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本就是一場交易,公主不重要,能帶回國多少東西才重要。
是以,邊塞國使臣,通常會使各種法子刁難,彰顯自己的地位,畢竟不被看輕,是談判的前提。
“小地方來的,厲害不到哪去!”
“輕敵,是談判中的大忌哦!”
“呵,輕敵的,怕是他們吧!”
說完,指腹捏著明霞的下巴,溫存一番后,方離開皇宮,回到玉瓊院時,天已經(jīng)快黑了。
是夜,池宇宿在玉鏡軒,將史妃娘娘交代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楚惠。
“這,相公,你剛得陛下重用,任前朝史書編撰一職,就被改派別的活計。這,唉,那幫迂腐的家伙,不知要在背后怎么說你呢?”
謀得前朝史書編撰活計,被不少文官暗地里罵投機取巧,靠關(guān)系上位。
如今,改派接見使臣和畫觀音像,嘚,又得遭一波非議了。
但,池宇會在乎這些嗎?
“娘子,嘴長旁人身上,我們還能堵住不成,再者說了,接見史臣,為夫的履歷會豐富很多,未來仕途也會多一條路。好啦,事已至此,再憂慮也沒用,過些時日,我搬到梅林那邊,靜心作畫,待觀音像大成,再搬回來?!?p> 楚惠心中一緊,驚訝道:“搬梅林?相公,我跟你一起!”
池宇邊卸她發(fā)髻上的珠釵,邊耐心解釋道:“娘子國色天香,貌美如花,冰肌雪骨,有你陪著,為夫哪還靜得下心來畫畫?屆時,完不成史妃娘娘交代的任務,那可就遭了?!?p> 赤裸裸的眼神,不加一絲掩飾,楚惠羞答答地點了點頭。
忽的,整個人騰空,接著,被抱進了......
夜很深,也很黑,玉鏡軒卻依舊亮著燭光。
若是有小廝或者婢女經(jīng)過,貼著院墻,還能聽到令人耳垂發(fā)熱,不同尋常的聲響。
經(jīng)此一夜,楚惠對自己在夫君心里的地位,很有信心,便不再提一同去梅林小住的事情。
由于改派,池宇無需去翰林院當值,但有些活,需要交接,是以,用罷早膳,他還是乘著馬車,晃悠悠進了翰林院。
接管職位的朱大人,是出了名的嚴苛,明明是個文官,渾身卻散發(fā)武官的逼人氣勢,震得屋內(nèi)文官,連大氣都不敢喘。
交接完,池宇拂了拂衣袖,正欲離開,卻又被小趙文官攔路。
“王大人,林沐行兇的事,下官都聽說了,實在憂心妹妹現(xiàn)狀,不知能否借一步說話。”
該來的總會來的,池宇拉著他,來到一無人的死角處,雖知道他揣著明白裝糊涂,但還是將昨日發(fā)生的事,以及其妹趙穎的現(xiàn)狀,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聽完,小趙捂著嘴,向后踉蹌好幾下,神情異常悲痛,不可置信道:“不能生育,她才二八呀,這......這讓她以后咋找婆家?”
“趙大人,你先別激動,大夫說了,大概率會不孕,但也沒完全定性不是,一切還有挽救可能?;仡^,尋幾位婦科圣手,說不定能治好呢!”
他心里飛速計算得與失,末了,眸子劃過一抹精光,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哀求道:“大人,請你給穎兒一條活路吧!”
“你這是做什么?快起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欺負你呢!”
嘶,男兒膝下有黃金,為了向上爬,他可真能豁出去。
“不起,除非大人能答應下官的請求?!?p> “一切都好說,你先起來說話!”
池宇蹙著眉頭,四處張望,好似生怕眼前場景,被外人看到似的,見其此,低頭的小趙文官,勾了勾嘴角,抬起頭,又是一副悲痛欲絕樣。
“大人,穎兒傾慕您傾慕到不惜舍掉小姐身份入府當丫鬟地步,如今,沒了生育能力,對相府千金沒任何威脅,您不妨納她做妾,好歹讓她未來有個依靠,也有條活路可以走。不然,她怕是要......尋短見吶!”
好家伙,咒妹死,古往今來第一人。
“你先起來,趙穎尚在臥床養(yǎng)病,嫁娶一事,早著呢,我跟你打包票成不成,在其出嫁前,保證把她的不孕治好?!?p> 治好了,還怎么訛上你!
他抓住對方衣擺,繼續(xù)哀求道:“大人,穎兒的傷,是為了救您,救令夫人,她不僅不孕,還會留下丑惡疤痕,兩者加一起,哪家公子愿意娶她做正妻。做妾的命運,是板上釘釘了,我這個當哥哥的,可不得為其找個好人家,恰巧她又心悅于你?!?p> 池宇:心悅個屁!早就看出來了,趙穎不僅不打算要孩子,還是個單身不婚主義者,幼年的遭遇,導致她對婚姻對生育,充滿無感。
放到現(xiàn)代,不失為思想前進的獨立女性,放到古代,那就是另類,那就是妖邪附體,那就得請個神婆驅(qū)一驅(qū)。
紅裝一套,小手一捆,直接抬上花轎,嫁過去過得好與不好,都與本家無關(guān)了。
“趙大人,你先起來,我會給趙穎一條活路的,惠兒也會容得下她的!”
“真的?”
沒親口聽到納人為妾,他心里有點不大放心。
“大家是文官,懂得話不能說太滿之道,放心,趙穎為救惠兒受傷,我不會不管她的。走之前,和朱大人提過一嘴,說你年輕肯吃苦,能力也行,可擔重任,他答應給你換崗了,快些起來,被旁人看到,該說你沒骨氣了,屆時職位怕是......”
把妹妹送出去,不就是為了往上爬嘛,聞言,小趙文官掃了一眼四周,確認無人人急忙起身,彎腰拍了許久膝蓋,確保沒有一絲灰塵。
“大人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下官相信,你一定會妥善處理此事,那,那什么,古籍翻譯還沒做完,我,我就先回去了?!?p> “回吧,莫讓朱大人等急了?!?p> “好嘞!”
望著恨不得飛起來狂奔的背影,池宇輕蔑一笑,暗道編撰史書的重任,可是個又苦又累的好差事,雙手背后,悠哉悠哉乘車去了梅林。
暗香閣內(nèi),并沒有阮寒梅的身影,此刻,她八成戴著面紗,打掃書房呢!
來到書案前,取一張空白畫紙,筆尖輕沾墨水,少傾,一副觀音像大成,他放下畫筆,跑床榻上睡回籠覺了。
再醒來時,已是午后,一扭頭,竟看到經(jīng)典的畫皮場景。
筆尖輕沾油彩,精心涂抹一番,再敷到臉上,瞬間,猙獰的傷疤,變得平坦白皙,微微一笑,便是一道令百花失色的風景。
池宇:非但不怕,反而很好奇,若是用油彩畫一個小丑,敷在臉上,會呈現(xiàn)啥樣效果呢?
咳咳!咳咳!
身后傳來的輕咳聲,嚇了阮寒梅一大跳,毛筆滑過衣裙,掉落在地,染花一小片。
“公子,你......你什么時候醒的?”她蹙著秀眉慌張道。
池宇緊盯她那張美艷至極的臉,暗到油彩真這么好用,會不會有味道,要不,湊前聞一聞。
他想到就去做,起身下榻,走到她跟前,輕輕將其摟在懷里。
然后,低頭嗅來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