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京城巨變

　　蕭夫人滿意的打量了下秦占。

　　秦占微笑拜謝道:“謝伯爵，謝夫人愿收留我，告退……”

　　隨李管事一起出門，心里想著總算有地兒住有口飯吃了。這古人挺好客的嘛~蠻好相處的。頓時也不覺得都是野猴子了。

　　他不知文人在古代是很受推崇。能考中舉人狀元的，那些大戶人家都敢直接虜走當女婿的了，要什么給什么。只是書本上可不敢寫而已?。?！

　　雪兒飄絮亂舞，茫茫一片，院內(nèi)的梅花樹被壓著，枝頭抬不起身，伴隨著冷風(fēng)劃過，直教人瑟瑟發(fā)抖。

　　伯爵府，紫竹軒

　　瘦雪一痕墻角，青子已妝殘萼，精巧別致的小院，房內(nèi)暖意如春，兩個丫鬟興致勃勃討論著……

　　靈兒道:“小姐，小姐，你不生氣嘛，王家真不要臉，敢退小姐的婚事?！?p>　　靈兒精靈可愛，比蘭兒稍小二歲，十四歲。蘭兒乖巧董事，小姐很多事都交給她去辦。

　　蘭兒道:“咱們家小姐才不生氣呢？聽說那王家公子，體弱多病，恐不久矣?！?p>　　“還有傳言，那是故意，講給我們家聽的，實際上，人家攀上了丞相府，娶的是丞相小妾的女兒?！?p>　　靈兒一噘嘴道:“哼，哼！我咒那王家公子娶一個…，豬一樣的女人，丑死他，每天看著都惡心，可恨?！?p>　　她講的，還真言重了。

　　“嘿~靈兒，你可真替王家公子著想啊，他家主母都要感謝你……”

　　蘭兒道:“京中傳言那王家公子，長得本就不好看，是個紈绔，還經(jīng)常去花樓，我們小姐才看不上他呢，借你吉言，給他配個小豬豬！呵呵?！碧m兒堰口呵呵偷笑著。

　　臥榻上，一位瓜子般的臉龐，柔光美眸，氣質(zhì)穩(wěn)重，是個男子見了都傾心仰慕女子，蓋著暖暖被褥。

　　氣若幽蘭的道:“蘭兒，靈兒別胡鬧了，書呢？拿過來，從蕭雅姐那里，帶的那本?！?p>　　蘭兒道:“小姐是那梅花小冊？”

　　靈兒如鳥兒般的聲音，忙不迭道:“小姐，小姐，那首劉公子的【梅花開】很好聽呢”

　　“【月照寒梅樹，暗香風(fēng)遞來】后兩句忘了。”

　　“后兩句，是什么來著？？”

　　蕭舒玥，笑似銀鈴般聲音道:“【尋花踏雪影，一支獨盛開】…”

　　蘭兒道:“還是小姐厲害，都記得呢。蘭兒也很喜歡呢?！?p>　　靈兒古靈精怪翹著小嘴，一搖腦袋道:“老爺想讓小姐習(xí)武，夫人想小姐讀書，還是夫人說的對，多讀些詩文才是才女呢?！?p>　　院外，傳來講話聲

　　有丫鬟稟報道:“小姐，夫人過來看你了?！?p>　　只見，閨房外門被打開……

　　進門，兩個丫鬟趕快，幫著脫下外靴

　　走進了繡閣內(nèi)

　　暖春一片，地榻上鋪著厚厚絨毯，旁邊還有幾個炭盆，在散發(fā)著火熱的柔情。

　　“玥兒啊，王家的事不必放在心上，為娘再為你尋一門親事，準比王家好?！?p>　　蕭舒玥披上丫鬟遞來狐裘，起身迎向母親道:“娘親，玥兒不嫁，就守著娘親和爹爹”

　　“傻孩子，那有不嫁的姑娘，娘親怕你難過，來看看你，怕你難過?！闭f著眼淚就掉了下來，蘭兒趕忙遞給手絹。

　　“都是你那該死的爹，在京城吃醉了酒，和那個王勝胡鬧，私定了親事，讓咱家丟人，今天晚上我定要收拾他不可。”

