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古怪的看著陳羽，她覺得面前這個不知年歲的家伙前世一定沒有女朋友。
午飯請吃燒餅就算了，畢竟急著查案也算可以理解，但是此刻自己心情欠佳，這人竟然邀請自己去看刑訊。
她沒忍住吐槽了一句：“這是我聽過最‘浪漫’邀請！”
陳羽摸了摸鼻子，尷尬道：“我記得以前你說想看‘挨千刀’來著?！?p> “呸！”秦婉笑罵道：“我那時候是為了確認你的身份，看看‘挨千刀’是不是凌遲罷了，你當我喜歡看那種血淋淋的事情?！?p> 陳羽感到無語，前一世一直干著與死亡擦肩而過的工作，個人情感是一種很奢侈的東西，所以當了雇傭軍之后，他便再沒有與任何女人有過情感上的糾葛，自然也不會專門花費心思去了解女人。
沉默了片刻，還是不知此刻該說些什么才好，他干脆說道：“不喜歡看就不看吧，我喊小小出來陪你?！闭f著，便轉(zhuǎn)身往刑房中走去。
剛走了幾步，卻發(fā)現(xiàn)秦婉依舊跟在身后，又走了幾步，便看見車小小百無聊賴的站在刑室門口似在發(fā)呆。
陳羽走了過去，隔著門就能聽到莫德在刑室內(nèi)的慘叫聲，他看了一眼車小小，問道：“還沒招供？”
車小小搖搖頭：“沒有，而且一直在喊冤。”
陳羽嗯了一聲，正想推門進去，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附耳在跟車小小交代了一些事情。
......
走進刑室，看了一眼正在慘叫的莫德，陳羽出言阻止了正在抽鞭子的刑官，隨后他走到刑柱旁，隨意的掃視了一眼。
莫德身上的鞭痕密布，縱橫交錯，血肉翻開的位置，還能看到已經(jīng)被染紅的鹽粒，很顯然受刑時間已經(jīng)不短，而且如果自己還沒回來，刑官應(yīng)該就要換花樣兒了。
“進了刑房的，沒有人不喊冤，但是在‘無辜’的人之中，你算是骨頭比較硬的，我本以為在我回來的時候，你至少會說點什么，但是你卻什么都沒說?！?p> 莫德一臉痛苦的表情，五官都已經(jīng)擰成一團，他虛弱且艱難的擠出幾個字：“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不知該如何招供?！?p> 陳羽點點頭，轉(zhuǎn)頭對呂陽說道：“拿一副鐐銬過來給他帶上，一會小小押送他去郡守府。”
呂陽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跑到一旁堆放刑具的木桌旁，取下掛在墻上的鐐銬，隨后，反身回來給莫德松綁，然后又嫻熟的銬上了鐐銬。
陳羽看著顫顫巍巍似乎連站立都很勉強的莫德，淡淡說道：“郡守府那邊有人看到了偽造奏書之人，現(xiàn)在帶你過去，如果是你最終被指認了出來，相信我，再次回到這里，你會明白什么叫生不如死?！?p> 平淡的語氣卻給人毛骨悚然的感覺，莫德身子顫抖的更厲害了，他痛苦的說道：“大人，小人真的冤枉?！?p> “可惜，我不覺得你是被冤枉了。”陳羽冷笑道：“順便告訴你，郡守府那邊，今日無故缺勤的人只有你一個，其實我覺得那個想要指證的家伙是別有用心，但是不重要，我很希望他指認的人就是你?！?p> 莫德癱倒在地，身為體制中的人，他自然清楚，在沒有實證之前，巡狩司多少會有所顧忌，所以一般不會上重刑，但是一旦被指認，等同有了實證，自己的下場可想而知。
陳羽冷漠的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莫德，隨意擺擺手示意呂陽跟上，然后轉(zhuǎn)過身向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小小，押送這家伙去兩個巷口外的那個茶攤候著，我?guī)О㈥柸マk點事，晚一會就到...”
......
長清大街，莫德沿著街邊踉踉蹌蹌向前走著，車小小緩緩的跟在身后，一臉肅然，手里捏著一根挑燈芯用的鐵簽，不斷的把玩著。
此時未時過半，已經(jīng)過了午休的時間，而且陽光正好，所以街道上的行人很多，每每有行人看到這押送的情景，其中絕大多數(shù)人會面帶懼色的繞開，只有少數(shù)人會駐足多看兩眼。
那些駐足看熱鬧的家伙，顯然都是膽子頗大之人，并不畏懼看見血腥。
車小小已經(jīng)是一名擁有一定經(jīng)驗的暗探了，并沒有在意旁人的目光，看到陳羽所說的茶攤就在前方不遠處，她抬腳在莫德屁股上踢了一腳，冷聲道：“走快點?！?p> 這一腳力道并不大，但是莫德仍舊被踢得差點跌倒，猛的往前趟了兩步，才漸漸穩(wěn)住身形，他苦澀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后這個嬌小可人卻不茍言笑的小女娘，余光正巧看到對方手里捏著把玩的鐵簽。
“看什么看，找打呢！”車小小兇巴巴的吼道，作勢又要抬腳，莫德見狀，趕忙轉(zhuǎn)回頭，快步走到了茶攤旁。
茶攤之中原本還有幾個腳夫打扮的人在喝茶，一看這場面，慌忙丟下幾枚銅錢，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茶攤一瞬間就沒了客人，中年老板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那幾張不久前還坐著人的桌子前撿起了銅錢，才走到車小小面前，拱手道：“大人，歇腳還是喝茶?！?p> 車小小也是貧苦人家的孩子，知道老百姓賺錢不易，此時看到自己一來就害人沒了生意，頓時有點不好意思，于是便從腰間摸出兩枚銅錢，遞給老板：“來碗茶...”
隨后，走到臨街的那張桌子前坐下，抬頭看到莫德還杵在茶攤外，她皺了皺眉，心想站著那也太招眼了，便抬頭指了指對面的凳子，說道：“別站那影響別人生意，過來坐著?！?p> 說完，她想了想，又掏出兩枚銅錢，對老板說道：“再來一碗茶。”
中年老板看了看苦著臉的莫德，又看了看一臉歉意的車小小，也沒敢多話，堆著笑又端了一碗茶過來。
......
茶水味道略苦，味道有些澀，是用最劣質(zhì)的茶葉泡的，車小小淺淺的喝了一口嗎，潤了潤喉，便坐在那里繼續(xù)把玩著手中的鐵簽，雙眼直直盯著低頭不語的莫德。
過了一會，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遠處，一路小跑向著茶攤的位置靠近，隔著老遠就能看出，那是呂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