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羽看到岳介和木長水都抬起了頭，開口說道：“張家與柴家聯(lián)姻，應該是周家在背后操控的?！?p> “嗯？”岳介愣了一下，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也不算奇怪，商人逐利，為了利益賣女兒，賣妹妹都是常有的事。”
陳羽搖搖頭，他疑惑的不是這個，而是別的事。
“宋子寧在說這件事的時候，很謹慎的止了口，所以我很想知道，她沒說出口的到底是什么?！?p> 聽到這樣的要求，岳介皺著眉說道：“黑松商會內(nèi)部結構特殊，別說管理層，就算跑腿的，都是他們家族年輕子弟，外人不可能混進核心圈，你若是想打聽這么隱秘的事，不容易?！?p> 雖說古人一般都是家族企業(yè)，不過連根針都插不進去的，倒是令陳羽驚訝了，他有些不死心的問道：“一個探子也塞不進去，婢女、下人都不行？”
“恐怕不行，九個家族雖然都不是大族，但是遠親外戚全加起來，足有幾百人，所以他們不需要外人?！?p> 說完，岳介也有些無奈，黑松商會以前并未引起過關注，如今開始查，他才發(fā)現(xiàn)比查蘇家還麻煩。
陳羽看了看對方的表情，便沒有再說什么。
黑松商會以往的不起眼，與今日的疑點重重，反差實在太大，可這種反差沒有讓他覺得欣喜。
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固縣的案子查了一月有余，始終迷霧重重，讓人猜不到李萬里那些人的真實意圖。
現(xiàn)在卻突然冒出來宋子寧這樣一個破綻，這很不合理。
屋中三人沉默了一陣，木長水起身說道：“若是沒別的新線索，我先走了，接下來，宋子寧的事我也會關注一下?！?p> 陳羽與岳介對視一眼，便起身與木長水拜別。
待人走了，岳介把之前一直拿在手里觀看的文書放在圓桌上，說道：“這是今日接到命令的蘇家探子傳回的情報，內(nèi)容比較雜，你先看看吧?！?p> 陳羽看了看挺厚的文書，心中訝然，沒想到白日里才安排讓探子動起來，晚上就搜集回來這么多情報。
想來巡狩司在蘇家安排的探子數(shù)量，一定超乎想象。
他拿起文書便在靠近油燈的凳子上坐下，開始細細觀看。
半晌之后，才略帶失望的將文書放回桌上。
情報數(shù)量確實很多，種類也確實駁雜，從家長里短的閑事，到鋪面經(jīng)營的大事，面面俱到。
可惜有價值的情報卻幾乎沒有，幾乎都是些不太重要，但是又無法無視的小事。
可情報甄別工作就是這樣，要分析，要挑選，想找一條有用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最后，他從近百條情報中劃出兩條。
第一條：蘇玉谷被蘇炳添臭罵了一頓，被迫撇清了與李清瀾的關系
第二條：蘇家在郡城中和下面的縣城中收了些鋪面，不過數(shù)量不多，也就幾間，不知打算做些什么。
然后，開口說道：“我覺得蘇玉谷還是要關注一下，不能讓他影響了李清瀾，另外，蘇家收購的這些鋪面，也要了解一下，看看蘇家到底在為什么做準備?！?p> 岳介點了點頭，拿起文書看了一眼，便收回懷中，文書中嚴格意義上來說也就蘇家收鋪面這一條值得注意，不過李清瀾目前確實重要，想了想，他又說道：“吳東旺那邊傳來消息，他已經(jīng)得到了領隊的職位，而且黑松商會已經(jīng)開始為行商做準備了?！?p> 陳羽瞇了瞇眼，輕聲道：“時間還真是趕得巧啊...”
......
......
巡狩司一旦真的動起來，所產(chǎn)生的能量是驚人的，各種情報開始通過各個渠道反饋到司衙，經(jīng)由專業(yè)的人員歸納之后，最后送到了岳介與陳羽的面前。
雖說絕大多數(shù)依舊是無用的信息，不過趙家與柴家的聯(lián)姻，進展速度倒是很快，而且后續(xù)的事，進展速度更快。
兩家定下日子之后，柴家就開始扶持張家的生意，連帶著黑松商會，也獲得了不少支持。
雖然聯(lián)姻所帶來的的效果還只是初步顯現(xiàn)，不過黑松商會的變化卻很顯眼，因為他們首先擴張的生意就是西域行商。
不僅開始新增店鋪，商隊也開始大量招人。
連續(xù)幾日下來，有關黑松商會的情報被一條條摘出來，蘇家卻一直平靜如常，似乎除了販鹽之外，他們就不再關心其他事了。
......
巡狩司的小室之中。
陳羽拿著車小小剛剛送回來的情報看了看，就遞給了一旁的岳介。
李清瀾打探到了黑松商會與陸家確實從數(shù)年前就開始暗地里進行西域行商，整個過程很隱秘，沒有任何外人知道這件事。
兩家的合作從表面上看，所有環(huán)節(jié)都與陸家無關，但是暗地里，每次商隊出行，都會臨時加入幾個身份神秘的人。
那幾個人總是扮做臨時受雇的護衛(wèi)，在往來黃石郡的路途中負責打點一些關系。
而近半年來黑松商會之所以停了跑商，也是因為陸家突然撤走這一部分人，令商隊在西荒那邊關系處理這個環(huán)節(jié)上出了問題。
這個情報讓陳羽明白了為何福伯會知道宋子寧，很顯然，陸家之前與黑松商會的合作，李萬里與福伯是知道的。
他不禁嘟囔了一句：“如果李萬里真的要算計蘇家又或者有別的圖謀，那這場陰謀，開始的時間可是夠早的?！?p> 岳介看著手中的情報，回憶了片刻，回道：“而且開始的時間，恰巧是宋子寧嫁入趙家的第二年?！?p> “看來雖然明面上看，黑松商會跑商這個生意是林慧怡促成的，但是其中的一些細節(jié)，還有些故事?！标愑鸬吐曌哉Z了一句，沉默了片刻，又問道：“不過現(xiàn)如今，黑松商會與陸家的買賣已成，合作方式還是延續(xù)從前，與蘇家沒有半點關系，你真的確定蘇家在黑松商會沒有關系嗎？”
岳介皺著眉點了點頭，回道：“暫時什么也沒查到?！?p> “那可就真是怪事了，蘇炳添跑到固縣去找陸家，折了幾條命進去，難不成只是為了給黑松商會和陸家牽線搭橋？”
陳羽不相信蘇家這樣時代經(jīng)營壟斷生意的家族會存有無私奉獻的精神，他更不相信李萬里只是派李清瀾和福伯來郡城談一樁這樣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