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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阿傳

第十六章 滄龍王兵敗綏巢湖 蘇長寧重逢晏舒妘

太阿傳 三兩豌雜面 4846 2024-07-17 21:19:21

  黃角領(lǐng)命從松風(fēng)口前軍大營返回之時,綏巢湖上戰(zhàn)事已畢,眾妖已將承鄉(xiāng)坳團團包圍。乃問蘇大王之所在,眾皆不答。原來蘇長寧與滄王一擊之后落入綏巢湖中,連鹙立時便派天祿去救,只當(dāng)天祿到時,蘇長寧已被晏舒妘救走,天祿遍尋無果,只得空回交令。

  那時軍情混亂,到處都是廝殺。帝俊、太一等又正與滄王交戰(zhàn),連鹙領(lǐng)兵追擊,等追至承鄉(xiāng)坳時,數(shù)攻而不得,這時天祿方才回報,太一忙令連鹙抽數(shù)百妖兵去尋蘇長寧。蘇長寧又已被帶入綏巢湖底龍宮之內(nèi)。那龍宮乃滄王之行宮,藏于芥中,隱秘非常,自非尋??梢詫ひ?。眾妖搜尋數(shù)日,自湖中打撈殘肢遺骸無數(shù),寒霜劍也被找到,獨不見蘇長寧,只道是在那碎尸之中了。

  因不見其尸,眾人只得在綏巢湖旁立為衣冠冢以悼之。葉峰因兩大長老及門人之死心中哀痛,蘇長寧亦是此處除天劍門外唯一之人族,心有戚戚,嘆道:“天妒英才!蘇大王年不過而立,便能重創(chuàng)滄龍王,使其龜縮承鄉(xiāng)坳,不敢復(fù)出。遍數(shù)古之風(fēng)流人物,也不過如此了!”

  太一與蘇長寧數(shù)年交情,生死不疑,淚滿長袍,哀痛道:“蘇兄一代人杰,不想英年早逝,何其哀也!出征北鹿,上為兩族交好,以慰蒼生之愿;下為我家門之私,群妖之志。蘇兄英靈慢走!敬盼有靈,他日若有欺凌凡俗之妖,我必親力殺之,以慰長寧!”

  不說連鹙等麾下之妖個個六神無主,欲為蘇長寧報仇。蘇長寧這邊棲身湖底龍宮,安詳自在,只是傷重未愈,無法動彈。見晏舒妘為自己辛勞傷神,心想:“仙子當(dāng)年救我一命,又引我入仙門,傳我法術(shù),已是恩同再造。前些年實在太過不知好歹,幸而仙子未怪,今又煩她救我,卻該如何報答?若她有何差遣,我便舍命相陪,也不過如此了?!?p>  卻說晏舒妘當(dāng)日受閑風(fēng)道長指點,雖心有不甘,也只能潛往北鹿,自白蒲渡口穿行千洲,將至古洲之時,心想世間半個親人也無,便回到古洲,又待怎樣?況且晏虛已死,若其太虛之道為原始神殿所覬覦,又如何處之?遂潛身又回北鹿,一路見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心中不忍,便欲勸誡滄王,莫行作孽之事。

  滄王幾番推諉,多方打聽得聞她乃晏虛之后,非一般龍族,故不敢得罪,只得求教連戰(zhàn)。連戰(zhàn)聞?wù)f,遂教其暫穩(wěn)于宮中,好生侍候,自己派人去請教師父之意,再依行不遲。

  綏巢湖上始見蘇長寧,因不敢顯露人前,二也想看其有何長進,哪知蘇長寧所使太虛法印詭異非常,已有脫胎換骨之象。兼之滄王所使道法亦有滅世之威,使之不敢近前,待蘇長寧受傷落敗,掉落湖中,才敢暗中相救。

  噫!蘇長寧修道至今不到十年,人家滄王乃是參道萬年之名宿,蓋一洲之風(fēng)采。若非雙體同命之?dāng)?shù),有晏舒妘為其擋災(zāi),蘇長寧此戰(zhàn)必死無疑。

  晏舒妘為他理清經(jīng)絡(luò),助其行功療傷,自己也是神色萎靡,氣機敗壞。蘇長寧見之心中更為不安,本已有氣力漸生,卻不敢開口,更不敢稍有所動。卻不免為晏舒妘所察,晏舒妘面色慍怒,嗔怪道:“你還要裝到何時?”

