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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雨伴麗人

春懷

風(fēng)雨伴麗人 ananmere 17800 2022-10-23 18:14:05

  時值二月,冬天還未過去,春天已經(jīng)不遠。吳敏之站在自己鋪設(shè)的暖棚里,腳下是自己正在試驗種植的野參,現(xiàn)在是種子發(fā)芽的關(guān)鍵階段,為了保證土壤的溫度是10度左右,他還在土壤的上面加蓋了碎稻草和秸稈以增加土壤的濕度。吳敏之小心翼翼的守護他的每一次種子試驗,而不同的種子需要不一樣的土壤,土地是他的命根子。他俯下身,抓起一抔土放到鼻邊聞了聞,這土壤中的菌生物散發(fā)出的清香讓吳敏之心神安定了不少。每次當(dāng)他感到焦慮、不安甚至恐懼時他都會抓起一抔泥土。這些年吳敏之一直在研究中藥的種植,他走過了很多地方,直到走到這里,他欣喜的發(fā)現(xiàn),這里既有沙土又有肥沃的黃土,由于背靠平虎山,又給予了這片土地純凈的空氣環(huán)境。野參對于土壤的要求更嚴格,除了必須是原始自然土壤,土壤上層有枯枝落葉,中層活黃土,底層還要是山地。當(dāng)吳敏之來到這里第一次觸摸到泥土?xí)r就愛上了這片土地,他覺得這就是他要找的心里的那片土地。可是現(xiàn)在他必須離開,如果不是這塊野參暖棚,恐怕他們已經(jīng)離開這里了。吳敏之用手揉搓著手里的泥土,手指因為長年的勞作變得僵硬粗糙,拇指和食指因為風(fēng)濕關(guān)節(jié)已經(jīng)有點變形了,其實他才33歲,歲月的風(fēng)霜卻使他已經(jīng)鬢角斑白。這些天他一直備受折磨,因為山山上學(xué)的事他和王琪第一次有了爭執(zhí)。王琪覺得要么到城里上學(xué)要么就暫時在鄉(xiāng)下反正王琪也可以先教山山。但是吳敏之希望孩子可以受到更好的教育可又放不下王琪一個人進城,他眼望著他的野參大棚,陷入兩難。

  顧逸豫早上到了公司,拿著昨晚加班收集的“奧本蔚藍”產(chǎn)品線數(shù)據(jù)來找葉簡,剛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里面?zhèn)鱽砑ち业臓幊陈?。女人的聲音是葉簡,還有一個男人的聲音顧逸豫辨別不出來。她不好進去,只好等在外面。里面的爭吵她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葉部長,早期公司沒有財務(wù)報表很正常,即使有我覺得意義也不大。只要證明公司成本支出合理就足夠了?!?p>  “早期投資,公司還沒有成行的東西,更主要的是創(chuàng)始人的想法、vision、觀念、過往積累的能力,團隊文化,這些是未來幾年的一個可能性。我們本質(zhì)上是對這些東西做估值對嗎?”

  葉簡頓了頓,“但是,在’親未來’估值高于其他同類的情況下,我覺得以這個估值去衡量’親未來’過高。還有,除了損失率讓我有疑問之外,我還親自聯(lián)系過創(chuàng)始人旦丁,他拒絕跟我溝通,我所感受到的是他過于以自我為中心,缺乏責(zé)任感?!?p>  “旦丁他有遠見,看到的未來圖景足以打動我。他不會去做很窄的方向,或者已經(jīng)很成熟的事。我對他有足夠的信心?!?p>  “方總,我希望你是正確的,并且在多年以后仍然正確,但今天,我堅持我對這個項目的判定!”

  “葉部長,我也希望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想起這件事你不會覺得后悔?!痹捯粑绰?,已經(jīng)傳來厚重的腳步聲,來到門前打開門,迎面看到顧逸豫在門口站著,顧逸豫認識這個人,是業(yè)務(wù)部部長方路遙。方路遙鐵青著臉,繞過顧逸豫甩門而走。顧逸豫走進辦公室,看到葉簡站在辦公桌旁,背對著她。

  顧逸豫走到葉簡身邊,叫了聲:“師傅”,葉簡沒有回頭,停了一會,葉簡說:“如果現(xiàn)在價格和價值背離,價值低于價格了,應(yīng)該加倉?還是怎么辦?”葉簡沒有等顧逸豫回答,自顧自的說:“是止損?!薄?p>  “師傅,我聽說’親未來’這個項目雖然是方部長的項目,但實際在背后推動的是陶副總,您斃掉這個項目,可能直接把陶副總得罪了。”葉簡微微一笑,沒有直接回答顧逸豫的話,卻問顧逸豫:“逸豫,你知道我當(dāng)初為什么會選你進風(fēng)控部嗎?”

  “不知道。”這個問題是顧逸豫一直想知道卻不敢問的。

  “因為我們同為女人,而且都是年近不惑,我今年35歲了,沒有孩子。我很羨慕你,也理解一個有孩子的媽媽在職場里有多難,更欣賞你在這個年齡還有在不是你的專業(yè)領(lǐng)域從零開始的勇氣。讓我意識到,只要自己愿意從什么時候開始都不晚?!?p>  “師傅,你好像很傷感?!?p>  “有感但未見傷,工作永遠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不能活成全部,這也是我最近悟到的。”

  顧逸豫走出葉簡的辦公室,看到業(yè)務(wù)部的人一邊向自己這邊張望一邊竊竊私語,見她出來就馬上散開了。她知道,本來就在風(fēng)口浪尖的風(fēng)控部現(xiàn)在更加讓人忌憚。她剛坐到桌位上,電話就響起來,她看了一下來電號碼是陌生號碼。她接起

  “喂!”電話那邊一個男人的聲音:“逸豫,沒想到這么多年你的電話號碼竟然沒有變,我試探的撥了一下真的是你!”

  顧逸豫的心里咯噔一下,她聽出了這個聲音,是她的初戀男友夏培青。想到夏培青,顧逸豫的心里就變得很復(fù)雜。往事一幕幕,好的壞的都在腦海里閃過。初戀對于每個少女時期都是難忘甚至刻骨銘心。

  夏培青是顧逸豫的大學(xué)同學(xué),兩個人是在上大二時開始的。顧逸豫還清楚的記得那天上晚自習(xí),教室里沒有幾個同學(xué)。當(dāng)時的顧逸豫是個只知道學(xué)習(xí)的“三好學(xué)生”,她正在埋頭背著英語單詞,一個男生在身后小聲的說:“同學(xué),我能坐你這兒嗎?”顧逸豫把頭轉(zhuǎn)向后面,看到一張俊朗的鵝蛋臉,皮膚雖然黝黑但是五官端正,她看過去時這張臉上那雙眼睛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顧逸豫在班里基本很少和男生說話,但是這樣討好的一張臉顧逸豫確實沒必要拒絕。

  “可以”,獲得了顧逸豫的批準男生非常高興的坐在她身邊,自言自語又像在跟顧逸豫說:“這英語單詞太難背了,我是怎么都背不進去?!?p>  “背不進去就讀,讀多了自然會了?!?p>  “可讀總是碰到生詞啊,一碰到就又沒興趣讀了?!?p>  “那你就買那種兒童版的,一頁只有一兩句話?!?p>  男生聽了笑了,“你在嘲笑我?”男生一笑的時候兩只眼睛就笑瞇瞇的很親切。

