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第13紀(jì)(圣心紀(jì)),第98年,十一月初八,陰。
我叫采歌雅,仙禽界僅次于鳳族的鸞族三公主,這一代鸞族十三個(gè)姊妹中唯一的一只鸞。
你要問十三個(gè)鸞族姊妹中只我一只鸞是什么意思?數(shù)萬年前,上古神鳥朱雀與青烏參與上元神魔之戰(zhàn),立功至偉,受封百羽仙境鳳凰二神。后卻不知為何被諸神所忌,鳳雖被尊為仙禽皇族,但被迫與仙禽各望族通婚,產(chǎn)下子嗣多為異類,法力修為難有所成,夭折者居多。而凰更被貶為仙禽界至末,幾近滅族。
至此,仙禽界各族再不復(fù)上古之神通,只能隅居于百羽仙境自行修練,不再插手三界諸事。
仙禽界當(dāng)代王后翊光純是我父親異母所出的妹妹,本也是姓采歌,后過繼叔父孔雀族,改姓翊光。
自我懂事起,就常聽父王們開玩笑說,將來我是要嫁給純姑姑的兒子,鳳族的七公子慕吐錦翼的。
他可是鳳族這一萬年來,唯一的一只鳳。
?。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剑?p> 這位高貴的女王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所有尊范所有矜持,都被她棄如敝履。
杜圣心眉心急皺,滿心不堪的荒唐,龍嘯天也不禁動(dòng)容。
廳上眾客更是驚詫怔愕,這一切太過突兀,誰也不敢確信她說的是不是瘋話。
雄氏兄弟煞是有趣地打量著杜龍二人。
他們相信,葉雪梅絕不是瘋子,她說了一個(gè)凄慘至極的故事,這故事中應(yīng)該有杜圣心的存在,卻不知為何被他忘卻。
“殺了他!”堂中不知是誰高呼了聲,立時(shí)間迷惘中驚醒的人眾齊聲吶喊潮水般奔涌上來。
左蒙凝早不久耐,身勢拔起一個(gè)剪云步趕超上來,三指成勾直抓杜圣心肩頰。
杜圣心也不回頭,右肩望后回沉,“喀”的一聲右蒙凝右手拇指根部劇痛暴起,杜圣心已游魚般脫了開去。那一邊焦躁的雄天縱見群客已動(dòng),左蒙凝又“占了先機(jī)”,大喝一聲撲擊上來。方縱到半空,被龍嘯天一掌截下,連番攻勢,逼得他連退三步。
他叫罵著回首來看,卻見兄長兀自緊盯著滿目蕭殺的葉雪梅穩(wěn)坐不動(dòng),心中不由暗叫失策,忙收斂心神隨兄長守柱待兔。
左蒙凝右手拇指脫臼,正當(dāng)著惱,杜圣心卻再無回顧,揮起右臂望廳門就是一掌!
劇震中身側(cè)桌椅、四扇廳門轟然崩碎,木片斷屑鏢箭般亂飛,沖到近前的幾人慘叫連聲掀翻在地,臉上身上插滿了長短不一的尖木!
門戶已開,左蒙凝愴然間顧不得右手掌緣劇痛又一掌向杜圣心后背大椎要穴補(bǔ)出,斜刺里切來一只粗厚大掌,生生將他右臂振回。
“手指已經(jīng)斷了,手臂也不想要了?”正是龍嘯天到來“解救”。
左蒙凝卻不承情,轉(zhuǎn)而將滿腹怨毒傾瀉到他身上。臂肘反挺左手龍影鞭橫掃他胸口,龍嘯天撤掌迂回閃展避開,卻是不屑與他糾纏。
幾與同時(shí),廳門外涌來如潮人聲,一大群打扮怪異的江湖客橫沖直撞撲殺進(jìn)來,聲聲喊著:“杜圣心!龍嘯天!快快出來受死!”
