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尾聲
“先生?！?p> 秘書將資料遞給陳家主后，就欠身告退了。
“嘖，麻煩了。”
陳元草草過了一遍手上的復印件，手下意識地抬了抬眼鏡。
“陳哥？”
大羿在辦公室另一側的茶幾旁剝著橘子，桌子上的橘子皮已經(jīng)堆了一座小山。
“原計劃失敗?！?p> 陳元將手上的那搭紙扔給了大羿：
“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我們是聯(lián)絡不上‘主’了?！?p> 大羿翻著那些黑白照片，這些東西不是靠正常手段拍攝來的，清晰度很低，但卻能讓“對的人”解讀出“對的消息”。
“也不算完全失敗，更像是啟用planB?！?p> 看完，大羿原本高懸的心又重新落了回去。
他原本想著要是真的事情敗露了，那就得準備拉上整個白家剩下的人連夜遁逃了。宗氏會真的全面追殺起來，那可不是隱姓埋名就能解決的事情，大羿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老朋友們的手段。
如今在文曲里埋下的后門也被拔出殆盡，如果陳家這顆大樹下的陰影也藏不住的話，那可就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那些機構和教派怎么辦？”
“停了，那個人能阻礙奧丁的降臨，就一定能發(fā)現(xiàn)我們的那些小手段，現(xiàn)在要盡量減少被密黨和宗氏會甕中捉鱉的風險?！?p> “那些相關人物？”
“處理掉，宗氏會有斷龍臺，雖然他們不一定會啟用，但至少要做到清除所有明面上的證據(jù)。沒有明確的指向宗氏會也不好抓人?！?p> “明白了?！?p> 大羿起身，走到直達電梯門口，等到電梯門開了，他忽然轉頭看向陳元：
“陳哥，攤上這么大的事兒，我怎么覺得你一點也不急呢？”
大羿盯著眼前這個男人，想試著從他那副平光眼鏡底下瞧見些什么。
“我這個人一直都是這樣，沒什么急不急的。”
陳元淡淡地說著，直到電梯門合攏，他也是那一副平淡的表情。
……
“奧丁進入沉睡狀態(tài)了？”
密黨的長老與校董們面面相覷。
“可是，祭壇封鎖也確確實實被解除了，我們沒有再偵測到龍王級別的能量?！?p> “或許奧丁與這一次復生的龍王同歸于盡在了那座小城了?！?p> “哈，范德比爾特先生，您覺得一個本體在月球上的人工智能會在地球上的戰(zhàn)斗中陣亡么？”
“范德比爾特先生，或許您該閱讀一些現(xiàn)代的書籍了?！?p> “圖靈先生，您或許可以為大家點出一個可能的方向？”
“我的知識早就已經(jīng)過時了，對于真正的未知而言，我腐朽的智慧還差的太遠?！?p> 加圖索家的信使快步走到弗羅斯特身旁，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
“最新消息，”弗羅斯輕輕搖鈴，打斷了會場里悉悉索索的低語：“路明非在祭壇封鎖時進入了溫城，現(xiàn)在封鎖解除，他完好無損地出來了。”
“路明非？”
“又是這個孩子么？”
“真是難以置信……”
“楚天驕如今陷入了沉睡，路明非是我們手頭唯一的信息來源，我們需要立刻將他召回?！?p> “昂熱，我們需要這個年輕人所掌握的情報。”
蒼老的鬼魂們竊竊私語，夾雜其中的未成年少女和伊麗莎白·洛朗顯得是那么格格不入，就好像廢土之上含苞待放的兩只花骨朵。
長桌盡頭，昂熱緩緩搖晃著皮椅，雙手搭橋手肘支在座椅扶手上。
“諾瑪已經(jīng)向宗氏會方面發(fā)送了信息，按照既定日程來看，路明非將會在今天下午搭乘赫爾墨斯航空公司的航班，飛往芝加哥?！?p> 圖靈先生皺眉：