  “不是嘲笑,是一種方法?!鳖櫼菰烂C的說。

  “唉,所以我只是幼兒園的水平?!鳖櫼菰ヒ残α?,覺得確實有點在嘲笑男生的意思。男生見顧逸豫笑了,看著她癡癡的說:“還是第一次見你笑,你笑起來嘴角有兩個小小的酒窩?!鳖櫼菰ヒ娔猩⒅约嚎?,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假裝繼續(xù)看書,但其實心里已經(jīng)小鹿亂撞了。

  后來的晚自習(xí),只要顧逸豫的身邊是空著的,男生就會坐到她身邊。顧逸豫忙著的時候男生就在旁邊看書或者睡覺,顧逸豫休息時男生就跟他聊天。她知道男生叫夏培青,坐在班級最后一排。后來夏培青告訴顧逸豫自己跟同學(xué)打了賭,如果顧逸豫不搭理自己那自己就輸了。最后他贏了。顧逸豫知道這件事后很生氣,幾天都不理夏培青,夏培青很著急,每天都想盡辦法接近顧逸豫,寫信、寫紙條、陪笑臉。

  有一天的晚自習(xí)后顧逸豫回寢室,夏培青就一直跟在后面,顧逸豫回過頭看向夏培青,大聲的說:“別跟著我了。”

  “我錯了,你原諒我好嗎?”……不經(jīng)世事的少女心其實單純而柔軟,顧逸豫原諒了夏培青,兩個人的手就這樣牽到了一起。當(dāng)時的顧逸豫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她覺得戀愛就是兩個人要天天黏在一起,她每天都想見到夏培青,可夏培青卻三天兩頭見不到人影,后來干脆連課都不上了。因為這個事顧逸豫沒少跟夏培青吵架,后來從夏培青的哥們口中顧逸豫知道夏培青是單親家庭,他媽媽一個人把他帶大。夏培青有強烈的賺錢欲望,剛上大一就已經(jīng)開始在校外打工。顧逸豫能理解夏培青想幫媽媽減輕負擔(dān)的愿望,但感情上她越來越不滿這樣整天見不到夏培青,不知道他在做什么,顧逸豫覺得夏培青像朵云,飄來飄去讓她抓不住。再后來班級里有些流言傳到顧逸豫耳朵里,說夏培青跟他的鐵閨蜜要好,在寢室里親熱。顧逸豫不相信這樣的流言,但她知道夏培青是那種:到處留情反被情所累的男人。顧逸豫對他們的感情越來越?jīng)]有信心。

  那天是夏培青的生日,顧逸豫跟夏培青和幾個要好的同學(xué)約好給他過生日,顧逸豫早早定了蛋糕等著夏培青,卻在拿蛋糕時失手把蛋糕打翻到地上,當(dāng)時的顧逸豫懊惱郁悶極了,看著打爛的蛋糕發(fā)呆。

  當(dāng)夏培青和同學(xué)興高采烈到時看到打爛的蛋糕夏培青的臉色難看極了,只是應(yīng)付著同學(xué)卻沒有理睬旁邊難受的顧逸豫,顧逸豫全程沒有再說話,聚會結(jié)束后顧逸豫正式向夏培青提出了分手,夏培青同意了。兩個稚嫩的人就這樣結(jié)束了一年的戀愛,顧逸豫也就這樣結(jié)束了她的初戀,沒有浪漫的求愛,沒有纏綿的花前月下,甚至連分手都是這么匆匆和草率。顧逸豫對于她的初戀從不愿再提起,也許是因為她確確實實度過了一段難熬的失戀日子。也就是那個時候祈珊和劉愛華進入她的生活,她們一起哭一起笑,一起喝醉,一起唱“心太軟”,有時候顧逸豫覺得她的初戀也許更精彩的是她失戀的日子。

  “逸豫,我們能見個面嗎?我回來南華了?!鳖櫼菰ミt疑了一會,她在想是見還是不見,

  “你在南華?喔…明天吧,今天還要加班?!?p>  第二天下班,顧逸豫直接到了跟夏培青約定的地點,一家位于她公司不遠的中餐廳,她到時夏培青已經(jīng)在等她了。自從分手后,夏培青幾乎是不到學(xué)校,顧逸豫也不愿意打聽夏培青的消息,所以夏培青好像在她的生活里完全消失了,連畢業(yè)合照也沒看到夏培青。只是在顧逸豫結(jié)婚前,夏培青突然給顧逸豫打了一個電話,電話中夏培青說了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沒有祝福也沒有告別,然后就掛斷了。再次見到他,顧逸豫覺得他變了很多,長得結(jié)實了,皮膚也好像白了些。

  “逸豫,這么多年你怎么一點沒變?還是那么清秀,不過好像更有氣質(zhì)了,應(yīng)該說有女人味了。”

  夏培青還是那么會說話,在顧逸豫的眼里,夏培青是她所有認識的男人里情商最高的,也最會討女孩子喜歡。

  “是嗎?你這些年怎么樣?”顧逸豫看著夏培青,覺得面前的這個人對自己來說像一個老朋友那么坦然。

  “還行吧,這些年我一直在做綠色食品的批發(fā)和零售,因為要擴展渠道所以國內(nèi)國外到處走。你還好嗎?”

  “挺好的。有老公有孩子有工作。”

  “我也有兩個孩子,老二前不久剛出生。逸豫,我還經(jīng)常想起你,有時候會翻看我們在一起時寫過的信和紙條?!?p>  “那些東西你還留著?我都不記得當(dāng)時都些了什么?”

  “寫了我想你,寫了我們對未來的憧憬,以后的生活。”

  “是嗎?”顧逸豫尷尬的笑了笑,她不知道夏培青多年之后來見自己只是為了說這些?

  “逸豫,我夫人跟你很像,沒有什么奢求,結(jié)婚這么多年,我所有的錢都放在生意上,我不買房子,她開的車還是結(jié)婚前買的一臺舊凱美瑞?!?p>  “你總是在外面跑,孩子只有她一個人帶?”

  “嗯,我?guī)筒簧鲜裁?,她也不要求我做什么,她是個好女人?!?p>  “那就對她好點兒,兩個孩子一個人帶很辛苦的?!?p>  “沒機會了,我們離婚了?!鳖櫼菰]想到夏培青會說出這幾個字,驚訝得張著嘴,“為什么?”

  “她提的,可能是我沒跟她商量辦了移民?!?p>  “什么?你為什么不跟你夫人商量呢?移民哪里?”

  “澳洲,我覺得沒必要商量,沒想到她這么大的反應(yīng)?!?p>  “她說離你就離了?”

  “她想離就離唄,我尊重她的決定?!?p>  尊重你個姥姥!顧逸豫在心里罵道。“孩子呢,小的才幾個月?”“嗯,小的歸她,老大跟我走。逸豫,我也覺得很苦悶,這些年我在外面奔波,也都是想給家人更好的生活,移民也是為家人考慮,她為什么不理解我呢?”

  顧逸豫搖了搖頭,面前的這個男人真的一點也沒變,歲月可能讓他的面容成熟,卻未能讓他的心智成熟。他還是那么自我,自私得只想自己的感受。

  “你該為她多考慮一些,你也該想想為什么你在外面忙碌她一個人照顧家和孩子都愿意跟你一起過,可要一起移民了卻放棄了你?”

  “逸豫,你還記得我們在一起時那些快樂的日子嗎?”夏培青說著抓住了顧逸豫的手,握得緊緊的。顧逸豫試了兩下沒有抽出來,“老夏,你找我還有其他事嗎?”

