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勛此言一出,圓桌上的這些個安保部的頭頭腦腦們,紛紛放下杯著準備凝神細聽他的匯報。
“沒事,你們喝你們的,我來處理就好?!?p> 魏金富擺了擺手示意眾人繼續(xù),隨后便起身帶著羅勛來到院中的僻靜之處,“啥情況?”
“二部一支由十四輛大車,二十五名伙計組成的運輸小隊,自昨夜晚間出發(fā)后,本該于今日晌午抵達李家沱子交付貨物,但太平縣分號派出的車隊在中轉(zhuǎn)站等了數(shù)個時辰,也仍然未見他們到此,于是分號的車隊就派出兩名伙計往府城方向?qū)ふ?,結(jié)果直到回了總號都沒發(fā)現(xiàn)這支隊伍的影子。”
老魏皺起眉頭,“能不能是因為走岔了路,導致他們倆跟那支車隊錯過去了?”
“我已經(jīng)仔細詢問過這兩名伙計,”
羅勛搖頭道,“他們是嚴格按照既定路線走的,所以應(yīng)該不會存在這種問題?!?p> “媽了個巴子的,那十幾輛大車二十多個大活人,還能就這么平白無故的消失了不成?”
魏金富稍加思索,隨后便吩咐道,“你現(xiàn)在就帶著在家值崗的二十名弟兄出發(fā),按著路線將去往李家沱子沿途之上的這些個村莊鎮(zhèn)店,仔仔細細地再掃一遍,一旦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之處,火速派人回來稟報,快去!”
“是?!?p> 待羅勛走后,老魏面色平靜地回到酒席宴間的圓桌之上。
秦慶武見其歸來,趕忙湊到老頭身邊低聲問道,“大爺,到底出啥事了?”
“唔,是這樣....”
“瑪?shù)?!剛過幾天消停日子就又出這事兒!”
秦慶武聽完魏金富的轉(zhuǎn)述之后,恨恨地罵了一聲,“那您現(xiàn)在怎么個意思?集合隊伍出去尋人還是咋地?”
“不妥,弟兄們這幾日本就一直在外奔波,到了這會個個都是人困馬乏狀態(tài)不佳,更何況眼下又喝了不少大酒,在具體情況尚未明確之前,拉著他們出去除了空耗人力以外,沒踏馬任何意義?!?p> “那咱也總不能就一直擱這干等著吧?”
“少安毋躁。”
老魏看了一眼額頭上已然見汗的秦慶武,安撫道,“事兒既然已經(jīng)出了,咱們急也沒用,放心,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就算這支車隊真是被人給劫了,也總不可能一點痕跡都留不下來?!?p> “先等等再說,小羅那人心思細膩辦事穩(wěn)妥,相信他應(yīng)該很快就能消息傳回來的?!?p> “那要不要報官?”
“唔...”
魏金富猶豫了一下,再次搖頭道,“我覺得先不用,咱們開門營業(yè)至今,滿打滿算還不到七天時間,這會兒正是樹名號立口碑的關(guān)鍵時刻,若是經(jīng)了官府將此事傳揚出去,那通達的牌子就算是徹底砸了?!?p> “因此最好還是靠我們自己把這事兒給辦了,實在沒辦法的時候再去報官不遲,你說呢?”
秦慶武聞言想了想,點頭道,“好吧,我同意,不過,這支車隊既然出了意外,由他們所運輸?shù)哪切〇|西..”
“這個好辦?!?p> 老魏擺了擺手,“我等下就讓周禮平抽調(diào)人手另組一支車隊,只待明早城門一開,就安排人按照訂單再重新采購一批貨物裝車運走,估計應(yīng)該耽誤不了太多時間?!?p> ......
周家大宅一間花廳之內(nèi),周三爺一臉為難地表情,搓了搓手中的麻將牌,猶豫了一下,還是將其打了出去,“七筒?!?p> “胡!”
周保清“啪”地一聲推倒了自己面前的牌組,神色囂張地看向兄弟,“瑪?shù)鲁粜∽?,給錢!”
這時坐在他上家位置的二爺周保祥,也笑得跟尊佛兒似的亮出了自己的牌組,“老三,謝了哈?!?p> “哈哈哈,一炮雙響!”
周保清頗感痛快地大笑著道,“過癮,讓你小子總是擱我面前臭嘚瑟!”