廳內(nèi)眾客方避過杜圣心的碎木大陣,見來人也似尋杜龍二人晦氣,誤以為是趕來與他們爭搶花魁的;而那邦江湖客乍見到杜龍二人混跡于這花花紅粉的鼎沸人潮,意恐他二人尋得了幫手助陣。兩邦人馬竟二話不說,稀里糊涂沖殺起來。
宮殿般寬敞的堂廳被轉(zhuǎn)瞬擠滿,場面極度混亂!
刀槍拳腳中,一條白影清嘯一聲騰身而起,點(diǎn)踏著眾人肩角刃尖,疾沖向漆漆長空。
雄天恨追望那遠(yuǎn)去白影雙瞳緊縮,暗暗罵道:“好個(gè)刁滑的杜圣心!”
“慕吐錦翼!你給我回來!”雄天恨分心之際,冷不防左肩一沉,一道紫影沖天而起只落了他一肩香塵。心中一凜口中喝道:“快追!”
“是杜圣心!”
“快追!”門內(nèi)外群豪這才恍然回神,齊聲大叫蜂涌著追趕,奈何嫵煙樓這門廊太過“精致”,數(shù)百大漢擠作一團(tuán)狼奔豕突狂掙怒擁,只擠得門框岌岌可危!
驀地,又一條黑影騰身而起,三五丈外電光火石間扯住了葉雪梅風(fēng)衣一角急力下墮,硬生生將她拽下地來。
“大膽!”葉雪梅驚怒并發(fā),反轉(zhuǎn)手中琵琶照那人罩門拍下。琵琶頂柄紫光乍現(xiàn),一柄紫青長劍崩碎了玉骨琵琶,凌空斬下。
“好劍!”葉雪梅雙足尚未著地,便聽叮地一聲,一青衣男子橫著一柄青銅寶劍,似笑非笑地架格住她這雷霆一擊。
兩劍相交,竟隱隱互相吸引,嗡嗡龍吟,生靈活物般輕顫不止,似要掙脫掌握,相親一番。
葉雪梅不由自主踏上一步,一望之下失聲低喝:“斷腸夕陽?----怎會在你手上?”
“夕陽哥哥,快截住她!”未及上官回答,又一個(gè)粉雕玉琢的年輕公子追奔上來,呼呼嬌喘。
葉雪梅咦了一聲,挺劍錯(cuò)劈開去,立目瞪視他二人:“兩個(gè)小小妖胚,是什么東西?還不快給我讓開!”
“嗨~彼此彼此!你既能一眼認(rèn)出我們是小小妖胚,想必也是同類!你倒先來說說,你是個(gè)什么東西?”歐陽蓮卿學(xué)效她的驕橫模樣,挑眉逗戲她道。
葉雪梅見早沒了杜圣心蹤影,身后群豪又追擊愈近,心中焦躁,向上官夕陽道:“斷腸夕陽既能事你為主,我也就不與你計(jì)較了。不管你們是什么,快快給我讓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著又一劍向他眉心削來,劍氣凜辣,激得四下土石分飛。
上官夕陽微微揚(yáng)眉,斷腸劍輕輕一撥將她來劍蕩開,劍尖疾抖,反逼向她如花面龐,嚇得她方寸大亂一連番地手忙腳亂。
“武功不怎樣啊,不如不用!”上官夕陽收招后躍,嘖嘖笑嘆。葉雪梅又羞又恨,狠瞪了他一眼,大袖飄展,消失在長空夜幕。
“為什么放她走,你沒聽見剛才她叫那人什么來著?”歐陽蓮卿跺足道。
“慕吐錦翼,我們少主的本名?!鄙瞎傧﹃栃湃坏溃骸八稚夏玫氖亲消[劍,如果我猜得不錯(cuò),她應(yīng)該就是百羽仙境洛霞莊的紫鸞公主采歌雅?!?p> “猜到了還放她走!”
