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由痛苦填滿的海洋,逐漸消失的光亮,無法停止地墜落,伸向未知卻消失不見,恐懼將梓炘包圍,將他窒息......
在苦痛的被窩下,他疲憊地睡去......
溫暖的觸覺再次襲來,他的眼皮疲倦地張開,紫色的絨毛輕撓著他的鼻尖,他看到那櫻桃般的唇色,但迷惘之中,那記憶卻突然被飄零的漆黑羽翼包裹,在疲倦中慢慢消散不見......
“咳!咳哈...”梓炘掙扎著從那夢中醒來...
一口墨般的血,從他喉中泵出...
“哈——!”他帶著心中的疑惑向四周望去,“這里是...”只看見血色的痕跡布滿整個巖壁,延伸至這溶洞內(nèi)的唯一出口,看起來他并不是摔落在此的,是有人將他拖入了這間巖室之中,玄色的巖壁上殘留著液滴,只是那液滴卻釋放著巨大的能量,簌簌流水的聲音通過密布的巖壁在空曠雜亂的洞穴中不斷傳導(dǎo)。
“啪嗒——!”一塊碎石從巖壁上掉落,讓梓炘不禁將氣息凝聚?!斑@能量包裹的感覺——”他看向巖室的出口,“有事物正在那里注視著我。”心內(nèi)的思緒如麻絲毫未能改變他的容顏,他的雙眼警覺而銳利地巡視整個巖洞,霎時,被一塊破碎的腐朽靈玉令吸引。一陣熟悉的暖流頓時涌上他的心頭,但記憶卻被黑色的濃霧蒙上一層薄紗,帶著疑惑,他回想起,這象征著臣服的靈玉令,在他登上龍主之位后大赦天下時早就全部去除了...為什么還會留著呢?
這靈玉令好似在引領(lǐng)著他回想起帶領(lǐng)龍族和其他神獸族共治中荒的過往,但此時傷口迸裂的疼痛直將他蜷縮顫抖,淤血不斷從裂口泵出,那黑色的箭矢早已與他的血肉融為了一體,不斷吸取他體間的溫?zé)崤c意識。他好似墮入虛無的泥潭,愈將掙扎愈將沉沒......
但此時他墮入泥潭的意識卻突然被重重拉起,因為洞口注視著他的存在突然產(chǎn)生異樣的能量波動,他很肯定,是直朝著他襲來的,那巖壁間簌簌的流水聲突然激烈起來,如驚濤駭浪,似重重旋渦,以驚人的速度凝聚。
“噗!”剎那,一條碧綠色的玉鏈插入梓炘的傷口處,硬生生將他從地面提至空中懸浮,“嘎哈——啊——!”傷口處劇烈地拉扯產(chǎn)生的疼痛直使得梓炘嗷嗷苦叫,只見傷口處那黑色的箭矢化為液體同血液一同噴涌而出,傾泄而下。
恍惚間,梓炘定睛一看:“原來...是你...”只見梓炘面前,如玉般晶瑩,綠色的劉海如同波浪翻滾,身上破舊的馬甲隨著噴涌的能量飄動,一位少年操縱著這碧綠色玉鏈,直直地朝著梓炘走來。
“為什么!”那少年沖向梓炘,怒吼著掄起拳頭,“為什么要害得我——家!毀!人!亡!”伴隨著重重怒吼的是少年重重的四拳,打在梓炘的臉上,打在梓炘的傷口上,如驟雨般襲在他的全身,只打得梓炘連吐鮮血,但這少年怎會給梓炘回答的機(jī)會,他瞬間收回那玉鏈,將右手舉起,那碧綠色如浪般的能量以他的手心為中心,“溟元!來!澪雨潯激!”
剎那間,只見一甲盾飛速而來,那少年好似牽引著這沉重的甲盾般,讓它徑直撞向梓炘,“嘣!砰!噗!”那沉重的甲盾迸發(fā)出的巨大沖擊力,直接讓梓炘與那巖壁來了個零距離接觸。鮮血頓時如筆墨般在灰色的宣紙上揮灑。
少年沖向倒地不起的梓炘,揪著他的衣領(lǐng)直將他提起,但他憤怒的瞳孔微微一震——此時的梓炘正放肆的笑著,雖不斷咳出溫?zé)岬难赫卧谒直成暇従彽温?,但梓炘卻無比釋然。
少年的眼角,此時早已沒有被怒氣占據(jù),一滴淚珠也溫?zé)岬氐温湓谒氖直成?,同他的血液相融,劃出一道溫柔的緋紅淚痕,此時他的聲音早已充滿著哭腔般的顫抖:“我......問你!為什么......打了敗仗......要自己......一個人扛......為什么丟下我......明明我們說好做一輩子的兄弟的啊!”
此時梓炘微微喘著氣,傷口的淤血早已在幾次沖擊中將那黑色箭矢一同被排出,正以驚人的速度愈合著。他看著眼前的少年微微笑著。
“好久不見,玄溟?!?
阮晨霏
“嬰兒與生俱來擁有三種本能上的恐懼:噪聲、下墜以及無光?!薄_克阿西莫夫《日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