  夏培青微微松開顧逸豫,顧逸豫順勢收回手?!奥犝f你在投資公司,我現(xiàn)在在做綠色食品的研發(fā),想找投行融資。”

  “喔,你準備一下材料,我可以給你接洽,但具體你自己去談,成與不成我可能都幫不上忙,人微言輕,你懂的?!?p>  劉愛國出差回來就被黃大煒叫去茶館喝茶,這段時間太忙了兩個人很少見面。劉愛國剛一坐下,黃大煒就指著劉愛國的鼻子罵:“你這個混球,白費了我一番苦心!”

  劉愛國不明所以,問了句:“領(lǐng)導(dǎo),怎么了?”

  “你別叫我領(lǐng)導(dǎo),我早就不是你領(lǐng)導(dǎo)了?!秉S大煒沒好氣的說。

  劉愛國見黃大煒真的有些生氣,馬上陪著笑臉:“咋不是,一直都是,領(lǐng)導(dǎo),到底咋了嘛?”

  “你說,我好不容易給你找那么好的姑娘,你都不要,你想干嘛?真想打一輩子光棍?”

  “您說誰呀?”

  “魏娟!”

  “魏娟?她是您找來的?”

  “我一直就尋思給你找個合適的姑娘,這孩子是我老同學(xué)的丫頭,警校的優(yōu)秀生。我看到她就喜歡,尋思你們倆挺合適,就試著把你的情況說了下。本來魏娟的父母不同意,覺得你的情況太復(fù)雜,怕魏娟受委屈??墒侨思夜媚锫犃诉€挺感興趣,看了你的照片就中意你了,還托我把她分到了你們所。我本想就等著和你們的喜酒,哪想到你把人家姑娘欺負得一周沒起來床!

  ”劉愛國現(xiàn)在才明白為什么魏娟知道他的過去,知道祈珊,為什么總是在他面前晃來晃去,“哎呀,領(lǐng)導(dǎo),你該提前跟我說呀,唉,她怎么了,一周沒起來床是怎么回事?”“病了唄,搞得我在我那老同學(xué)面前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

  “嚴重嗎?現(xiàn)在怎么樣了?”劉愛國本來對那晚的事就耿耿于懷、愧不當(dāng)初,現(xiàn)在更加痛恨自己。

  “現(xiàn)在好多了,她爸媽帶她出去散心了。你呀,真是不知道好歹!多好的姑娘,多好的姻緣!”

  黃大煒對劉愛國真是恨鐵不成鋼,他了解劉愛國的為人,對工作兢兢業(yè)業(yè)、一絲不茍,在罪犯面前從不含糊,但是在感情上卻是個死心眼。這些年他在旁邊看著總覺得于心不忍,所以才會想撮合魏娟他倆,沒想到是這樣的結(jié)果。

  “你到底還要等多久?你想沒想過,祈珊可能已經(jīng)結(jié)婚、生子了?”“老領(lǐng)導(dǎo),我知道?!?p>  “你知道,還要等下去?你是個男人,你得過正常的生活!”

  “領(lǐng)導(dǎo),魏娟的事是我的錯,等她旅游回來我去看看她,希望她可以原諒我。魏娟是個好女孩,是我配不上她,她值得更好的男人?!?p>  劉愛國與黃大煒從茶館離開后,手里握著手機一直猶豫要不要打這個電話,打通了要怎么開口。他對魏娟充滿了內(nèi)疚,在得知魏娟本是黃大煒特意介紹給他的時候就更加深了對魏娟的愧疚之情。他不是一塊木頭,相反他曾經(jīng)很懂風(fēng)情。他為一個女孩寫過詩,為了送她生日禮物學(xué)了整整一周用他笨拙的手編了一個同心結(jié),為了讓她開心費盡心思策劃每一次約會的內(nèi)容。這個女孩她本應(yīng)和他相守一生,卻又因為他而嫁作他人婦。他的人不能跟她在一起,可心卻始終守著她,他的人和心已經(jīng)分離多年,他再也分不出一顆心給其他女人,如果他自私的跟別的女人在一起,那對這個女人將是永遠的傷害。

  劉愛國終于還是撥打了魏娟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喂”,魏娟的聲音,聽著很無力?!拔壕?,我是劉愛國,你…還好嗎?”“嗯,我知道,我挺好?!?p>  “你旅游回來了?”

  “我沒去,只是為了讓我爸媽放心,找個酒店住了兩天就回來了?!薄班?,為什么不出去散散心呢,我是說,也許出去玩玩對你的身體會好些?!?p>  “到哪里都一樣?!眲蹏苈牭贸鰜砦壕晷睦锏穆淠?p>  “魏娟,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可以早些告訴我你是老領(lǐng)導(dǎo)介紹給我的。”

  “會有什么不一樣嗎?”

  劉愛國被問得啞口無言,心里感到一絲痛楚。

  “魏娟,相信我,你值得更好的,我不配!”

  “愛國,你這樣把自己禁錮在你自己設(shè)的牢籠里,不見天日,你以為這樣就是在贖罪?你以為這樣就對得起祈珊?你覺得祈珊希望你這樣過日子?”

  “魏娟,我的心已經(jīng)被祈珊帶走了,我不能欺騙你,也不能欺騙我自己。我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愛了?!彪娫捘沁叧聊撕芫茫缓笪壕陣@了口氣,低聲說道:“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劉愛國,你就是一個傻子?!?p>  說完魏娟掛斷了電話,劉愛國仰頭看著天,刺眼的太陽向他眨著眼,也是在嘲笑他是個傻子嗎?

  向陽自從那晚把劉愛華送回家后,心里一直惴惴不安。他每天都會給劉愛華發(fā)一條短信,“早啊,吃早飯了嗎?”

  “今天忙嗎?辛苦嗎?”

  “今天有雨,記得帶上傘?!?p>  “今天溫度低,記得多加件衣服”……,即使每天一條短信,卻從沒有得到劉愛華的一條回復(fù)。他想劉愛華是不是在生氣?生氣自己親了她?這樣想著他又覺得自己太冒失了,如果劉愛華對自己沒意思那他的行為就是性騷擾了。隨即他又覺得懊惱,自己也一把年紀了,怎么這么沒分寸呢,劉愛華以后不會再理自己了吧?向陽一連幾天都處于這樣的患得患失中無法自拔,搞得自己竟然瘦了一圈。任飛注意到向陽每天的魂不守舍,晚上約他去了君再來酒吧。兩個人面對面坐下要了一箱青焰,任飛知道如果要讓向陽這小子開口酒必須到位,半個多小時后,大半箱已經(jīng)空了,向陽臉色泛紅,任飛看著可以聊了,率先開口:“你小子最近怎么了,每天魂不守舍,你把魂兒丟哪了?”

  向陽嘆了口氣,“女人的心思別猜,猜也猜不明白?!?p>  “還真的是女人的事?你什么時候戀上的?”

  “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不知不覺吧?”

  “難以自拔了?”

  “反正見不到心里癢得要命?!薄澳蔷腿ヒ?,你以前也不這么扭捏啊?!?p>  “不敢,我在她面前,一點兒底氣都沒有?!?p>  “說了這么半天,是誰呀?”

  “你大學(xué)同學(xué),閨蜜?!?p>  “誰?”任飛差一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跟誰?”盡管任飛已經(jīng)有了答案,但還是不自覺的確定了一遍。

  “劉愛華”,向陽知道自己必須坦白,他已經(jīng)快憋得崩潰了,讓任飛幫自己分析一下也好,畢竟他和劉愛華更加熟悉。

  “你們真的好了?”