“放心吧,沒有我們少主標(biāo)記的天雩印,任何人在玄天界待久了都會被銷去法力變成普通生魂,她不敢呆太久的。就算杜圣心真是我們少主托世,她也不會將他怎樣?!?p> “還不怎樣?你忘了當(dāng)年在羽華殿的事啦?我們少主當(dāng)眾給紫鸞公主難堪,她為此閉關(guān)五百多年修練天雩玄誡,這次一定是報(bào)仇來了!”
“唉----那又如何?!鄙瞎傧﹃枑澩箍眨骸板\翼已去,一去已千年。就算有再大的恨,也早叫思念沖淡了。你沒聽見她剛才是叫他‘回來’嗎,這就表示,她其實(shí)已經(jīng)不恨少主了?!?p> “嗯~這倒也是!”歐陽蓮卿若有所思地點(diǎn)頭:“紫鸞公主對咱少主,那可不是一般的癡情呢!”
“上官夕陽,歐陽蓮卿,又是你們!”身后傳來一聲冷笑,上官夕陽哂笑著仰頭,懶得回頭也聽出是雄天恨等到人到了。
“啊———夕陽哥哥,你說,有一個(gè)家伙呢,別人在緊要關(guān)頭撤回內(nèi)力保住了他全身功力,可他卻還要將那人趕盡殺絕,這樣的家伙,是不是叫‘恩將仇報(bào)、厚顏無恥’???-----”歐陽蓮卿挽住了上官臂膀大聲問道。
她故意將‘恩將仇報(bào)厚顏無恥’八字重重潤色,扭頭朝著雄天恨揚(yáng)眉。
“?。坑羞@樣的人???嗯——那還真是厚顏無恥得很啊!”上官夕陽擰眉點(diǎn)頭,故作老學(xué)究模樣。
雄天恨追丟了美人跟丟了勁敵,正想拿他二人出氣,想不到被他們搶先揪住了小辮,道破了方才與杜圣心的比試。
這二人是他多年死敵,每回交手也少有勝算,當(dāng)下也不敢妄動(dòng),臉色青紫不定,抑慍不言。
雄天縱倒不在意歐陽蓮卿的冷言挖苦,還僥有興致地上前來打量她的衣著,嘻嘻笑道:“喲,兩位通令好興致呀,星夜還在這兒卿卿我我?今兒個(gè)歐陽姑娘又是唱得哪一出呀?”
“噯,我和夕陽哥哥好,全天陽人人知道,稀罕哪!”歐陽蓮卿每回見他對著自己眼長倒勾的嬉笑模樣就渾身冒火,索性與他厚皮厚臉,縱步上來叉腰吐舌扮鬼臉,恨不得蹦到他臉上去踩幾腳。
上官夕陽斜瞄著被她這嬌橫模樣擾得六神無主的雄天縱,不禁地咬唇暗笑。
雄天恨也再一次看著步步退怔的弟弟惱恨不已。他兄弟二人向來不和,但對善和門這兩枚眼中釘?shù)惯€算同仇敵愾,可恨雄天縱每回對上撒嬌打橫的歐陽蓮卿就束手無策,而這兩只狐貍又狡詐異常,數(shù)度交鋒都討不得好,偏父親又不知何故總告誡他不可輕易與他二人沖突。
“別太得意,今天的賬一并記著,來日再與你們清算!”雄天恨咬牙瞪了二人,良久方甩袖離去。
“咦~我好怕你殺人滅口啊!”歐陽蓮卿不屑地沖雄氏兄弟悻悻而去的背影吐舌,半晌方才轉(zhuǎn)向上官道:“唉,怎么不見龍嘯天?”
“那人的武功也不弱,想必也趁亂走了。”上官夕陽長嘆一聲,幽幽道:“他二人才到玄天界,就有那么多人尋仇,想必他們在人世時(shí),一定結(jié)了不少孽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