壞了,休息一會兒應(yīng)該就會好的。”
大堂經(jīng)理搖了搖頭,眼神深邃,刻意用淡淡的口吻說:“不對,看樣子是低血糖,最好吃點兒糖。”
青兒焦急地說:“我去問廚房要點兒糖水。”
此時秀秀忽然睜開了眼睛,大堂經(jīng)理趕忙對青兒說:“我覺得沒事了?!?p> 青兒絲毫不敢松懈,仍用不安的神情凝視著秀秀。秀秀面容僵硬地勉強笑了笑。青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地說:“還好,今天大家是在一起做的,要是你一個人單獨做房,出點兒什么事情,不僅你自己受罪,我們也無法交代?!?p> 正說話間,有人端來了一碗糖水,秀秀喝了,大家這才放下心來。
食堂里現(xiàn)在只剩下她們幾個人在吃飯,由于她們來晚了,吃的都是剩飯剩菜。連葷菜都沒有了,僅有一些看上去就沒有食欲的小白菜和豆芽菜。大家忙碌了一個上午,這時候都餓了,所以也只能將就地吃了。
下午來到大廳,秀秀見一個矮個子的女孩子在拖地,她穿著淡黃色的工作服,不知道是不是保潔。青兒和她打著招呼:“小孫,你真勤快啊!午間你也不休息!”
叫小孫的姑娘抬頭一看是青兒,邊笑了笑說:“你好!”
隨后秀秀與青兒來到了更衣室,里面有好幾個人在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高一點兒的字正腔圓地說:“從明天開始,我們不要輪流做保潔了?!?p> 矮一點兒的壓抑著尖尖的嗓音說:“是啊,今天來了一個保潔員,以后我們只管做房就可以了!”
青兒歡快地說:“那不是很好嗎?以后我們就可以減輕負擔(dān)了,不用既做保潔又做客房了!”
高一點兒的滿心八卦,低低地哼道:“酒店干嘛找了一個這樣的丑八怪?”
矮一點兒的意猶未盡地咂了咂嘴,說:“看起來人也傻乎乎的!”
秀秀心想:不知她們背后怎樣議論自己呢!雖然都是一群打工者,可也讓秀秀見識到了底層人民的八卦心理。
青兒卻連忙辯解道:“人很勤快,哪里處處都要找個美女?。俊?p> 正說話間,麗麗氣喘吁吁地跑來了,說:“今天大家辛苦了,午間就不要休息了,趕緊把還沒有做完的房做完了!”
大家一聲不響地各自干活去了。青兒就對秀秀說:“你下午還是跟著我,我教你怎么鋪床,吸灰塵。等你做熟練了,你再單獨做!”
秀秀感激地說:“謝謝!”
下午的房垃圾真多,各種吃的、煙盒、瓜子花生皮,酒瓶扔得桌子上、茶幾上地上到處都是。秀秀光收拾垃圾就費了很長的時間。等到青兒教秀秀鋪床時,秀秀已經(jīng)累得腰酸背痛得不想動彈了。
青兒故意說:“別看打掃衛(wèi)生做客房,活兒也是蠻累人的,你要是做不了,就別做了!”
秀秀咬著牙關(guān)說:“第一天還沒有做完就打退堂鼓,說出去不怕人笑話嗎?”
青兒體貼地說:“那你休息一會兒再做!”說完,開了電視機讓秀秀看。
十分鐘后,秀秀就學(xué)著鋪床單,完了用吸塵器吸地毯上的灰塵,由于地毯已年久了,吸過后看上去還是臟兮兮的感覺,秀秀又重新吸了一遍,結(jié)果還是老樣子。青兒見了,說:“就只能這樣了,這個酒店剛剛接手,很多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更換,房間里的很多東西都很陳舊了,但是價格卻很昂貴!”
秀秀驚訝地望著她,青兒慘淡地一笑,說:“這種話我們也只是私底下說說而已!”
秀秀理解地一笑說:“我們盡量往好的方面做!”