“哼!”
周三爺白了大哥一眼,“別狂,下把有你們倆好果子吃!”
“少廢話,趕緊拿錢。”
正當周保生計算著自己要掏多少銀子付賬這個當口,坐在他對面的那位容貌秀麗儀態(tài)端莊的中年貴婦,沖著他抱歉地笑了笑,“三兄弟,實在不好意思,我也胡了?!?p> 大爺周保清見狀頓時拍桌狂笑道,“牛逼啊老三,一炮三響,你他娘可真是個天才!”
“嫂子,你怎么也...”
待周三爺又仔細看了看對方的牌型后,搖頭苦笑道,“全怪我今天出門前沒看清黃歷,早知如此何必來給你們當這個散財童子呢?”
貴婦人莞爾一笑,“怎么?就輸這點散碎銀子,也能讓你這位名震興平的通達信局大老板心疼?”
“得了吧嫂子,你就別拿我打趣了?!?p> “我哪里有打趣你的意思?!?p> 貴婦人搖了搖頭,“嫂子說的可是實話,近日來你們“通達信局”這四個字,都快在我耳朵里磨出繭子來了,不止如此,就連我到友人府上串門時,聊得最多的也是你弄得這個買賣?!?p> “不至于吧?”
周三爺謙虛地擺手道,“我這不過是一點子小生意罷了,也值當引起這些人的惦記?”
“怎么不至于?”
二爺周保祥似笑非笑地邊洗牌邊道,“你通達開了先河搞出這個所謂的“代采”,直接就讓府城里那些個買賣家,每月打底都能多賣出一倍以上的商品,他們得了實惠,又怎能不念你周三爺?shù)暮媚???p> “那不也是在替別人干活,”周保清不屑一顧地插話道,“再說他手底下還有近千張等著吃飯的嘴,扣掉這些人吃馬嚼的挑費,還踏馬能掙幾個銅板?”
“呵呵?!?p> 周保祥沖著兄弟眨眨眼睛,拱火似地開著玩笑道,“快,老三,趕緊說給他聽聽,免得這家伙總不服氣?!?p> 周三爺靦腆一笑,“自十六日開門營業(yè)至我們第一個運營周期結(jié)束,府城總號加六縣分號,總收入在一千五百兩左右?!?p> “嗯?”周保清一愣,“啥叫運營周期?”
“就是從接獲訂單開始算起,經(jīng)過采購和運輸?shù)拳h(huán)節(jié),最后交付貨主手中的意思?!?p> “那你們每個月大概有幾個所謂的運營周期?”
“去往各縣的路程不同,周期數(shù)自然也不盡相同?!敝鼙I种杆愕溃氨热缇嚯x府城最近的太平縣,從下單到交付,最遲也不過三四天而已,而最遠的望平縣,則需要六到八天。”
“故此綜合算下來的話,每月的平均周期差不多在六個左右?!?p> 周保清心算了一番結(jié)果后又問道,“那你每月開支需要多少?”
“不超過四千兩?!?p> 二爺周保祥碼著洗好的麻將牌,嘖嘖道,“算明白了吧大哥?老三這門看似苦哈哈的生意,實際上一年就能至少刨出來五六萬兩的凈利?!?p> 那位貴婦人聽完,也緊跟著意有所指地插言道,“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還能落下個好名聲,掙得也都是些干凈銀子。”
“滾犢子!”周保清聞言立馬瞪了她一眼,“你哪來這么多話?”
二爺周保祥見狀連忙出言岔開話題道,“可惜這錢也并不完全是那么好掙的,對吧老三?”
“唔...”
“你這話什么意思?”周保清扭頭看向二弟,“他這玩意除了養(yǎng)得人多點以外,又沒啥別的成本,咋就不好掙了?”
“呵呵,你讓他自己說唄?!?p> 周三爺笑著敷衍道,“打牌打牌,不提那些?!?p> 二爺周保祥輕笑著搖了搖頭,“怎么著?連一炮三響都打出來了,到了該說正事的時候,反而還不好意思起來了?”
周保清一聽這話臉色嚴肅起來,緊盯著他的三兄弟問道,“到底怎么回事?說!”
“真沒什么大事...”
“呵呵,算了還是我來說吧,省得收你這點銀子收得也不踏實?!?p> 周保祥邊摸牌,邊給兄長揭開了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