“為什么不直接讓他來意大利？”
“3D投影參會在哪里都是一樣的?！卑簾嵛⑿Γ骸拔覀兛偛荒茏屆茳h的小英雄馬不停蹄連軸轉，這會顯得我們很不紳士。”
“昂熱說得沒錯，對年輕人我們還是應該多一點寬容?！?p> 麗莎在一旁為他打圓場。
紳士這種話由其他任何校董說出來都可以，唯獨不能在這個時間，從昂熱嘴里講出來。一個屠龍瘋子在這么重要的關頭講紳士？那長老們只會認為是昂熱死前的走馬燈。
但在這種小毛病上到也犯不著和昂熱起沖突，既然他提出了解決方案，那按他說的來就好。
……
“呀——小路你真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啊，當初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還有你這么塊寶呢？”
電話里，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媧主對路明非的稱呼已經(jīng)正式轉化成了“小路”。
“真是底下那幫人的失誤，到時候要嚴查，宗氏會怎么可以把這樣的優(yōu)秀青年拱手讓給了密黨！”
“合著你們當初是真的不知道有我這號人唄……虧卓不群還夸你算無遺漏……”
“對啊，說到這兒我也很奇怪啊！”媧主嚷嚷著：“我們對你的信息好像從始至終都被人篡改了，不然密黨派人監(jiān)視你這么久，宗氏會不可能一點察覺都沒有。”
“白家負責文曲的計算機工程師？”
“有可能，不過這么一來可能就會演變成密黨和宗氏會的政治沖突，那可就讓人頭大了?！?p> 路明非想想也是，如果真如他猜測的那樣，白家人又是遮掩密黨行蹤又是關鍵時刻背后捅刀，很難不讓人覺得是密黨在背后指使。
“溫城的事兒最后怎么解決？”
“只能大規(guī)模洗腦配合主流媒體誘導了吧，說實話這么大的任務量宗氏會也是第一次遇到。不過世界其他地區(qū)的混血種組織也會一起幫忙遮掩的，這種原則性問題肯定不會存在分歧?！?p> 將混血種社會藏匿在人類社會的黑暗處，這是千年來所有混血種組織所遵循的鐵則。
“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怎么背景這么嘈雜？”
路明非愣了愣：“我？我在旅館，小時候覺得出差就是該一個人衣冠楚楚地住商務酒店啊早上吃自助早餐啊之類的，你看過街邊的房地產(chǎn)廣告么？大概就是上面廣告上印著的那種胡子很有型西裝很得體的成功男士，現(xiàn)在有機會了就想著嘗試一下。背景有點吵是因為我在看電視?！?p> “看電視？”
“嗯，以前在家里看電視的機會不多，這東西對我還是挺新鮮的?！?p> “是我的錯覺嗎，你好像變得有點多愁善感了。”
“……可能只是觸景生情。”
路明非抓著遙控器，不斷地換著頻道。
電視機里的色彩一閃一閃的，一會兒是狼在抓羊，一會兒是今日說法，過一會兒又變成了瓷磚推銷。路明非就這樣一直換臺，似乎想要一股腦地將這些五顏六色的熒光倒進那蒼白的精神世界里，涂抹在那顆孤零零的繭上。
空洞的光映在空洞的眼睛里，他好像什么都看見了，又好像什么都沒看見。
忽然，路明非換臺的手定住了，因為他無論怎么按遙控器，顯示出來的都是一樣的彩條。
數(shù)秒后，彩條收束，變成一面紅旗。
“現(xiàn)向全國人民發(fā)出通告，以下事項將會在七十二小時內(nèi)通過電視、廣播、互聯(lián)網(wǎng)等一切形式循環(huán)播出。”
洋洋盈耳字正腔圓的男聲從電視機里傳出：
“第一部分，我們將為您講述混血種與龍的由來與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