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樹蔥翠地站在白皚皚的雪地里,隨著凜凜的東南風,搖擺著身子,收回尖厲難聽逆耳的咆哮,像是故意在鄙視冬天。
隨著一場凌厲的寒風吹過之后,村莊立即變得清瘦了。小河靜靜的鋪在了村邊,枝權(quán)此時也露出了崢嶸。
街道似乎也變得更加寬敞,幽幽的街巷—眼便望到了頭。
這樣的天氣無疑是寒冷的,熒被公雞和潘塔羅涅強行拉出來,本來她這一個月來身體就不太好,女皇還特意安排執(zhí)行官們出來郊游。
熒只好攏緊愚人眾的制度大衣,慢吞吞地走在最后面。
走了一會,才發(fā)現(xiàn)前面幾人已經(jīng)停下來等她了。
少女哥倫比婭輕輕開口:“再不快點就趕不上飯點了哦。”
熒呼出一口冷氣,興趣不大:“你們好像在神之心集齊之后都很閑?!?p> 她頓了頓,笑著又說:“除了普契涅拉,我好像已經(jīng)半個月沒見了。”
達達利亞雙手環(huán)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那是因為你很久沒出門了吧,小姐?!?p>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樣子,而且神之心是你們找的,我去不去團體活動都無所謂吧?!?p> “身為執(zhí)行官,必須參加每月一次的團體活動,這是女皇的要求?!?p> 皮耶羅神情嚴肅認真地插嘴。
熒扭頭看著路邊的糖葫蘆,順手買了一串,咬了一口,一愣。
居然意外的酸甜,很清爽。
她眸子一彎,稍微抬了抬手里的糖葫蘆,聲音里帶著愉快:“老板,再給我來十一串糖葫蘆?!?p> 說完就走,隨行的手下留下付賬。
多托雷冷漠地看著她:“買這么多,你恐怕吃不了。”
熒頭也沒回:“誰說的,你們一人一串,讓素未謀面的木偶,仆人和隊長也嘗嘗。”
潘塔羅涅略微搖頭失笑,修長的手指輕點了一下唇角微勾的弧度,這好像花的是我的錢。
雙子小姐還真是毫不客氣。
幾位執(zhí)行官臉色變得精彩起來,請他們吃糖葫蘆。
只有哥倫比婭微微一笑,接過來舔了一口,口中酸甜的糖衣讓她不禁有些驚奇。
“好吃?!?p> 熒走在最前面,微微一笑,然而眸子里淡淡的感傷卻無一人所知。
愚人眾執(zhí)行官的制服很漂亮,是一件雪白色大衣,但是領(lǐng)口處是漆黑透亮的貂毛,大衣后面還有類似于披風的黑色輕紗裝飾。
但也很惹眼,六七個執(zhí)行官行走在大街上,即便是看上去很和善稚嫩的熒和哥倫比婭走在前面,她身后的幾位面無表情的執(zhí)行官還是不怒自威,讓大街上的人們瑟瑟發(fā)抖。
熒無奈地回頭:“我說你們,出來玩能不能笑一笑,本來執(zhí)行官的制服就已經(jīng)很招人害怕了,還擺著一副殺人的表情?!?p> 公雞普契涅拉微微一笑,扶了扶眼鏡:“雙子小姐說的似乎很對。”
哥倫比婭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歪著頭看熒。
她這個樣子很像之前的羅莎琳呢,但羅莎琳沒她這么閃亮溫暖。
然而,意外總是來的有些突然。
“讓開!快讓開!”
一輛疾馳的馬車奔馳而來,街道中央有許多擺攤的平民被撞到,受了傷,馬車的主人居然沒有任何停下來的跡象!
“冬宮治下,竟有人如此放肆!”
達達利亞皺著眉,不悅地開口。
普契涅拉也有些不太高興,看到自己治理的城市有如此草芥人命的人,似乎有些惱火。
待馬車靠近,上面的標志卻讓幾位執(zhí)行官臉色微變,是個難纏的角色。
如果說,百分之八十的經(jīng)濟都掌握在潘塔羅涅手上,那么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掌握在馬車的主人手上。
不僅如此,他是唯一一個保留下來得舊貴族!
熒很快就猜到了馬車主人的身份,羅素伯爵!
但是,看著那些受傷的平民,她心里冒出些許怒火,不過出來游玩,也能看到這般場景,真是敗人興致!
“我讓你讓開!沒聽到嗎!”
