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的清晨顯得格外和諧。
太陽才剛剛露頭,周圍茂密的樹林里傳來了各種奇異的鳥鳴聲。
樹枝上五彩斑斕的小鳥在飛躍跳動。
胡白羽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但覺得格外悅耳。
身體里的疼痛已經緩解了很多,可是接踵而來的又是來自每一個細胞的疲憊。
看著自己手臂上松弛,溝壑從橫,干癟的皮膚。
還有已經脫皮皸裂的嘴唇。
胡白羽知道這是身體損失了大量能量和水分導致的現(xiàn)象。
可是現(xiàn)在還不是去找水喝的時候。
那兩個衙役還在破廟里,胡白羽躲著的這個角落,是個死角。
他沒有辦法將頭伸出去觀看情況,所以他就只能豎起耳朵聽外面的情況,不放過一點聲響。
兩人不走,胡白羽心不安。
………………
太陽在慢慢升高,空氣中的溫度也在緩緩升高。
但這里是森林,一陣接一陣的涼風吹過,減少了不少難耐的酷熱。
把手掌使勁握住,想要握成一個拳頭,卻怎么也握不緊。
胡白羽嘆息一聲,自己這是跌落初級武者,成為一個普通人了。
自己可能是起點眾多穿越者中最悲催的人了吧。
不但修為后退,淪為普通人,還把自己弄得一身傷。
接下來的生活還沒有著落,像流民一樣。
不對,還有一個姓蕭的家伙也是修為后退。
他還被退婚,事業(yè)愛情雙雙失敗,肯定比自己慘。
胡白羽找到了心里安慰,就沒有那么難受了。
只要自己不是最慘的那個倒霉蛋,世界就是美好的。
根據(jù)記憶得知,區(qū)分凡人與初級武者的最直接方式,就是人體的氣力。
按胡白羽的理解,氣力就是身體里一股未知的氣息和人體所能爆發(fā)出來的力量,兩者應該是相輔相成的。
這股未知的氣息到底是什么?
馬軍曾偷聽人談論過,當身體里修煉出一股氣息,并且可以通過身體將其釋放出來,造成殺傷力,這就達到了初級武者的最低標準。
但是馬軍也只是知其然而不是其所以然。
“走快點,磨磨蹭蹭的,你想找死?。 ?p> 就在胡白羽暗暗思索之際,耳邊傳來叫罵聲,這是那個刀疤臉衙役的聲音。
胡白羽屏住呼吸,集中精神豎起耳朵聽外面的情況。
雖然他知道兩人已經被自己修改了記憶。
雖然他知道他們可能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自己現(xiàn)在相對安全。
可是胡白羽的心跳還是忍不住加速,身體僵硬繃直,瞳孔張大。
他不敢發(fā)出絲毫聲音,現(xiàn)在已經走到了九十九步。
這最后一步,絕對不可以有任何意外。
破廟門前。
刀疤臉衙役推攘著瘦小衙役,從廟門里走出來。
瘦小衙役腳下還帶著鐐銬,慢悠悠的跨過破舊對的門檻。
刀疤臉感到一陣陣后怕。
看瘦小衙役走得慢,在后面狠狠地踢了一腳,來發(fā)泄興中的不滿。
“走快點,磨磨蹭蹭的,你想找死啊!”
刀疤臉衙役嘴中罵著,心理還是有些余悸。
也不知道自己昨天為什么鬼迷心竅,竟然會同情一個馬上要要死的罪犯,把他對鐐銬打開了。
這要是讓人跑了,沒有人押送到北疆大營,自己就交不了差。
這失職之罪,不知道要花費多少銀子才能擺平。
昨天看這瘦小衙役還覺得人不錯,不給自己找麻煩,一路上還算乖巧聽話。
可是現(xiàn)在怎么越看越反感了,刀疤臉衙役興中不爽。
走上前去又在后面踹了幾腳,將瘦小衙役踢翻在地。
“你走怎么快干什么,趕著去投胎啊,想死老子現(xiàn)在就成全你。”
還不解恨,使勁的踢。
瘦小衙役連連求饒,聲音凄厲。
可是刀疤臉衙役仿若未聞,埋頭狠踢。
過了許久,刀疤臉衙役踢累了,站在旁邊喘氣。
口中罵罵咧咧。
“你躺著干什么,還不起來走,今天要是走不到,老子讓你好看。”
瘦小衙役感覺渾身難受,可是不敢反抗,急忙站起身來,一撅一拐的向前走。
嘩啦啦的聲音漸漸遠去,這是腳鐐上鐵鏈拖動發(fā)出的聲音。
胡白羽沒有露頭,他一直聽著外面的動靜,聽得膽戰(zhàn)心驚,就越發(fā)小心了。
他怕兩名衙役突然折返回來。
回馬槍雖然是五千年歷史的智慧結晶,他不知道這異界的人會不會用,可是不能小瞧天下人,萬一他們會呢?