  蘇長寧忙賠笑道:“許久不見仙子,今日相見,恍如夢中。唯恐夢醒,故不敢出言相擾?!标淌鎶u聞言怒色隱去,輕笑道:“你喜歡見我?”真?zhèn)€氣若幽蘭,面若桃花,眉尖嬥佻,若晴柳扶風(fēng),朱唇輕啟,若露水櫻桃。蘇長寧見之心若鼓錘,只覺自慚形穢。忐忑答道:“我…,我怎會在這?”

  “蘇大王英雄蓋世,我還想問你為何在這兒?”晏舒妘面色又變,起身責(zé)問。蘇長寧遂將當(dāng)年別后之事一一告之,晏舒妘聽到乃為西廂月之故,知道二人患難與共,自己當(dāng)日未曾顧及以致西廂月之死,暗生愧疚,也不責(zé)怪他了。待他說完,晏舒妘便道:“我看那閑風(fēng)老道別有所圖,不像個好人。”蘇長寧疑惑道:“我也納悶,閑風(fēng)道人與我素昧平生,而他與我相見,卻如故人一般。”

  晏舒妘眉頭微皺,有如遠山遙黛。說道:“我聞那閑風(fēng)尤擅操控人心,有大神通法術(shù),你切要當(dāng)心才是。還有,此次北鹿之戰(zhàn),乃龍妖兩族之事,那孟閶妖尊尚且不顧,又干你何事?我教你神通法術(shù),便是教你如此作踐自己的嗎?”

  蘇長寧嘆道:“自與仙子一別,尋仇未果后,我便返回家鄉(xiāng)。哪想千里鄉(xiāng)舍,親人故舊,竟無一人幸存,天下之大,唯我一人獨活,此何其孤零也!后來入主玄真山,眾妖奉我為主,受我約束,生民百姓方才不受妖魔欺凌。但麾下妖眾多為賀州遺故,北鹿遭難,群情激奮,不敢違之爾。”

  晏舒妘美目幽然,心中翻騰,恐此慘事之緣由為蘇長寧所知,豈不反目成仇?又不敢明言,遂溫聲勸道:“自你洗脫凡胎之時,便已非人類,可壽萬年。你所庇護之凡俗,如滄海之蜉蝣,來此一世,不過匆匆?guī)资甓?。畏惡凌善,惡行昭著,來與不來,又有何礙?況且當(dāng)年你逃落深山,不正是被這些凡俗所迫嗎?”

  蘇長寧聞言心中憤慨,一時急躁又咳將起來,噴出一口鮮血,晏舒妘見之忙將扶侍。蘇長寧喘息道:“仙子所言差矣!天下大亂,生民涂炭,古皆有之。然我人世欲將何往?此乃古今大賢之所共事。我雖不才,亦往行之。我觀古史,強行強事,弱走弱途。強者為王,青史留名,看似風(fēng)光無限,然數(shù)造化經(jīng)略卻無一可寓目者,于世事又有何建樹?所謂弱者則不然,終其一生,雖不過安居樂業(yè),然卻造化無限,史世之名宿大神、巍城經(jīng)略誰不出身于此?所謂:食肉者譎,游以兵者之伐衰而斗。食草者矩,事以天地之物生而循。以我觀之,后者才近道也!至于我被迫落深山,只是不愿同類相殘,他們雖行惡事,乃事出有因,不為鄙也!又有何可怪罪之?我得仙子垂授,習(xí)得仙法,自不該再使此事發(fā)生,方為修仙之幸也!不然,我又與朽木行尸何異?倘違鈞意,乞求仙子莫怪?!?p>  “善哉!善哉!此言大善,可以為師矣!”兩人聞聲大驚,晏舒妘正作防備,那人現(xiàn)出身來,其精神爍熠,面容賢藹,正是閑風(fēng)道長。蘇長寧欲起身作禮卻不行,閑風(fēng)見之忙笑不必拘禮,欲近前為蘇長寧察傷,卻見晏舒妘氣機乍起,蓄勢待發(fā)。

  閑風(fēng)笑道:“貧道前番為道友指點明路,足見良善,今又何故如此?”晏舒妘一手將蘇長寧抱起,一手聚氣戒備,雙目鄙夷,心中雖感念閑風(fēng)之恩,卻又揣度閑風(fēng)處處謀算,以至于蘇長寧受傷,關(guān)之則切,遂對閑風(fēng)心生怪罪。斥道:“妖道休得妄言,若非汝之奸計,我倆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

