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格瞥一眼周圍,丁動少年都低下了頭去。
看來幾天的血腥規(guī)則,已經(jīng)剔除掉了里面太過不堪的蠢貨。
現(xiàn)在,每個人都十分惜命。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黑格一樣,極其敏銳地觀察到少女的異樣——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只是被那管可怕的試劑嚇到了。
黑格抬眼看去,玻璃瓶里盛放了半滿的漆黑液體,上面還漂浮著一顆半腐爛的死人眼睛。
鬼知道這玩意喝下去會有什么作用!
“安娜·弗洛德,你的天賦還很不穩(wěn)定,回來?!?p> 突然間,房間內(nèi)響起了成熟男人嗓音。
——是巫師發(fā)話了。
名為安娜·弗洛德的少女聞言,沖眾人不滿地冷哼了一聲,跺了跺腳。
接著,她臉上鱗片褪去,重新掛上微笑,臂托著欲的深淵,跑回了房間之中。
少年們都松了口氣,深刻體會到了心動但別性動的道理。
要不是安娜尚且能力有限,且?guī)滋煜聛硪呀?jīng)將他們篩選了一遍,只怕根本輪不到他們害怕,說不定還要一個個爭搶著沖上去給人做實驗!
這樣一想,反而更令人毛骨悚然!
在場的合格者中,只有幾個巫師學徒?jīng)]到懼怕的程度,但也都松了口氣。
黑格若有所思。
兩個巫師種子他都見過了,除了詭異的能力外,兩人似乎都還存在一定的缺陷。
這也不難理解,巫師學徒無論高低位格,使用的都只是戲法,而巫師種子的天賦則更接近巫術(shù)。
這樣的高位格術(shù)法,給本質(zhì)不足以支撐巫術(shù)的學徒來使用,必然會有不足之處。
但也很是強大了。
黑格慶幸昨夜自己遇到的是帕迪而不是安娜·弗洛德,前者也有些危險,但明顯更易相處。
此刻,房間并未合上,人群也并未散開。
早會還未結(jié)束,但實際上無論是早會還是聚攏尸體,這都不是巫師的硬性規(guī)定。
船上必須遵從的規(guī)定始終只有一個。
而保證與執(zhí)行這條規(guī)矩的不是巫師,也不需巫師親自動手……
“出來了……”,有人喃喃。
黑格抬頭去看,見到了房間中出來的一名身材極為高大的男人。
兩米多高的軀體,骨架也是極為壯碩。
若是直面上這樣高大的男人,普通人怕不是連斗爭的心都提不起來,更不用說合格者們大部分都還是少男少女。
壯碩的男人一言不吭,如同機械般一步一頓地從樓梯走下,黑格也得以看清楚男人的全貌。
這是一個全身都籠罩在了風衣之下的男人,衣帽將光線遮擋,漆黑的銹鐵面具更是完全遮蓋住了其面龐。
銹鐵面具一片光滑,唯獨留下了一對漆黑的孔洞。
目光從中透出掃視著眾人。
黑格與這目光有一瞬間的接觸。
非人的獸性,伴隨恐怖的嗜血狂暴之意。
他都情不自禁地緊了緊長袍,仍覺得遍體生寒。
如果說安娜是詭異,那么眼前這位就是暴厲。
但它卻只是巫師的仆從。
一只食尸鬼。
“heaaaa……”,那是它嗓子里發(fā)出的嘶啞的低吼。
食尸鬼壓制著對血肉的渴望,越過活著的人類到了尸堆面前,敞開了風衣。
對面之人見到敞開風衣的里面,無不露出驚恐懼怕之色,不敢多看。
黑格在側(cè)面,因而看不大清。
但他也見得到,那敞開的風衣里,伸出了無數(shù)蒼白瘦削的手。
一旦有一只死人手抓住了尸體,其他的手就會蜂擁而上將之撕碎,而后緊緊抓住屬于自己的那份,無比迅速地抽回風衣之中。
黑格仿佛能從死人手的動作中,看出某種怪異的……
“貪婪”
咔嚓、咔嚓、咔嚓……
成堆的尸體伴隨著駭人的咀嚼聲,就這么消失在了風衣之中。
食尸鬼合上風衣之后,體型卻并未有太大變化。
吃完五具尸體,它并未去管活人,甚至都無視了剩下的三具。
它如來時一樣,又默默地回到了房間之中。
門合上,到這時早會才算是結(jié)束了。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黑格也默默向后退去。
人群躁動起來。
一小部分依舊停在原地,更小一部分人躍躍欲試。
絕大部分人都抑制著懼怕,跟隨大流向后散去。
接下來這里可能會爆發(fā)劇烈沖突,如果沒有強大的實力自保甚至殺人,就不要妄圖留下。
黑格則是單純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離開了人群聚攏的甲板,看似擁擠而數(shù)量眾多的人群散入偌大的船內(nèi)空間之后,很快周圍就變得空曠起來。
路上,黑格小心地躲開了一場可能波及到他的沖突,按照記憶中的粗略地圖,謹慎地觀察起這艘駛向海那邊巫師學院的大船。
同時,他也不時思考獲取能化水銀的方法。
其中最明顯的來源,莫過于巫師學徒。
但根據(jù)昨夜獲得的信息,能化水銀在船上是罕見品,作為成為巫師學徒的必備之物,幾乎每個合格者都有需求。
更是所有尚是普通人的合格者的至要追求。
根本就是有價無市。
但要圖謀一個巫師學徒,尤其是那些掌握了戲法物品的施法者?
黑格也自覺不是一件簡單輕松之事。
“唉,從何處入手呢……”
嘆息間,黑格目光掃過眼前一處房間。
目光才剛掠過去就突然止住,又立刻反了回來。
他望向此屋,面色微怔。
只見里面猩紅滿屋,穿著水手服的男人們來回忙碌。
抬頭去看——這里是“宰割室”。
宰割室,是船上本來用于剖割魚生,制作菜肴的一個分間,自八日前定下規(guī)矩后,沒了大廚、沒了活魚的來源,自然就關(guān)了。
沒想到今天卻重開了,宰割的卻不是魚。
黑格聞著隔著一層玻璃都能聞見的腥血味,只覺得熟悉異常,更是聽見刺啦一聲響,眼前這只胳膊便被血淋淋地切割下來。
黑格挑了挑眉,看向水手。
他平緩了眉頭,顯然已經(jīng)知曉這是在炮制材料。
與之同時,木然的水手也覺察到了窗外之人,抬眼看去,感到十分意外,竟然有人完整地看完了一整套還沒嘔吐?
水手眨了眨眼睛,仔細看這人五官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