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美女的話,唐子沫感覺到有點失落,但很快接受了他回來了,并且已經(jīng)有愛人的事實。
“小美!”陳天昊這才記起被晾在身邊的美女,他轉(zhuǎn)過身親切的叫到。然后
“給你介紹下,這是陳雪,這位是唐子沫,都是我學生時代的好朋友!”陳天昊介紹到。
“你們好!”美女微微彎了彎腰,親切的叫到。態(tài)度相比之前好了很多。
“這是我未婚妻,小美!”他著重得強調(diào)了下,然后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唐子沫。
“你好!”唐子沫說著,又重新打量了下她。
“你好,不打不相識!”陳雪禮貌性的回到!
“???”陳天昊疑惑的看了看她們,深邃的眼睛爭的大大的。
“沒什么,沒什么,一點小誤會!”小美慌忙解釋到。
“那就好!”陳天昊說著松了一口氣。
“你們趕緊吃飯吧,肯定餓了!”陳雪看了看他們桌上的菜說到??吹揭呀?jīng)吃的差不多的唐子沫和陳雪,陳天昊也沒有多說什么,他在小美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
小美過于殷勤的招呼陳天昊,陳雪和唐子沫覺得特別尷尬,他們恨不得馬上就走。
“哦,我馬上回來了?!标惸劣暗囊煌娫?,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又催你了呀!”陳雪問到。
“是呀,孩子在哭呢?!碧谱幽f著。
聽到孩子兩個字,陳天昊好像被什么擊了一下。他早就想過唐子沫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但聽到孩子兩個字,他還是心里涼了一截。
“陳天昊,你為什么會難過,你不應該恨她的嗎?”一個聲音在他的腦袋里嗡嗡嗡地想起來。他用余光偷偷地瞄了瞄唐子沫,她好像還是那個她,可卻已經(jīng)是別人的她了。想到這他如釋重負,終于他們真的是不可能的兩個人了。不管他恨她還是愛他,她都和她沒有關系了。他不想再證明什么,也不想報復她各自過著各自的生活,如此相安無事已經(jīng)是很好的結(jié)局了。
“我們先走了,你們慢慢吃,下次找機會大家出來聚聚。”陳雪站起來說到,唐子沫跟在她后面微笑的附和了下。
“她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還總是喜歡躲在別人身后!”看到唐子沫有點畏畏縮縮地跟在陳雪后面的樣子,剛剛已經(jīng)釋然的陳天昊心里又起了漩渦。
走出商場,雨已經(jīng)下起了毛毛細雨。與陳雪簡單道別之后,唐子沫就走向自己的小毛驢。原本以為跟陳雪吃吃飯吐槽吐槽,心情就會好起來的,可怎么也沒成想到會遇到陳天昊。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想起過陳天昊了,從深圳回來以后,她就決定此生不愿再與此人有半點瓜葛,哪怕是記憶。
稀疏而又柔軟的雨絲打在唐子沫的臉上,輕柔的像輕撫貓咪的毛。路燈被茂盛的樹枝遮擋住大半的光亮,留下的些許光亮伴著毛毛細雨,傾瀉在路面的水坑里,折射出斑駁刺眼的亮光。在亮光里,唐子沫看到那密密麻麻的雨絲,不間斷的往下掉。
唐子沫騎著小毛驢,沒有穿雨衣,也沒有打傘,雨雖不大,但衣服表面很快就被雨打濕了。她看著兩邊的路燈忽而閃爍著,忽而又消失了。陳天昊的身影在她的腦中揮散不去,離別的場景又一次重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
那也是個下著雨的傍晚,從郭璐在QQ空間發(fā)的狀態(tài)里她發(fā)現(xiàn)陳天昊要出國了。還在上自習的唐子沫驚慌失措的沖出教室,花掉了身上僅有的150塊錢打了一個出租追到機場。
“陳天昊,陳天昊!”她奔跑在機場的候機大廳里,到處找,一遍遍喊??烧冶榱藱C場的每個角落,都沒有看到陳天昊的身影。她絕望的像個瘋子一樣的坐在窗口的柱子下面,望著窗外停著的飛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她反應過來,天已經(jīng)黑透了,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了。三四線城市的夜晚總是來的比大城市晚點,這個小機場一天也就幾趟飛機。
她失魂落魄地站起身,到處問到坐機場巴士的地方,發(fā)現(xiàn)最后一班車已經(jīng)開走了。雨比現(xiàn)在要大的多,初冬的夜晚已有些寒意。她也不愿再等下去,此刻她只想躺在她宿舍那張小小的被布簾圍著的小床里好好睡一覺。只有那里才屬于她,才能給她安全感。
她一邊哭一邊沿著偏僻的馬路跌跌撞撞的往回走,雨打濕了她的褲腿,打濕了她的衣服和頭發(fā)。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感覺到再也抬不起腳,精疲力盡昏倒在馬路邊。
醒來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躺在自己下鋪室友的小床上了。
宿舍每天是11點關門的,唐子沫是臨時出發(fā)的,也沒有告訴室友。室友們原本以為她跟以往一樣還在自習,等到了快11點的時候還沒見唐子沫回去,大家才開始有些著急,打電話給她,手機顯示關機。大家嚇得通知了老師,老師也只能聯(lián)系家長。