車夫狠厲跋扈的揮起一鞭子,抽向站在道路中央的熒和哥倫比婭。
熒眸色一冷,擋在哥倫比婭身前,手心翠綠色的草元素凝聚成一根藤條,藤條與鞭子纏住,令車夫神色猛地一變,急忙拉住繩索停了下來!
“大膽!知道車上是誰嗎?”
“當然,不過你襲擊執(zhí)行官,可做好了付代價的準備!”
熒眉心籠罩上一層冰霜,說話的語氣都有些冰冷壓迫!
坐在馬車內(nèi)的羅素伯爵不禁大驚,執(zhí)行官?執(zhí)行官怎么會出現(xiàn)在大街上?
他不知道的是本來這會他們應該到達了郊外,奈何熒磨蹭了半天,臨到九點才出門,執(zhí)行官們也被迫等她到了九點。
羅素伯爵心里沒底,掀開車簾下了車,看著穿著執(zhí)行官制服的熒和哥倫比婭表情一瞬間的凝固,冷笑嘲諷。
“我當是誰,原來是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姑娘,仿制執(zhí)行官制服可是重罪!”
熒微怔,仿佛被氣笑了,眸底的溫度漸漸褪去:“仿制?”
羅素伯爵大笑:“當然,執(zhí)行官怎么可能是你們這兩個丫頭!”
哥倫比婭饒有興趣地看了一眼羅素伯爵,轉(zhuǎn)頭看向身后。
又微微一笑:“伯爵,我想沒人能仿制執(zhí)行官的制服?!?p> 羅素伯爵收起大笑,皺著眉頭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清之后不禁虎軀一震,難以置信:“丑角,富人……”
“執(zhí)行官??”
潘塔羅涅上前一步,一只手揣進大衣口袋里,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抱歉,伯爵,少女和雙子都不是好惹的性子,沖撞你了。”
羅素伯爵猛地看向面容清麗漂亮的熒,瞪大了眼睛:“你就是雙子?”
周圍的平民紛紛湊過來,好奇地看著熒,這位就是坊間傳聞的那位雙子大人?
據(jù)說這位大人與風神眷屬風魔龍打過,平息過璃月兩次動亂,甚至和雷神決一死戰(zhàn)!
還聽說,雙子一直深居簡出,女皇對此十分縱容!
熒垂下眸,不理會周圍的視線和議論,反而抬了抬下巴,收回手心凝聚的草元素,語氣頗為平淡,卻具有毋庸置疑的力度和審判的壓迫感。
“羅素伯爵,你身為唯一存留下來的貴族,不好好守護你羅素一族的榮耀,反而囂張跋扈,草芥人命,我會將你的一言一行,上報女皇,等待來自神明的懲罰吧!”
說完,她緩緩邁開腳步,來到被他傷害到的平民面前,平民身上的傷痕讓她眸光再度降溫,這個人是受傷最嚴重的,還是個孩子。
無奈之下,她只能伸出手,手心貼在孩子的腿上,金色的不明元素力覆蓋在傷口上,再抬手時,傷口已經(jīng)愈合。
與此同時,她的臉色白了一下,站起來時還踉蹌了一下。
平民半感激半擔憂地看著她:“雙子大人,您沒事吧?!?p> 就在這時,羅素伯爵被愚人眾士兵扣下,他大吼。
“你不能動我!我可是除了潘塔羅涅第二大富商!”
熒被他吼的耳朵痛,她搖了搖頭,回眸,冷淡地看著她,好半天才緩緩吐出三個字。
“所以呢?”
羅素伯爵瞪大眼睛:“你不怕至冬國經(jīng)濟崩塌嗎?”
熒此刻有些乏力,沉默不語,無力地揮了揮手,讓士兵將他送去冬宮!
而從方才起便避嫌的丑角等人似乎很愉快,因為熒仗著新上任,替他們解決掉了一個大麻煩。
畢竟,無所不能的旅行者貫徹正義與冰之女皇的意志,并不懼怕麻煩,更不居然刁難。
哥倫比婭微微扶住熒,不解地看著她:“為什么耗費心力就那個孩子,你這次可是真的身體不好了哦?!?p> 熒微微勾了勾唇,并不在意什么,反而溫聲開口:“若我不出手,他的腿就廢了,那個孩子,還那樣稚嫩?!?p> 多托雷冷哼:“那也是懦弱者的悲哀。”
“或許吧,只是,你不覺得只有獲得崇敬,才算得上這座城市的執(zhí)行官嗎?”
