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霜，你怎么來了？”
“我來交接工單。”
“新的崗位，還適應嗎？”
某個周一的早晨，秦奉靈，再次在市區(qū)公司的走廊，遇見徐霜。
“呵呵……不適應，又能怎樣？”徐霜，尷尬道。
“看來，客服部的工作不好干?！鼻胤铎`，說道。
“最累的就是這個部門。”
“知足吧，你比外包團隊的小姑娘，幸運多了。至少，你還是公司員工，福利有保障?！?p> “嗯……這樣想也對，我走了，要趕在開會之前，上交工單?！?p> “好?！?p> 想不到，單位的政策，變換真快。徐霜，最終選擇了區(qū)里客服部的工作。而秦奉靈所在的業(yè)務小組，將再次分化。
“今天的周例會，我就講一件事。根據(jù)公司的發(fā)展規(guī)劃，業(yè)務小組，重新分為兩個獨立單元。周五下班之前，每個人將自己的選擇意見，遞交到人力資源部。分配結(jié)果，由公司領導，會議決策?！泵F，主持周一例會，說道。
“領導，不選擇，會怎么樣？”顧學求，說道。
“自己不選擇，公司替你選擇。”
“呵呵，最終解釋權(quán)歸領導所有?！?p> “你可以提意見?！?p> “我看算了，分到哪里，就是哪里?！?p> “好了，散會?！?p> 會議，在顧學求的胡攪蠻纏中，不歡而散。
“小秦，你看，我說的對不對?！鳖檶W求，坐在辦公位，說道。
“額……什么？”秦奉靈，詫異道。
“選擇崗位的事。”
“不一定，有意見，可以提出來，領導會考慮?！?p> “呵呵，單純……年輕……”
秦奉靈，微微一笑，也不爭辯。世界上很多事，尚未可知，一直懷著消極的想法，不愿說出訴求，即使，原本有機會的事，終將，不了了之。
這一次，崗位選擇的事。辦公室的同事之間，大概秉持三種態(tài)度。
一小部分人，像顧學求一樣，坐等分配。一大部分人，選擇去行業(yè)應用小組。主動申請，留在業(yè)務小組的人，除了秦奉靈，還有王武興和王奇星。
根據(jù)單位的傳統(tǒng)，王武興的資歷最老，自然成為新的小組負責人，至于，如何競聘成功，不得而知。
毛貴，調(diào)到行業(yè)應用小組，擔任負責人。由于，辦公室不夠，兩個小組，暫時在一起辦公。
顧學求的躺平，結(jié)果可想而知，仍然被分派在業(yè)務小組。
“小秦，你說，這不是瞎折騰嗎？”顧學求，說道。
“呵呵，也不是啊。至少，大家的工作有分工，側(cè)重點不同?！鼻胤铎`，說著。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我聽不懂……還在一個辦公室，業(yè)務考核一樣，我看不出，有什么區(qū)別?！?p> “哈哈，我也不知道，我說不過你。”
“對吧……晚上，出去喝兩杯?！?p> “不行，我有事?！?p> “別呀……”
“我真的有事，下午，得帶我媽去醫(yī)院做檢查?！?p> “哦……阿姨的病，嚴重嗎？”
“常規(guī)檢查?！?p> “行，改天再聚。我走了，待在辦公室，渾身不自在?！?p> “呵呵，好吧。”
顧學求，真的是一個很秒的人。從來，看不出他在業(yè)務上的努力，也很少待在單位，他的大部分時間，都用來喝酒和胡鬧。
即使這樣，他的業(yè)務能力，保持穩(wěn)定。不是最高，也不是墊底。秦奉靈，很羨慕他。
“奉靈哥，最近有大單業(yè)務嗎？”王武興，走過來，說道。
“呵呵，沒有，全是小單?！鼻胤铎`，郁悶道。
“奇怪了，我也沒有業(yè)務。”
“不知道，市里的單位都怎了？”
“王奇星，怎么說？”
“我不知道，她又沒來上班?！?p> “哦……一會兒，咱倆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去哪？”
“瞎轉(zhuǎn)悠唄……”
“明白了，等我整理好報表。”
“嗯。”
按照公司要求，每一個業(yè)務員，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匯報工作計劃。嚴格的辦公室主任，甚至在前一天晚上，就要收到大家的次日規(guī)劃。
然而……事實跟想象之間，總是有差異，有的時候，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業(yè)務好的員工，從來沒有書面計劃，他們的目標在心中，思路清晰……條條框框的約束，毫無意義。
