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異地
流川回到日本，他現(xiàn)在正是NBA的休賽期，會在日本打幾場表演賽。他一開始并沒有回日本打球的打算。NBA的休賽期就是為了讓他們休息，養(yǎng)傷的。
但是，佳代在美國交流時間夠了之后，還是回日本東大取得學(xué)位。
流川希望佳代留美國，留大學(xué)做她喜歡的科研，或者找個公司，他都覺得挺好的。
可是佳代執(zhí)意要回日本。
“我想回東大，也許一開始無法執(zhí)教。只能做我老師的助手，但是我可以慢慢攢資歷。我想當(dāng)東大的老師。”佳代很堅定地對流川說。
流川一向尊重佳代的意見。他想了想，“那不如我也回日本吧?！?p> “你要離開NBA？”佳代有點不可相信。
“嗯?；厝毡敬虼蚵殬I(yè)賽也可以。”流川想得很簡單，有佳代在身邊，能打籃球就好。
“日本職業(yè)賽和NBA根本不是一個級別吧！你現(xiàn)在正是巔峰期！即使你在NBA打球，我們也只是幾個月不見。你休賽期可以回日本找我啊。而且我在大學(xué)里工作，時間很靈活，我可以隨時來美國找你?！奔汛煌饬鞔ǚ艞塏BA的工作。
于是，流川只好接受。所以，好不容易到了休賽期，他立刻回了日本。他會在日本訓(xùn)練和休息。
下了飛機的他看到的是國內(nèi)迎接他的人，而非佳代。這讓他也有點不開心。但是他知道佳代是因為今天有學(xué)術(shù)會議無法來接他。
“抱歉，楓，我有一個很重要的研討！”佳代在電話里非常愧疚。
“沒關(guān)系?！绷鞔ㄖ荒艽饝?yīng)自己的經(jīng)理人給他安排國內(nèi)球隊接機。
流川拒絕了球隊給他安排的酒店，“我妻子在東大工作，我去找她?！彼@么跟球隊的人解釋。
“貴夫人竟然在東大工作！真是令人敬佩！”球隊的工作人員非常驚訝，他們對這位在NBA的日本球星的家庭狀況不太了解。只能說他對自己的私生活保護得很好。
流川淡淡地嗯了一聲，但那聲音里卻都是自豪，是啊，佳代也算東大的老師了吧，那可是東京大學(xué)啊。
只不過，球隊工作人員按流川給的地址把他送到的時候，有些驚訝。佳代住在東大暫時分給她的一個小小的單身宿舍里。
流川倒是沒覺得如何。不過那些球隊工作人員覺得有點尷尬，東大的待遇看來也不怎么樣啊。不過，這么一個球星的妻子住在這么小的房子里，流川對他的妻子也不怎么好啊。他年薪可不少。
佳代剛剛結(jié)束會議，她馬不停蹄趕回家，正好看見流川和幾個不認識的人在她家門口。
“楓！”她喊流川，這些都是什么人？他回國帶了這么多工作人員？
流川看到她，忍不住上前抱她，佳代尷尬地推住他，問他，“這些人是？”
流川看了眼那些人，“是日本邀請我打表演賽的球隊。”他也不想有外人打擾他和佳代，對著那些人說，“謝謝。稍后，我經(jīng)理也會到日本，請你們和他聯(lián)系吧?！?p> 佳代微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看著他們離開，才打開房門。
房間不大，遠遠沒有她和流川在芝加哥的公寓地方大。流川倒完全不在意，他把自己行李隨意一放，就倒在地板上，“頭暈?！?p> 佳代看著受時差影響的流川，他自在地躺著，仿佛他一直住這里似的。
“你不覺得這里陌生嗎？”佳代好奇。
“這里都是你的味道。很安心?！绷鞔ㄖ挥X得這房間都是佳代的味道，只要有佳代在的地方，就是家。
佳代好笑地坐在他身邊，親親他。
當(dāng)她換好家居服準(zhǔn)備出來做飯時，發(fā)現(xiàn)流川已經(jīng)睡著了。她輕手輕腳給流川蓋上毯子，就去一邊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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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睡醒起來時，還有點恍惚，他扭頭就看到了佳代在一旁的電腦前專心地工作?；璋档臒艄庀拢纳碛疤貏e溫柔。
