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十二歲的時候,有一次父親病重,大夫說要多吃碧目魚養(yǎng)身體,廣平就偷偷一個人跑到河里去捉魚。
卻不知那條河是有主的,河主人見有人來自己養(yǎng)魚的河段偷魚,自然拿起棍子追打廣平。
廣平當時心里恐懼極了,他被嚇得不停的往河深處跑,直到最后,河水漫過了他的身體。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那種無力感,那種恐懼感,那種掙扎,那種窒息,廣平一輩子也忘不掉。
……
百族之地,無名山洞內(nèi)。
血光中,許文昌面色冷漠的對廣平說道:“你是百尺云臺山的弟子?”
廣平此刻已經(jīng)不對生還抱有任何希望,他閉上眼睛,不再看面前的血修,放佛多看對方一眼,也會污染了自己的眼球似的。
許文昌感受到了廣平的厭惡之意,嘴里冷哼一聲,“看你骨頭能硬到什么時候!”
說著,許文昌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玉匣,然后屈指一彈,匣內(nèi)飛出一只如跳蚤般大小的細蟲。
細蟲飛快沒入廣平的皮膚不見了蹤影。
“就讓你嘗一嘗這火癢蚤蝕骨灼心的滋味吧!”許文昌雙鼻之間一團氣息重重呼出。
閉眼待宰的廣平,突然覺得皮膚之內(nèi)有異物入侵,入侵之物瞬間一個變兩個,兩個變四個,不停的在廣平全身皮膚里飛快奔跑。
廣平不由覺得奇癢難耐,體內(nèi)法力略一激蕩,就打算去消滅那些入侵的異物。
正在這時,許文昌微微朝廣平彈出一道血光。
廣平只覺得體內(nèi)法力一滯,無法再調(diào)動分毫!
火癢蚤在廣平皮膚之內(nèi),得到血液滋養(yǎng),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大,直到到達一個極限。
站在許文昌的角度看廣平,只見廣平皮膚鼓起一個又一個肉包,肉包放佛活物一般,不斷在其臉上、頭上、手上、四肢、軀干游走。
廣平只覺得周身的瘙癢之感再難承受,雙腿不斷打顫,雙腳掌苦苦抓住鞋底,雙手顫抖著緊緊握成拳頭。
廣平只得咬緊牙關,苦苦支撐,不讓自己在魔頭面前發(fā)出慘叫,好讓魔頭享受到折磨人的快感。
許文昌表情并沒有什么變化,顯然對火癢蚤極為有信心,不怕對面的正派弟子不伏地求饒。
果然,火癢蚤的威力并不止于此!
很快廣平就感到了體內(nèi)的怪蟲開始啃起自己的骨頭來!
廣平體內(nèi)那許許多多的怪蟲,如同螞蟻一般,一只只的,盡皆鉆到自己的骨頭表面,開始一丁點一丁點的啃食起來。
“啊!”
廣平終于還是忍不住了,一聲慘叫發(fā)出,身子力氣一散,原地倒下,不停地掙扎。
只見廣平雙手不停的在自己身上抓撓、拍打、擊打、重捶,雙腿時而蹬直時而彎曲,后背不停的在地面上摩擦,腦袋也不停的撞擊旁邊的洞墻。
顯然廣平已經(jīng)痛不欲生了!
一道道血痕在廣平全身出現(xiàn),那是被他自己使勁撓出來的,臉上、頭上更是重點抓撓的對象。
一絲絲鮮血從廣平臉頰浸出,慢慢就布滿了整張臉龐。
此時的廣平如同一個兇惡的惡鬼一般,面目猙獰!
然而,痛苦并沒有就此到達極限。
有一只火癢蚤在廣平的皮膚之間,游走到其心臟位置,然后鉆進肌肉里面,附在廣平心臟之表。
這只火癢蚤一口咬住廣平的心臟,一股特殊的熾熱力量瞬間將廣平的心臟包裹得嚴嚴實實!
“啊!”
廣平再次發(fā)出一聲慘叫!
緊接著廣平便死死咬住牙關,不讓自己再發(fā)出一絲聲音。
然而,心臟處傳來的燒灼之感,卻清晰無比的傳入了腦海!
這一刻,廣平是多么希望自己是個凡人,那樣的話就可以昏厥過去了!
而現(xiàn)在這種情況,肉身的痛苦一點不差的被大腦所接收,而神魂受到納氣雷劫的洗禮,早已不是凡人那種承受能力了!