五點鐘不到,她倆就把手頭上的房源都做了一遍。青兒領(lǐng)著秀秀去洗澡,更換衣服。末了,領(lǐng)著秀秀回到宿舍。秀秀累得倒在床上就呼呼大睡。
青兒這時候卻悄悄地離開了宿舍,來到了酒店大廳旁邊的酒廊里。此時酒廊里正回響著舒緩的鋼琴曲。紫衣女孩端坐在鋼琴前,時而俯身,時而仰頭,一連串流暢的音符便從指尖發(fā)出。青兒見來了一個紫袍人,她閃動著一雙星星般的眸子,款款地踱到酒柜前,詢問道:“今天喝些什么酒?”
“還是老規(guī)矩,來瓶楊梅酒吧!”紫袍人晃動著腦袋,用只有青兒能聽懂的方言說。
青兒麻利地兌換了一瓶楊梅酒,紫袍人就獨自踱到西南角落里,慢慢地一個人斟著喝酒。
酒廊里開始熱鬧起來了。三三兩兩的客人踱到柜臺前買酒喝。一時間,青兒忙得暈頭轉(zhuǎn)向。忽然一個人低聲問道:“今天的秀秀還行吧?”
青兒抬頭一瞧,原來是衛(wèi),他一身如陽光般明媚的氣質(zhì)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她用禮貌而恭敬的語言回答道:“今天還行,可能太累了,早早地睡了!”
衛(wèi)轉(zhuǎn)過身子,看了一眼酒廊深處,見紫袍人朝他微微地點了點頭,他抬手松了松領(lǐng)帶,也朝紫袍人點了點頭,并且伸出一只手朝紫袍人致意。
青兒見此,忙詢問道:“董事長,您今天喝點兒什么酒?”
衛(wèi)淡淡地瞥了青兒一眼,說:“給我來杯白開水吧!”
青兒看了看他的神情,然后說:“真的不喝點兒嗎?”
衛(wèi)微微地笑了笑,轉(zhuǎn)身走開了。
青兒趕緊把水杯端到茶幾上,衛(wèi)就坐到沙發(fā)上,一邊聽著鋼琴曲,一邊慢慢地喝著水。他握著玻璃水杯,一股熱氣蔓延開來,他不僅搖晃了一下水杯,然后搖了搖頭,露出了一絲讓人覺察不到的微笑,他在心里自我解嘲了一番,想不到自己如今心里還這般地牽掛著秀秀。
陸陸續(xù)續(xù)地有客人進來喝酒,鋼琴聲停了。有人開始上臺唱歌。衛(wèi)一向聽覺很敏銳,此刻他屏住了呼吸,靜默地聽著臺上的客人在深情地歌唱。
夜色正闌珊
微微熒光閃閃
一遍又一遍
輕輕把你呼喚
陣陣風(fēng)聲好像對我在叮嚀
真情怎能忘記
房間里的燈光忽明忽暗,霓虹燈不停地閃爍,他臉上的色彩就變得飄忽不定。
青兒看著衛(wèi)的神色,這是他在這種場合時的神態(tài),他不笑的時候,臉上總透著一絲冷漠和疏離。青兒靜靜地看了他幾秒鐘,見他擰著的眉頭似有一股難掩的落寞。過了一會兒,他挺直了脊背,理了理領(lǐng)口,抬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徑直離開了酒廊。
酒廊里此時卻別有一番風(fēng)味。各色陪酒女郎紛紛登臺表演。她們笑容張揚,神情氣質(zhì)優(yōu)雅。微笑著,疏離著,冷淡地,熱情地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各色喝酒的人之間。有人俯首撫琴,有人烹茶煮酒,她們的身影飄逸如仙,有的清雅秀麗,有的濃妝艷抹,也有的敦厚端莊,或雅致溫潤。
酒廊里彌漫著一股醉人的酒味,青兒走到窗戶邊,打開了落地窗。一股夜風(fēng)伴隨著一陣花香迎面撲來。夜就這樣闌珊著。凌晨二點,青兒才回到宿舍。她疲憊地和衣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