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校董會的疑惑(10)
“看樣子是都走了。”路明非看著飛速上升的電梯,心想你們幾個可真不夠義氣來著。不過想來大家也不是一個陣營的,我蟲族為什么要救人族一個道理。不過他怎么總覺得那個肯德基先生有點像芬格爾?
“明白了?!卑总迫嵊帽M全身力氣,將手中的大劍揮出去,原本勢均力敵的兩個領(lǐng)域瞬間崩潰。
黑影借著這力氣猛的后仰,跳到了被包裹的龍骨旁。她猛的掀掉上面蓋著的油布,神情恍惚了一下。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黑影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她顫抖著伸出手撫摸著那龍骨,那不屬于任何一位高貴的龍王,而是某個卑賤的物種。
“很不錯的陷阱,對吧?”白芷柔將大劍插入地上的裂縫之中,看著黑影說。
路明非看著黑影,雖然在這種王座級別的對決中他暫時發(fā)揮不了作用,但他得給師兄的未來找想不是?
“是啊,你們居然聯(lián)系所有人做了這個局,而我就輕而易舉的上當了呢?!焙谟疤鹧劬Γ话炎テ鹉蔷啐埞?。
“師妹,收手吧,外面都是頂級混血種來著。有什么我們可以好好談?!甭访鞣强粗谟埃f。
黑影將目光轉(zhuǎn)向路明非,她眼神之中滿是薄涼“收手,拿什么收手呢?你身上隱藏著遠比我們更可怕的東西,我們都被玩弄于某個人的股掌之中?!焙谟罢旅嬲郑杖皇窍膹?,只不過她眼神中的神采,完全不是那個人。
她是龍王耶夢加得。
“所以,諾頓的骨骸在哪里?”耶夢加得伸出手,細小的青色鱗片很快就爬上了她的手背。
雄宏的曲調(diào)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婉轉(zhuǎn)凄涼的哀樂,時而像是一個女人在低聲抽泣,時而又像風吹過墳塋上肅枯風秋草發(fā)出的“簌簌”的聲音。
耶夢加得握住了那柄鐮刀,就像是死神握住了他的權(quán)柄。鐵青色的怪物懸浮在空中,俯瞰著要挑戰(zhàn)他權(quán)威的人。
“其實真不想動武來著,但這是師妹你逼我的嘍,小白看你的了。”路明非向白芷柔說,隨后退出去數(shù)步。龍王打架凡人遭殃吶!
“了解?!卑总迫嵘裆?,滿臉莊嚴肅穆。她輕輕從裂縫中拔出巨劍,她的眼神中閃耀著耀眼的金色。
恢宏的音樂再度響徹全場,一如亞瑟王拔出石中劍,又像是圣喬治一手牽著無鞍的戰(zhàn)馬,一邊在眺望盤踞高堡的惡龍。
“很酷,對不對?”
路明非下意識的點頭,很是贊同這個詞,但隨后嘆了口氣。
小魔鬼像是一個專業(yè)的畫家,他帶著方格的畫家帽,身上穿著一身毛呢大衣——像是外出寫生的美術(shù)學生,此刻他正拿著畫筆和調(diào)色板,描繪著眼前這一幕。
小魔鬼以這樣的形式出場路明非都不會感覺到奇怪了,能正常出場的小魔鬼才會讓人覺得奇怪。雖然他也不知道怎么算是正常。
“看看吧,哥哥,她們接下來就要廝殺了,我想這不是你想要的結(jié)局。”小魔鬼拿著畫筆比劃了一下,大概意思是角度正好。
路明非轉(zhuǎn)到他身后,看著那幅只有黑色和白色的畫,巨大的光暈背景下,兩人各自占了畫布一半的篇幅。
“是啊,這根本不是我想要的。接下來是什么,地鐵里的尼伯龍根么?”路明非看著小魔鬼的畫,畫的很好但他并不想去贊美。
“只需要小小的1/4,客戶您需要的我們就都能辦到,還能順便把這幅畫送給您當做紀念禮物,您看怎么樣?”路鳴澤一拍手,將畫筆隨意的丟棄在調(diào)色板上拍了拍手向路明非說。
看著那幅畫,看著還靜靜懸浮在空中的兩個人,路明非若有所思。
“耶夢加得確實是龍王中力量最弱的那個,按照常理來說,你手下的那個女孩確實可以制服她??扇绻墙^望中的耶夢加得就不一定了。她一直都很聰明,聰明的人一般不會陷入絕望,可他們一但陷入絕望那將十分恐怖。”小魔鬼淡淡的說,同時又拿起畫筆,給畫布上的雙方點上了金色的眼睛。