廣平是想昏厥失去意識而不能?。?p> 身體的痛苦不斷傳來,廣平只得爬起來,一次次飛跑著的用腦袋撞向洞壁,以此減輕痛苦之感。
石洞內(nèi),洞壁被廣平用頭撞得石屑連連,到處橫飛,很快,廣平就用自己的腦袋,開鑿出了一個深深的大洞!
許文昌這時才在一旁緩緩開口道:“現(xiàn)在知道清高的代價了吧!”
其語氣之中充滿了對廣平的鄙夷。
廣平清楚的聽到了許文昌的話語,可是,他并沒回答許文昌,他的神智清晰異常,橫豎是一死,何必在死之前還要遭受魔頭的羞辱呢!
廣平并沒有喊什么狠話,因為他知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的任何反抗、求饒、掙扎,都只會有一個下場,那就是被其擊殺,被其奪取精血!
這不過是一場貓戲老鼠的游戲罷了!
突然,廣平做了一個決定,既然怎么樣都是死,何不壯烈的死,死在奮斗的路上!
于是,廣平以血肉之軀朝著許文昌自殺式的撞去!
他并沒有撞到許文昌身上!
許文昌從原地消失了,廣平直挺挺的撞到了對面洞壁之上,濺起一堆的石渣!
山洞內(nèi),留下了許文昌不屑的冷哼聲,“很好很好!你就好好的在這里享受火癢蚤的招待吧!”
……
幾天后,許文昌再次來到石洞之內(nèi)。
此時的石洞已經(jīng)足足大了一圈,滿地都是碎石殘渣,而廣平則奄奄一息的躺在一個碎石堆里,縮成一團,腦袋埋在雙膝之間,手里捏著一個堅硬的甲蟲。
此刻的廣平已然渾身是血,其狀可怖!
許文昌微微一招手,廣平手里的甲蟲被他攝入手中。
他抓住廣平的時候,在其懷里見過這個甲蟲,只是一個普通的甲蟲,但現(xiàn)在看廣平視若珍寶的樣子,許文昌決定再里里外外、仔仔細細的好好檢查一番。
神念、肉眼再次上下左右檢查甲蟲,往里面注入法力,甲蟲還是沒有什么特殊變化,許文昌搖了搖頭,否定了這甲蟲是什么異寶的想法。
隨手把沾滿了廣平血液的甲蟲扔到廣平身前,許文昌想看看廣平有什么反應。
甲蟲剛從廣平手里被攝走的時候,廣平只是無力的動了動自己的手指就放棄了,他現(xiàn)在神魂模糊不清,體內(nèi)的痛處之感也似麻木了一般。
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動彈一下了!
但是當廣平布滿血痂的雙眼隱約看到甲蟲掉落身邊的時候,模糊的意識本能的向肉體發(fā)布命令。
廣平一點一點的蠕動著手指,想要重新去抓住甲蟲,然而他的肉體實在是不堪重負了,每移動一絲距離,都放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大戰(zhàn)一般。
本能并沒有放棄,艱難的、緩慢的,直到一天之后,廣平才接觸到了甲蟲的表面。
然而,廣平剛接觸到甲蟲的那一剎那,甲蟲從原地消失不見,讓那只血手一下子失去了目標,無力的垂到了碎石之上!
是看了一天的許文昌出手了!
他把甲蟲再次拿在手中仔細檢查,然而,它依舊是個凡物!
許文昌啞然失笑:“有意思!”
許文昌略一招手,一只火癢蚤從廣平體內(nèi)飛出,沒入他腰間儲物袋不見了蹤影。
與此同時,廣平感覺到自己體內(nèi)的怪蟲紛紛消失不見,自己的法力禁錮也被解除了。
廣平當即運轉(zhuǎn)《氐土靈貉訣》,幾息之后,廣平恢復了模糊的神智,法力激蕩之下,在原地盤腿坐下,打算運轉(zhuǎn)法力,治理肉體上的傷勢。
“哼,當我不存在嗎!”
許文昌一聲冷哼,廣平只覺得識海一痛,一聲慘叫脫口而出!
“??!”
“哈哈哈哈!”許文昌大笑一聲,走到廣平身前,左手拖住廣平的左腳,然后右手血光一閃,一把森然血匕出現(xiàn)在其右手掌心!
許文昌突然之間,臉上充滿仇恨之色,神色扭曲,狀若瘋狂,他一匕首插進廣平的左大腿之內(nèi),直接洞穿前后!
然后匕首在其操縱之下,一路向腳底割去,硬生生把廣平的左腿割成了兩半!