熒臉色蒼白地笑著,令眾執(zhí)行官沉默。
這位旅行者似乎格外的漂亮明亮,宛若驕陽,能夠照亮一方。
幾人見她身體這樣,便臨時改道去了仆人阿蕾奇諾的孤兒院。
到了之后,便通知了阿蕾奇諾,桑多涅和皮卡塔諾。
他們?nèi)齻€似乎有些不爽,任誰在冰天雪地里等半天,最后又返回都會不爽。
所以熒從管家手里接過滾燙的茶水抱有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實是我任性,令郊游泡湯了。”
她這般有禮貌的表達歉意,讓原本要責怪她的三人噎了一下。
阿蕾奇諾冷了臉:“管家,去準備午飯?!?p> 管家被這位有禮貌的小姐驚到了,恭敬地行了禮,退下準備午飯去了。
孤兒院會客廳很溫暖,壁爐燃燒的很旺,就連裝潢都是看上去很溫暖的姜糖色。
管家退下后,大廳里有些寧靜,大家各自干各自的事情。
比如皮耶羅和普契涅拉坐在沙發(fā)中央看下人送來的文件,潘塔羅涅和多托雷在紙上寫寫畫畫。
貌似只有三位女士和皮卡塔諾無事干。
達達利亞不知道跑哪去了,從決定來孤兒院開始他就不見了。
熒坐在沙發(fā)角落里,挨著壁爐,手里捧著茶杯,很滿足。
她能感覺到三道若有若無的視線,不過她才不會在意呢。
她將自己窩在沙發(fā)里,眸光看向壁爐的火,金色眸子似乎倒映出了兒時那場無情的熊熊烈火。
那場并非人為的火災,奪走了她父母的生命,即便擁有非凡的能力,她的父母也依舊沒能存活下來。
正當她思緒過于集中時,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拉動了。
回頭一看,是個小姑娘,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小姑娘一雙水藍色的眼眸瞪的大大的,好奇的看著她。
熒微怔,下意識的看向大門后,頓時失笑。
“初次見面,冬妮婭小姐?!?p> 大廳里很安靜,她這一聲在大廳里很突兀,故而眾人皆轉(zhuǎn)頭看向她。
冬妮婭驚訝地問:“你怎么……”
“我怎么會知道你就是冬妮婭?唔,你的眼睛很想達達利亞呢?!?p> 熒眨了一下眼睛,打斷她,神秘一笑回答道。
“觀察真仔細啊,小姐?!?p> 達達利亞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了門口,回手關(guān)上門,彈了彈大衣上的風雪。
桑多涅似乎有點不太愿意:“十一席,團體活動似乎不能帶陌生人來?!?p> 其實冬妮婭早就猜到了什么,畢竟她也十二歲了,只是無論她的哥哥做什么,她都支持。
冬妮婭看了一眼桑多涅,扯著熒大衣的手動了動。
“旅行者姐姐,我能不能單獨跟你說說話?”
熒微愣,看了一眼達達利亞,笑著點了點頭,她從沙發(fā)上起身,跟著冬妮婭出了大門。
達達利亞溫聲提醒冬妮婭:“冬妮婭,旅行者姐姐身體不太好,別說太久哦?!?p> 冬妮婭驚訝地點了點頭。
兩人出去后,桑多涅坐在人偶的手上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女皇為何讓她做執(zhí)行官。”
潘塔羅涅推了一下眼鏡,鏡片上折射出火焰的光。
“那是換回散兵的條件?!?p> 阿卡奇諾冷漠地瞇了瞇眸,冷笑嘲諷:“居然有人愿意為了那個人偶孤身入敵營?”
桑多涅不高興了:“什么叫為了人偶,這可是博士的杰作。”
多托雷冷漠地看著她們:“關(guān)我什么事!”
其他人對于他們的爭吵不屑一顧,只是冷眼旁觀。
氣氛再度凝結(jié)起來,熒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在她面前和諧的執(zhí)行官,私底下其實極為不對付!
氣氛一直凝結(jié)到熒和冬妮婭回來。
熒一踏入大廳就覺得氣氛不對,但她還是回頭沖著冬妮婭叮囑。
“冬妮婭,回去路上小心些。”
冬妮婭點了點頭,頓了頓,又抬頭問:“旅行者姐姐,我能問你最后一個問題嗎?”
熒手腳有些發(fā)冷,一邊回應一邊走到壁爐旁取暖。
“旅行者姐姐,你為什么能夠自由使用元素力?”
熒這次著實被驚訝到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十二歲女孩,居然一句話就問到了點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