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那人魔為何要盯著何月嬋不放?她有什么好的?”
差不多酒足飯飽后,青源想起一個問題,便隨口問起來。
“這個啊?!倍逍α诵Γ澳呛渭倚〗闾焐赡w,是修魔和古丹道的極好材料,也是人魔孵化最好的繭蛹。”
“仙魔體?”青源念叨著這個名詞,感到有些陌生。
“不錯。仙魔體是種特殊體質,那種人體內只有法力靈根,而并行的常規(guī)氣脈和筋骨卻極弱,因此難以修武,卻唯獨在古老的丹道或是神道上,極有天賦……”
說到這里,二叔打了個酒嗝:
“確實可惜,其實那小丫頭天資聰慧,本該是個好苗子,卻誤入歧途,沾染了魔性?!?p> 青源又問:“既然無法修武,那義父為何要搶著見她?”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二叔沒好氣道,“你爹什么脾性你還不知道?”
“物盡其用,雁過拔毛?!?p> “那丫頭雖不能習武,但仙魔體對人魔來說可是致命的誘惑……若是用她做誘餌,怕不是……”
說到這里,二叔突然停住,又打了個酒嗝。
他面色一變,嚴肅告誡道:“這事你別再問了,也別說是我告訴你的,聽見沒?”
“明白?!?p> 青源點頭,心里開始為何月嬋默哀。
她才出虎穴,又入狼窩,家人統(tǒng)統(tǒng)死于魔疫和黑雨,卻偏偏還不得安寧,要接連被人利用操弄,也實在太慘了。
“其實,那只人魔還是太急躁了?!?p> “它若能再潛伏孵化個幾日,也許出來的形態(tài)就是塑形境的完全體,那樣的話……封魔六隊和你,就都回不來了?!?p> 說到這里,二叔突然想起了什么:
“說起來,你爹一直念叨的那枚人魔咒骨,其實還在你手里吧?”
“嘿嘿,當然了?!?p> 說罷,青源從衣袋里大大方方取出了那枚脊椎骨,擺在桌上。
“雖然不知它有什么用,但看模樣應該是好東西……怎樣,二叔你有興趣嗎?”青源滿懷期待地看著二叔。
反正這塊咒骨被義父盯上了,估計我是留不住了,倒不如送給二叔換點人情。
青源心里小算盤打的響。
“切,你小子少來這套?!?p> 二叔拿起這枚咒骨,又對著陽光又瞄了幾眼,問道:“說吧,最近又缺什么了?”
“二叔你先教教我,這東西有啥作用?!鼻嘣春闷娴貑柕?。
“這個簡單。咒骨能用來制作特殊元兵和箭矢之流的道具,也能用來提升真兵的品級。而基本的手法,我稍后便教你一點?!?p> 二叔摸索著這塊咒骨,微微感嘆。
“娘蛋的,你小子走狗屎運……這塊咒骨品次可不低。”
“只可惜上面有一道刀痕,看來你是破了它的罩門啊……”
青源一愣:“那人魔明明還沒成熟,怎么品次還很高?”
二叔一臉鄙夷:“傻小子,越是孵化不全的人魔,罩門的弱點才越明顯,咒骨品次也越高。要等它完全孵化,消化了先天咒印之力,它就不再有罩門了?!?p> 罩門,咒骨。
魔類的修煉體系,竟是這樣的……
青源心中隱隱明白了什么。
“說吧,你小子想要什么?”二叔把咒骨收入衣袋里。
“材料,我還是需要材料。”青源直接開口道,“像上次那種的……耐高溫,有韌性,輕便,而且最好能封存靈氣,或者有記憶性的材料。”
他需要大量特殊材料,來加工虛外丹。
那可是核心技術。
“成,我手里還有幾塊烏鑌鐵,連同些酒肉吃的,還有送你的零花錢,一會兒差人給你送過去?!?p> 二叔耷拉著眼皮,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青源。
“你小子就是不務正業(yè),老搞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上次才給你搞了一塊上佳的地母磁石,你給用到哪去了?”