就像一個高明的劍客，劍在心中，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功夫。仿佛，他們的身體，會自發(fā)地做出反應。
王武興，就是一個高明的業(yè)務員。他喊秦奉靈出去，絕不是無的放矢。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秦奉靈，坐在王武興的汽車副駕駛座，說道。
“嗯……”
“具體是什么？”
“額……我也說不清楚，只是一種感覺?！?p> “什么感覺？”
“業(yè)務出奇的少，肯定有問題?！?p> “接著說……”
“咱們的業(yè)務來源，主要有兩個，一是單位維護，二是日常拜訪?！?p> “嗯……對?！?p> “單位的資源，維護不易，變動也少，一旦公關成功，后期的服務到位，早晚會有收獲?！?p> “這一點，你做的很好?！?p> “如果是做業(yè)務的新員工，只能從身邊的資源入手。但是……”
“什么？”
“像我們這樣，長年累月在業(yè)務崗位，資源早已用盡?！?p> “不錯，所以，日常的企業(yè)拜訪，很重要?！?p> “對，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市區(qū)的新企業(yè)，越來越少。”
“我明白了，你帶我出來，就是想弄清楚這件事?！?p> “嗯……”
“可是……你有什么辦法？”
“網(wǎng)上的信息顯示，新開業(yè)的公司，大部分的注冊地址在郊區(qū)?！?p> “哦……你是說……”
“我在想，是不是，郊區(qū)有新開盤的辦公樓，而且，租金便宜?！?p> “有可能。不過，郊區(qū)的交通不便，不夠繁華，不適合開公司?！?p> “你說的情況，比較符合山城的民風。但是，現(xiàn)在是網(wǎng)絡時代，開公司，不一定要在繁華街區(qū)?！?p> “嗯……”
秦奉靈和王武興，邊聊邊走，郊區(qū)的一棟寫字樓，出現(xiàn)在眼前。
“怎么樣？奉靈哥，你看……”王武興，將車?？吭诼愤叄f道。
“呵呵，這里，什么時候，新蓋的辦公樓?！鼻胤铎`，說道。
“你先下車，我找找附近的停車場。”
“直接開到辦公樓下，不就行了?！?p> “停附近吧，咱倆先去打個前站，摸摸情況?！?p> “也好?！鼻胤铎`，說著，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經(jīng)過兩個小時的摸排，秦奉靈和王武興，大致了解，新的辦公樓里，各個公司的基本情況。
“想不到，大部分公司，尚在裝修。”秦奉靈，說道。
“嗯……比想象中，還要樂觀?！蓖跷渑d，說道。
“這樣吧，我們把小組的人都帶來，集中兩天時間，做一場活動?！?p> “好！”
為什么說，新開的公司，正在裝修，屬于情況樂觀。這跟他們的工作性質(zhì)，有關系。
運營商單位的主要業(yè)務，就是網(wǎng)絡服務，而接入網(wǎng)絡的最佳時間，就是裝修之前，便于排線。
周五、周六，兩天時間，秦奉靈和王武興，組織小組人員，在這里逐一拜訪。臨時的休息點，設在辦公樓下的廣場。當然，事前跟物業(yè)溝通好了。
王奇星，沒有來，她在休產(chǎn)假。即使，沒有休假，她也不會來，因為，她的業(yè)務來源很多。
對于一般員工來說，沒有優(yōu)質(zhì)的社會資源，拉下臉來跑業(yè)務，才能支撐，日復一日的業(yè)務指標。
雖說，單位資源的積累，也是一種方法，但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活動結(jié)果，令人滿意，幾乎，每個員工，都辦理了，至少一單，網(wǎng)絡業(yè)務。其實，很多時候，客戶也在找服務商，只是，雙方見面的機會，需要業(yè)務員，付出努力。
“小秦，你怎么找到這里的?！鳖檶W求，在活動現(xiàn)場的休息點，說道。
“呵呵……不是我找的，你要感謝武興?！鼻胤铎`，說道。
“哦……不對啊，為什么，我要感謝他！”
“你想想，你辦理的業(yè)務，獎金比工資都高，你不應該感謝他嗎？”
“嗯……你這么說，還真是。這樣吧，今天周六，下班，我請你們吃飯?！?p> “不必了，加班一天，明天休息一天。我看……”