  閑風(fēng)心中無奈,也知晏舒妘并非惡龍,又見其對蘇長寧暗中傾心。遂搖頭笑道:“道友誤會了,貧道此行乃為救他而來。”說罷取出一紫金葫蘆,倒出一枚金丹以法力度于蘇長寧面前,與之說道:“此乃師兄天諭真人在師尊面前特為你所求,專為治療汝之傷疾,可立服之?!碧K長寧雖神情衰弱,亦擠笑稱謝,將之服下。

  金丹才落肚中,頓時渾身金光大作,百脈齊通,竅穴翻涌,如有平地騰飛之兆。閑風(fēng)忙道:“速速運功,乃為己用。煉氣化神,方脫元象!靈臺勤拭,赴接道則。本我生煙,元神才至……!”

  已過良久,蘇長寧方才收功,只覺神清氣爽。已不需以耳目視聽,元神若心眼觀視,所見之處,盡由太虛而成。所見之水,有如流動之芥。所見之氣,有如虛無之盡。身負神氣,指使有如心隨意動之間。至此蘇長寧心知所得,忙跪謝道:“道長大恩,無以為報!未知道長何許人也?為何屢次相助于我?”

  閑風(fēng)笑道:“始聞師兄收徒,心中不以為然。今聽你一言,才知師兄所見,遠勝于我也!我乃是你師叔,方才所授,乃是你師祖教授之道家元神修習(xí)口訣。那金丹乃是師尊賜于師兄之物,乃是九轉(zhuǎn)之神物,便凡人食之,亦可立地成仙也!”

  “師叔?”蘇長寧心中不解問之:“如你所述,那我?guī)煾赣质呛稳??”閑風(fēng)解說道:“當(dāng)年青洲、隴洲大旱,使兩地凡俗成災(zāi),生民百不遺一,令師苦于無暇顧及,心中不安。幸得軒轅奇走此一遭,然卻為時已晚。令師當(dāng)年見你雖近餓死,亦心懷良善,舉止躬厚不鄙。故使乾坤尺掉落你手中,你才由此活命。更因此物,誘來這位龍、隴洲之隱士,脫去凡胎,修成法術(shù)?!?p>  蘇長寧拱手道:“晚輩除仙子傳道之外,從未拜入令師門。至于這乾坤尺,乃是青洲軒轅前輩之遺物,乃我不意拾之,其徒昭路不受,反賜于我,又怎會是這位天諭道長所置?還請道長賜教?!遍e風(fēng)自知其中非三言兩語所能理清,耐心道:“世人皆知乾坤尺乃軒轅奇之物,卻不知必物乃師兄天諭所制成。你可解開袖里乾坤,乾坤尺自有靈性?!?p>  蘇長寧照話解開,那乾坤尺見閑風(fēng)如見家人一般,磕頭作揖,靈性非常。蘇長寧心中疑惑:“與道長初見之時,曾問晚輩一路行徑是否道長所置,道長回應(yīng)為否?而今所說怎又前后不一?”

  閑風(fēng)似乎甚愛蘇長寧,笑道:“這便是門中規(guī)矩了,你日后便知。只是師尊喜好清凈,鮮收門徒。故我輩有三不收:非心性純良者不收,非意念通達者不收,非胸懷大義者不收。吾道永恒,行者不孤。你若非此三類,乾坤尺不會為你所用,黃角仙獸也不會奉你為主。亦不會引你入門,你可知否?”

  蘇長寧聞言思之前后,道:“晚輩已學(xué)太虛技藝尚不能達,如何能改投師門?仙子雖只一隱士,然我心中之師唯此一人,如何能棄投他人門下?道長仙門之厚恩,晚輩不敢忘懷,且容后報!”

  蘇長寧對閑風(fēng)從未懷疑,他日相見昭路料之必不怪罪,思罷將乾坤尺交還閑風(fēng)道:“既是令師兄之物,還望道長轉(zhuǎn)呈。救命之恩,晚輩日后必當(dāng)圖報。”閑風(fēng)見之與晏舒妘師徒之情深,心知有負師兄之命,然觀蘇長寧更無怪罪之意,只覺更是喜愛。心雖不悅,也只得辭去。

  閑風(fēng)去后,蘇長寧跪地大拜道:“仙子傳道授業(yè)之恩,蘇長寧永志不忘。仙子雖不令我稱師,然在弟子心中,唯有師尊一人而已!”晏舒妘心中有感,見蘇長寧不為外物移志,其心甚躬,念自己流落江湖,孤身飄零世間,幸得一人之心,心下甚慰,忙將其托起,笑道:“你倒別仙子長仙子短的了,喚我晏舒妘便是!”

