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被否定的推理
連敘自詡他的推理固然談不上毫無破綻，但絕不是無事生非，一切推敲皆是有跡可循，能經(jīng)得起琢磨。
但當(dāng)他們詢問案發(fā)時在場的八十三人時，這八十三人的不在場證據(jù)都能相互佐證，并且他們都沒有與明年碰過面，唯一一位與明年碰過面且無法提供不在場證明的是那位連敘未見其人的二掌柜。
明年案發(fā)前曾前往祭拜前龍城第一人姜武，兩人在靈堂打過照面，此后兩人知否有過接觸不得而知。唯一可考的是，二掌柜在明年遇害后不久就離開了零號莊園，這一點正門的看守可以證明。
“諸位，請聽老身一句話。眾所周知，我姜家二掌柜早年是大家閨秀，一生從未習(xí)武，前不久又不幸染上肺病，不可能是殺害國術(shù)高手明年的真兇！”
李三省清了清嗓子，高聲說著，他的話很快就得到一片響應(yīng)，畢竟在座的都家世淵源，有自己的耳目與消息渠道，二掌柜的情況，他們是了解的。
“要不是二掌柜會是誰呢？難不成真是鬼？”
“除了鬼還能是誰？”
“要是這樣，只能寄希望與天師了，否則龍城將不得安寧?！?p> “媽的，臭小子不會推理就別推理，還以為你是什么大偵探呢，說得跟真的一樣?！?p> “要這么說，明年留下來的信息未必是提醒我們兇手是誰，也有可能是他的遺言？”
一群人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和姜家?guī)孜还苁陆粨Q意見。
連敘表情凝重的站在屋檐下，他倒是覺得二掌柜的嫌疑不能那么快排除，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二掌柜有沒有學(xué)過武。李三省的嫌疑同樣不小，說不出為什么，只是直覺而已。
“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姜清雪湊過臉來，打斷了連敘的思考。
“可以?！?p> 連敘迅速點頭，他這時候的確需要換個地方靜一靜，怪事一件接一件，車到山前必有路，有時候不能操之過急。他忽然又想起嚴(yán)重那條手串，那特別的提示或許意味著什么，
“要不去雞鳴寺看看？”
“雞鳴寺？”
被金錢安撫好的眾人逐漸離去，姜清雪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她蹲下身去，和連敘并排而坐，神色錯愕了一瞬。
“對，雞鳴寺?！?p> 連敘偏過頭看了她一眼。
“那地方，怎么說呢，”姜清雪眸子一低，心不在焉的玩弄著手指，“有點邪性，這些年以來，雞鳴寺附近失蹤了不少人?！?p> “結(jié)果呢？”
連敘來了興致，急促追問。
“沒有結(jié)果，”姜清雪站起身來，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喟嘆道，“委員會的人去調(diào)查過好幾次，一無所獲，這件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p> “倘若我非去不可呢？”
連敘也跟著站起身來，斬釘截鐵的說著，姜清雪說得越玄乎，他便越感覺雞鳴寺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什么厲鬼索命，什么比武招親，這一刻都可以拋之腦后。
“那我就只好舍命陪君子了?！?p> …………
平治汽車停在泗水街口，走下車門的一瞬間，一股死魚的腐臭混雜著大麻味味撲面而來。自從雞鳴寺的怪事發(fā)生之后，泗水街的原著名大多搬走，街道很快成為流浪貓狗的聚集地，以及老道癮君子們的天堂。
“靚仔，友女很漂亮，來這野戰(zhàn)？”
幾個面黃肌瘦的年輕老道圍了過來，他們扇形展開，圍住去路。
“借過?！?p> 連敘上前一步將姜清雪攔在身后，隨手從褲兜里掏出差不多兩百港紙扔到為首的四九仔手中。
“還挺醒目，”
四九仔眉開眼笑的將錢揣進褲兜，雙手一拍，眾人立刻散開道來，他想了想，壓低聲音說道，
“朋友，看在錢的面子上，好心提醒你一句，再往里走可就邪性了，不安全。沒幾天前，一個喝醉了的賭鬼進去過，到現(xiàn)在還沒出來呢。”
連敘見他說得有鼻子有眼，不像胡謅，又掏出一百港紙遞過去：“還有嗎？”
“附近人都知道，”那人遞來一支煙，繼續(xù)說著，“自從十年前委員會那次調(diào)差之后，也就一些酒鬼老道玩嗨了會進去，不是我嚇唬你，這幾年以來，我只見過人進去，沒見人出來。這不剛才，又有一個年輕小伙傻乎乎的闖了進去?！?p> “多謝提醒，不過我想進去找點樂子?！?p> 連敘道身謝，拉著姜清雪往泗水街里走。
這是個極有年代感的老舊村落，腳下是荒草叢生的泥石路，道路兩旁是錯落有致的木屋，可惜年久失修，房門盡數(shù)垮塌，有風(fēng)呼嘯穿過，給人以破敗凄涼之感。
越往里走便越感到驚奇，流浪貓流浪狗隨處可見，可它們沒展現(xiàn)出絲毫的野性，死氣沉沉的樣子，不敢發(fā)出半點聲響，就連走路的動作都格外小心，這不符合動物自由散漫的天性。
它們在害怕？
連敘有些不理解。
“你有沒有覺得有些冷？”
姜清雪不知何時已經(jīng)挽住了連敘的手臂。
“是有一點。”
連敘腳步一停，環(huán)視著四處低矮的廢棄木屋，蛛封塵網(wǎng)，園子里雜草叢生，顯然是荒廢已久。
此時明明艷陽高照，他卻離奇的感到一點寒冷，頭頂上就好像是有一個巨大的透明罩子，將陽光的熱量悉數(shù)隔絕。
“要不回去？”
姜清雪拖住連敘手臂，不想讓他再往前。
“來都來了，”連敘搖頭拒絕，轉(zhuǎn)而問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要來？”
“聰明的女人從不喜歡問為什么?！?p> 或許是連敘的自信給了她安心的感覺，她忽地感覺沒那么害怕，笑著回答，手掌甚至極膽大探到他襯衣里邊一陣摸索。
“聰明的女人更應(yīng)該知道什么時候該做什么事?！?p> 連敘將她的手握住，阻止她下一步行動。
“撻?！?p> 一聲低沉的脆響引起了連敘的注意，他循著聲音望了過去。
一扇搖搖欲墜的木門激烈的晃動著著，抖落無數(shù)灰塵，到木門不堪重負(fù)倒下來之后，一個風(fēng)塵滿面的年輕人映入眼簾。
“東方吉？”
“東方吉？”
“連敘？姜大小姐？”
三道詫異的聲音先后響起，隨后是連敘兩人的爽朗笑聲，畢竟東方吉此刻的模樣著實令人不敢恭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