  “不是我們,是我,至少現(xiàn)在是我一廂情愿?!比物w想了想,噗嗤一笑,“你的勇氣可嘉,說真的,你確定你要劉愛華?”

  “之前還不確定,但現(xiàn)在我非常確定,我要她!”

  “看來你是真的陷進去了,唉,你有苦頭吃了。我先問你,劉愛華的不育原則你知道嗎?”

  “她不想要孩子?”

  “嗯,這么多年,以她的條件早就該結(jié)婚了,之所以一直到現(xiàn)在還是單身,就是因為她中意的人都不能接受她不要孩子這件事?!?p>  向陽想了想,“我是獨子,我父母應(yīng)該不樂意這件事,但我自己不在乎,只要她愿意。”

  “其實我也覺得兩個人如果在一起很合適,孩子的問題不應(yīng)該成為障礙,所以可能她以前還是沒有遇到真正適合她的那個人,我覺得她也一直在等那個人。”

  “可我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現(xiàn)在也不理我?!?p>  “你們之間是發(fā)生了什么嗎?”任飛似笑非笑的看著向陽?!皼]上床,我們還沒到那步?!?p>  向陽會意任飛的意思,忙澄清道。“那說說吧,怎么回事?她不理你肯定有原因?!?p>  “我親了她?!?p>  “你親了她,她沒拒絕?”

  “我們倆那天喝了很多酒,都有點醉,我親了她,她當(dāng)時閉著眼睛好像在睡覺,但我覺得她知道?!薄芭藢@樣的事很敏感,除非被下了藥。她沒拒絕,說明她對你有意思。”

  “真的嗎?她真的對我有意思?可為什么這些天我一直給她發(fā)信息都不會呢?”

  “也許她在等。”

  “等什么?”

  “等一個理由,等一個確定。我想你要多花點心思了?!?p>  已經(jīng)三月了,正當(dāng)人們準備迎接三月小雨然后萬物初生之時,天卻罕見的下起了大雪。

  顧逸豫還沒出家門就接到葉簡的電話:“逸豫,奧本蔚藍的產(chǎn)品銷售數(shù)據(jù)我覺得有問題?!保櫼菰ピ谀X子里急速搜素關(guān)于奧本蔚藍的信息:奧本蔚藍是一家做線上產(chǎn)品體驗的平臺,已經(jīng)運營了二年,從投資部提交的數(shù)據(jù)來看銷售業(yè)績是可圈可點的。

  “這種模擬銷售模式目前還比較新穎,我們?nèi)鄙偻袠I(yè)數(shù)據(jù)的比對。”顧逸豫簡要的說?!笆堑模伊私獾剿麄冊诰€下有實體店,我想過去實地考察一下,不過剛剛通知我到總經(jīng)理辦公室有幾個項目要復(fù)核,但奧本蔚藍離交報告的時間不多了。”

  “我自己去吧?!鳖櫼菰]有猶豫,她知道還有兩天就得拿出奧本蔚藍的風(fēng)險報告書。葉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好吧,只能這樣了,不過你一個人要小心,今天天氣不好,這種天氣高速可能封路,你先了解清楚再過去。我先去開會了,隨時聯(lián)系?!?p>  葉簡掛斷電話,自從上次顧逸豫和葉簡在辦公室聊過以后,葉簡似乎只信任顧逸豫,顧逸豫對于這份信任也覺得難得和珍惜。她馬上給客運公司打電話想詢問班次是否正常,沒有人接電話。奧本蔚藍的公司地址在聊城,離南華如果開車走高速也就一個半小時的路程,但今天下大雪,顧逸豫覺得還是坐客運安全些。沒有人接聽電話,她決定親自去一趟。到了車站,站里有很多滯留的乘客在等候著通知,幾輛大巴車停在停車場里。顧逸豫到咨詢處咨詢了今天的營運情況,不出所料全部停運,什么時候恢復(fù)等通知。顧逸豫坐在候車室里,在手機叫滴APP上叫了一臺出租車,過一會電話響了:“喂,你要打車嗎?”,聽聲音是個年輕小伙子。“對,是我叫的車,你什么時候到?”

  “我就在外面,不過能不能跟你商量個事?”

  “什么事,你說。”

  “能不能把線上的取消,我們私下結(jié)錢?”

  顧逸豫知道司機的用意,不經(jīng)過平臺個人就可以獲得全部的收入,但這樣做她作為乘客的危險性也會增加。顧逸豫猶豫著沒吭聲,電話那邊又說道:“今天的天氣很多車都停運了,我愿意跑是因為我家在那邊,我?guī)氵^去正好把我媳婦捎上,還能賺點錢,要不這樣的天我也不愿意跑,油錢都合不上呢!”顧逸豫琢磨著他的話說的有道理,這樣的天氣到那恐怕就要比平時慢些,她還要當(dāng)天返回,她的時間不多不能等了?!靶?,我可以線下付你錢?!?p>  “還有,這個天氣平臺打的那個價錢也不行,單程加100?!鳖櫼菰ネ塘丝跉?,這樣的話往返要800多,“行吧,現(xiàn)在可以走吧?”

  “可以,你出來吧,我就在客運正門的門口。去的時候還算順利,路上雪已經(jīng)停了,路面沒有冰,車還能跑到100邁,上午十點左右他們到達聊城。顧逸豫跟司機約好下午四點來接她,她顧不上吃飯,急匆匆的趕到“奧本蔚藍”的實體店,實地看了一下她在的四個小時里的顧客情況以及銷售的產(chǎn)品種類,又跟店長和店員聊了很長時間,顧逸豫做完筆錄和數(shù)據(jù)的整理已經(jīng)接近四點了,她又趕回跟司機約定的地點。此時天又開始下起了大雪,顧逸豫心里有些忐忑擔(dān)心天氣的原因道路不好走。她到的時候司機還沒到,跟司機聯(lián)系后得知司機得半個小時后到。這個時候的顧逸豫才覺得饑腸轆轆,她就近找了家面館匆匆吃了碗面,又回到約定的地點,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司機開車過來,顧逸豫才上了車。

  他們開到高速口,發(fā)現(xiàn)高速已經(jīng)關(guān)閉了,詢問才知道,由于大雪夜間溫度驟降造成了路面形成薄冰,考慮安全問題關(guān)閉了高速。顧逸豫問司機:“要不今晚在這住一晚吧,你的住宿費我付?!彼緳C搖搖頭:“不行,我家里還有事,必須今晚回去。”顧逸豫想了想,咬咬嘴唇:“行,那走吧,我們得走哪條道?”

  “從這邊下去有條窄的柏油路應(yīng)該可以通到下一個高速口,到那再看看高速能不能通行?!?p>  “好,那你小心開車。”顧逸豫體會到了什么是夜黑風(fēng)高,由于是小道連路燈都沒有,黑漆漆只有隱約的車燈讓他們能判斷腳下的路是平坦還是泥濘。這時候的雪越下越大,風(fēng)越刮越猛,顧逸豫不知道他們在哪里,也不知道除了車燈所照的地方之外其他地方是荒野還是城郊。顧逸豫覺得她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方向,她的手心開始出汗,心臟開始狂跳,她緊緊盯著司機的方向盤,好像她的眼光一旦游離車就會失去方向。她撥通了艾孝文的電話,艾孝文出差剛回來兩天,知道顧逸豫出差所以一直等著她的電話。

  “喂,你現(xiàn)在在哪?”

