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塞西莉亞。。?!?p> 提到了這個名字的時候,律者的心顫動了一下。
“她或許是對西琳抱有異樣的感情,但愛在恨面前太過蒼白無力。世界不允許她這么做,最后,她還是只能對西琳兵戈相向。她們一起殺了她——這就是你口中的拯救。你所謂的善意與理解,卻是對西琳命運最深的諷刺。”
琪亞娜說道:“無論你怎么說,她們的樣子都留在了西琳心中。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西琳做著往復不再的夢。那些你蔑視的溫暖,卻是夢中她最渴望的寶物。她渴望重新來過,渴望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擁有朋友,擁有平凡而幸福的家庭。她渴望父母的愛,想再次聆聽媽媽的聲音,再次感受臂彎與懷抱的溫暖。她渴望希望,渴望幸福,她不停地默念著從塞西莉亞那里聽來的話語。這一切都被鐫刻在核心的記憶中,跨越時間,將她生命最后的祈禱送向未來,誕下一個新的意識——那就是我?!?p> 女王沉默了。
琪亞娜接著說道:“我就是西琳渴求的另一次機會。你將一切都理解成二元對立,可人心從來都不是那么單純的東西。我們是從西琳的愿望中誕生的兩個靈魂,同一棵樹上生長出來的兩根枝條,伸向不同的方向。我們共享她的感情和記憶,卻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我不知道是什么影響了你——實驗的痛苦,崩壞的蠱惑,還是同樣被烙印在核心中的憎恨?那些破碎的記憶,對于我是溫暖的夢境;對于你,卻像是灼熱難耐的詛咒。”
女王說道:“就算是同一段記憶,在不同的眼睛中,也是不同的景色?!?p> “似乎的確如此?!?p>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你是什么。我降臨于世的意義,就是摧毀一切,為這個世界帶來滅亡。人類造就了西琳的痛苦,令她失去所有;也要承受她的怒火,付出應付的代價。誰都無法從這片漩渦中逃離?!?p> 琪亞娜說道:“仇恨的連鎖永遠不會有盡頭。你只是在像你最討厭的人類一樣制造新的痛苦。”
“可你無法阻止我。數(shù)數(shù)看,家人、老師、朋友。。。迄今為止,已經有多少人受你波及,被卷入這場無止無盡的噩夢?他們顛沛流離,無家可歸,甚至失去生命。而你只能看著這一切發(fā)生,無能為力。哦對了,還有這個小家伙呢?!?p> 藍白色的巨龍出現(xiàn)在了琪亞娜面前。
琪亞娜吃了一驚:“貝納勒斯???”
女王笑道:“可別說你把它忘了。畢竟,它也是因你而死的!就算你也是西琳,那又如何?你根本就沒有能與我相抗衡的執(zhí)念,看吧,核心選擇的依然是我!”
聽到女王的命令,巨龍朝琪亞娜發(fā)起了攻擊。但是琪亞娜早已今非昔比,很快,巨龍就倒在了琪亞娜面前。
“呼,呼。。?!?p> 琪亞娜大口喘息著,但是并沒有殺死巨龍。
女王問道:“怎么沒給它最后一擊?反正已經殺過一次了,再來一次不是輕車熟路?”
琪亞娜冷冷地說道:“它只是你創(chuàng)造出的幻影??磥?,這里不是支配劇場,而是我們共同的意識空間。既然如此,我也能做到相同的事?!?p> “你還想玩什么把戲?”
