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你……”
“我很好?!?p> “伯母的身體,怎么樣?”
“也很好?!?p>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最不缺的就是誤會。秦奉靈和水眸月,吃過飯,走出火鍋店,迎面撞見了王奇星。
秦奉靈,很想問問,這些天,她干嘛去了。然而,話到嘴邊,不知從何說起。
王奇星,問了他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他的回答,很平常。不過,有些話,看是什么人說,什么情況說。
兩個人,各有心事,卻忘了,此時此刻的環(huán)境。旁邊還站著水眸月。
三個人,如何聊天,如何分別。秦奉靈和王奇星,都不清楚。似乎,他們忘記了世間事,沉浸于自己想象的故事中。
“老秦,你倆怎么回事?”水眸月,看著王奇星,獨自離去,問道。
“啊?什么?”秦奉靈,詫異道。
“咳,兩個怪人!”
“哦,她……沒什么?!?p> “行啊,沒事就好,我回家了?!?p> “嗯。”
水眸月,騎車,駛向山城郊區(qū)。秦奉靈,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許久,許久。
回到老廠房,李秋芳,見到兒子的第一句話,還是“小王怎么樣”。
秦奉靈,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怎么說。
次日,毛貴,召集大家開會,大致內(nèi)容是最近的業(yè)績不好,大伙加把勁,月底之前,不要太松懈。
王奇星,沒來上班。
“老秦,你和水眸月怎么樣?”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徐霜,問道。
“什么怎么樣?你一天到晚沒正事?就會打聽八卦……”秦奉靈,無語道。
“老秦,你吃火藥了?”
“我吃了炸藥?!?p> “咳,我也是。算了,不說了,我要去營業(yè)廳?!?p> “哦……”
徐霜,走出屋子,秦奉靈,坐在電腦桌前,望著屏幕發(fā)呆,不知從何時,他沾染了這個毛病。
算了,不想了。生活還要繼續(xù),工作還有很多,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命運,秦奉靈,這樣想著,開始整理工作報表。
整個上午,沉悶而平靜。就是……
中午快下班的時候,徐霜,氣喘吁吁地跑回辦公室,說道:“老秦,齊凌風來了,你快躲躲!”
“他來了,我為什么要躲?”秦奉靈,氣氛道。
“咳,你別……”徐霜的話,還沒說完。
齊凌風,走進辦公室。沒有表現(xiàn)的怒氣沖沖,還很文雅的整理一下領(lǐng)帶,說道:“小星,昨天回家了,你有沒有見過她。”
“見過?!鼻胤铎`道。
“她在哪兒?”
“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跟她結(jié)婚。”
“好吧,打擾了?!饼R凌風,說完,轉(zhuǎn)身,走了。
沒有爆發(fā)沖突,沒有狗血滿地撒,徐霜,對于這件事的結(jié)果,似乎不太滿意,訕訕地說道:“老秦,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秦奉靈,郁悶道。
“好吧,你不說拉倒?!?p> “你問我,我問誰去?”
“嘻嘻,我還以為,你把人家未婚妻,怎么樣了?!?p> “呸,不說好話?!?p> 徐霜,沒有還嘴,她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秦奉靈,漸漸平息怒火,思索到,王奇星,不在家?不在山城?她干嘛去了?
沒有答案,王奇星的電話,早就打不通了。
回到老廠房,李秋芳,又想問王奇星的事,瞧著兒子,一臉不高興,沒有再提。
有一件事,不好不壞吧。水眸月,總到辦公室找他。
“老秦,你說,咱們區(qū)里,哪個崗位工資最高?”水眸月,瞧見徐霜不在辦公室,走進來說道。
“額……營業(yè)員和業(yè)務(wù)員吧,不過,現(xiàn)在沒有業(yè)務(wù)員崗位了?!鼻胤铎`,說道。
“哦……你覺得,我去當營業(yè)員怎么樣?”
“你怎么這樣想,徐霜,可是不愿意待在廳里,才申請到樓上的?!?p> “人各有志嘛。再說……”
“怎么了?”
“我不喜歡她。”
“呵呵,好吧。真可以……”
“你跟我說說,營業(yè)員能拿多少錢?”
“這個嘛,得看業(yè)績。”
“最高多少?”
“你很缺錢嗎?”
