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球場上的遇見

　　月是熱愛探險的旅人，梁衣想要走到足球場去，對它說些心事，讓月色的皎潔滌去憂愁。好朋友的遭遇使得他思緒紛飛，他心里有中預(yù)感，約翰里德與斯嘉麗的愛恨情仇將會以約翰里德的失敗收場，這里的失敗不是指約翰里德成功地被斯嘉麗追到了，而是斯嘉麗不再愛他。

　　梁衣走進偌大的足球場，在看臺邊找到了位置，然后就開始看足球賽。今天的比賽梁衣是知道的，自己的主院建筑學(xué)院對拼物理所，他看了看場邊的裁判臺，主席臺后面的一塊大布上記錄著比分，現(xiàn)在是建筑院1：2物理所，他看了下表，晚上7：25，還有35分鐘比賽就結(jié)束了，所以現(xiàn)在可以看到物理所的觀眾席那邊有許多人已經(jīng)開始歡呼了。

　　梁衣靠在椅子上，目光漫無邏輯地掃視著全場，他只是來這消磨一下時間，好使等會回到社團那時能夠找一個陪約翰里德看醫(yī)生的借口，但驀的，他的目光落在了裁判席旁的一處觀眾座位，那里有一個女生，一陣熟悉的感覺立即向他涌來。

　　那個座椅所在的地方是被劃分為建筑院的觀眾席的，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個女生穿著林思雪之前相同色調(diào)的中國式旗袍，優(yōu)雅的身軀加上及肩的秀發(fā)，場邊的照亮燈襯著她的背影，如一道流云線，可望而不可及。梁衣有些激動，但立刻他就感受到一種膽怯，他想起之前他在她家門口被她父親打了一頓，他不怕繼續(xù)被打一次，但是他害怕被打的時候被林思雪看見，他內(nèi)心不禁泛起一陣苦澀，“林思雪、林思雪，我梁衣在這個月里被你征服了，我多么想不再見你，因為每當想起你，我都感覺失去了自己?！?p>　　激烈的搏斗在梁衣的內(nèi)心上演，他已經(jīng)一再確認過了，坐在看臺旁的女生就是林思雪，可是他憑什么去接近人家，憑什么去向她打招呼，又憑什么去與她說話呢？

　　“梁衣啊梁衣，連上前打招呼都不敢，你還能有什么作為，林小姐又憑什么會去喜歡你?！绷阂略诮?jīng)過一系列的思想搏斗后，徑直走向林思雪。

　　從物理院的看臺到裁判席那塊大概有一百米的距離，而就在這一百米的距離中，梁衣兩次都差一點摔倒，他在路上一直給自己打氣，同時用手不斷地撫摸這上衣下褲，盡量使它們能夠更加筆挺，終于他走到了林思雪的身邊，在離她還剩一米遠的地方時，他正準備用盡畢生的勇氣向她開口，但有一個女生叫住了他。

　　“梁哥，你怎么會在這里，你們棒球社不是在聚會嗎，怎么了，想起來找我玩了?！?p>　　說話的是梁衣的同院同學(xué)張姝，她也是中國人，確切的說是華人，她父母原是在香港做生意，但是1941年時，日軍侵略香港，她父母趕在戰(zhàn)爭爆發(fā)前帶著她和家中所有的積蓄來到了洛杉磯，現(xiàn)在她全家都已經(jīng)入了美國籍。因為二人老家都地處南國，又是整個學(xué)院中唯二的兩個中國人，所以平常梁衣和她很聊得來，同時又因為張姝比梁衣小一歲，所以張姝常喊梁衣為“梁哥”，梁衣則稱張姝為“小姝?！?p>　　“小姝，我來這……”接下來說的客套哈連梁衣自己也不知道說了什么，可能是因為他們倆之間說話用中文的原因，所以他們之間的談話被林思雪注意并全都聽了下來，使得梁衣極為尷尬。梁衣現(xiàn)在真的是欲哭無淚，他有點委屈，一米八的個字在此時顯得極為落魄，他仰天長嘆了一聲，但還未等他嘆完，張姝就已經(jīng)把他拉到了自己旁邊坐下。

　　梁衣雖坐定，但心依舊在胡亂游走，他剛才坐下之前看到林思雪就當沒有看見他一樣，同時那種無所謂的表情使得他感覺到心灰意冷。

　　此時林思雪的內(nèi)心也是驚愕的，但是母親對她說過，在失意的時候不能失態(tài)，理性的邏輯戰(zhàn)勝了感性的思維，所以她才能表現(xiàn)得無所謂一樣。

　　“思雪，你怎么了，后面那個人你認識嗎？”這是林思雪在圣教院的室友程慕雨，她倆當時在寢室見面打完招呼互相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后，都情不自禁地跳起來，然后久久地抱在一起，當時程慕雨高興地說：“你是思雪，我是慕雨，真的是天注定我們是好姐妹了，”然后把林思雪推開，緊緊地盯著她說：“快說，你父母有沒有和你說過你有個失散的姐姐？”

　　林思雪當時被她逗笑了，回答道：“到時候我?guī)慊厝査麄儯绻皇怯H生的，他們也肯定會把你當成親生的?！?p>　　圣教院離理工學(xué)院不遠，本來這兩所學(xué)校也都是由一個私人慈善組織開辦的，所以常常這兩所學(xué)校的學(xué)生和老師會互相來往，出入也較為通融。因為林思雪她倆在校門口看到了理工學(xué)院的足球賽宣傳海報，所以兩人似乎心有靈犀地就說，“干嘛不去看看呢？”

　　此時，她和梁衣，一個在前一個在后，兩人身邊都有一位朋友，梁衣因為覺得林思雪對自己毫無在意之感便不敢再去看她，而林思雪更為苦惱，她想看看那個坐在梁衣身邊的女生長得怎樣，但自己怎么可以扭過頭直勾勾地盯著人看呢？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這是這場比賽的解說員在對兩邊隊員強調(diào)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要進球要趕快啊，但這聲音傳到林思雪和梁衣的耳中，就激極其自然地變換了一個意思——你們快點說說話啊，要不然就要散場了。

　　比賽進行到70分鐘，建筑學(xué)院獲得一個點球，隨即點球被一白人小個罰進。但建筑院的醫(yī)務(wù)卻都沖進了球場內(nèi)，經(jīng)過解說的播報，大家才明白之前在禁區(qū)里被犯規(guī)的建筑院的球員整個鼻子都被打脫臼了，血流不止。全世界的人都愛看熱鬧，在聽完解說的話后，幾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伸長脖子向場內(nèi)看去，有些好事者按捺不住好奇心，直接沖下看臺，跑到場邊去了。

　　這時，林思雪和梁衣似乎都認識到了這次機會的重要性，趁著人流，互相向?qū)Ψ酵?。五秒后，程慕雨又對林思雪說了什么話，使得林思雪只好回頭。

　　但就是這五秒鐘，他們似乎交流了很多東西，梁衣內(nèi)心的斗志似乎被點燃，他走下自己的座位，徑直坐到了林思雪的旁邊。正當周圍的所有人都十分驚訝時，梁衣對林思雪說：“這位小姐，您能抬一下腳嗎，我有東西落在下面了?！?p>　　林思雪有點不知所措，順著梁衣的話低頭朝座椅下看去，同時梁衣抓住機會也立即低頭，輕輕地對她說了句，“好巧，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