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計劃

　　開門見山的兩句對話后，雙方都保持沉默，氣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戴維腦子轉(zhuǎn)得很快。

　　既然莫比亞斯沒有第一時間找上門來，而是尋求幫助，那就沒有惡意。

　　“為什么會想到我？”

　　戴維微微瞇眼，打破平靜，好奇道：“我能幫你做點(diǎn)什么？”

　　“說起來很巧合，我發(fā)現(xiàn)有人跟著我，用了點(diǎn)手段調(diào)查了一下，發(fā)現(xiàn)背后的人居然是你?！?p>　　電話那頭，邁克爾·莫比亞斯語氣沙啞，低聲回答：“最令人沒有想到的是，我最信任的助手，居然是紐約黑道霸主，金并的親弟弟?！?p>　　“看來不光是我在調(diào)查你，你也在調(diào)查我?！?p>　　戴維淡淡回答。

　　他才不會相信莫比亞斯的話，自己的身份并未被大多數(shù)人所知，更別說區(qū)區(qū)威爾遜的一個小弟。

　　莫比亞斯顯然盯著自己很久了。

　　就如同此刻一般。

　　“你不覺得打電話浪費(fèi)話費(fèi)嗎？”

　　戴維滑動輪椅，來到辦公室的窗邊，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目光一掃，雖然沒有看到對方，但他十分肯定，莫比亞斯就在附近。

　　于是稍稍用力，費(fèi)勁的拉開窗戶，又重新做回輪椅。

　　“既然你在附近，不如直接來我辦公室？”

　　他的話讓電話對面的莫比亞斯再次默然片刻。

　　“好！”

　　嘟嘟嘟！

　　回復(fù)過后，聲音頓消。

　　“是誰？”

　　這時，辦公室內(nèi)的另一個人，這才得空開口。

　　韋斯利臉上帶著幾分嚴(yán)肅，見戴維神態(tài)變化，意識到了似乎有危險靠近。

　　“莫比亞斯，他要來了?！?p>　　戴維的回答，讓韋斯利有些驚訝：“莫比亞斯憑什么敢找上門來？”

　　“就憑他是吸血鬼……”

　　話音尚未落下。

　　轟！

　　一陣強(qiáng)烈的勁風(fēng)掠過，猶如刀片刮臉。

　　韋斯利下意識瞇眼，心跳加速，感受到一股恐怖至極的危險氣息降臨。

　　瞬息間，心臟猶如被一只大手攥住，極端心悸。

　　視野之中，窗戶玻璃開始震動。

　　窗外的半空，一團(tuán)粒子組成的黑霧，包裹著一個身材瘦高，卻并不顯得瘦弱，近乎虛幻的人影，從一棟高樓鬼魅般飛掠而來，閃身進(jìn)入了位于大樓高層的辦公室內(nèi)。

　　呼呼??！

　　隨著此人的出現(xiàn)，韋斯利大驚失色。

　　“法克！”

　　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神情都癡傻了：“真是吸血鬼……我還以為，只是染上了嗜血癥的瘋子……”

　　“戴維，好久不見?！?p>　　邁克爾·莫比亞斯目光冷淡，掃過韋斯利，最后落在戴維身上。

　　見戴維坐在輪椅上，身體虛弱的模樣，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臉色柔和了幾分。

　　“你現(xiàn)在的情況比我想象得要好很多?！?p>　　“博士，這些話可以不必說了?！?p>　　戴維擺了擺手，沒有跟對方寒暄的意思：“說說你來的目的，我能幫你做點(diǎn)什么？”

　　“麥洛，也就是盧錫斯·克朗，他綁架了瑪?shù)倌??！?p>　　莫比亞斯點(diǎn)了點(diǎn)頭，直入主題，語氣堅決：“我要你幫我救她?！?p>　　“這么說，最近那個在紐約模仿你，瘋狂殺人吸血的連環(huán)殺人犯，就是盧錫斯·克朗？”