還在老家的唐子沫爸媽在打了一圈電話還沒有得到任何消息后,已經(jīng)準備開始收拾東西坐早上最早班車去唐子沫的學校。
好在到凌晨1點多,室友接到了一個陌生阿姨的電話,說在路邊遇到了昏倒的唐子沫,把她的手機烘干充好電后發(fā)現(xiàn)了撥了通話最多的這個號碼。
那是唐子沫第一次那么勇敢的突破自己,可卻一敗涂地。
“找死啊,紅燈看不見嗎?”一輛車突然急剎車,在唐子沫邊停了下來,差點撞倒她。司機探出頭來,對著唐子沫罵道。
唐子沫嚇出了一身冷汗,有一剎那感覺自己可能完了?!安缓靡馑?!”她自知理虧,畏畏縮縮地到了歉,然后裹著怦怦跳的心慢慢退回到安全線外。
“還好,還好!”她不敢想象,要是她出了什么事,她那孩子要怎么辦。
有那么一段時間,唐子沫覺得生無可戀,好像人生一點意義都沒有的。但自從遇見了陳牧影,她從他身上看到了另一種可能。那時候她才明白原來有人可以那么的愛他自己。特別是有了孩子以后,她發(fā)現(xiàn)生命從孕育到出生、再到長大是多么不容易的一個過程。在我們看來平常的生老病死,其實是需要經(jīng)歷無數(shù)的坎坷和掙扎,還需要多大的幸運,才能達到生命的自然消亡。生命是脆弱而又頑強的。
然后她就變得特別惜命,騎車必須要戴頭盔;前面綠燈剛開始閃爍,她就早早把車子停在路邊等待。她不敢死,為了那還在她懷里蹦跶的孩子。她無法把那個在出租屋里無數(shù)次想放棄生命的女孩和現(xiàn)在的自己聯(lián)系在一起。
一輛輛車從身邊疾馳而過,濺起的水花像煙花一樣,向四周分散開又落下。眼下的川流不息,像極了奔流不息的歲月。
“他老公是怎樣的人?”陳天昊里想到。這個他追了多年,卻一直沒法被他打動的人到底找了一個怎樣的老公?回去的路上,陳天昊被這個疑問糾纏著。
“親愛的,你跟她們很熟嗎?”即便陳天昊變現(xiàn)的很鎮(zhèn)定,小美還是隱約感覺到了他的異樣,她試探性的問道
“親愛的......”看陳天昊沒有回應,小美繼續(xù)扯了扯陳天昊的衣服問到。
“嗯,嗯,怎么了...?”陳天昊這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他有些結(jié)巴的說到。
“在想什么呢,這么入神?”
“沒想什么,這不是在開車嘛!”陳天昊慌忙掩飾地說到。
“我說你與那兩位姐姐很熟嗎?”小美抬高了嗓音。
“也沒有,高中同學!”陳天昊簡單明了的回答到。
陳天昊躺在床上,摟著小美,他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往事一幕幕涌到他腦海里。分開的時候,他們都剛剛大學畢業(yè),還是青澀懵懂互相追逐打鬧的小年輕,再相見都已經(jīng)是奔四的中年人了。
她變了,他也說不清具體是哪里變了,歲月是在她臉上留下了些許痕跡,她不再是那個看起來臉上肉嘟嘟的天真的姑娘了,但這外表的變化是誰都能看出來的。陳天昊感覺到的變化是一種內(nèi)在的。想到唐子沫漸漸遠去的背影,他好像又看見了那個十五六歲天真又膽小的唐子沫。
認識唐子沫的那時候,他們還都剛上高一,還是十六七歲的少年。
那天,剛好是高一報到的最后一天,因為家里湊不齊學費,唐子沫拖到了最后一天去報道。
那天天下著毛毛細雨,唐子沫一個人背著書包、一床席子和一床被子站在報道處邊上看了很久。等看明白了流程,她就緊緊揣著外婆給她縫在褲兜里的800塊學費去找?guī)?,可是來來回回找了好幾圈也沒有找到廁所。
第一次進城,她陌生又自卑。她從小就特別害怕社交,說她社恐也不為過。小時候的她是看到家里來了陌生人,會躲在房間里不敢出來,只敢偷偷從門縫里往外看的小孩子。
長大后雖然稍微好了一點,但陌生社交對她來說仍舊是非常痛苦的事情。有些明明問問人馬上可以解決的事情,她寧愿埋頭苦干幾個小時,也不愿去問別人。因為這樣的性格,她錯過了很多好的機會。
至于為什么是這樣的性格,唐子沫自己也說不清,可能是娘胎里帶來的吧。
眼看下班時間馬上到了。再不報道,連晚上睡覺的地方都不知道在哪里。情急之下,唐子沫悄悄的找了一個樓道最角落的位置,瞟了瞟四周沒人,伸手就去扯褲兜口的線。怎奈外婆怕她把錢丟了,用線把口袋緊緊的縫上了。她使勁拽了又拽,線連一點脫落的痕跡都沒有。望了望四周也找不到剪刀之類尖銳的東西,情急之下,她使勁拽著褲子,低頭就想去咬。好巧不巧,這時陳天昊正從外面沖了進來,被他撞見了。
陳天昊只見唐子沫在扯褲子,并不知道她在扯錢。他起先在原地愣了愣,為了掩飾內(nèi)心的尷尬,他不自覺地笑了幾聲匆忙跑走了。
可能他的笑聲很別捏,不遠處邊的幾個學生都被吸引了過來。唐子沫看一下子羞紅了臉,楞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著他們。有一瞬間,她想帶著地上的席子和被子以及她扯著褲兜的手一起原地消失。
陳天昊也是那個時候認識唐子沫的。后來聽說唐子沫扯褲子是為了拿錢,她很震驚也很自責。他家境優(yōu)渥,從小在媽媽和爺爺?shù)暮亲o下長大,一年買玩具的錢也不止800。他一直生活在城里,身邊的朋友家境再不好的也不至于把800塊錢縫在褲兜里,他怎么也不會想到唐子沫是在扯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在陳天昊的印象里唐子沫一直都是少言寡語又自卑的。很長一段時間他是有點自責的,對唐子沫也自然多了一些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