路明非這才注意到,原來這幅畫中的兩人確實沒有畫瞳孔。
“畫龍點睛,我只覺得你有些畫蛇添足了。你的服務(wù)我不需要,回見。”路明非比了個“請”的姿勢,小魔鬼點點頭,隨后拿起架子向黑暗中走去。一個男孩提著和他身高差不多的架子向黑暗中走去,路明非突然覺得有些失落,他抬起手似乎想要喚回那個孤零零的小男孩,可終究沒有開口。
走到電梯旁,男孩突然轉(zhuǎn)過身來,面無表情的看著欲言又止的路明非,他放下架子指了指路明非身后,路明非回頭,坍塌的穹頂直挺挺的向他砸來。就在他被黑暗徹底籠罩的最后一刻,他看了一眼男孩離開的方向,男孩早已消失不見。
路明非猛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亮的刺眼的陽光。白芷柔正坐在他的床頭,一臉心事重重的表情。
紅十字大旗插在廢墟中央,旁邊扎起了幾十頂白色帳篷,醫(yī)生們正在帳篷里給受傷的學生們做體檢。偶爾有幾支血壓計爆裂,因為有些混血種的血壓遠遠高于正常人類,除此之外一切平靜。廚師們在廢墟邊把餐車排列起來,開始供應(yīng)早餐,慕尼黑烤白腸和蔥烤面包的香味隨風飄來。醫(yī)療點和早餐供應(yīng)點前各有一條長隊,他們的大床恰好被夾在兩列隊伍之間。
“師兄早上好?!毕膹浂酥槐D帖溒驹诖睬埃Σ[瞇地。
“該死,我不是在冰窖里和龍王戰(zhàn)斗么,怎么會搞成這個樣子的?”路明非刻意咬重了“戰(zhàn)斗”兩個字,白芷柔微微一愣。
“敵人已經(jīng)被您打跑了,校董會剛發(fā)來信件,說要表彰您在此次戰(zhàn)斗中的豐功偉績?!卑总迫釋⒁粡埓蛴〖埛旁诹寺访髅媲?,看著上面白紙黑字的內(nèi)容,路明非多少有些懵雖然戰(zhàn)斗本身和他確實沒什么關(guān)系。
路明非看了一眼白芷柔,又看了一眼夏彌,前者神色凝重,后者則是笑瞇瞇的,路明非在滿頭霧水中收下了那封信。
“詳細情況回去再說,總之她現(xiàn)在是我們社團的成員了。”白芷柔指了指夏彌,夏彌則是朝路明非作了個鬼臉,和冰窖之中那冷冰冰的表情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這樣啊,歡迎歡迎,話說師妹你真的不加入獅心會么?”路明非起身伸出手和夏彌握手,向夏彌問。
“他們說我經(jīng)驗不足啦,獅心會要的是任務(wù)經(jīng)驗豐富的成員吶?!毕膹浵蚵访鞣墙忉?,路明非點了點頭。在學院里確實有獅心會成員就是執(zhí)行部的預(yù)備人員來著。
“并不只是這個原因……”一旁的蘭斯洛特似乎想要解釋,但見似乎沒人在乎這個事只好搖搖頭。
校長電梯沉入海水中,水體不是熟悉的碧藍色,而是污濁的紅色。槌頭鯊、海龜、藍鰭金槍魚的尸體飄浮在玻璃罩外,它們都從中間斷成了兩截,斷口光滑,就像是被一柄極長的利刃一揮兩斷。臟器從軀殼里流出,整個消化道像是異形的海蛇般飄浮在水中,簡直是地獄般的景象。
“我的魚缸!”昂熱嘶啞地說,眼角抽動。
“我就跟你說嘛,一定要冷靜,要懷著寵辱不驚的心來看問題。就好比你家給人燒了,你在廢墟里四處轉(zhuǎn)悠,尖叫說,‘啊!我的電視!’‘?。∥业拿?!’有什么意義呢?徒增煩惱而已。你就該在廢墟里找點還能用的東西,這些就是驚喜啊,比如你忽然找到了你小時候和鄰居小女孩一起收集的貝殼。你開心地笑了……”副校長拍著老友的肩膀。
“別把我的智商拉到跟你一樣低的地步!神經(jīng)病總是把別人也搞成神經(jīng)病然后戰(zhàn)勝他,因為在神經(jīng)病的領(lǐng)域他們經(jīng)驗豐富?!卑簾岬吐暸叵?p> “別急別急,還有更糟糕的……”副校長溫言軟語。
電梯沿著索道進入開闊的巖洞。