　　戴維盡管早就知道背后真相，可這時候還是要偽裝一下，說道：“他沒有聽從你的勸阻，注射了你還沒來得及摧毀的蝙蝠血清？”

　　“不錯?！?p>　　莫比亞斯沉聲道：“盧錫斯無法抑制蝙蝠基因帶來的動物本性，他成為了一名瘋狂的殺人犯，我本可以制止他，但是……”

　　“他知道你的弱點(diǎn)，綁架了瑪?shù)倌?，讓你沒辦法對他動手?！?p>　　戴維恍然。

　　這個劇情和記憶中存在一定區(qū)別。

　　原有的世界線是，盧錫斯通過殺死莫比亞斯的女友瑪?shù)倌?，?qiáng)逼莫比亞斯跟他反目成仇，最終莫比亞斯取得勝利。

　　值得一提的是，莫比亞斯制作了兩份針劑。

　　一份殺死盧錫斯，另一份本打算留給自己，自我了斷。

　　前者完成了使命，后者最終卻沒派上用場。

　　他沒有自殺。

　　而戴維目前遭遇的世界線變動在于，盧錫斯沒有殺死瑪?shù)倌?，以逼迫莫比亞斯露面與他決戰(zhàn)，而是選擇綁架并扣押瑪?shù)倌?，讓莫比亞斯投鼠忌器…?p>　　這說明，盧錫斯隱藏著別的目的。

　　戴維繼而聯(lián)想到，克朗家族對特殊兒童救助中心的大量資金援助……

　　克朗家族雖然被稱之為家族，但當(dāng)代其實(shí)只剩下一個人。

　　那就是盧錫斯·克朗。

　　克朗家族的動向，唯一參考的，只有盧錫斯的意愿。

　　他用資金援助特殊兒童救治中心的目的是什么？

　　發(fā)善心？

　　戴維可不覺得，一個已經(jīng)被動物本性影響，變得狂躁且嗜血的吸血鬼，會有什么善心。

　　“不錯，盧錫斯以瑪?shù)倌茸鳛橥{，不允許我露面解釋這一切，讓我作為逃犯生活……”

　　莫比亞斯見戴維陷入思考，沉默片刻，這才緩緩開口，沉聲道：“不過，這些都無所謂，我只想把她救出來?！?p>　　“我能怎么幫你?！?p>　　戴維聳肩：“你現(xiàn)在擁有超能力，是超人類，盧錫斯同樣如此。而我，只是一個患病的普通人。即使我作為金并的弟弟，擁有一定的力量，也很難插手你們之間的斗爭，不是嗎？”

　　頓了頓：“我想不到，我有什么能幫助你的地方?！?p>　　“其實(shí)，我建議你可以去找其他人合作?！?p>　　戴維意有所指：“這個世界，并不止你一個人，擁有特殊力量?！?p>　　“來不及了。”

　　莫比亞斯搖頭：“而且，我并不信任他們?！?p>　　“看來我得到了你的信任，這似乎是我的榮幸?！?p>　　戴維笑了一聲，卻似乎帶著幾分譏諷。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戴維?！?p>　　莫比亞斯又是一陣沉默，隔了片刻，才嘆了口氣：“蝙蝠血清是詛咒，你不可能真正優(yōu)化它，副作用無法消除，注射它的任何人，都無法抗拒蝙蝠基因吸血的本能，即使是我，也只能苦苦支撐……”

　　頓了頓，又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慨道：“事實(shí)上，看到你沒有選擇注射，而是留著它繼續(xù)研究，我很欣慰?！?p>　　“遲早有那一天的?！?p>　　戴維搖頭：“菲斯克制藥目前已經(jīng)有了優(yōu)化蝙蝠血清的思路，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不行?！?p>　　“也許吧?！?p>　　莫比亞斯沒有糾結(jié)。