“不是……我剛畢業(yè),想多存點?!?p> “哦,好吧?!?p> 秦奉靈,簡單介紹了營業(yè)員的工作情況,水眸月,非常感興趣。
接下來兩周,王奇星,依舊沒來上班。水眸月,向主任辦公室申請,調(diào)去當營業(yè)員。
郭主任,自然同意。首先,水眸月的形象氣質(zhì)很好,又年輕,能夠勝任工作。其次,只聽說前臺調(diào)后臺的,主動申請去一線的人,非常少。
在單位工作久了,就會發(fā)現(xiàn),無論事情怎么變動,終會歸于平靜。所以,該干嘛干嘛,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區(qū)級單位的業(yè)務(wù)指標,不知不覺間,穩(wěn)步增長,開會的次數(shù),越來越少。
毛貴,初次見面時,他就是一個打著官腔的老油子,時間久了,額……
秦奉靈發(fā)現(xiàn),他真的很有意思。其他男同事,結(jié)過婚的,個個像隱士一樣,上班下班,三點一線。沒結(jié)婚的,整天渾渾噩噩,不知道在忙什么。
唯獨,毛貴,很喜歡交朋友,而且,不拘泥于年齡大小。
秦奉靈去他家喝酒,吃飯的次數(shù),基本上,一周最少一次。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毛貴,光禿禿的腦袋里,裝著很多的故事和學問。
無論是文學修養(yǎng),還是江湖軼事,他都能信手拈來,說得像模像樣。
“領(lǐng)導,您這水平,可以??!以前,真沒看出來。”秦奉靈,再次坐在毛貴家里,端起酒杯,說得。
“呵呵,再早幾年,比現(xiàn)在還好?!泵F,說道。
“什么意思,現(xiàn)在也挺好。”
“酒喝太多,記性不行,手也不穩(wěn)?”
“手?您還練字?”
“不僅練字,我還會刻印章?!?p> “手刻印章,哦……您真行。”
“小秦啊,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
“咳,家里沒有父親,母親,身體又不好。”
“你的事兒,我可聽說了,小王,你倆挺合適?!?p> “她都要結(jié)婚了?!?p> “你怎么知道?”
“我,聽說的……”
“她親口告訴你的?”
“沒有?!?p> “就是啊!”
“他未婚夫和未來的婆婆,都到單位來了?!?p> “她知道嗎?她同意嗎?她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咳,如今的年輕人啊……不要被一點表象,一點流言,就嚇倒,要……”
毛貴,后面要說的話,沒有說,秦奉靈,知道他喝醉了,知趣的,告辭回家。
山城老街的夜景,不知何時,變得明亮。秦奉靈,走在回老廠房的路上。他記得,小時候,路很黑,燈光很暗。
昏沉沉的街道,令人看一眼,便覺幽暗。此時,一眼,望得馬見路盡頭。時間不早,仍然,有夜跑的行人。
回到家里,李秋芳,早睡了。秦奉靈,隨便收拾一下,躺在床上。
毛貴說的話,不時回蕩在他的耳邊,縈繞在腦海。什么意思呢?這么高深莫測,后邊,說的什么?
沒有答案。秦奉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次日,王奇星,上班了。據(jù)她自己說,有事,出國了。至于,如何請假,她沒說。
“王奇星,你……”秦奉靈,瞧見徐霜走出辦公室,問她道。
“我沒什么,我很好?!蓖跗嫘?,說道。
“哦,我……”
“我到國外,征求母親的同意,年底,我就和齊凌風結(jié)婚?!?p> “嗯,那……恭喜啊?!?p> “老秦,我要調(diào)去新區(qū)了。郭主任,催了好多次,我……”
“嗯,我?guī)湍阏頄|西,送你過去吧?!?p> “不用了,一堆文件,我自己拿?!?p> “我……”秦奉靈,還想說什么,不知從何說起。
毛貴所說的親口印證,實現(xiàn)了,王奇星,自己說的。
落花有意水無情,水向東時花凋零。望著,王奇星,走出辦公室的身影,秦奉靈,想起這樣一句話。他坐著沒動,也許,應(yīng)該站起來,送送她,可是,為什么,我身上沒有一絲力氣,心中,沒有一點勇氣。
徐霜,總是在適當?shù)臅r候消失,在不適當?shù)臅r候出現(xiàn)。
“老秦!怎么了?你也不去送送人家?”徐霜,說道。
“啊……我……”秦奉靈,語無倫次道。
“咳,算了,瞧你這樣兒。唉……”
王奇星,調(diào)走了。辦公室就剩秦奉靈和徐霜。
毛貴家的酒,此時,就像張博帶給秦奉靈的溫暖。
“小秦,最近工作干得不錯。”毛貴,炒好一盤菜,端出廚房,說道。
“啊,還好吧?!鼻胤铎`,說道。
“一會兒,別抽煙,我女兒要回來?!?p> “哦,這么晚才放學,在哪上學?”
“山城附中?!?p> “嗯……對了,領(lǐng)導,我來了這么多次,怎么沒見到嫂子?!?p> “她住校陪讀?!?p> “哦,附近租的房子吧?!?p> “是呀,培養(yǎng)一個學生,不容易。”
“不用操心,您這么聰明,您的女兒,一定會有出息。”
“呵呵?!泵F,笑了笑,表示欣慰。
須臾,毛貴的女兒和老婆,一起回來,秦奉靈,跟她們打了招呼,沒坐太久,早早回家了。
接下來的日子,工作穩(wěn)定。辦公室里,徐霜,再次聊起,她和劉飛飛的事。
“你就別挑了,我覺得,小劉不錯?!鼻胤铎`,說道。
“唉,老秦,你不知道,我媽……”徐霜,猶豫道。
“怎么了。”
“還是那句話,找個城區(qū)有房子的。”
“買一套不就行了?!?p> “我和劉飛飛聊過,他們一定要住在老家?!?p> “為什么啊?”
