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芳生產(chǎn)后臥床三天就開始下地行走了，實在也是她這個人也是個閑不住的。打小家境也是個吃不飽穿不暖的，從小就養(yǎng)成了勤勞愛做事的習慣。這會子文老婆子走進了廚房打算幫大兒媳婦兒打打下手，指導(dǎo)指導(dǎo)兔子的正確吃法，就看到廚房咋又多出這么東西嘞？又是跑回正屋看看剛睡著了的小孫女，莫非這些個好東西都是神仙送來給大孫女吃的？那為啥大孫女一醒來家里就會多出好東西嘞。文老婆子越想越是有可能，得了出現(xiàn)在我家自然就是我們家的，暫且就把這個事情記得小孫女身上吧。
文大嫂去了村東王嬸子家門口敲了敲了門，一會里屋傳出：“誰??？”。“是我，村西頭的方大丫，嬸子你開個門”方大丫也是有些不好意的說道，這年頭誰家都少吃短穿的，家家戶戶能吃上飽飯的可沒幾家。方大丫平日里與這王嬸子走的近，王嬸子家有啥針線活需要人縫縫補補的，方大丫倒也樂間幫助一下。這王嬸子家丈夫在早些年被抓了壯丁，一去就是20幾年杳無音訊。平日里這王嬸子對方大丫也是不錯，早些年方大丫剛來到文老太爺家時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看著她自小長大的。也就是因為這個，方大丫也才有底氣和信心來王嬸子來借些粗面。老文家小子多，家里也是全村出了名的窮困潦倒，雖說也沒餓死過人，但是缺吃短穿卻也是事實?！皝砹恕蓖鯆鹆送高^半扇破得能看到門外的半片破門說道?！按笱?，你咋來了嘞。聽說你家三嬸幾日前生了娃子，是個女娃子？”王嬸子也很是意外的說道。“是嘞嬸子，這不我家小侄女剛出生，我娘怕小侄女沒奶吃。家里進山抓了幾只兔子，想沌了給全家補補，需要些粗面和兔子一起沌。嬸子你看能不能借我些粗面，我很快就還你”說完方大丫便看著王嬸子不太自然的臉色，心里也是打起了鼓。畢竟這王嬸子是否愿意借給自己東西也是要看人家的意思，全村也就王嬸子家生活算是好些的。早些年王老漢被抓壯丁時家里便有些土地，兒子又是城里大酒樓的帳房先生，所以算是全村過得較好的幾戶人家。自己家因為小子多，卻是全村最窮的那幾戶?！斑@個，我家也是幾天沒糧了，你看這個...”說完還一眼不樂意的表情看著方大丫，“那行嘞，嬸子麻煩你了。我這就回去了”方大丫臉上也是有些不大好看，平時這王嬸子人還是不錯的，對自己也是態(tài)度算是比較和藹。
方大丫一臉不開心的回到家，就看到自家婆婆在切兔子，一小塊一小塊的已經(jīng)切好了。旁邊是文老三剛從山腳下打獵回來，正在幫文老婆子升火。“老大家的，你這是咋了？沒借到粗面？”文老婆子心里也是一些嘀咕與不敢相信，平日里老大家的可沒少幫助村東王嬸子家縫縫補補，今日也算是第一次到王家借東西?！澳铮乙捕碳Z了。說是...說是..”方大丫也是一臉尷尬不知道怎么說好的樣子?！八艺碳Z嘞，前天我去李屠戶家賒豬肉時，她還買了半斤豬肉嘞”文老三有些疑惑的說道，說完方大丫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耙院笤賮碚夷銕兔p補的活計你不要再搭理她了，有活計找人幫忙倒是嘴巴一張理所當然。噢，需要她家?guī)鸵话蚜司屯迫杷模@種挨千刀的你幫她家這么多也沒收錢你說你圖啥，以后可得長個記性”文老頭一臉怒氣的說道?！鞍ィ抑懒四铩蔽拇笊┱f道。“嗯，你去看咱家小菜園有沒有青菜果子啥的去摘一些回來，和這兔子肉一起沌好入味?！蔽睦掀抛訉χ酱笱菊f。老文家這菜園就在文家這破院子西邊四五丈的距離，說是菜園。園子里卻是光禿禿的，平日里家中吃飯都吃不飽了，小男娃子們餓極了都去菜園溜達了多少回了。能生吃的綠葉也是吃的不剩下什么了。文老婆子讓方大丫去菜園摘菜，也是想著興許能有些菜苗啥的一天能長一個樣，或許有些剛剛冒出地面的青菜綠葉可以摘來?！安挥谜耍菆@子里啥也沒有，早上二嫂都去過幾回了”文長山邊給鍋底添著柴火邊說道。“那你來搭把手看著這兔子一會啊翻上一翻，別煮糊了，我得看著寶丫去，一會醒了該哭了”文老婆子邊說著邊放下手中的鍋鏟筷子?！昂绵希铩狈酱笱菊f完便伸手上燥。