接著便是右腿、左手、右手!
廣平的四肢,一時之間,竟全被許文昌割成了兩半!
許文昌一邊割還一邊瘋狂的大喊:“我是窩囊廢……我是窩囊廢……我是窩囊廢……”
整個石洞內(nèi),充滿了血腥和瘋狂!
廣平全程緊咬牙關,沒有再讓自己發(fā)出一聲叫喊,更沒有一句求饒之語!
終于,在四肢都被割成兩半的時候,到達了他神魂承受的極限,他如愿的昏厥了過去!
……
當廣平再次醒來的時候,許文昌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氐土靈貉訣》自動運轉(zhuǎn),阻止著血液的流動,讓其安靜的停留在廣平的血管之中!
廣平閉上雙眼,有意識的運轉(zhuǎn)法力,讓其慢慢修復肉身!
割開的四肢慢慢重合,土黃色靈力閃動之間,緩慢的愈合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當法力消耗一空之時,廣平又先恢復法力,而后再繼續(xù)修補肉體,如此過了幾個月后,廣平這才恢復如初!
略一內(nèi)視,體內(nèi)并沒有什么大礙!
再感應壽元,也沒有減少!
廣平長出了一口氣。
然而這時,許文昌再次出現(xiàn)在廣平身前。
許文昌屈指一彈,一只甲蟲向廣平射來。
正是那個從小伴隨廣平的甲蟲!
廣平本能的接住甲蟲,疑惑這邪修又有什么新花樣!
只聽許文昌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要是愿意認我為主,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廣平直接無視,在他心里,這不過是許文昌的攻心之術罷了!
從來沒有聽說過,許文昌有什么奴仆!
他不過是繼續(xù)在貓戲老鼠罷了!
而且他這樣一個視萬物為血食的魔頭,和他多呆一息時間,廣平都覺得惡心,還不如早點死了的好!
被許文昌抓住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這樣的覺悟了!
但是面對必死之局,并不代表著廣平就不會反抗!
只見廣平再次憤然出手,周身土黃色靈力大放,一個土牢就要在許文昌周圍形成,將其困在牢中!
然而,現(xiàn)實很殘酷,土牢術施展到一半,就被許文昌隨意打斷。
廣平身上的靈力迅速潰散開來,一口鮮血從廣平嘴里噴出。
法術反噬!
許文昌見廣平還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他冷哼一聲說道:“哼,不知好歹!”
說著,許文昌體表血紅色靈力閃動之下,就裹挾著廣平離開了石洞。
下一刻,血紅色光華一閃,廣平被帶到了一個巨大的石洞之內(nèi)。
巨洞里,有百來個石籠,每個石籠里,都被關押著一個人影。
廣平神識掃過,居然有一半都是納氣成功的人猿修士!
仔細查看,還有附人族、毛人族、魚人族、卡圖族、拉莫族、哈比族等,竟全是人形靈智生物,全部皆是納氣成功的!
而且,其中還有三十余個人族修士!
在這些石籠的中央,有一個半人高的石臺,石臺之上放著一塊玉簡和一頁金縷玉書!
紫色的金縷玉書!
納氣期紫級功法!
這時,許文昌對著廣平說道:“現(xiàn)在你有兩條路。”
“一,死亡!出籠者,必死!”
“二,用玉簡里的散靈功法,散去你修煉的法力,然后重新修煉金縷玉書上的功法!”
說著,許文昌輕輕一撫,一股血紅色靈力就包裹著廣平進入了一個空置的石籠。
下一瞬,許文昌從石洞內(nèi)消失不見!
周圍很快就恢復了最初的寂靜,百余名各族修士,皆在閉目打坐,四周變得靜悄悄的,竟沒有一個人來向廣平打聽些什么。
廣平不明所以,一頭霧水,本以為是必死的結(jié)局,現(xiàn)在好像事情有了轉(zhuǎn)機?
神識掃過眾人,廣平還是沒有冒然使用神識傳音。
先感應了一下關住自己的石籠,很普通的石籠。
再把神識向外延伸,達到極限后,未有任何收獲,周圍沒有神識禁制,也沒有其他石洞。
廣平卻不敢冒然走出石籠,剛才許文昌說過有兩條路。
出籠者,必死!
那就說明,這是一條死路!
那第二條路呢?
難道第二條路是一條生路?
廣平必死之志產(chǎn)生一絲動搖!
若有生的希望,誰又會想著死亡呢?
廣平不由得把神念放開,朝著石臺之上的玉簡和金縷玉書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