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所謂的新菜,就是厲楓口中的小炒。
李免成見他神神秘秘,心中的小期待也被勾了起來。
天寶山莊在陳留東南五里外,李免成來找洛夜沒有騎馬也沒坐車,全程采用疾步來鍛煉耐力和步伐,他抓住一切機會努力練功,是個努力且上進的年輕人。
陳留地處中原,地勢一馬平川、幾無遮擋,所謂天寶山莊根本沒有山,其實就是城郊的一座小村莊。
金人去年攻破汴梁,陳留與京城只有不足百里,當?shù)夭簧侔傩蘸ε略馐茌倍?,便舉家往南方逃走,陳留不少村莊只剩下半數(shù)人。
洛夜隨后同知縣運作,將陳留公家的天寶村,轉(zhuǎn)成私人產(chǎn)業(yè)天寶山莊。
到達天寶山莊天色將暗,洛夜心說正好趕上飯點,他把食材先送到山莊后廚,親自交待完做法才去見李故。
闊步來到山莊議事廳,看見李故正與心腹甄煜晨在品茶,此人是天寶山莊的總護院,與洛夜同屬李家左膀右臂。
“老洛,你可來得夠慢的,準備的羊肉夠不夠?我也要留在山莊吃晚飯?!闭珈铣靠吹铰逡箵屜却蛉ぁ?p> 洛夜擺手一臉鄙夷之色:“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那是給小娘子(李星棠)準備的,自己待會回家啃饅頭?!?p> “好你個奸商,自己每日吃肉喝酒,卻讓老友啃饅頭,怎么說得出口的?”甄煜晨直搖頭。
洛夜雙手一攤,徑直到李故左首坐下,繼續(xù)打趣:“誰讓我有錢你沒有,有錢就能為所欲為...”
甄煜晨癟嘴道:“真是交友不慎...”
李故笑著伸手制止:“你兩人歲數(shù)都不小,一見面還是喜歡拌嘴,下面我們先說正事。”
“器之下午告訴我,山莊這兩月新招門客不少,但有真本領(lǐng)的卻很少?”洛夜坐正身子,一本正經(jīng)地看著李故。
李故輕輕點頭,“嗯,這與我最初謀劃相去甚遠,指望在流民中招攬好漢,想法還是粗淺了些,現(xiàn)在人多反而不好安頓...”
“天寶山莊名聲尚淺,德尚大可不必這么悲觀,日常開銷不是還有我嗎?”洛夜安慰道。
甄煜晨搭話曰:“老洛休要逞強,現(xiàn)在雖然只有一百門客,不加節(jié)制會越來越多,若是不給這些找點事做,就是有座金山也給吃空了,而且整日閑著也容易生事,你不是和知縣相公關(guān)系密切么?想辦法給他們找點事,眼下陳留涌入幾萬流民,縣中絕對有計劃增加弓手,治安隱患太大了。”
洛夜聽得一怔,盯著甄煜晨質(zhì)問:“這損人利己的法子,不會是你想出來的吧?把山莊門客送去充弓手,讓官府負責訓練、發(fā)餉,最后咱們摘現(xiàn)成的桃子?真把那些官員當傻子呢?”
“你不是神通廣大么?好好運作未必不行,德尚(李故)擔心放走門客會影響山莊的聲譽,以后再沒人愿意來投靠,所以才想出那個法子,這些人功夫底子普遍不好,但是各有自己的特長,送去做弓手正好提升,你多想想辦法。”甄煜晨神情肅穆。
洛夜皺眉搖頭,“幾個人倒沒問題,但上百人實在太多,陳留的弓手不過百十來人,你把關(guān)實在不嚴。”
“這事都怪我,沒制定太嚴格的規(guī)則,但現(xiàn)在吸取經(jīng)驗教訓,今后入山莊得擂臺選拔?!崩罟手鲃訑埾仑熑巍?p> “早該如此,不知那百余門客中,有多少武功是入流的?”洛夜問得很詳細。
甄煜晨滿臉苦澀,“攏共不到二十人,而且全是下品武人,其中只有一個八品,剩下全是九品...”
這世界的武人,分入流和不入流,入流武者又以品分強弱。
入流武者共分有十品,七八九品稱下品武人,四五六品稱中品武人,一二三品稱上品武者,一品之上的超品稱作上上品。
趙國的禁軍、金遼的勇士,最低要求都是九品末流,武功不入流在趙國只能當廂軍,在金遼則是充當后勤糧運的雜役。
“那也太弱了...”洛夜皺起眉頭,捏著下巴沉思片刻,然后提出自己想法:“那二十入流者,自然是留在山莊之中,其余的老甄你再選一選,我盡量保證送去三十人當弓手,其余人則只能去充解子、腳力,若是縣里安置不完,剩下的送去凌煙樓...”
“這...也太少了...”甄煜晨眉頭緊鎖。
洛夜苦笑:“你千萬別嫌少,縣中吏人、公人本有定數(shù),擴編增職需上報朝廷,幸好現(xiàn)在朝廷自顧不暇,所以我才能請知縣相公運作,只是這些公人的餉銀,咱們得出一部分...”
“洛兄此計甚妙,既然咱們也要出一部分,他們依舊能為我所用...”李故點頭肯定。
“德尚,我建議身強體壯者,即便武功不入流也可以留下,山莊周邊都是些肥沃的田地,就這么荒著實在可惜,咱們可以學曹操屯田,平時為民戰(zhàn)時可為兵。”洛夜繼續(xù)獻計。
李故正要回答,甄煜晨搶先說道:“讓好漢們?nèi)シN田?真虧你想得出來,這件事若傳出去,只怕再無強者登門。”
“我們自給自足,有什么可恥的?出力吃飯不丟人。不過你這總護院也才五品,怕是遇見上品高手,也不一定試得出來吧?”洛夜意味深長地說。
“才五品?”甄煜晨先冷哼一聲,隨后對洛夜挖苦:“老洛你一九品末流,怎么有臉說出這句話?我若試不出中品武者,咱們不是還有德尚么?若是江湖中的上品高手,相信不會故意隱藏身份,不過天寶山莊聲名不顯,那些上品強者未必瞧得上。”
洛夜意味深長地說:“對方瞧不上不要緊,我們是不是能主動接觸?若有一兩人拋磚引玉,何愁上品高手不來?”
“說得輕松...”
甄煜晨話沒說完,李故突然插話打斷:“洛兄莫非有門路?”
“嗯,德尚還記得白馬那少年么?”洛夜捋須反問。
李故喜形于色,“是被馬車撞飛的厲楓?他師父岳飛真是上品高手?”
洛夜輕輕搖頭:“岳飛應該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那厲楓父親厲陽是古九榕的弟子,相信最差也是個三品強者,那孩子就是跟厲陽學了幾手,而且今天已經(jīng)到了陳留?!?p> “古九榕?嘶...”
李故倒吸一口涼氣,一品高手、武道大家古九榕,此人在趙國家喻戶曉,若是能通過厲楓的關(guān)系,把古九榕籠絡進天寶山莊,恐怕天下英雄趨之若鶩。
想到這些關(guān)節(jié),李故眼中閃耀著狂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