流川起身到她身邊，抱住她，“佳代，我還是想回日本?！?p> 佳代有些不解，“怎么了？這個賽季你不是表現(xiàn)很好嗎？”流川經(jīng)常和她打電話，而且她沒錯過他任何一場球賽，即使看不到實況，也會記得錄像，回頭再仔細看錄像。她對他打球的事情了如指掌。
“打完球，回到家，見不到你。總覺得公寓里空蕩蕩的?！奔汛呕厝毡緝蓚€月，他就覺得受不了了。
“呃。其實我們就兩個月沒見吧。當(dāng)年，我們可是那么多年一直都沒見面啊?！奔汛苫蟆?p> “……”流川抱住她，不說話。那幾年也很難熬。只不過那時沒有辦法。他倒是想在佳代身邊待著，那時的他也沒資格。
“你這次回來，可以考察下情況。如果你真的覺得日本的職業(yè)籃球也不錯的話，那再考慮回來的具體事情?！奔汛懒鞔热惶岢鲞@事，就肯定有一定的想法，她也尊重流川的選擇。
“嗯?！绷鞔M意了，只要佳代不反對就好。
“對了，你餓了嗎？給你煮蕎麥面好嗎？”佳代放下手頭的工作，她看了下表。怪不得流川醒了，這時芝加哥應(yīng)該是早上6點，而日本已是夜晚了。
“餓了。我自己去煮面吧。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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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吃完飯，看見佳代依然坐在電腦前聚精會神寫著什么。
“我們可以在東京買一套房子?！绷鞔ê鋈粚汛@么說。
佳代注意力都在論文上，她隨意地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扭頭問流川，“你剛才說什么？”
流川重復(fù)了一遍自己的話。佳代愣了一下，“可是你也可能不回來。”
“總要回來的。就買在東大這里，你工作方便。”流川很自然地說。
佳代不由自主笑起來，“你現(xiàn)在是掙大錢了，你這口氣，好像只要是你看中的房子，你都能買下來似的?！?p> 東大附近好一點的房子都很貴。佳代知道流川的薪水，的確買房子不成問題，所以流川這口氣自然地好像在超市買一瓶水。
“打球那些薪水是給你的，你拿去隨便用吧。我還有外祖父的遺產(chǎn)，拿那些錢來買房子吧。”流川想起這件事還未對佳代說過。
“啊？你外祖父很有錢嗎？”佳代好奇，流川在NBA的薪水全給了她，她拿去理財了。但聽起來，流川根本不在意NBA那天價薪水。
“嗯。”流川想了下，“所以你可以隨便挑房子?！?p> 佳代還真認真想了下，可她說的事情和房子毫無關(guān)系，“那這位老板，我能把你打球那些薪水拿去做些公益嗎？”
“??？”流川沒想到佳代知道了他很有錢后，竟然是這個反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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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時差倒得很痛苦。他不想打擾佳代睡眠。只能自己在錄像機前看佳代存的籃球錄像帶。
他無意中翻到了一盤錄像帶。是佳代在東大的一場練習(xí)賽。
他在練習(xí)賽后還看到了佳代教初中女生打球的錄像。佳代不知道被錄下來，她專心地教那些孩子。流川忽然覺得，也許以后有了孩子，教孩子打籃球也不錯。即使他不擅長教導(dǎo)，佳代也會是一個很好的老師。
他來來回回看那盤錄像，看佳代每一個笑容，看她故意在孩子們面前秀技，做一些夸張華麗卻不實用的動作。
如果說，他一開始跟佳代說，他想回日本，還只是一個模糊的念頭。但現(xiàn)在，他看著錄像帶中的佳代，在孩子面前如此親切熱情的她，讓他有了新的憧憬。
他下定決心，既然佳代在日本，那他也要回日本。他甚至想得更遠，也許可以參選日本籃球國手，也許可以打職業(yè)籃球，也許可以來東大任職籃球教練，這樣離佳代就更近了。
他打量了一下這個窄小的員工宿舍，那么，先買房子吧。
*
流川回國的消息不脛而走，記者們圍到了佳代和流川住的宿舍前。早上，佳代開門，嚇了一跳，好幾個閃光燈對著她。
“請問你是流川太太嗎？”記者擁了上來。