  “我也不知道這是哪,我們完全失去方向了,只是在沿著路走?!薄皩?dǎo)航呢?”

  “導(dǎo)航已經(jīng)不顯示了?!?p>  “你的電話不要掛斷,讓我一直知道你的情況?!鳖櫼菰グ央娫挀Q成語音通話模式,這樣可以節(jié)省手機的耗電量。雪片龍卷風(fēng)一樣沖向車擋風(fēng)玻璃,呼嘯著要把他們連人帶車吃掉。顧逸豫沒見過這么大的雪,或者沒有看到過這么可怕的雪,如果不是人在車里,人會被吞進這場風(fēng)雪里。

  他們大概開了三個多小時,看到遠方有車燈在閃爍,顧逸豫好像見到了曙光,又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叫到:“那里是不是高速口?”“對”,司機加大油門,他們終于上了高速,顧逸豫的心終于放下了些,她幾乎認為自己的小命要跟這個只有一日之緣的陌生人在一起埋葬了。上了高速由于車幾次打滑司機不敢再加速,他們回到南華時已經(jīng)快十一點了,進城后仍然要龜速行駛,司機把顧逸豫送到家,顧逸豫額外給司機又加了100元,她感謝這個把自己安全帶回家的司機師傅,他們也算是患難與共了。

  艾孝文看到顧逸豫安全到家心里的石頭才算放下,嘴上又埋怨她為了工作連命都不要了,顧逸豫知道他是在擔(dān)心自己也沒說什么。手機已經(jīng)沒電了,她接上電源,手機開機后蹦出一堆的未讀信息,她看到最多的是艾孝文和葉簡的信息,她馬上給葉簡回了報平安的短訊,并告訴她已經(jīng)拿到數(shù)據(jù)明天到公司研究。她滑動著手機,看到一條夏培青發(fā)來的短信:我已到南華,在萬盛天酒店1403號房,信息接收的時間是9:30 。

  劉愛華跟顧逸豫已經(jīng)好久不見了,自從上次尋找王琪未果匆匆而歸,兩人這幾個月都各自忙碌?,F(xiàn)在坐下來兩人也都各懷心事各自落寞。

  “這幾個月你在忙什么?也不聯(lián)系我!”

  劉愛華怪罪的口吻先發(fā)問,“忙,真的忙,剛到風(fēng)控部,我是新手有很多要邊學(xué)邊做,公司的破爛事又多,我是真的有點忙的喘不過來氣了,現(xiàn)在陪平兒的時間一點兒都抽不出來?!?p>  顧逸豫一臉的無奈和滿腔的抱怨也是無處吐槽。劉愛華理解的點點頭,自己現(xiàn)在也是忙得一地雞毛。

  “不過,你知道嗎?夏培青回南華了?!鳖櫼菰パa充道

  “什么?不知道,他沒聯(lián)系我,他聯(lián)系你了?你們見面了?”

  “嗯?!鳖櫼菰ブ皇且粋€字回答劉愛華,讓劉愛華非常不滿,“你能多說幾個字嗎?急著呢!”

  “也沒什么,就是讓我引薦投資部的人,他想拉投資?!?p>  顧逸豫沒有說夏培青給她發(fā)短信的事?!澳銈冞@么多年不見,有什么變化嗎?”

  “他的年齡長了,但性情好像沒什么改變,他離婚了?!?p>  “什么?他好像有孩子吧?”“嗯,兩個,老二才幾個月?!?p>  “什么原因離婚?”

  “據(jù)他說,他要移民沒跟他老婆商量?!鳖櫼菰パ凵耧h向窗外,她覺得少女時的自己太過單純和無知。

  “嘖嘖嘖,采訪一下,你現(xiàn)在看到夏培青心里是什么感覺?”劉愛華刨根問底的毛病連顧逸豫也不放過。

  “只是自己的一個過往,不是他也會是別的誰?!眲廴A豎起大拇指:“通透!真的萬幸你當(dāng)初沒有跟他在一起?!?p>  顧逸豫沒有說話,眼神仍然看著窗外被風(fēng)吹得搖曳著還光禿禿的樹枝。

  過了一會,顧逸豫轉(zhuǎn)過頭,問劉愛華:“你跟你哥聯(lián)系了嗎?”劉愛華知道顧逸豫指的是什么:“他出差剛回來,回來后就給我回了電話,他有兩個懷疑:要么是村民把王琪保護起來了,要么王琪確實離開了平虎村?!?p>  “村民為什么保護王琪,難道……王琪真的是祈珊嗎?”

  “我哥也跟陳喚佳聯(lián)系過,喚佳說有王琪的視頻可能已經(jīng)被同事刪除了,所以現(xiàn)在無法確定王琪的身份。我哥也去平虎村集體戶口查了沒有王琪和吳敏之的戶口信息。”

  “所以現(xiàn)在找不到祈珊,王琪也找不到!”顧逸豫搖了搖頭,覺得一切好像冥冥之中有雙手一直在擺布著所有的事,讓他們一直找不到方向。

  “逸豫,你說祈珊一直躲著不見我們,除了是被吳敏之脅迫的可能,會不會是她在保護吳敏之?”

  劉愛華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顧逸豫,她希望顧逸豫能告訴她“不是”。

  “有可能,十年了,很多事情都會變,如果這十年她一直跟吳敏之在一起,也許他們之間存在了真的感情,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吳敏之帶走祈珊之后沒有再對你哥動手?!?p>  劉愛華聽完了顧逸豫的一番話,心里徹底涼了。雖然她知道祈珊跟哥哥已經(jīng)沒有可能,但是如果祈珊跟吳敏之是真感情,那祈珊一定會保護吳敏之,即使他們找到吳敏之,他和祈珊的關(guān)系也是合法的,最重要的是他們的感情對于哥哥的傷害可能是致命的!

  “不過,如果祈珊真的對吳敏之動了真情,那吳敏之可能不像我們相像的那樣窮兇極惡,至少他身上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我相信祈珊的眼光,如果不是真的被打動,以祈珊的執(zhí)拗一定不會妥協(xié)!”

  顧逸豫補充道,她了解祈珊,盡管這么多年的分離讓她們之間多了陌生和隔閡,但她相信一個人的本質(zhì)不會變!

  顧逸豫和劉愛華分開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多,她要趕回家在平兒睡覺之前陪陪平兒,她越來越能體會到一個職業(yè)女性的辛苦和無奈。在地鐵上,手機提示有新的短訊,顧逸豫看到發(fā)信人是夏培青,她點開上面寫著:逸豫,選擇很重要!顧逸豫回復(fù)道:我已經(jīng)選擇了。夏培青:但要選擇好的,或者更好的。顧逸豫沒有回復(fù),過了一會兒夏培青又發(fā)了一條短訊:逸豫,我要離開南華了,你愿不愿意移民?顧逸豫不想再回復(fù),但她想了想,還是發(fā)了一條短訊:不想遠走他鄉(xiāng),謝謝!

  打完這幾個字,顧逸豫合上手機,頭疲憊的靠在安全扶桿上,初戀,還是想見不如懷念!

  劉愛國坐在市刑偵支隊長武術(shù)的辦公室里,緊鎖眉頭思考著武術(shù)的話。

  “我們已經(jīng)找了很久這個人選,第一必須是生面孔所以不能是我們刑偵大隊的,第二這個人要潛伏到黑社會大佬高風(fēng)的身邊,掩護的身份是武術(shù)館的陪練,會點拳腳功夫,需要的是成熟、沉著、有經(jīng)驗的老警察,不能是新手,高風(fēng)這個人反偵察能力很強,這些年通過各種渠道洗錢做慈善、做傳統(tǒng)行業(yè)洗白自己,我們抓到過他身邊的混混,據(jù)交代高風(fēng)的犯罪事實還不止涉黑這一項,這次的任務(wù)就是取證。所以領(lǐng)導(dǎo)給我推薦了你。據(jù)說你以前就幾次配合過刑偵抓捕逃犯?”