又等了半個時辰,胡白羽就蹲在這個隱蔽的角落。
小心翼翼的保持著自己的狀態(tài),依然沒有人回來,他這才放心。
人走了,懸在胡白羽頭上的那把劍消失了,胡白羽度過了穿越以來這場猝不及防的危機。
他不用去充軍了,不用像一群畜牲一樣被驅趕著奔向戰(zhàn)場,去充當炮灰。
雖然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也很糟糕。
可是在不管多么糟糕。
活著,都比死了強。
這里原來是一座廟,周圍肯定會有水源。
胡白羽繞著破廟轉了一圈。
果不其然,就在破廟的不遠處找到了一條小溪。
小溪并不大,所以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只有很少的水依然在流動,但好在水流清澈,一看就是純天然。
以水為食,直到再也喝不下,胡白羽才停下來。
看看自己的皮膚,沒有什么緩解,依舊干枯的如同老人,胡白羽就知道,要想恢復到正常狀態(tài),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
走進森林,看著隨處可見的花花草草,胡白羽有點惋惜,穿越以前他就是一個游戲陪練。
閑下來也是在短視頻里看大長腿,根本就不識得花花草草。
他現(xiàn)在手無縛雞之力,要是自己懂一點藥性,識得一些花草。
即使兩個世界有了變化,可是藥理肯定有相通之處。他也可以制作一些迷藥等等來自保。
可惜,一切都是妄想,自己什么都不懂,只能望洋興嘆。
在旁邊的樹林中找到一根枯木,充當拐杖。
胡白羽像一個遲暮老人般蹣跚前行,顫顫巍巍的樣子,誰也不會想到,他剛剛度過了一場劫難。
把身上的囚服扔掉,在路邊找一些葉面比較大的樹葉用繩子串起來,做了一個披掛。
披在身上,這就是自己重生回來的第一件衣服了。
“這是?”
在路上行走,速度實在是感人,胡白羽無意中把意識放在系統(tǒng)面板上,他感覺到了不同。
那兩個代表著兩名衙役的光球在移動。
胡白羽看到這個畫面,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導航。
這就像前世地圖導航一樣,人物的行動軌跡會時刻在地圖上顯現(xiàn)。
系統(tǒng)還有這功能?
“……”
在詫異了一陣后,胡白羽馬上意識到了什么,系統(tǒng)的功能肯定還有很多沒有介紹出來,需要自己摸索。
自己改變了他們的記憶,僅僅只是改變記憶這么簡單嗎?
有沒有其他的連鎖作用?
趕路的事情不急,胡白羽在路邊一顆巨樹根坐下,他要好好研究研究自己這個系統(tǒng)了。
…………
一個馬車隊伍正在路上緩緩行駛,由四匹全身雪白的高頭大馬一同拉著一架巨大的馬車,馬車雖然沒有裝飾珍珠瑪瑙,綾羅綢緞,卻顯得格外高雅。
馬車兩旁還有數(shù)百騎兵護衛(wèi)。
“小姐,我們這么早就走了,那羅家老爺會不會生氣?。 ?p> 車廂內,一個身著淡綠輕紗羅衣的少女手上動作不停,一邊給坐著的女子揉著腿,一邊仰頭好奇的問自己的小姐。
“你??!瞎操心?!备呦蓛盒χ美w纖素手點了點自己的丫鬟。
然后又解釋到“這次羅家家主晉升三品修士,自然是該慶祝?!?p> “可是不管怎樣,他羅家依然是我高家的附庸家族,這次我代表高家去參加此次宴會,已是給足了羅家面子,又怎會怪罪于我呢?!?p> 少女顯然不懂這其間的利害關系,天真的問高仙兒:“可是,三品已經很強了??!”
“沒事,只要高家有爹爹在,就不怕這些瑣事?!?p> 高仙兒淡淡的回答,顯得自信十足。
少女乖巧的點頭。
可是在丫鬟看不見的地方,高仙兒眼中卻閃現(xiàn)著濃濃的擔憂。
爹爹已經閉關四年多了,依然沒有出關的征兆,可是高家最近也不得安寧。
高家的三個附庸家族已經開始蠢蠢欲動,現(xiàn)在羅家家主晉升三品,又增加了不穩(wěn)定的因素。
聽說南邊又要打仗了,雖然說這是朝廷的事,他們管不到自家,可時局動蕩,怎么會不受影響呢。
“咦!怎么停了?”
馬車緩緩停下,高仙兒有些疑惑,對丫鬟吩咐。
“冬兒,你去看看是怎么回事?!?p> “是,小姐?!?p> 少女靈活地站起身來,躬身行禮。
掀起車輛就跳下了車,對著旁邊的護衛(wèi)隊長詢問。
“高隊長,車隊為何停下?”
旁邊一名鐵甲覆蓋全身,坐下是一匹墨黑色的寶馬的高護衛(wèi)拱手,聲音粗獷,聲如洪鐘。
“冬兒姑娘,無礙,只是前面路邊有一名奇怪男子,我著手下兄弟去查看一番,以防不測。”
少女看了看前方,什么都看不到,旁邊視線都被密密麻麻的護衛(wèi)擋住了。
沒有冒然向前,只是在馬車旁邊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