“一直以來,不是律者核心在排斥我,而是我在排斥它們。我害怕那些過去的殘響,害怕接受自己和你同為一體的事實。我以為自己已經下定決心去面對,可內心還是在無意識地逃避。但這樣的懦弱,也到今天為止了。我會去面對所有不愿面對的過往,那些被我封存的記憶,與你交纏在一起的人生。我會跨越這些,去接受——真正的自己。”
周圍的環(huán)境陡然變化??臻g波動平靜了之后,兩人來到了一處實驗室。裝滿培養(yǎng)液的試驗艙里,漂浮著一名白發(fā)少女。
琪亞娜說道:“K423號試驗艙,沒錯,就是這里。這里,是我的起源,我們的起源。西琳在生命的最后祈禱著重新來過,祈求自己能有一個不一樣的開始。正是這樣的愿望,誕生出了我們?!?p> 女王冷笑道:“誕生,你可真會美化啊。你是不是忘了,這是那個男人骯臟的罪行!可憐的西琳,死了還不得安寧。人類奪走她的遺體,瓜分她的核心,將她存在的痕跡變成實驗臺上的數(shù)字。而他,創(chuàng)造出你和我,也只是為了一己私欲。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他操縱、玩弄了你身邊的所有人?!?p> 琪亞娜說道:“但是,也有人試圖阻止這一切。有人想要停止這樣荒唐的計劃,想阻止悲劇再度重演。是他們的選擇,帶來了最初的改變?!?p> 女王不屑地說道:“齊格飛,又是那個男人。為了救你這個冒牌貨,他失去了自己真正的女兒。真諷刺啊。他有過美滿的家庭,幸福的人生,而西琳和你分別奪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
琪亞娜閉上了眼睛:“我心懷愧疚,不愿面對這段記憶。我的這些軟弱,也給了你可乘之機。但他們給予我的善意,我不應該,也不想忘記。我是K423,是天命制造的律者實驗體。那時的我如同一張白紙,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但他們冒著危險前來救我的選擇,讓我開始成為一個被認可的人類。這,是一切的原點?!?p> “哼,可笑至極。這么喜歡這個培養(yǎng)艙的話,就讓這里成為你的墓地如何?呵,既然你提到了誕生,那就讓你看看之后的事情吧。”
周圍的景象再次改變。兩人來到了一片凍原,但是凍原的各處都是被烈焰焚盡的焦土。
女王笑道:“哎呀,真是讓人懷念的景色。記得這里嗎?東西伯利亞,2010年,我第一次覺醒,支配這具身體的那一天。那個男人失去女兒后,拒絕把你交出去,帶著你在這躲躲藏藏了好久。逆熵在找你,天命也在找你。他們派了一支什么沖鋒隊,不幸的是,你被發(fā)現(xiàn)了。接下來發(fā)生了什么,你絕不會忘記,對嗎?”
琪亞娜說道:“你蟄伏在我的體內,以我的孤獨和恐懼為養(yǎng)料。在我最脆弱的瞬間,你趁虛而入,奪走了我的身體?!?p> “我殺死了所有人。那些煩人的女武神,令我心煩意亂,所以殺掉了。那個領頭的隊長,她本有機會傷到我,卻在發(fā)現(xiàn)你是個小孩子時猶豫了,結果,當然是丟了自己的性命。還有你親愛的老爸,那個男人害死了貝拉和西琳,所以我毫不猶豫地砍下了他的一條胳膊,任由他被自己的火焰反噬。他明明可以用那把劍把我們都殺死,但他沒有,他做不到,因為他把你當做女兒的幻影。這都是你害的,你不會感到羞愧嗎?平凡?幸福?愛?你不配擁有這些,因為你的身份只會招徠悲劇。就像這片雪原上曾經發(fā)生過的那樣!”
女王冷笑道,“重新來過?你怎么會有這么天真的幻想?世界只會向你展露惡意,因為你的存在就是世界的威脅!”
遠處,天火圣裁插在焦土之上。過去的記憶涌入了琪亞娜的腦海。
琪亞娜說道:“老爸自始至終都把我當成他的女兒。他明明知道你的你的存在,卻還是給了我名字,教會我如何戰(zhàn)斗,讓我用自己的力量去守護最愛的人。就連離開我,都是為了保護我。你對老爸恨之入骨,他意識到他會成為你蘇醒的契機,所以他把我托付給朋友們,在暗中默默保護我?,F(xiàn)在想來,最開始的流浪生活,我一定受了老爸不少照顧。那之后,我和芽衣、布洛妮婭相遇,來到圣芙蕾雅,認識了大姨媽,班長,宸哥,姬子老師,立下為世界上所有美好而戰(zhàn)的誓言。沒有老爸,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我。我還有和他的約定,我,不會輸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