文老婆子回到正堂里屋，便看到三兒媳陳月芳圍著小閨女邊看邊用手輕輕的幫小閨女掖了掖了毯子。睡著時的閨女可真是可愛啊。文老婆子走到小孫女床邊，也是一臉慈愛與心疼展現(xiàn)在臉上，老文家日子過得苦，以后小孫女可咋辦喲。總不能讓這么好的孫女跟著自己一大家子吃糧咽菜吧，這年頭家家都窮，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掙些銀子，絕不能讓這么招人喜歡的大孫女跟著全家人吃苦受累。臭小子也就算了，這么好的孫女怎么能？。絕對不能?？粗O女一臉安靜的小臉，上下起伏的小胸脯，文老婆子差點流下淚來?！鞍⒎及。阏湛粗c孩子別醒了找不到大人，我去和你爹商量些正事”文老婆子說完不等三兒媳回應(yīng)邊走向正堂西屋文老漢的房間。
“老頭子，這幾日啊你也別出去幫人收糧了，也沒有幾個銀子可賺。你啊帶著長江，長河，長山一起到山里看看有沒有獵物打一些回來拿到城里去換些銀子。家里家外都急需用銀子，你也不想想辦法，家里日子苦，咱又有了寶貝孫女，我看著咱孫女的小臉我這心里哪，我燜苦啊”文老婆子說完淚水都流了出來，文老婆子也是著急得沒辦法了。雖說西山深處鮮少有人敢深入，但是山腳下偶爾還是能打一些野狼，兔子，野雞，野羊一類的獵物。幾年前村東張獵戶進山打獵，深入大山深處遇到了熊瞎子，幾日后被人發(fā)現(xiàn)張獵戶幾日未歸。從此便再沒有敢進入深山打獵了。今日文老婆子這樣說，也是怕小孫女以后受苦，實在是不忍心讓小孫女跟著全家人受苦。也難怪，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疼幺兒，就老文家偏疼愛孫女。老文家?guī)状鷽]人生出閨女了，閨女在老文家實是稀罕的緊。
“進山？這山里有熊瞎子，豹子嘞。在山腳打打獵物還能說得過去，進入深山這咋行嘞。你老婆子你是不是變糊涂了”文老漢聽到前半句正莫明奇妙，忽聽后半句進山打獵，崩著的老臉瞬間就有些驚恐的說道。實在是前幾年張獵戶失蹤的事情，全村人都達成了一個共識，打獵絕不能進入深山?！澳钦k嘞，我看著我小孫女那可愛的模樣，多懂事啊，剛出生才幾天啊，也不哭也不鬧的。我就覺得她還那么小，就這么懂事，懂得家里的不容易，懂得家里日子苦。你說說，咱寶丫打落地起就不曾哭鬧過。多好的孫女啊，你忍心讓咱寶丫跟著咱們一起過這苦子啊”文老婆子說完已經(jīng)是哭得不成樣子了。記憶中這是文老婆子第幾次哭泣了？也記不清楚了，在文老漢的記憶中，只要家中娃子出生，老婆子就會哭鬧一翻。尤其是這次，鬧得更加厲害。文老婆子雖說進入文家二十幾年，性格潑辣，嘴巴不饒人但卻是這個護短的。尤其自家孩子在外被人欺負了，文老婆子就會突然變成一條瘋狗，越戰(zhàn)越勇，絕不會有半點退讓，非罵得對方見面不敢抬頭才能罷了。
“嗯，我想想辦法，興許進入西山十里以內(nèi)應(yīng)該不會有危險。這個事情你啊，你先別上火。一會吃了飯，我跟老大，老二，老三商量一下。你這老婆子都多大人了，還哭鼻子呀”文老漢想了又想，深山之中自然是不能去。但是山腳十里以內(nèi)應(yīng)該是沒有危險的?？粗掀捱@哭鬧得像個要糖吃的孩子一般，也是萬般無奈，老兩口正在為了掙銀子的事情鬧得又哭又笑的時候?！暗?，娘，飯做好了。咱是不是現(xiàn)在開飯？還有那兔子肉，是真鮮真香啊”文大嫂聽著西屋里鬧騰的老兩口，也是心里一陣不好受涌上心來。這樣的家，確實是太窮了。自從12歲起便生活在這個家里，打小沒偷過半點懶，日出而作，日落不息的做事，帶著孩子們一起到山腳打野菜也是不久前的記憶，可就算是這樣仍然是吃不飽穿不暖。雖說家家相差不大，可是老文家也算是最窮的那幾家子。文大嫂也無數(shù)次想過為家里賺些銀子，能幫家里度過那些難過的日子，可終究自己只是一介女流。大魏朝對女子的各種教條限制何其多啊，生活這個歷史朝代中的女性又談何容易，自己也不過是眾多可憐女性中的其中一人，雖說家中日子不好過，家里公婆間吵鬧卻是鮮少發(fā)生，今日要不是小侄女出生了，可能老文家仍就會像從前一樣艱苦貧窮的過下去吧。文老漢慢慢的打開西屋的門板，文老漢，文老婆子走了出來，兩人居然還顯現(xiàn)出一絲嬌羞與尷尬，讓這些子孫后輩們聽到老婆子又哭又鬧的，著實有點難以張口解釋。“娘，我啥也沒聽到”方大丫看到兩人尷尬的表現(xiàn)又是調(diào)皮的說道。“嗯，沒聽到就好，我和你娘啊在商量老文家的大事，聽到了也不能對外說，一定要保得住秘密?！蔽睦蠞h甩去尷尬的心情說道?！伴_飯吧，今兒咱家家高興。今天啊全家都上桌，全家都吃兔子”文老婆子一副欣慰的吩咐大兒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