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才說表面上很合理,因為根據我偷聽到的信息,柴家與張家的聯姻,其實是周家撮合的...”陳羽沒有再繼續(xù)往下說,不過岳介和秦婉顯然都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小室內一片沉默。
看到二人的樣子,他笑了笑,又說道:“其實暫時我們沒必要過于注重這個線索,現在整個案子牽扯的算計太多,蘇家、黑松商會、前朝余孽,甚至柴家,可能都有各自的算計,在這一團亂麻里,我們最需要盯緊的,是宋子寧和張家,只有他們這個疑點爆開,我們才有可能看清整件事的脈絡。”
岳介嘆了口氣:“宋子寧除了偶爾會找李清瀾逛逛街,或者陪張澤濤去商會之外,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家待著,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異常,而李清瀾和你手下那個巡卒,最近也沒傳回什么消息?!鳖D了一下,又補了一句:“而且你讓我盯的那個福伯,幾乎很少離開李清瀾身旁,就算偶爾與其分開,也是去做一些下人該做的事而已,比如買點吃食跟雜物,一切似乎都很平靜?!?p> 陳羽搖搖頭,說道:“暴風雨之前的寧靜吧,其實李萬里最近一直在做一些找死的事,而黑松商會最近也談不上平靜,他們一直在擴編商隊,前兩日吳東旺不是也傳回消息,說很快就要開拔前往黃石郡,也許很快就會發(fā)生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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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有關鐵家與徐家進的貨物出現問題,和兩家突然合作的事迅速的在郡城中傳開,一時間鬧得沸沸揚揚,所有與西域行商有關的人和家族都對這件事感到驚訝,因此產生了不少議論和流言。
接到報案的府衙也變得忙碌起來,畢竟鐵徐兩家這次一共損失了十余萬兩銀子的貨物,為此,郡守李如賢親自安排,專門派出了一批衙役去調查這個案子。
在第三天,黑松商會的商隊開拔了,只不過商隊的規(guī)模與沒擴編之前一樣,只有二十余輛滿載貨物的牛車,隨行的管事人、護衛(wèi)和腳夫加起來也只有四十余人,這令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包括陳羽在內。
不過更令人意外的是,黑松商會的商隊離開之后的第二天,鐵家的商隊也開拔了,不過除了隨行的幾十號人之外,只有幾十輛空著的牛車。
得到這些情報,陳羽思索了很久,才意識到鐵家遇到了怎樣的麻煩,派人一打聽,也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鐵家?guī)齑娴呢浳铮呀洘o法支撐日常售賣,最多再過兩個月,所有店鋪都會因無貨可賣而關門休業(yè),發(fā)生這種事,很顯然會打擊鐵家的名聲。
而這種情況若是持續(xù)幾個月,鐵家的老客戶肯定會被挖走,到了那時在想把人挖回來,就不是易事了。
“看來還真是術業(yè)有專攻,還是商人最懂商人。”陳羽感慨了一句,轉頭看向岳介,問道:“鐵家空著手去黃石郡找鐵氏家族支持這種事最多做一次兩次,貨源還是急需解決的問題,這幾日他們派人去南方了嗎?”
“鐵家和徐家都派人去了,不過這次是分開去的,并沒有一起,看來之前的事,讓兩家的關系又出問題了。”正站在床邊燒水的岳介回了一句。
陳羽笑了笑,說道:“徐家之前很大可能是受到鐵家的脅迫才會選擇合作,這種關系,怎么可能不出問題。”
秦婉雙手托著下巴,一副無聊的樣子,輕聲問道:“所以他們兩家又鬧翻了?”
“那倒沒有...據探子回報,這次只是兩家分開去采買貨物,但是合作并沒有終止?!痹澜榱嘀鵁_的水壺走了回來,一邊說,一邊開始泡茶。
“這次鐵家的商隊去黃石郡,明顯沒有帶上徐家的人,他們竟然還這么聽話,徐家的存貨也要賣光了吧。”秦婉感到好奇。
“他們兩家具體合作內容太隱秘,根本查不到,不過,鐵家應該是許諾了這次弄回來的貨會分給徐家一部分。”岳介把倒好的茶水分別推給二人。
“也不知這次他們兩家能不能進回來貨,蘇家恐怕還會下絆子?!标愑饟u了搖頭,說道:“之前貨物調包的事,南方的同僚還沒傳回來消息嗎?”
“還得幾日吧,畢竟路途遙遠,查探也需要時間...”
“嗯...”
三人正聊著,車小小突然從門外跑了進來。
陳羽看了眼對方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樣子,皺了皺眉,把面前溫度已經變低的茶水推了過去,輕聲道:“先喘口氣,喝口水?!?p> 車小小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微微點了點頭,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才說道:“李清瀾要回固縣了,走得很急,隨行的那個婢女都沒帶,被留在了蘇府,只與福伯二人上路,現在應該已經出城了?!?p> 陳羽一愣,問道:“這兩日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她突然就要走?”
車小小語速很快,回道:“晨間我看到她氣沖沖的從蘇府里出來,還指著福伯罵了兩句,說什么‘想死也別帶上她’之類的話,然后就上了牛車,那個福伯說著什么‘還不能回去’之類的話,也跟著上了牛車。”頓了一下,又道:“我跟了一路,聽到李清瀾在牛車里怒氣沖沖的對車夫喊著回固縣,就趕忙回來匯報了。”
陳羽聽著有些茫然,猜不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李清瀾有什么急事需要見一見李萬里。
沉默了一會,他看向車小小,說道:“小小,你跟著他們回去吧,繼續(xù)盯著?!?p> “嗯?!?p> “回去之后,除非韓大人或者羅總領問起,否則不可對任何人提起我的事?!?p> “嗯?!避囆⌒≈刂氐狞c點頭,便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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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郡城東邊的官道上,李清瀾坐在牛車之中瞪視著對面一臉陰沉的福伯,問道:“現在發(fā)生的這些事,是你與阿爺早就計劃好的,還是你自己的主意!”
福伯冷哼一聲:“這不是你該問的,你現在就這樣回了固縣,會讓巡狩司起疑,壞了老爺的大事。”
“大事?”李清瀾被氣樂了,怒道:“你們的大事全都瞞著我,若不是我聽到你的手下匯報,是不是等到一兩個月之后,我被巡狩司的人抓去砍了頭,還是個一無所知的冤死鬼?”
“老爺對你早有安排,你何必如此急躁!”
“既然早有安排,我就更要回去問問清楚,到底是如何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