  蘇長寧驚道:“仙子,這可如何使得?”晏舒妘笑道:“我與你年歲無差,不過先學(xué)幾年法術(shù)而已,你我平輩論交,又有何礙?”以龍族之命數(shù)相較,二人倒也是年歲無差,蘇長寧也非拘禮之人,見晏舒妘執(zhí)意如此,也就由得她了,只是心中不安,萬般不敢直呼其名。只得笑問道:“妘仙子,我們這是在何處?”晏舒妘見其恭謹(jǐn),拉住其手笑道:“且隨我來?!?p>  兩人徑往龍宮里去,其宮闈層疊,少有萬間,巍峨如山巒竦峙。周詳陳設(shè),樣樣珠光寶氣,墻檐亭臺,處處鎏風(fēng)畫彩。蘇長寧看得驚異非常,晏舒妘便說道:“此處便是那滄王之行宮,應(yīng)是一件芥子寶物,只是不知其樞紐匿于何處?若能為我所有,將這行宮搬到你我太虛幻境之中,豈不美哉?”

  蘇長寧笑道:“正是如此!且教我試之!”遂教晏舒妘退身于后,靈臺神靈飄飄,如絲如霧,罩向?qū)m中。不消片刻,蘇長寧喜道:“那正中有一大殿,元神不能侵察,不如過去看看?”

  兩人遂至正殿,那臺衡通體晶瑩,乃由仙玉所砌。欄臺神光點點,乃由太陽神金制成,推開殿門,乃見其中如無邊之銀河,輝光閃耀,仙氣裊裊。兩人催目極眺,見有一梧桐,高聳如撐星河之熙攘,樹冠仙氣蒸騰,悠悠煌煌,若枕宇宙之瓊昘。

  因見晏舒妘氣息虛弱,蘇長寧不知二人雙體同命,乃為他擋災(zāi)之故,只以為是為自己療傷所致。輕挽起晏舒妘道:“我看那樹冠之上似乎有人,你要多加小心?!标淌鎶u笑而不語,任其護持,隨之飛上樹冠。

  那樹冠中央處有一澹臺,仙氣安適于上,流動乎如云朵之幽靜,漾漾兮若承天地之燃浩,娑娑兮如納宇宙之明篤。其上有一人,通體如璀璨之星瑜,正吸收自天外而來之明光,觀其面相,不正是那滄王?

  蘇長寧大驚,忙舉掌對敵。晏舒妘止住道:“我聞當(dāng)年鳳凰一族之桐宮及其神樹梧桐在其兵敗之時,被鳳皇以大法力一并帶走,鎮(zhèn)于千洲丹穴山中,不想竟被滄王掠獲?!?p>  “這不就是滄王?怎如死了一般?”蘇長寧以元神探之,見其生機旺盛,但卻神魂空洞,雙目呆滯,遂發(fā)問道。晏舒妘回道:“這定是滄王真身無疑,留真身截取此處造化,元神出竅于分身在外行事。不然以滄王之功力,你與之相斗,焉有存幸之理?”

  蘇長寧即將滄王真身拖出,施太虛法力將其泯滅。而正此時,承鄉(xiāng)坳中滄王有感,怒火中燒,飛身而出欲尋真身,卻被帝俊等人所阻。帝俊、太一、葉峰皆整暇以待多時,黃角、連鹙率數(shù)千妖王妖將列陣將之團團圍住,誓要擒殺之。

  滄王雖神通廣大,但終其不過分身而已,前又與蘇長寧相拼,傷重未愈,自非幾人對手。幸得麾下銳霆、商邑、昌吉三龍王相助,尚能與幾人斗得有來有回。滄王志在桐宮,不欲與幾人纏斗,幾次沖之欲出,卻被太阿劍攔下。

  滄王被太阿劍連刺幾劍,血染長空,狀如瘋魔。幾人見滄王破圍之欲異常強烈,更不愿放虎歸山,拼死也要將其留住,更有數(shù)千妖王妖將助陣。畢竟滄王此番生死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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