  “是,那都是十幾年前了?!眲蹏幌攵嗾f,一臉的嚴肅。他知道這件事的危險性,但他不怕危險,與這種危險相比他更怕面對一直找不到祈珊的折磨和即使找到祈珊后她已經(jīng)嫁為人婦的事實,尤其是她的丈夫是吳敏之!

  “我考慮一下,再給你回話?!眲蹏_實要好好想想,如果去臥底,尋找祈珊的事就會被擱置。按現(xiàn)在所有累積的線索,如果王琪真的是祈珊,那么他們很有可能還在平虎村,他只要守住這個村,早晚能碰到他們,但是現(xiàn)在他分身乏術(shù)。

  “愛華,周末能陪我再去趟平虎村嗎?”

  劉愛國想來想去,只能交代給自己的妹妹,他也想在去執(zhí)行任務(wù)之前去跟祈珊告?zhèn)€別。劉愛國和劉愛華開著車在高速公路上飛奔著,劉愛華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看著哥哥一臉沉靜、不言不語,她忽然發(fā)現(xiàn)哥哥的鬢角和頭發(fā)里已經(jīng)隱約可見幾根白發(fā),這些年她竟沒注意到哥哥老了,滄桑了許多。父親離世時哥哥8歲,她五歲,沒有工作的媽媽勉強帶著兄妹倆過了兩年受不了日子的清苦改嫁了。臨走時媽媽要帶走她,她卻執(zhí)意不肯。她離不開哥哥,她死也要和哥哥在一起。媽媽無奈狠心的離開了。從此他們再也沒見到過媽媽,他們也沒有去找過媽媽。在劉愛華的心里,父愛只能成為記憶封存在她心里,母愛早已隨著她的狠心離去永遠埋葬了。她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哥哥的大手牽著她的小手到親戚家“化緣”,親戚無奈的甩過幾張百元鈔票冷眼旁觀,要強的哥哥流著眼淚還是拾到手里。從此哥哥再也沒帶她去找過親戚。哥哥開始撿破爛廢品,后來學(xué)會了到批發(fā)市場買些小商品到學(xué)校門口賣。就這樣哥哥用這些賺來的錢供她上完了高中,大學(xué)她自己也可以打工了,那時的哥哥為了能早些工作上了警校因為表現(xiàn)優(yōu)異分配到了當(dāng)?shù)氐呐沙鏊?。她了解哥哥的性情不茍言笑是因為過早擔(dān)負起生活的柴米油鹽而讓他失去做孩子的資格??吹礁绺绾推砩鹤叩揭黄?,當(dāng)時的劉愛華不知道心里多開心,她知道祈珊是一個多好的女孩,她相信苦難的哥哥跟祈珊在一起一定能補償他童年缺失的愛。怎料想天意不曾憐人,哥哥的苦難還在繼續(xù)。哥哥呀,你什么時候可以走出這厄運獲得幸福呢?劉愛華不知道此時哥哥劉愛國的心里烏云遮日看不到一絲亮光。

  劉愛國和劉愛華并肩走在平虎村的小巷里,他們漫無目的,劉愛國的眼神在經(jīng)過的每一個房屋里外搜索著,他盼望他的眼光里可以照到祈珊的身影,哪怕是那個男人的身影。劉愛華跟在哥哥的身邊不敢出聲,她知道哥哥不死心,她也知道他們今天一定是無功而返。

  “愛華,我要出差了。”劉愛國平靜的說,

  “去哪?多久?”

  “去國外,具體哪里是組織安排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次在國外的工作時間會很長,少則半年,多的話一年也有可能。你有事情就發(fā)到我的郵箱里,不用打電話因為聯(lián)系不到我。”

  劉愛華感到了哥哥這次的工作很神秘,但她知道哥哥的工作性質(zhì),雖然這些年在派出所工作安全了很多,處理的也都是陽光下的工作,但她知道哥哥有一顆反黑除惡的心,公安系統(tǒng)的工作隨時會有變化,個人要服從組織的一切安排?!拔kU嗎?你自己要小心啊,不要讓我擔(dān)心你!”

  “放心吧,沒有危險,我又不是刑警。有件事,要拜托你?!?p>  “跟我客氣啥,說吧?!?p>  “祈珊……她,我覺得她就在我們身邊,或者她就在這里?!?p>  “哥,這都是我們的猜測,即使真的在這里,她躲著不見我們也找不到。”

  劉愛國的眼神始終在搜索著,多年警察的素質(zhì)讓他敏銳的洞察周圍,他能感覺到從他們進村到在小巷里穿梭一直有一雙或者幾雙眼睛在盯著他們。

  “愛華,我離開后,你要繼續(xù)尋找祈珊,如果真的找到她,或者她自己出現(xiàn)了,你幫我捎一句話……”

  劉愛國一邊繼續(xù)慢慢的跟劉愛華交代著,一邊盯著他的九點鐘方向的一棵大榕樹,在粗壯的樹干后面有個人影在向他們這邊看。劉愛國佯裝著從口袋里掏煙,一邊右手握著打火機向大榕樹的方向移動,他用眼睛的余光緊緊盯住大榕樹,嘴里卻不慌不忙的說:“愛華,你說祈珊現(xiàn)在變成什么樣子了,如果我們現(xiàn)在看到她還能認出她嗎?”,榕樹后面的人聽到劉愛國大聲的談到祈珊一露頭的剎那,劉愛國右手的打火機迅速向露出的人頭飛出,然后沒有聽到人叫卻聽到“鐺嚓”東西碰撞發(fā)出的聲音,然后榕樹后面的人影轉(zhuǎn)身跑向榕樹對面的蘆葦蕩。劉愛國扔出打火機后沒有任何停留自己也飛了出去緊跟在人影身后,劉愛華本來在聽著哥哥的話剛要回答看到哥哥已經(jīng)飛快的奔向蘆葦蕩,她大喊了一聲:“哥”,但是哥哥劉愛國已經(jīng)消失在蘆葦蕩里。

  劉愛國追趕到蘆葦蕩里,他緊盯著前面的人,看身形劉愛國確定是個男人。這男人的動作不算快,但很熟悉這里的地形。劉愛國的動作靈敏但不熟悉這里,一腳深一腳淺,幾次差點跌倒。不多一會兒,劉愛國已經(jīng)看不到這個男人了,他氣急的一手抓住蘆葦使勁的一拔,只是拽下蘆葦?shù)耐馄?。他大喊著:“吳敏之,你出來,我知道是你!我們都是男人,你要找我報仇,沖我來,放了祈珊,她是無辜的!吳敏之,吳敏之,你出來!”劉愛國呼嚎著,然后跪倒在蘆葦叢中,手里攥著剛才拽下的蘆葦皮使勁敲打著地面,“吳敏之,吳敏之,你是不是個男人?你沖我來啊,你為什么躲著我?你不是要報復(fù)我嗎?我就在這,來啊!”劉愛國用拳頭拍打著胸膛,“沖我來啊”歇斯底里的哭喊著,他壓抑太久了,這是他第一次跟吳敏之近距離的對抗,他多想?yún)敲糁霈F(xiàn)哪怕用刀戳他,用棍子打他,可吳敏之依舊是躲藏,這種無聲的折磨讓他接近瘋狂。劉愛國嘶喊了很久直到喉嚨已經(jīng)沙啞,他渾身無力的發(fā)抖,手因為用力的擊打和寒冷變成了紫紅色。與他已經(jīng)被撕裂的心相比,這點痛不算什么。劉愛國從地上爬起來,像個失了魂魄的孤魂野鬼搖搖晃晃從原路返回。