佳代有點慌亂，流川并未要求她改姓，她也不想改。她還是吉田，但她又的確是流川的妻子。一時之間她不太好回答。
她只能露出微笑，盡量讓自己禮貌，“對不起，我要去工作了，請讓一讓。”
“請問流川選手現(xiàn)在在哪里？”
這個問題佳代能回答，她不介意告訴這個記者，“哦，他還在倒時差，麻煩你請讓讓?！?p> “請問你們是什么時候結(jié)婚的？你是一直在日本嗎？”
“請問你在日本，流川選手也會考慮回日本發(fā)展嗎？”
“請問，你對流川選手今年在NBA的表現(xiàn)滿意嗎？你去現(xiàn)場給他加油了嗎？”
佳代無語了，問題接二連三。她抬手看了下表，不能再耽誤下去了，上班要遲到了。
“對不起，請讓讓。你們直接去問流川吧，我上班要遲到了！”佳代著急，她擠不出去啊。
佳代的鄰居基本都是東大的青年職工。此刻，因為眾多記者圍在佳代房門外，也對她的鄰居們造成了困擾。
佳代不得不進屋，把睡得不那么踏實的流川叫起來。
流川被人叫醒后脾氣一向很差。但是現(xiàn)在只有佳代叫醒他，他沒有脾氣。因為佳代都是叫醒他之后，快速親他一下，讓他根本發(fā)不出脾氣。
“楓！門口來了好多記者！你能想辦法把他們轟走嗎？他們圍在這里，我沒法去工作，鄰居們也受到很大影響?。 奔汛蛄鞔ㄔV苦，只能期待他對付記者有經(jīng)驗。
流川打了個哈欠，“我送你去工作?！?p> 佳代看著困得不行的流川，根本不想他起來。可那些記者實在擾民。他必須出去把那些人趕走。
流川打開房門，他一向冷臉，在記者面前也顯得高大。記者們一時也都靜了下來。
“流川選手，請問你會回日本發(fā)展嗎？”終于有記者上前問了第一個問題。
流川不耐煩，他在美國時就最不耐煩應(yīng)付這些。他的經(jīng)理應(yīng)該快到了吧。這些交給他的經(jīng)理就行。
“請不要來打擾我的家人。有任何問題請聯(lián)系我的經(jīng)理，他稍后就到?！绷鞔ㄒ羯謇洌f話時還沒什么表情，總讓人覺得他不太好接觸。
這些記者也都被他的氣勢鎮(zhèn)住，也給他讓了道。流川拉著佳代離開。佳代想到什么，回頭對那些記者鞠躬，“麻煩你們不要圍在這里，會給鄰居們造成困擾。拜托了！”
流川跟在佳代身后不住地打哈欠，他跟著佳代到了她工作的實驗樓前。佳代有些心疼他，“你趕快回去睡覺吧?！?p> 流川嗯了一聲，迷迷糊糊就回頭走。佳代想到他曾騎車都能睡著的樣子，有點擔(dān)心他。
“喂，你一定要堅持到回去再睡，知道嗎！”佳代不放心地在他身后叮囑他。
流川擺擺手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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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的經(jīng)理到了日本，才知道他并沒有住球隊給他安排的酒店。他只能跟流川打電話約好上門拜訪他。
流川的經(jīng)理叫做上智，是在美多年的日裔。比流川大了三歲，是一位非常穩(wěn)重溫和的男子。他和佳代關(guān)系也不錯。當(dāng)初知道流川結(jié)婚時，他驚訝得掉下巴。
“上智前輩，麻煩您還上門跑一趟。楓他還在倒時差?！奔汛o上智倒了茶，流川還在睡覺。
“沒關(guān)系。你就住這里？沒關(guān)系嗎？”上智打量了一下這個宿舍。他以為流川和佳代在美國一直住一個小公寓就挺奇怪，沒想到，在日本更簡陋。
“啊，只是學(xué)校暫時讓我住的宿舍罷了?！奔汛B忙解釋。她怕上智又以為流川對她不好。
在上智知道流川和佳代一直只住一個公寓里時，當(dāng)著佳代的面，教育了流川。
“流川，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的年薪那么高，怎么不能買個大房子？這樣多委屈吉田？何況你們以后有了孩子怎么辦？”上智以為流川不懂這些，直接告訴他。他和流川認識挺長時間，知道流川是個直接的人，他和流川相處也是直來直往。
