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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幽暗

第三十一章 消毒計劃

地下幽暗 有個探長 2109 2022-10-31 20:04:48

  “老王,聽說你以前經(jīng)常去工會給那些工人講道理,是嗎?”

  “哎呦~~~”

  王益民一聽哪兒還有心吃飯,筷子一撂,端起酒杯給余非敬酒,堵住他的嘴。瞧見王益民如此慌張,余非心里大概也有底了。

  老王不老實,別看他整天老實木訥,怨天尤人發(fā)牢騷,可真要他去勸降軟化被捕同志,王益民是絕對不會做的。他跟周亞文是兩種人,對于組織既懷念又害怕,十分糾結(jié)。

  “余老弟,求求你饒了我,在下家里還有一屋子人要養(yǎng)活?!?p>  余非抿了一口溫熱的黃酒:“你是害怕紅黨對你進行報復(fù)?”

  “余老弟,跟你說句實在話?!蓖跻婷衩嫒菘酀恼f:“在委員會工作我一直勤勤懇懇,可每天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害怕稍有不慎便會家破人亡?!?p>  “為什么,紅黨還是要面子的,應(yīng)該不會對你的家小動手?!?p>  “但前提是別越線,我現(xiàn)在每活一天就賺一天。你來淞滬時間短,不知道特科打狗隊的厲害,當初史濟美,也就是前任專員被特科當街活活打死。當年轟動一時的‘魔術(shù)師’,您去瞧瞧他家里還剩幾口人?!?p>  王益民喝上一口酒憋屈的說:“中共對叛徒的態(tài)度您不了解,特科動起手來,說不準這頓酒一喝下去,我便沒命?!?p>  余非笑問道:“那你還喝酒,不怕里面有毒藥?”

  “槍打出頭鳥,現(xiàn)在有周亞文出風頭,特科第一時間處理的是他,還輪不上我。雖然我悔過自新,可畢竟為中共做了那么多年的宣傳工作,對于死亡并不害怕,唯一擔憂的只有家人?!?p>  “吃菜、吃菜······”

  看著借酒消愁的王益民,每日提心吊膽的生活,畏懼特科名聲始終不敢有過于放肆的行為,這種人與程候算是一類人。程候叛變后,承受不住心理壓力,選擇以死明志。

  王益民叛變,家中親人既是他叛變的理由,也是他繼續(xù)活下去的希望。

  這些人或許當初也是革命的火炬手,可當叛變后,那根紅線早已逾越。無論是以死明志,還是克制對組織的進一步破壞,大抵是自己臆想的安慰劑。

  余非想,自己殺害秦志興、湯永福,誘叛程候、細三弟,最后逼死程候,那根紅線是否早已逾越過去?

  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是否也是臆想的安慰劑,黑白之間、人鬼之間,自己如今立足在何處?

  將杯中微涼的黃酒一飲而盡,回想起湯永福對自己說過的話,至少他理解自己的痛苦,為自己由衷地感到心疼,那是比冬日暖陽更讓人溫暖的陽光。

  人生不過二兩酒,一兩心酸一兩愁。

  扶著微醺的王益民回到委員會辦公室,此時的王益民微醉似醉,不知他是如何做想。

  喝了兩杯酒,腹部肋下的傷口微微刺痛,余非扶著腰坐在徐兆凌辦公室門口,口鼻吐出白色霧氣,漸漸消散在空中。

  等了四十幾分鐘,徐兆凌在幾個特務(wù)的簇擁下回來,發(fā)現(xiàn)余非一臉慘白的坐在走廊長椅等他。

  “小余,怎么了?”

  余非站起身說:“有重要情況?!?p>  “進來?!?p>  丟下一句話,一名特務(wù)推開房門,徐兆凌走進辦公室脫下身上的風衣和帽子掛在衣架上,不急不緩坐在沙發(fā)上,立刻便有人給他送來炭盆和熱茶。

  喝上一口熱茶潤了潤嗓子,徐兆凌這才發(fā)問:“有什么重要情況,臉上不太好,怎么了?”

  余非說:“兩天前與內(nèi)細胞見面,沒成想被人刺殺,程候服毒自盡,在戰(zhàn)斗中我被他的交通員細三弟給劃了一刀?!?p>  “服毒自盡了?”

  “是,屬下無能?!?p>  徐兆凌皺眉不滿的看向余非:“傷的怎么樣,用不用去醫(yī)院?”

  “已經(jīng)處理過,沒有大礙?!?p>  “為什么他們會刺殺你,后悔了嗎?”

  余非搖搖頭:“不像是,后來我觀察其他新細胞,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消失。如果說程候、細三弟兩人屬于后悔反叛,以死明志刺殺我,可其他細胞消失可不對勁?!?p>  “確定其他新細胞消失?”徐兆凌也感受到不對勁。

  “簡單處理傷口后,我一直在監(jiān)視市政府交通局航運科的符昌言,他是紅黨南市區(qū)委委員、滬上華區(qū)副委員,但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交通局的人說他生病請假,可是我到他家里也沒有找人?!?p>  忽然,徐兆凌站起身質(zhì)問余非:“如此重要的情況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馬上進行抓捕,務(wù)必查清楚他們?yōu)槭裁聪В ?p>  “是!”

  ······

  隨著徐兆凌一聲令下,整個黨調(diào)室開始行動,通知警察局配合行動,向租界法院申請逮捕令。

  提前讓徐兆凌發(fā)起逮捕,不過只是針對由委員會負責的‘細胞’,之前黨調(diào)室注射進組織的細胞沒有動。那些細胞早已經(jīng)進行消殺工作,不是離開便是被消滅,注定是徒勞的。

  他會將目光放在誰泄露情報中,知曉完整‘新細胞’的只有委員會的幾人,余非、王益民、周亞文、康大年,這些人將會被軟禁,要么查清楚是誰泄露,要么全部處決。

  但過不了多久,徐兆凌就會發(fā)現(xiàn)之前的‘細胞名單’中的一部分也將不見蹤影,便會將目光放在知曉‘細胞計劃’的幾人身上,負責委員會主要工作的周亞文,以及知道‘細胞名單’的人。

  比如:范高遠···

  在追查間,黨調(diào)室會發(fā)現(xiàn)周亞文和特務(wù)處姌和在一起,如此,余非就可以洗脫罪名。除掉周亞文,自己便負責起委員會工作,有權(quán)知曉細胞計劃全部人員名單,再通知林業(yè)佟進行處理。

  在徐兆凌下令進行逮捕時,余非也被人監(jiān)視起來,正好受傷,余非就被理所當然送進上海公立醫(yī)院住院養(yǎng)傷。

  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寒風吹打窗戶,女護工走來將窗戶關(guān)上。

  魯昭國放下手中的橘子,丟下一句話離開。

  “你哥也被監(jiān)視起來,整個黨調(diào)室都人心惶惶?!?p>  余非坐在床頭剝開橘子皮,緩慢咀嚼,感受口中的酸澀甘甜。

  是你先對我動手的。

  “我都是騎自行車,每天在外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個多小時才會回家,穿過那么多巷子胡同弄堂,宋溪他怎么會知道我住在哪兒?”余非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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