“我的花園……”昂熱幾乎是在呻吟了。
成片的珍貴林木倒伏,還在直立著的樹木仍在熊熊燃燒。灌木和如茵的綠草什么的更慘,它們被徹底翻爛了。地面上黑色痕跡縱橫交錯,深入泥層里,每道痕跡都有寬近百米長,就像是被燃燒的巨犁翻了一遍。
“就當燒荒了……”副校長說,“你現(xiàn)在來還算好的了,我一早上趕來,滿是濃煙,還要戴防毒面具?!?p> “我的金字塔!”昂熱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滿是血絲。
那座黑色礫巖建造的金字塔在美洲的密林里矗立了幾千年,雨水也只是侵蝕了表面和邊角,足見其堅固,但此刻一道巨大的裂痕把塔的頂層分開,暴露出砂巖堆積而成的芯部。很難想象什么樣的沖擊會造成那種效果,但可以想見它的力量之大,連帶著轟塌了小半塔身,黑色礫巖散落周圍,再想拼起來就很難了。
電梯進入漫長的黑暗隧道,穿過這個隧道,就是湮沒之井。昂然端坐著,拳頭攥得咯咯作響。他不敢想象那里的慘狀,入侵者的目標無疑是湮沒之井,那里的每一件藏品都耗費的巨額的資金和心血。這些東西固然貴重,可還有遠比這更重要的,那就是他費勁心思弄出來的陷阱以及魚餌。
“這才是最糟糕的,你要抓的老鼠不只是吃了你放在捕鼠夾上的奶酪,還從你布置的陷阱里逃脫了?!备毙iL走進一片狼藉的堙滅之井,向昂熱攤了攤手。
“不對,你的奶酪還在,不過就是被人隨意的丟棄在角落里了。當然捕鼠夾徹底廢了。”副校長從角落里撿起一大堆黑漆漆的東西,正是那副龍侍從的骨骸。
“你廢了老大的勁,居然是這樣的結(jié)果,甚至還讓路明非進了冰窖……真的是……”
副校長指了指圍繞祭壇的水池邊,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徹底干涸了:“這是世界上第二大的以汞溶液為驅(qū)動力的煉金領(lǐng)域,我在這里面至少注入了1200噸汞溶液,但是好像有什么劇烈的高溫把它們?nèi)空舭l(fā)掉了?!?p> 昂熱一愣:“我以為我們這個就是第一大了?!?p> “第一大的那個還沒有挖出來,是中國第一位皇帝秦始皇的陵墓。歷史記載,他在自己的墓室里雕刻了全中國的地圖,并且以水銀代表水,在其中不停地流動,甚至會下水銀雨,這是中國古代煉金術(shù)中‘周流循環(huán)’的意思。歷史學家覺得這是夸大,但是研究過煉金領(lǐng)域的人都明白,那就是個極大的煉金領(lǐng)域,水銀是它的驅(qū)動力。它太強大了,因此沒有被反對他暴政的人挖出來?!?p> 副校長嘆了一口氣,“要想瞬間摧毀我設(shè)置的煉金領(lǐng)域,需要接近初代種的實力。毫無疑問侵入者中有初代種,但是他居然被人阻止了,那么就是說有另外一個接近初代種的人存在……也許,我們很難稱之為‘人’?!备毙iL挑起眉毛,“因為很少有混血種能逼近初代種,把冰窖損壞得那么嚴重,昨夜這里可能是兩個龍類在戰(zhàn)斗。”
“有龍類蘇醒,而且不止一個,而且能力逼近初代種,即使幫助我們的那個,我們也不能確定他是敵人還是朋友,對么?”昂熱聲音低沉。
“錯了,按照你的邏輯,所有龍類,都是我們的敵人。”
昂熱緩緩地點頭。
“總之你的學生又立下了大功,不過和上一次一樣,他依然沒能找到能為他作證的人?!备毙iL頗為感慨的說到,昂熱點點頭,似乎很是贊同副校長。
“我只是沒想到他們出手居然這樣狠辣,這就像是你用自己的房子當做關(guān)野狗的地方?!?p> “別想這么多了,龍骨我會轉(zhuǎn)移到新的倉庫中保管。我們現(xiàn)在要應(yīng)付的首要難題還是調(diào)查組,他們今早下發(fā)了通知,雖然有意外發(fā)生,但是聽證會按原計劃舉行。他們真的是急不可耐地要扳倒你啊,老朋友。”副校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