　　他選擇出現(xiàn)在戴維面前尋求幫助，就說明，他不打算計較戴維偷走關(guān)于蝙蝠血清全套技術(shù)資料的動作。

　　與之對應(yīng)的是，戴維必須幫他救出瑪?shù)倌取?p>　　這算是人情互換。

　　雙方心知肚明。

　　“說說你的計劃?！?p>　　戴維直言不諱：“既然你找到我，說明你已經(jīng)有了救出瑪?shù)倌鹊乃悸?，我該怎么做？?p>　　“盧錫斯手底下有一個傭兵團(tuán)隊(duì)，他們都是些無惡不作的暴徒。我一旦有任何動作，他們都會毫不猶豫的殺死瑪?shù)倌取?p>　　莫比亞斯說道：“我需要你們幫我從這些雇傭兵手里，救出瑪?shù)倌??！?p>　　“至于盧錫斯，由我來對付?！?p>　　他直言不諱：“你知道的，我很難在與盧錫斯的對抗中，花費(fèi)多余的力氣，營救瑪?shù)倌??！?p>　　戴維明白莫比亞斯的意思了。

　　“你要我組建一支隊(duì)伍，解決那些雇傭兵？”

　　他沉吟片刻，靈光一現(xiàn)，目光微微閃爍：“不過，我倒是有一個更好的辦法，不僅能救出瑪?shù)倌龋踔聊軒湍阆疵撐須⑷朔傅南右??！?p>　　“哦？”

　　莫比亞斯連忙詢問：“你想怎么做？”

　　……

　　FBI紐約分局。

　　“你有班克羅夫特醫(yī)生的消息？”

　　莫斯利表情驚訝，露出振奮之色：“太好了，你放心，我這就把消息告訴局長?！?p>　　他連忙來到皮特曼的辦公室。

　　咚咚咚！

　　“請進(jìn)?！?p>　　皮特曼話音剛落，大門就被莫斯利推開。

　　“發(fā)生什么了？”

　　皮特曼好奇，臉上露出幾分嚴(yán)肅。

　　莫斯利平時雖然有些小動作，但在工作上一直十分上道，若非要緊的事，不會如此急切。

　　“局長，戴維那邊傳來消息，他們發(fā)現(xiàn)了瑪?shù)倌取ぐ嗫肆_夫特醫(yī)生的蹤跡?！?p>　　莫斯利直言不諱：“我認(rèn)為，我們有必要立刻采取行動?！?p>　　“瑪?shù)倌取ぐ嗫肆_夫特醫(yī)生？”

　　皮特曼有些驚訝，但并不懷疑。

　　戴維作為金并的親弟弟，在地下世界掌握著許多官方難以接觸到的信息。

　　整個地下世界，幾乎都是金并的眼線。

　　莫斯利和黑道有一定接觸，其實(shí)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FBI刻意縱容的結(jié)果。

　　“不錯?！?p>　　莫斯利點(diǎn)頭：“綁架班克羅夫特醫(yī)生的人是克朗家族的盧錫斯·克朗，原因目前還未知，但大概率與邁克爾·莫比亞斯有關(guān)，他們從小就認(rèn)識，是很多年的朋友，也許因?yàn)槟承┰?，反目成仇……?p>　　“不用說這么多?！?p>　　皮特曼打斷后，問道：“人在哪里？”

　　“特殊兒童救助中心?！?p>　　莫斯利毫不猶豫，回答：“但我收到情報，盧錫斯手底下有一支雇傭兵團(tuán)隊(duì)，他們封鎖了整個救助中心，我們的人很難繞過這些雇傭兵?！?p>　　“而且，救助中心有很多身患特殊血液疾病的孩子，局長，我們在進(jìn)行營救行動，跟對方交戰(zhàn)的過程中，不能不考慮這些孩子??！”

　　莫斯利從專業(yè)角度考慮，建議道：“我們要想個萬全之策，不能采取強(qiáng)攻?！?p>　　“去把斯特勞德和羅德里格斯叫過來?！?p>　　皮特曼點(diǎn)了點(diǎn)頭，想了想說道：“這個案子由他們負(fù)責(zé)，讓我們聽聽他們的意見?！?p>　　“好吧。”