　　“娘，你也別怪爹爹了，女兒沒有生氣?！?p>　　靈兒嘟嘟小嘴道:“是的呢夫人。小姐還看不上那王家公子呢，小姐早托人打聽過了，聽說那個王家公子，腿腳有問題，還經(jīng)常去花樓?！?p>　　蕭夫人道:“瞎胡鬧，一個女孩子瞎打聽什么，還有你爹爹和我在呢。”

　　“蘭兒靈兒看好你們小姐，可不能接觸那些孟浪之地。毀了自己名聲?！?p>　　“對了，今天搭救那個書生，人家要感謝你的救命之恩。為娘看著那后生，長得挺俊的，就是不知道啊，學(xué)識怎樣，明天讓你弟弟去拜見一下老師。七歲了，在不啟蒙，就成紈绔了，真不讓人省心，你也幫著參詳參詳?！?p>　　“娘親，他是書生？”

　　把秦占的情況，給蕭舒玥重復(fù)了一遍

　　蕭舒玥道:“哦，原來這樣……”

　　“明天你去看看，娘又不強求你，女兒大了，在沒有婆家，我和你爹爹會被人笑話的。這幾天我也不出門了，要是碰到杜家，康家那幾個蹄子還不把我臊死。”

　　“知道了娘親。放心吧玥兒好著呢?！?p>　　“別聽你爹的，武什么劍了，跟一群大老粗胡鬧什么，聽說你在你二叔家里參加了什么詩會？”

　　“娘，您就別嘮叨女兒了……”

　　“娘可是為你好啊，好好的一個姑娘舞槍弄棒的不討人喜歡，武不成文不就的什么也不是。多和雅兒那孩子學(xué)學(xué)，雅兒都是咱鄴城的小才女呢?！?p>　　“好的呢。娘費心了，玥兒求娘別嘮叨女兒了……”

　　淅淅索索的交談聲，使得蕭夫人的心情也暢快了許多

　　“好了，好了，為娘回去了。你爹還在招待京師那邊過來的客人。明天你可要記得，去看看你弟弟啊。瞧瞧給他找的先生怎么樣。”

　　伯爵府的一角屋舍內(nèi)

　　秦占躺在床上，思索今天發(fā)生一切。

　　來時好好的，估計回不去了。穿越他還是頭一回我還能回去嗎。

　　腦袋里也吸收了這具身體的部分記憶……

　　掏出那塊玉佩，來回翻看著。

　　白玉泛著淺紫，雕刻著麒麟紋環(huán)繞，中間一個篆體【秦】什么意思呢？想著？又放進了懷里。

　　飯也飽了，衣服也換了，就是頭發(fā)長，不太適應(yīng)。

　　洗澡，晾干頭發(fā)，用了好長時間真麻煩，想著要有個吹風(fēng)機多好呀。

　　走出房間到院內(nèi)

　　小院東面墻上，伸過來兩支樹梢壓著皚皚白雪。

　　秦占看過去，一枝梅花待放，另一支花開盛艷，真好看！這是梅花。冬天里敖雪開放，盛氣凌人。

　　喜歡的一首詩詠梅的詩便脫口而出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忽然一夜清香發(fā)，散作乾坤萬里春。”

