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9章 唯天道不可污也
捕快道：
“他們是死于彼此之手，不，是死于那塊金子?！?p> “如果沒有那塊金子，大家還能相安無事?！?p> “是他們的貪婪，讓他們慘死?！?p> 楚河道：
“不禁是貪婪，你要看看他們都做了什么？”
捕快想了想。
“的確，殺人、放火，行污穢之事……樣樣不落。而且就在死前，剛打了老周頭和他那個彪哥們?！?p> 楚河點點頭。
“是天道，將他們正法?！?p> “這樣的壞人，之所以混的風(fēng)聲水起，因為這世間的人道，不但無能為力，而且還要助紂為虐。”
“如此，天下的壞人愈加的猖獗，他們占盡了天下的便宜；而兢兢業(yè)業(yè)的老實人，卻窮苦潦倒受人欺負(fù)?！?p> 捕快似有所思：“那幾個收尸人被毒蟲咬嚙，也是天道所為嗎？”
楚河點頭。
他心中想到：
成衣鋪的老板，多次貪占過路客人的錢財，客人欲告無門。
緝捕班的捕快，殺死、玷污監(jiān)牢里的女犯。當(dāng)時的司里院獄的節(jié)級周伶，已將此事奏發(fā)朝廷，可惜讓他們使用金銀、美色，腐化了巡獄司使。這四人不但沒有受到懲治，轉(zhuǎn)頭進(jìn)入了另一個以秉持公正為名的值夜司。
值夜司都如此，收尸人中出現(xiàn)尸霸王，也是順利成章。
……
看起來，這是一個多么無助的世界，人道崩塌，黑白顛倒。
然而，自從有了【點石成金】之術(shù)。
先有成衣鋪的老板因貪占金子而起火。
又有緝捕班的捕快因搶占金子而火拼至死。
后來還有收尸人們因霸占金子而身體生毒蟲。
既然人道不立，天道自然要出手。
這一切不就是天道的宗旨嗎？
“呵，你以為自己無法無天，視老實人如草芥、韭菜，殊不知天道已經(jīng)在注視著你！”
……
想到此處楚河心中情志激昂。
他一躍，雙腳踏在騾車車轅上，慷然慨然地念起那段話：
自盤古大帝開天以來。
清氣升為天道，污濁降為人道。
天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使得天地和諧，萬類共生。
人道損不足以奉有余，使得貧賤者更貧賤，使富貴者愈富貴。
然富貴者貪得無厭，不知收斂，以致草菅人命，眾生相殘。
天道不忍，
降下點石成金之術(shù)。
金無足赤。
點石所成之金，有五忌：血則生戰(zhàn)，遇貪則生煙，遇淫則生亂，遇盜則生患，遇妄則生變。
是故：天道無親，點石成金之術(shù)只與善人。
……
念著，念著。
楚河但覺口舌生香，那語句如同清泉流水，汩汩而出。
天地之間，風(fēng)繞山川，吹皺河面，呼呼喝喝之音，似乎在為之震撼回應(yīng)。
此時的捕快坐在騾車邊，聽得也酣暢。
初時，但見楚河聲色俱厲，仿佛蒼天所降下之殺神，欲憑借天道之力，斬除世間一切邪惡。
只唬得他瑟瑟發(fā)抖。
因他生平也做過好多偷雞摸狗的壞事。
“天道已經(jīng)……已經(jīng)懲治我了，我喝了老周頭屙物，吃雞骨頭險些卡到?！?p> “但愿天道放過我吧，從今往后，我一定好好做人，不做壞事、惡事……”
他一番發(fā)誓祈愿。
到后來，他的內(nèi)心漸漸清明。
楚河所誦之語，如同甘霖清露，醍醐灌頂。
他的腦海中，漸漸放空，空中好大一片浮白，那些貪、淫、殺、盜、妄占領(lǐng)的世界，被那洗刷的干干凈凈。
此時他抬起頭，只見一縷晨光，照紅了天際。
“這世界終將美好?！?p> ……
“啪！”
“啪！”
“好一個天道無親，點石成金之術(shù)只與善人?！?p> “小友的見解，讓老道感覺茅塞頓開，佩服得五體投地?！?p> 楚河一轉(zhuǎn)頭，但見車轅旁走著一個老人，看意思已經(jīng)伴著騾車走了許久。
“哎喲，老道長。”
楚河臉一紅，趕忙從騾車上跳下來。
在一百二十歲，德高望重的老道長面前，激昂文字，慷慨論道，那不是魯班門前弄斧，關(guān)公面前耍刀么！
“老道長，小子才疏學(xué)淺，但又喜歡胡謅八扯，讓您老人家見笑了?！?p> 老道長呵呵笑道：“小友何必自謙，我為了聽你的高論，跟在這騾車旁邊已經(jīng)有二里地了?！?p> 楚河一看。
可不，早過了悅文客棧。
“哎喲，對不起老道長，來咱們坐車回去?！?p> “區(qū)區(qū)二里地，何必勞煩騾車，讓他快走吧?！?p> 楚河見老道長執(zhí)意步行，便告訴捕快自己趕騾車走吧。
那捕快跳下騾車，給老道長行了一禮。
又給楚河鞠了一個大躬：“今日得楚師教誨，如醍醐灌頂，人生仿佛重生一回，楚師之言，終生難忘。“
這幾句話真有勁。
楚河聽完立即感到頭皮發(fā)麻，渾身發(fā)癢不自在。
心道：“你小子，故意在老師面前整我，想讓我尷尬至死么?！?p> 但又見他表情如水般平靜，不似開玩笑。
“行，走吧，走吧，回去交騾子吧?！?p> 攆走了趕騾子的捕快。
楚河趕緊解釋：“老人家，那小子喜歡開玩笑，整蠱別人。”
老道長道：“何止是他，我聽了都覺得醍醐灌頂?！?p> 楚河苦笑。
不一會，兩人到了悅文客棧。
這客棧不算豪華，卻盡顯尊貴。
前院內(nèi)，臥著一條漢白玉雕刻大龍，這就是悅文客棧的門面。
老道見楚河看龍，便道：“這龍雕刻的如何？”
楚河道：“外表壯觀，雄闊，氣勢十足。但是細(xì)節(jié)處，稍稍有些欠缺，線條過硬，不夠柔和。”
楚河說完，慌忙捂嘴。
心道：”我真不是故意裝比啊。“
其實楚河真不是故意炫耀才識，只因他為碾壓匠人李老頭收尸的時候，獲得了【雕玉鎖魂】術(shù)，從此眼中的雕刻品，都有了瑕疵。
好在老道長并沒有在意。
“小友，老道也想雕一條龍，放在武當(dāng)山前，那多氣派?！?p> 楚河心想：“老道長在宮中招魂時候，救了自己和小玉的命，正仇沒有報答的機會，何況我有【雕玉鎖魂】之術(shù)在身。”
于是慌忙道：“小子愿為老人家雕這條龍?！?p> 說完這話，楚河又后悔了。
“我這是不是又裝比了？”
怕老道長誤會，楚河趕緊解釋：“小子偶得一術(shù)，名曰【雕玉鎖魂】，是故冒昧的想一試雕工?！?p> 老道長捻了白須道：“這雕玉我懂，請問小友，鎖魂是何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