佳代連忙解釋，“前輩，他的薪水都給我了。只是我們在這里住習(xí)慣了。而且這里他去練習(xí)很方便?！?p> 上智也不再說什么。球隊其他人都很喜歡享受。流川倒沒有什么癖好和需求，但他一向?qū)﹀X的事也很大方。上智還以為流川只是沒在意這些細節(jié)，他提點流川也只是想，讓自己的球員家庭更和睦。沒想到流川這個妻子比他還不在意這些。
“我建議流川還是去住酒店。這樣采訪和練習(xí)，都更方便。我也可以隨時幫他處理一些事情?！鄙现侵苯雍图汛f。他已找到說服流川最佳的方式，就是讓佳代去和流川說。
佳代點點頭，“我也覺得那樣更好?！辈蝗挥浾邅矶麻T也太影響鄰居了。
“這是他回國的行程安排?！鄙现悄媒o佳代看流川的工作安排。
佳代本來不太想看，她一向不太管流川工作的事。更何況上智非?？孔V，她相信他會替流川做出很好的安排。只不過上智說的話引起了她的興趣。
“我今年有考慮增加流川的商業(yè)價值。但他似乎不樂意。也許需要吉田你的配合！”上智很誠懇和佳代解釋了其中的一些事。
佳代知道上智這樣做沒有問題。NBA本身也是一個商業(yè)，他們這些打球的不過是其中的商品罷了。只不過，流川肯定不樂意這些。
她仔細看了看手中上智給她的在日本的工作計劃，其中有幾項也是很純粹的商業(yè)活動。她知道上智讓她來勸流川參加這些。
但她放下手中的計劃，對上智說，“前輩，我就直說了。我會尊重楓的意愿。我知道您對他抱有很高期望，您的這些工作也沒有問題。只不過，籃球?qū)λ麃碚f是一項很純粹的運動。他加入NBA也并非為了名利和金錢。他只不過是想去和那群最優(yōu)秀的人一起打球罷了?！?p> 這些話流川當(dāng)然不會對上智說。但上智隱隱約約也有了一些感受。從佳代口中確認這件事后，他只能嘆口氣，收起行程計劃表。“太可惜了。他具有成為巨星的潛質(zhì)?！?p> 佳代微笑，“他其實只想做球員，不想做球星。”
佳代不能讓上智來一趟見不到流川，還是把流川叫醒了。
流川迷茫地看了一眼上智，“前輩，你來了啊?！?p> 佳代跟流川說，“你和前輩回酒店住吧。住我這里也不方便你訓(xùn)練?！?p> “我不去。我要和你待在一起?！绷鞔ㄟ€沒醒透，他帶著點撒嬌對佳代說。
上智在一旁看得又尷尬又驚訝。
佳代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推了推流川，“別任性。你在這里，也影響鄰居?！?p> “我不去，除非你和我一起去酒店?！绷鞔ㄔ诩汛媲皶Ｙ?。
上智沒眼看，流川此刻完全看不出在球場上那種進攻的殺氣，就像一個幼稚的大男孩。
最終，佳代還是跟著流川去住酒店。流川時差終于倒過來了。他迫不及待抱住佳代，“佳代，我忍了好久了。”
佳代正寫著什么，被他又親又蹭得心神不寧?！皠e鬧，我還有工作呢。”
“不是鬧，是認真的。我好想你?！绷鞔ú环攀郑麅蓚€多月沒見到佳代。之前每晚耳鬢廝磨，忽然離開，他當(dāng)然會想。
“我看到你教初中生打球的錄像了。”流川忽然說道。
“哦？那個錄像都被你翻出來了？”她大學(xué)打球的很多錄像都放在藤真那里了，她離開時也沒有拿走。那一盤還是唯一在東大打球的錄像，是一位學(xué)姐后來給她的。
“你還記得在球場上教小孩打球嗎？你還讓我表演灌籃那次?！绷鞔ㄌ崞疬€是兩人高一時的事情。
“那么久的事你還記得啊?！奔汛鋵嵱浀貌⒉磺宄孟裼羞@事吧。
流川對他和佳代的每一件事都記得清清楚楚。在他遠離她，在美國時，他無數(shù)次把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拿出來回憶。
“我覺得你很會教孩子打籃球?！绷鞔ńK于說出他的感受。
“什么意思？”
“也許你以后也會教我們的孩子打球。”
“……”佳代終于明白了流川的意思。
“……”
一時間兩人沉默起來。佳代推開流川，“我暫時不會要孩子的。我沒有考慮過這些?！?p> “好吧……”流川略有點落寞地說。
佳代沒想到對什么都不在意的流川，有一天也會生出想要孩子的念頭。
孩子她暫時沒法要。但其他的還是能滿足流川的。她拿出極大的熱情配合流川，甚至穿了新買的garter belt。流川只覺得開心，他親親佳代，“不要孩子也挺好。你可以一直穿這樣嗎？”
佳代笑起來，“原來你喜歡這樣啊。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