“別呀……過了這村沒這店，我去喊武興?！?p> “額……”秦奉靈，還沒答應。顧學求，跑向?qū)懽謽牵瑢ふ?，還在帶隊工作的王武興。
他這一去，肯定會胡說一通，騙得王武興，不得不去飯局。
結(jié)果，業(yè)務小組的全部員工，匯聚一堂，慶祝兩天的活動勝利。
“小秦，本來，只想請你跟武興，沒想到……”顧學求，在席間，悄悄對秦奉靈，說道。
“呵呵，沒事，大家都來了，武興不會讓你付賬?！鼻胤铎`，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p> “那……你什么意思。”
“我不喜歡，這樣的酒局?！?p> “哦？居然，還有你不喜歡的酒局？”
“小秦，咱倆認識這么久，你是知道的，我最煩交際?！?p> “呵呵，我不知道，在我看來，你的朋友很多。”
“額……你說對了一半……”
“哦？怎么講？”
“我的朋友多，沒錯，請大家吃飯，我也愿意?？墒牵也辉敢猓瑢⒊燥埡染聘鷪F隊建設，混為一談?！?p> “哦……你這么說，我就明白了?！?p> “說說，你明白什么了？”
“這樣的酒局，目的性太強，毀了知己間，把酒言歡的興致?！?p> “說的對！”
整個飯局，顧學求，秉持這樣的原則，再次，喝醉了。畢竟，誰能拒絕，送到嘴邊的“美味”。
周末，秦奉靈，睡到中午，趕回老廠房，陪母親吃飯。這個習慣，自從搬家以來，他一直保持著。當初，不是為了水眸月的事……一切都過去了，不提也罷，秦奉靈，夾起一塊雞肉，想到。
“奉靈哥，你有事嗎？”祁小舞，走進屋子，說道。
“小舞，你來了，我……沒什么事?！鼻胤铎`，說道。
“那……下午，陪我去圖書館吧?！?p> “額……”秦奉靈，猶豫道。第一是因為頭疼，第二是……
“小舞，快坐，吃飯了嗎？”李秋芳，走出廚房，說道。
“吃過了?！逼钚∥璧?。
“來，再吃點，菜剛炒好?！?p> “不了，我是……”
“我都聽見了，奉靈，你又沒正事，陪她一起去?！?p> “額……好吧?！鼻胤铎`道。
“嗯，我先回去了，奉靈哥，你走得時候，喊我?！逼钚∥璧?。
“嗯。”
秦奉靈，很久沒有去過圖書館，他也想去一趟?？墒恰钚∥?，待字閨中。如今不比小時候，兩人一起出去，恐怕……
“小舞，你想到什么事，要來圖書館?！鼻胤铎`，陪著祁小舞，走在山城圖書館的走廊，說道。
“額……沒什么，你上次說的，關于寫作的話。我有些疑問？”祁小舞，說道。
“什么疑問？”
“你說，寫作要有獨立的人格。”
“不錯。”
“但是，性格太獨立，難以親近人。會造成，寫出來的東西太冷，沒有溫度?！?p> “我明白你的意思?！?p> “嗯……所以，我想再來看看書，順便，問問你?！?p> “這……是一個分寸把握的問題?！?p> “怎么說？”
“就像炒菜，太咸太淡，都不合適?！?p> “哦……我好像明白了?！?p> “雅俗在須臾之間，這一點，不是努力能達到的?！?p> “那要靠什么？”
“天分，悟性，感受……”
“哦……如果……”
“什么？”
“天分不夠，悟性不高呢？”
“那就相信自己的直觀感受?！?p> “什么意思？”
“真誠的寫作態(tài)度，一樣可以寫出好作品?！?p> “哈哈……”
“你笑什么？”
“你說的太有道理，朝聞道，自然笑?！?p> “呵呵，你真像孫悟空學藝……”
“什么？”
“西游記中，菩提祖師講道，孫悟空聽到妙處，喜不自勝?！?p> “哈哈，你說我是猴子。”
“沒有，走吧，選兩本喜歡的書，早點回去?！?p> “嗯。”
周一，單位里，王武興向上級主管，匯報了活動結(jié)果。想不到，公司主管層，對于這次的活動成果，毫無興趣，甚至，沒有表揚，沒有通報……
“奉靈哥，想不到……”王武興，回到辦公室，對秦奉靈，說道。
“怎么了？”秦奉靈，問道。
“公司領導，根本不重視我們這個小組?！?p> “呵呵，早就想到了，省級單位的考核獎勵，都在行業(yè)小組?！?p> “唉……早知道……”
“算了吧，干好自己的本質(zhì)工作，問心無愧就行?！?p> “我也這樣想，但是，我擔心的是另一件事?！?p> “什么？”
“現(xiàn)在，不方便說，回頭吧，喊上故明，我們在外面聊?！?p> “嗯。”
王武興，究竟在擔心什么，秦奉靈，一時間，想不出頭緒。窗外的落葉，再一次，全部“魂歸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