　　墻外

　　靈兒有事去看芳兒少爺，經(jīng)過此處，剛好聽到，感覺很好聽，回去問問小姐。這句子怎么樣，便記在心里了！

　　秦占來道這里感覺很無聊，孤單，寂寞，關(guān)鍵還有一個冷字在加一個黑。

　　學(xué)著古人暢懷了一把，吐了一口氣，哈…冷死了，還是回屋吧……

　　紫竹軒

　　靈兒回到閣樓

　　上前便道:“小姐，小姐，我從芳兒少爺那在回來，路上聽到了隔壁小院里，有人讀的四個句子，感覺好聽，我念給你聽聽?！?p>　　冰雪林中著此身，

　　不同桃李混芳塵。

　　忽然一夜清香發(fā)，

　　散作乾坤萬里春。

　　蕭舒玥蹙了下眉也念了一遍道:“蘭兒拿來筆和紙箋寫下來?！?p>　　蘭兒取過紙和筆看著小姐寫完，道:“小姐，我覺得這首挺好的，比劉公子那首感覺還好呢?！?p>　　蕭舒玥道:“蘭兒，明天把這首詩，送到蕭雅姐那里，讓她幫著看看。嗯，看著感覺還行?！?p>　　靈兒疑惑著道:“是詩嗎？我只是感覺像。奴婢才疏學(xué)淺看不懂誒。”

　　蕭舒玥看著靈兒道:“這是何人誰所做？”

　　“奴婢不知，只是經(jīng)過聽到的，便記了下來。”

　　蕭舒玥又看了下蘭兒道:“蘭兒你去打聽一下，少爺隔壁院里是何人？記得問一下這首詩是何人所作?！?p>　　“嗯嗯，小姐，我這就去?！?p>　　伯爵府

　　書房內(nèi)，氣氛緊然。

　　上首坐的蕭南天和京城的李二管家議著事情。

　　“伯爵爺，您一定要想想辦法呀！這是經(jīng)過兗州地界時所發(fā)的檄文?！?p>　　然后遞出一疊宣紙和一封書信。

　　蕭南天接過，仔細看著書信，又大概略看了下檄文。臉色陰晴不定，屏氣斂息。

　　建元十八年臘月初二，以羅仕仁為代表利益集團對朝內(nèi)官員展開了政治清洗。

　　吏部尚書:張云山，長子張道云，次子張道祁，家眷138口人抄家滅族。

　　守門都督:梁冬，長子梁葉，及家眷112口人抄家滅族。

　　御史:楊可適，御史中丞:王拓，長史:梁常州，諫議大夫:孟凡州，祭酒:宇文戶，中下文官346人。中郎將:王丙仁，校尉:劉明洋，及中下將官558人，共計斬首1154人。牽涉家眷人數(shù)約2900人判斬刑，抄家、教坊司、流放、奴隸等罪行。

　　在風(fēng)雪中，浩浩蕩蕩，千人尸骨，染紅雪白的大地。各路官員人人自危，藩王蠢蠢欲動，紛爭已開，天下大亂。

　　兗州所發(fā)的檄文

　　忠武將軍劉文芳，率部7萬余人起啟誓，首發(fā)聲討檄文

　　上稟天地，下宣九州環(huán)宇，逆賊羅仕仁、羅洪、薛東來，孟學(xué)臣，王海清、王桂軍、密謀造反，挾天子以令諸侯，窺竊寶器，殺害太后，毒害君王，禍亂宮闈，謀殺王公，殘害忠良，兇殘成性，神人共怒，天地更所不容。包藏禍心，居陳室之臣，問陳室之鼎，圖謀奪取帝位，是為不忠。承蒙先帝隆恩，爾今豈避趨之，望結(jié)此誓，而秉此心，以慰高祖，誅賊討逆，傳檄羅，薛，孟，王，留爾狗頭，他日，吾且取之！一匡天下。

　　驚心動魄，毛發(fā)盡豎，瞪目結(jié)舌。這些消息太驚人了！

　　蕭南天長出了一口氣道:“要亂了，天下大亂在即啊，京城兵變的消息，各地府城估計都快收到了?！?p>　　沉默好一會又道:“你是怎么出來的，老太爺還有其他要交辦嗎？”