“他沒說?!?p> “這也不是很大的問題,大不了,買一套在城里,你們住?!?p> “咳,怎么跟你說呢……”
“算了,不說拉倒。我也煩著呢?!?p> 秦奉靈和徐霜的談話,不歡而散,畢竟,每個人的心事和境遇不同,有時候,真是雞同鴨講。
時間還早,秦奉靈,走向樓下的營業(yè)廳,以前,這是王奇星的工作,她走后,就由徐霜和他一起負責。
“老秦,你來了,我正想找你呢。”水眸月,看見秦奉靈,走進營業(yè)廳,說道。
“怎么了?”秦奉靈,說道。
“有個問題,不好處理?!?p> “人的事兒,還是其他事兒……”
“額,你到后面辦公室,我做好這個工單,去找你?!?p> “好吧?!鼻胤铎`,說著,走向營業(yè)廳后邊的辦公室。
方霧,正在屋里休息,看到他,說道:“老秦,你得準備隨禮了?”
“隨什么禮?”秦奉靈,納悶道。
“我要當媽媽了?”
“真的!那真是恭喜!”
“嘻嘻。”
“對了,你的病……”
“沒事,不會遺傳。”
“哦……”
秦奉靈,替方霧感到高興。孩子沒有遺傳病,更是一件喜事。至于,為什么會這樣,他不是醫(yī)生,不必深究。
算算日子,表弟媳婦,也快生了,又是一件喜事。
十分鐘后,水眸月,走進屋子。說來說去,不過是有一個客戶,要買手機,不知道如何銷售。秦奉靈,幫她出了注意。
兩天后,水眸月的業(yè)務(wù)成交,她再次邀請秦奉靈,一起吃飯。
“吃飯可以,別吃火鍋。”秦奉靈,聽到這個消息,說道。
“呵呵,老秦,你以為我傻啊!你說,吃什么?”水眸月,說道。
“只要不吃粉,什么都行?!?p> “哎呦,你真挑食,我剛說想吃粉。”
“呵呵,我不吃,再想個別的吧。”
最終,他們決定,還是去吃火鍋。不過,換一家店。
“老秦,有件事,我想問你?!彼?,點好菜,說道。
“你問,不過,別問我,為什么不結(jié)婚。”秦奉靈,說道。
“呵呵,你倒是先堵我的嘴。”
“你不會,就是問這個吧?!?p> “你說不說?!?p> “我不想說。”
“好吧,你不說,我也知道。”
“你知道什么?”
“你和王奇星的事?!?p> “都是你們瞎猜的。”
“未必吧,上次,我們吃過飯,遇見她。我看你倆的神情,準有事?!?p> “呵呵。你愛怎么想,怎么想,我不解釋?!?p> “行吧。我想問你的,其實是另一件事?!?p> “你說?!?p> “家里給我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我……”
“怎么了?”
“我想問問你,男人結(jié)婚前,都是怎么想的。”
“我……”秦奉靈,不知道怎么說。首先,他是一個婚姻失敗聯(lián)盟的成員。
上一次,在北海,孔樂,沒有跟他回山城。最近一次,他覺得和王奇星,有點可能,然后,她就結(jié)婚了。
其次,為什么,辦公室的每個女孩兒,都會問他這個問題?
“老秦,你想什么呢?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水眸月,瞧著秦奉靈,夾起一片牛肚,發(fā)呆,說道。
“不是,我不知從何說起?對了,你為什么要問我,我又沒結(jié)婚。”秦奉靈,緩過神兒,說道。
“你沒結(jié)婚,才問你的。而且……”
“什么?”
“你看起來很聰明的樣子,不像其他同事,精神小伙,一臉稚氣。”
“呵呵,謬贊了?!?p> “你說說唄,隨便講,又不是上學講課?!?p> “額……我沒見過的人,不好說。”
“你見過?!?p> “什么時候?”
“上次,在花園小區(qū)做活動,我表哥?!?p> “哦……明白了?!?p> “怎么樣。”
“挺好?!?p> “這叫什么話?”
秦奉靈,不知該怎么說,畢竟,這件事,是別人的終身大事,不能胡說。但是,經(jīng)不住水眸月,一再逼問,他根據(jù)自己的閱歷,簡單描述“她表哥”的人物性格側(cè)寫。
吃過飯,水眸月說明天是周末,不著急回家,讓秦奉靈,帶她隨便走走。
秦奉靈,居然,真的陪著她,步行,走遍了山城老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