　　莫斯利微微皺眉，看上去有幾分不爽，但沒有反對。

　　片刻后。

　　“我們可以扮成清潔工或者什么，潛入救助中心，先進(jìn)行前期偵查，確認(rèn)情報真實(shí)性后再行動?！?p>　　羅德里格斯提出較為保險的建議。

　　“你是在說我的情報有問題？”

　　莫斯利勃然大怒，拍桌子瞪眼：“萬一打草驚蛇，誰負(fù)這個責(zé)？總不能把黑鍋甩到我頭上吧？”

　　“那你說該怎么辦？”

　　斯特勞德可不慣著，哼道：“是你說不能強(qiáng)攻，現(xiàn)在又不能試探，那還有什么辦法？”

　　“這是你們的案子，我提供情報已經(jīng)是仁至義盡，管你用什么辦法?！?p>　　莫斯利擺了擺手，懶得理會：“反正就這樣，我只負(fù)責(zé)提供情報，不管你們怎么行動，后續(xù)與我無關(guān)?！?p>　　無論如何，他能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是極限。

　　就算斯特勞德等人行動成功，救出瑪?shù)倌取ぐ嗫肆_夫特，也有他的一份功勞。

　　退一萬步說，就算不成功，行動的又不是他？

　　在場三人都明白莫斯利的想法，也不在要求他提供任何建議，同時，也不再討論情報的真實(shí)性。

　　莫斯利雖然跟斯特勞德有矛盾，但不至于在這種事情上撒謊。

　　“我有一個想法?！?p>　　羅德里格斯沒有在意二人的針鋒相對，沉吟半晌后緩緩說道：“我之前看到新聞，盧錫斯·克朗最近對特殊兒童救助中心進(jìn)行了大量資助，我們大可以此為借口，舉辦一場針對特殊兒童的慈善晚宴，現(xiàn)場籌集資金，募集善款……”

　　“你要我們的人扮做志愿者，或者工作人員，混入其中。一方面探查情報的真實(shí)性，另一方面，方便隨時行動，救出班克羅夫特醫(yī)生？”

　　皮特曼微微皺眉：“這樣做容易把其他人卷進(jìn)來，只是為了一個醫(yī)生，是不是有點(diǎn)太冒險了？”

　　“是很冒險?！?p>　　羅德里格斯并不否認(rèn)，他說出自己的看法：“奧斯本公司一直很關(guān)注邁克爾·莫比亞斯，班克羅夫特醫(yī)生和莫比亞斯是情侶。我相信，我們一旦找到班克羅夫特醫(yī)生，就有可能順藤摸瓜，找到莫比亞斯！”

　　頓了頓，他強(qiáng)調(diào)道：“奧斯本公司會樂意為我們買單！”

　　“既然如此……”

　　皮特曼點(diǎn)了點(diǎn)頭：“由你去和奧斯本公司溝通。如果他們愿意配合，那我們就行動?！?p>　　“好?！?p>　　斯特勞德和羅德里格斯精神一振。

　　他們很清楚奧斯本公司對邁克爾·莫比亞斯的看重，所以，也很確定對方不會放過這個機(jī)會。

　　目送二人離開，莫斯利輕哼一聲，同樣回到自己的獨(dú)立辦公室。

　　他摸出手機(jī)，給戴維發(fā)了條信息。

　　“搞定！”

　　見到這條信息，戴維看著眼前的邁克爾·莫比亞斯，點(diǎn)了點(diǎn)頭。

　　“FBI上鉤了，宴會當(dāng)天，我會派人暗中參與這次行動，防止盧錫斯手底下的雇傭兵狗急跳墻?！?p>　　戴維說道：“不過，無論行動是否順利，你可能都無法繼續(xù)隱藏下去了。你確定準(zhǔn)備好了？”

　　“我早就想到有這一天了?！?p>　　莫比亞斯點(diǎn)頭，非常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