  劉愛國的背影在蘆葦叢里的吳敏之看來那么弱不可擊。如果是在十年前,他會有沖動沖過去跟劉愛國同歸于盡。但是這么多年祈珊在他身邊給他的包容把他融化了,他那顆冰冷飄零的心有了歸宿,祈珊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能??课ㄒ荒芙o他溫暖的地方,他已經(jīng)傷害過她,他絕不會再做傷害她的事。他知道劉愛國是祈珊的底線,所以他一定不會去碰觸這個底線。等到劉愛國走遠,離開了蘆葦蕩,吳敏之悄悄的從蘆葦叢另一條路潛回他和祈珊的臨時住處。吳敏之和劉愛國都不知道,這是他們之間的永別,也是他們?nèi)松形ㄒ灰淮螞]有見面的碰面。

  劉愛國回去的時候,劉愛華看到失魂落魄的哥哥被嚇壞了。她人生中看到過兩次哥哥是現(xiàn)在的這副樣子,一次是證實祈珊失蹤的那天,另外一次就是現(xiàn)在,她和哥哥從小的苦難都沒有看到哥哥哭過。劉愛華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她只有沖過去緊緊抱住哥哥,她想讓哥哥知道無論發(fā)生任何事她都會在他的身邊,他還有她!劉愛國緊緊抱住妹妹,他此刻那么孤獨無助,他不知道老天為什么這么對他。兄妹倆緊緊擁抱著良久,劉愛國的情緒才慢慢平復(fù)下來,他松開劉愛華,用已經(jīng)僵硬的手擦掉劉愛華眼角的淚,“放心,我沒事。我們回去吧?!?p>  劉愛國和劉愛華一路無言的回到南華,劉愛華不敢問哥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她估計跟祈珊有關(guān)。不是祈珊,就是吳敏之。劉愛華越來越對吳敏之好奇,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可以讓祈珊一直待在他身邊十年,讓在她眼里堅不可摧的哥哥幾度情緒失控。

  劉愛國把劉愛華送回家,看著妹妹打開車門,他突然抓住劉愛華的胳膊“等等,愛華”,劉愛華回頭愣愣的看著哥哥,“愛華,一切自己小心,照顧好自己,遇到你可心他又對你好的男人就嫁了吧。你也不小了,哥哥不在你身邊,總要有個人照顧你我才放心?!?p>  “哥,說什么呢?不就是一年半載嗎?我沒事,我都這么大人了,不用誰照顧?!眲廴A嘴上說著,眼里已經(jīng)噙滿了淚水,她看著哥哥,國字形的臉上配一雙劍眉顯得剛毅倔強,厚厚的嘴唇,有這樣一種唇的男人尤其鐘情,可他寧愿哥哥是個薄情的人。劉愛華握住哥哥的手,心疼的說:“哥,對自己好點兒,一切小心,好嗎?”劉愛國點點頭。

  告別妹妹他拿起手機給刑偵支隊長武術(shù)打了一個電話,“武隊,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執(zhí)行任務(wù)。”武術(shù)好像一直在等著劉愛國的電話,“好,你的身份是武道武術(shù)館的陪練,39歲,身體原因同時也想多賺些錢過幾年就退休養(yǎng)老所以要換份工作,所以你去應(yīng)聘高氏集團總部的保安,他們表面是招聘保安,其實是為高風(fēng)找保鏢。高風(fēng)身邊有我們的人他會接應(yīng)你與你配合。具體配合方式和所有身份資料以及你的個人用品會在24小時內(nèi)為你準備好?!?p>  劉愛國與武術(shù)通完電話回到家合衣躺在床上,腦海里閃現(xiàn)著吳敏之的背影,他仿佛看到吳敏之在嘲笑自己的無能,這一夜他無眠。

  劉愛華告別哥哥,偷偷擦掉眼角流出的淚水。她不愿意哥哥帶著牽掛去執(zhí)行任務(wù),也不愿意哥哥知道自己在為他擔(dān)心。她像打了一場艱苦的戰(zhàn)役,拖著疲憊的身體走進了電梯按下17層。電梯緩緩上升又緩緩打開電梯門,她正準備走出電梯卻看見一個男人的下身擋住電梯口,她警覺的抬起頭,看到一張憔悴焦急的臉,“你怎么才回來?”向陽幾個跨步?jīng)_到電梯里一把抱住她,向陽的雙手用力的環(huán)抱住劉愛華,把她裹在自己的懷里。不知道是太疲憊的原因還是仍舊沒有從告別哥哥的失落情緒里走出來,她就這樣任憑向陽緊緊抱著自己沒有掙脫。她把臉順從的貼在向陽厚實的胸膛上,感受著他男性的荷爾蒙和雄性的體魄,讓她覺得安全和舒服,向陽驚喜于此刻劉愛華的順從,讓他感受到女性獨有的似水一樣的溫柔,他被這份溫柔融化了,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半個多月來日夜對她的思念。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她”。他的親吻瘋狂的落在她的臉上、脖頸上,然后狠狠的鎖住她的雙唇。劉愛華張開雙臂迎合著,兩個人在電忘情的擁吻著。電梯門緩緩關(guān)上,然后又打開。兩個人的腳步一起挪出電梯挪向劉愛華的家門口,身體卻像膠糖一樣沒有半點要分開的跡象。劉愛華倒出一只手摸索到指紋處,“啪”門打開了,向陽好像更加的放肆一把抱起已經(jīng)粘在自己身上的劉愛華,雙手夾住她的屁股,隨后用腳踢上房門,幾步連自己和劉愛華一起扔到床上。隨后翻云覆手、驚濤駭浪,兩個已近不惑之年的未婚男女,在愛情海里游走膠著。

  向陽疲憊的給已經(jīng)熟睡的劉愛華蓋好被子,他卻有點睡不著。他從被他們?nèi)拥靡坏氐囊路姓业阶约旱囊r衫穿上,赤裸著下身走到大落地窗旁,點上一根煙。激情過后的一根煙,是身體被滿足后又給精神上的一劑安神。向陽思考著接下來的生活安排,他跟劉愛華的年齡都不小了,他們應(yīng)該結(jié)婚。對,任飛說過劉愛華不要孩子,他需要先做通父母的工作,不能因為這個給劉愛華造成困擾,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愛劉愛華愛得很深了,只要能跟她在一起生活,每天像今天這樣緊緊抱著她,他就會覺得自己很幸福。他打定了主意,熄滅了剩下的煙,重新回到床上,摟住熟睡的劉愛華,幸福的睡去。

  清晨,月亮退朝太陽上崗,陽光照進屋里射到兩個人的身上。劉愛華蠕動了幾下,翻了個身,看到摟著自己的向陽。她湊過去,嘴貼到向陽高聳的鼻尖上。向陽的嘴也順勢又壓到劉愛華的嘴上,兩個人又纏綿在一起。良久,向陽慢慢松開他的唇,看著劉愛華的大眼睛,“愛華,我們結(jié)婚吧?!?p>  劉愛華怔怔的看著他,沒想到向陽會這么快說出這幾個字。她一直認為向陽骨子里是不婚主義的。“向陽,你誤會了。我們都是成年人,我不會因為跟你發(fā)生了性關(guān)系就要嫁給你,你也不要這么想。”