　　蕭夫人本名李蘭秀，父親李贊任兵部尚書。長兄李晉任禮部侍郎，三弟李虎在邢州任偏將。李二管家是本家子弟跟隨老太爺多年。

　　李二管家道:“來的前一晚，刑部和兵部派兵圍了府，老太爺交待后，我是拿了信從后門偷跑出來的。哦，是兵部的孟學(xué)臣帶人圍的府，估計是他出賣了老爺?！?p>　　蕭南天臉帶怒色罵道:“他媽的，狗叛徒，當初還給他交心當朋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狠狠拍在桌子上，喊李管事“文生，派人去通知南山和遠兒過來議事?！?p>　　李管事大名文生，是李蘭秀出嫁時一起陪嫁過來的娘家人，也是本家同輩，李贊本看在死去的同族四哥的面子上想讓他出來歷練幾年，再讓他回京辦事，由于事情多變，一直拖到現(xiàn)在，蕭家也就安排了個管事給他，讓他先做著家里的事情。

　　又道“準備禮品和銀兩去京城活動，先去拜訪刑部尚書劉宇臣和孔家探一下京城的風(fēng)向。劉大人和老太爺要好，不會不管的。還有其他家族也要活動？”

　　蕭南天心里急呀，自己明白，打仗還行，拿主意還是聽夫人的吧。起身來回踱步，交急等著南山和遠兒……

　　天近黃昏晚，暮雪覆秋枝。風(fēng)雪終于小了些。

　　丫鬟蘭兒去了秦占所在的住處方向，打探詢問詞句的來源和出處。

　　蘭兒含羞帶笑道:“原來你就是秦公子啊，這詩是你所作的嗎？”

　　秦占莞爾而笑道:“詩呀，嗯，我只是看見，那幾支梅花好看，忍不住夸它幾句咯?！?p>　　蘭兒嚴肅臉道:“公子真能開玩笑，問公子一個問題？”

　　秦占:“什么問題？”

　　喜上眉梢蘭兒道:“這首詩能不能，送給我家大小姐？”

　　聽大小姐要，想起來還要感謝人家救命之恩呢。

　　秦占道:“大小姐喜歡，送給他就是了，代我感謝大小姐救命之恩呢”

　　蘭兒看清楚了秦公子。收拾過后的模樣，就是精神！花癡心都快要泛了，心里美滋滋的。不時瞟一眼，等回去給大小姐好好講講。

　　臉微微一紅道:“大小姐心善，碰到你在門口暈倒，快被雪埋沒了呢，便救你回來了”

　　彬彬有禮，拱拱手一作揖。

　　秦占道:“代我謝過大小姐”

　　羞羞的臉上，帶著一絲喜悅。蘭兒道:“還是你自己謝吧，明日小公子拜師，大小姐會親自來看的。你還是當面謝吧?！?p>　　寒暄幾句，便回大小姐去了。

　　從上午到現(xiàn)在，無聊的要死，身體肌能恢復(fù)的差不多了，完全適應(yīng)了這具身軀，出了小院，想隨處轉(zhuǎn)轉(zhuǎn)。卻巧遇了蕭夫人經(jīng)過。

　　蕭夫人去女兒那里一趟，又到小兒子那里看了看，心情總算好了些。胸中那口悶氣才算吐了出去。才想起去書房看看娘家人的來信。

　　兩人剛聊幾句便又被拉進了客廳敘話。

　　一臉和藹，祥慈的蕭夫人道:“還住得習(xí)慣吧。”

　　秦占行禮道“謝過夫人，無以為報?！?p>　　蕭夫人道:“你舉目無親，外面風(fēng)雪這么大，都不知道你能去那里，在府里也算是個有個棲身之所?！?p>　　熟絡(luò)著，閑聊間進來兩人。

　　中年男人，鐵骨錚錚，身上帶著，勇者無懼的氣息，相貌和蕭南天相似。

　　另一位，儀表不凡，二十來歲，相貌清新俊逸，自然是伯爵府的大公子。

　　蕭夫人相互介召一番。派小斯去書房請老爺。

　　大廳氣氛凝重，屏息凝視。都知道要有大事發(fā)生了！

　　蕭南天與京城李二管家到后，客廳又是一陣寒暄。

　　怕打擾別人敘話，太不禮貌，就要告退。

　　秦占道:“爵爺，夫人，各位。在下有事，不打擾您招待賓客了，便要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