“呃……報廢掉了,不過還是有用的?!?p> 青源言不由衷道。
實際上,那地母磁石早已被鍛造成了蓮花旋葉,是虛外丹的主要部分。
“……你個敗家子啊?!?p> 說到這,二叔停頓了一下,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青源端起酒壺為他為斟酒。
“不喝點?”二叔向他比劃了一下杯子,“今年十六了吧?也算成年,該像個男人一樣喝酒了?!?p> “我不能喝酒,你知道的?!?p> 青源指了指自己太陽穴。
喝酒,熏香,以及蘑菇之類的東西,都會刺激感知能力。
事實上,青源他從前世覺醒陰瞳開始,早就煙酒不沾了。
不,不止是煙酒……還有蔥姜蒜韭菜花椒,各種有刺激性氣味的東西,平時都不碰。
因為他的味覺嗅覺均遠超常人。
本不是個清淡的人,卻被迫清淡了。
“雖然聽你說過很多次,但我還是想確認下,你的感知力真有那么夸張?”
二叔用三根手指玩耍著手里的空酒杯,笑了笑。
青源也不多說,只是指了指盆中吃剩下螃蟹,挑出了其中幾只:
“比如這批螃蟹,大多是放淡水里養(yǎng)了幾天的,有的還剛蛻了殼沒多久,算是軟殼蟹……比如這幾只?!?p> 聞言,二叔看了眼桌上零零碎碎的蟹殼,有些驚訝。
自己這次回家,順手帶來的這些螃蟹,的確是今年春新到的,也有許多是剛蛻殼的。
這是怎么知道的?
“螃蟹性微涼,分行膽腎二線,降氣,解熱毒,治眼疾……”
“平時醫(yī)書上寫的那些并不完善,但我能吃出來?!?p> 青源邊吃邊道:“剛蛻殼的螃蟹微甜腥味,屬性比尋常的螃蟹更涼,肉質也有些區(qū)別,更軟嫩?!?p> 說著,他又指了指另一盤肉菜:
“還有,二叔你帶來的這梅花鹿肉,是陳年老鹿的肉……想必是被割了有幾年的鹿茸,氣血虛虧,已經很難再補心火了。”
“嗯?倒是怪了。”
二叔摸著下巴的絡腮胡,良久才道:
“你小子的感官的確不太正常。我尋思族里也沒這個血統(tǒng),難怪你爹總懷疑你不是親生的……我回頭勸勸他,老這么著也不是個事。”
“隨他去吧,我也不想認這個爹?!?p> 青源無所謂地聳聳肩。
“總之,我要是喝酒熏煙還有用一些香料,感官就容易受影響。這些年,我一直想找辦法削弱這個能力,但至今還沒找到辦法。”
一時間,氣氛安靜下來,二人都不說話。
正巧這時,小二端了盤菜上來:“二位爺,新菜又到了。”
二叔便順手指了指盤子里的新菜:“來,今年新收的蘆筍,你嘗嘗,看能吃出什么來。”
青源夾了一塊蘆筍丟進嘴里嚼了嚼:“雞湯煮的,還加了茱萸?有點補腎?!?p> 一邊的小二驚得面色一白:“少爺能嘗出后廚的配料來?好厲害的舌頭?!?p> 青源伸了個懶腰。
“小二,剛要的茶水還沒來?”
“馬上來,馬上就來……”小二連連點頭,急匆匆地下樓去了。
哎?他緊張個什么?
青源心中突然一動,敏銳地察覺到小二的不對頭。
他微微側過頭,正從門縫里看見樓下的情況。那小二端著一壺茶,急匆匆跑入后門的廚房中,和人說了些什么。
那小二腳下的影子開始迅速扭動,變化成了女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