  向陽沒想到劉愛華會這么說,急忙解釋:“當(dāng)然不是,我是真的想跟你結(jié)婚!”劉愛華搖著頭,她覺得好像是自己綁架了他向陽,也許是道德綁架也許是肉體綁架,“向陽,我們都不小了,都不會狹隘的看待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guān)系,我們昨晚……很和諧,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做性伴侶……”

  向陽沒有讓劉愛華說完,他也不想繼續(xù)聽了,他被激怒了。“愛華,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只是為了滿足肉體才找你?我在你眼里是這樣的人?……如果是為了滿足肉體,我可以找比你年輕比你漂亮的!”向陽的心被刺痛了,開始口不擇言,當(dāng)他看到劉愛華看他的眼神像一把刀子,雙手已經(jīng)開始顫抖時,他意識到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他抓住劉愛華的胳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說…”“出去”,盡管劉愛華的雙手在顫抖,但聲音鎮(zhèn)定,指著門口瞪著向陽,“出去!”,向陽見過劉愛華的強勢,應(yīng)該說除了昨晚他在她的面前一直是弱者。向陽不敢再說什么,聽話的拿起衣服走出了劉愛華的房間,她的家。

  吳敏之把從平虎山上運下的腐殖土和流沙河邊收集來的沙河土小心的鋪到他的人參大棚里,鋪完整個大棚他的上身內(nèi)衣已經(jīng)被汗浸濕了。他坐在大棚門口的石階上,從已經(jīng)掉色的外衣褂里掏出一盒莫河煙,寶貝似的看著還在土里孕育的人參牙,尋思著得趁著外面的溫度還不算高做一下催芽。現(xiàn)在是六月,溫度已經(jīng)比以往要高了,他預(yù)感到今年會經(jīng)歷一場酷暑,他希望在八月到來以前完成人參牙的成熟階段?!懊糁?,吳敏之一聽聲音就知道是王琪來了,臉上馬上露出溫暖的笑容站起來,王琪一手拿著飯桶一手掀開大棚的塑料門,“猜你就在這兒,又是一天只吃一頓飯,你這樣身體吃不消的?!蓖蹒饕贿吂粥恋?,一邊把飯桶里的飯菜拿出來遞到吳敏之手里,“快,吃飯!”王琪命令道,吳敏之不好意思的笑笑,聽話的從王琪手里接過飯桶又重新坐回到石階上,王琪忙制止道:“等等,你有風(fēng)濕,不能直接坐到石頭上,這樣骨頭又得疼了?!蓖蹒靼咽掷锉緛硌b飯桶的布兜折疊了幾下鋪到石階上讓吳敏之重新坐下。吳敏之一陣感動,伸手握了一下王琪的手,王琪沒有準備身體一得瑟下意識的抽回了手。王琪的舉動讓吳敏之感到心口被拳頭重重一擊,他默默的低下頭看著手里的飯菜。王琪意識到了她剛才的舉動可能傷到了吳敏之,馬上說:“你瞧你,手里的飯菜都涼了,快吃吧?!比缓蠖自趨敲糁磉吙粗瑓敲糁闷鹗掷锏娘埻按罂诘陌扬埛胚M嘴里。這些年,只要王琪希望他做的他都會沒有拒絕的做,他不知道怎么向王琪表達自己對她的感情,只能通過無聲的順從讓她體會自己的感情。

  王琪笑瞇瞇的看著吳敏之大口的吃著,眼神瞥到了他身上的外衣褂子已經(jīng)掉色了,“你怎么又穿這件呢,都掉色了,我不是給你買了新衣服嗎?”

  “還能穿啊,再說,這件穿習(xí)慣了有感情了。”

  吳敏之嘿嘿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嘴里還有沒有嚼完的飯粒。王琪看著吳敏之憨憨的樣子,忍不住有些心疼,轉(zhuǎn)過頭看著一直被吳敏之細心照顧的人參種,“還要多久才能成熟?。俊?p>  “快了,我這兩天就做催芽。小山怎么樣?在縣里還適應(yīng)嗎?”“嗯,他告訴我:他已經(jīng)8歲了,可以做小男子漢了。”

  吳敏之聽到這個,眼里不禁濕潤了。他覺得老天太厚愛他,給了他王琪,又給了他小山。

  “那個寄宿學(xué)校條件怎么樣?”吳敏之對他唯一的兒子非常寵愛,如果不是孩子已經(jīng)過了上學(xué)的年齡,他一定不舍得讓孩子離開自己。

  “嗯,縣里最好的寄宿學(xué)校了,我去看覺得也不錯,老師很負責(zé)任?!?p>  “周末一定接他回來,我要見到他?!?p>  “嗯,放心吧,他也想你?!眱蓚€人說著話,吳敏之吃完了飯,一陣劇烈的咳嗽,王琪擔(dān)憂的說:“你現(xiàn)在咳得好像越來越厲害了,去醫(yī)院查一下吧?!?p>  “沒事”,吳敏之安慰道:“我這么年輕能有什么事,就是氣管炎吧,以后我注意些?!蓖蹒飨肓讼耄诲e,吳敏之才34歲,比自己還小一歲,本應(yīng)是正值壯年,但看他脊背已經(jīng)坨了,長年的日間農(nóng)作讓這個年輕人黑了卻也瘦了。

  “這些年,為了我和小山能生活得好一點,你幸苦了?!蓖蹒餍奶鄣恼f,吳敏之忙道:“怎么會?有你和小山在我身邊,我才覺得自己不是一具行尸走肉,王琪,謝謝你!”

  吳敏之的心里默念著:謝謝你,祈珊,這么多年愿意留在我身邊,我能拿什么報答你,我最愛的人。

  “別這么說,這些年你為我和小山付出了很多,我…看到了中科院給你的回信,他們采用了你的科研數(shù)據(jù)…你為什么不用你的真名?這個科研成果屬于你的!”

  吳敏之怎么回答呢?每一個搞研究的人都希望自己的研究有結(jié)果并獲得肯定,但與科研成果比起來,他更在乎王琪是不是在自己身邊,如果用真名,可能以后避免了把自己暴露在大眾的視野內(nèi),那么劉愛國很容易會找到自己,這樣太危險。王琪見吳敏之沒有回答她好像又陷入了沉思,接著道:“恐怕沒誰會相信,防治玉米線蟲的種衣劑是一個農(nóng)民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里實驗出來的?!?p>  吳敏之有些疑惑,”你能看得懂那些數(shù)據(jù)?”

  “我看不懂?dāng)?shù)據(jù),但我每天在你身邊,你做什么我都知道。你愛土地勝過愛你自己,你癡迷于種子實驗,如果能在完備的實驗室里,相信這些年你的科研成果已經(jīng)成山了。敏之,我有個問題,你…真的不后悔嗎?”

  “如果沒有你,我的那些數(shù)據(jù)和結(jié)果都不會有,我這個人是否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都是未知數(shù)。小琪(祈),為了你和小山什么都值得?!?p>  王琪的手放到吳敏之的手心里,吳敏之捧起放到自己的臉頰上,他們相視著嫣然一笑,大棚里的人參胚芽在茁壯成長著,躲在土里偷偷看著這對一起走過曲折人生的夫妻,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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