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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逆子

第六章 枕上物語

紅樓逆子 治野鬼 2001 2022-10-26 19:37:13

  “夫君,睡著了嗎?”

  “沒呢?!?p>  賈璽租賃的商船,體型在這運河之上,算是頂了天的大家伙。船艙里又被塞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航行的旅途,哪怕遇見了些許風(fēng)浪,也是平穩(wěn)的如同在陸地上。

  夫妻二人歇息的屋子,一張床,兩條被子,腦袋下邊墊的,都是同一個枕頭。

  薛寶釵腦袋向著賈璽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貼在懷里。

  “想什么呢?”

  “還能想什么,不過是你心心念念盡孝道的那個公爹,死的忒不是時候,耽誤我大事?!?p>  賈璽將媳婦摟著。

  心里想的是商業(yè)街一事到底是還沒真正的功成,就差了這幾個月、半年不到的功夫,卻沒能落個圓滿。

  另一個,回去之后,海晏河清便罷。若是南宮那位真存了什么復(fù)辟的心思,自己如何站隊,也是個麻煩事。

  說白了,自己要只是個寒門小吏,這時候到省了這份閑心。

  可在外人眼里。

  自己身上,再不濟(jì),也流著賈家的血。腦袋里,再糊涂,也印著于少保的傳承……

  自己一舉一動,牽扯的可不是一家一戶那點事兒。

  有多高的個子就得撐起多重的梁子。

  有些事,躲是沒法躲的。

  寶釵聽了賈璽嘴里的“大事”,眸子一暗。

  她也沒想到是自己會錯意。

  只當(dāng)是,這邊孝期剛要滿,那邊新喪又臨門。

  耽誤了相公和林姑娘的好事……

  寶釵雖是平日里,話里話外都念著孝道,行事上也尊重禮法。但賈敬此時身故,說實話,她卻是最順?biāo)煨囊獾哪莻€人。

  公爹死了,不論怎樣,三年里,林黛玉是別想入門了。

  想通了這點,寶釵才勉強(qiáng)平了心里酸澀。說道:“鶯兒年紀(jì)也不小了……”

  寶釵是最清醒不過,她寧可賈璽妻妾成群,也不愿接納林黛玉一個。

  她是知道,那位“求而不得”的林妹妹,自己唯一要防備的威脅。

  “唔……確實,我還當(dāng)你舍不得……這樣,你們姊妹間說話也方便,問問她,有什么屬意的人沒?”

  “若是鐘情了誰,咱們便送她一場富貴又能怎樣……好歹這么些年主仆一場,咱們也沒真拿她當(dāng)個丫鬟使。”

  賈璽的行事,總讓人摸不著頭腦。

  在余杭的宅子,家里的仆人、丫鬟走的近些,賈璽是不攔著的。只要與賈璽秉明了心意,賈璽說不得還要封上銀錢送祝福。

  便是藏在暗處偷偷私會的,也不像別家主子盯得那般嚴(yán)實。若是真的能修成正果,賈璽是愿意成全的。

  只是……

  若是因為私情惹了什么有辱門楣的亂子,卻是不能再留在府里了。不論對的、錯的,兩邊的人統(tǒng)統(tǒng)都要一股腦攆出門去。

  “鶯兒……鶯兒其實不錯的,不若,留在身邊服侍吧?”

  寶釵聲音也漸漸小了,幫著丈夫納妾,真不是滋味。

  可是鶯兒畢竟從小一起長到大的,鶯兒能有什么壞心思?不過是想當(dāng)姨娘罷了……

  “嗯……還是算了吧。太熟悉了,反倒不美。若是日后落了什么哀怨,夾在中間的,到把你架在火上烤……不妥,不妥……”

  寶釵聽了丈夫的話,雖知道托詞居多,但心里也是受用的。

  想著,想著。

  “從杭州買的戲班子,那天登船時我瞧,里面有個小人兒,生的標(biāo)志,自帶一股淡雅性子。細(xì)看起來,竟是有林妹子十中一二神韻……”

  “若是……若是夫君愿意,把她抬作通房丫頭,想來她也應(yīng)是樂意的……”

  三年孝期,娶親納妾是別想了,但是房里留著伺候的丫鬟,沒誰是吃飽了撐的,會亂嚼這種舌根。

  “呵!那丫頭我見了,模樣倒是有些相仿,但氣韻,沒半分值得留戀的?!?p>  “一個是從天上來的人間,一個是從天上人間來的。”

  “沒什么可比的。不過你這么一提,倒是有個道理……林妹子別看是平日里不爭不搶的,心里頭,傲著呢?!?p>  “等到了京師卻該把這帶來的丫頭抓緊送走,戲班子本是消乏取樂的東西,可千萬別讓林妹子瞧見了,心里添堵……”

  寶釵聽了,又是不言語。

  天上來的林妹妹……

  這話說的,讓她怎么能有心思去接。

  賈璽注意到妻子,不知是為何惱了。

  一個翻身,棲在寶釵上面。耳鬢廝磨。

  “這是怎么了,今兒就不對勁,一個勁兒的勸我往房里收人。我心意如何,你卻不知?夫妻間怎好這般試探……我心頭顧及著你,你卻還不高興……為夫可要重重罰你才能消了這股委屈?!?p>  張愛玲有句話,賈璽也不知是對是錯。只是到了這步田地,哪怕天王老子來規(guī)勸,賈璽也當(dāng)她的話才是正經(jīng)道理。

  寶釵心里堵得慌,沒甚興致??烧煞蜻@般模樣。

  “別……別……爺,饒了我這一次……等下了船,怎樣都依你,這船艙里,木板隔的房間……今時做了這事,日后,我便是再也不要見人了?!?p>  賈璽手里卻停不下來:“好娘子,且忍一忍。”

  寶釵也被撥弄出情意,聽了這話,大驚。想到這些年的歷練,不敢任其亂來。

  “發(fā)乎情的事兒,如何忍得住。不若……不若……”

  想起來新婚時,嬤嬤硬塞到手里的書籍,曾經(jīng)和丈夫讀過的幾本野狐禪……

  上面雖不能悟得什么學(xué)問道理,但其內(nèi)中的一些新奇趣事,卻讓人紅著臉面念念不忘。

  雖是老夫老妻,寶釵也羞得滿面潮紅,好在屋子里黑壓壓的一片,沒人瞧得見。

  良久過后。

  “納妾、通房這事兒,以后無需提及。你我既成了生同衾死同槨的夫妻,我便是心上蒙了豬油,也決絕不會負(fù)你……”

  寶釵躲在懷里,輕輕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最是依偎纏綿,滋味綿長。

  夫妻里,心性迥異,也不缺連攜永遠(yuǎn)。

  天下夫妻百對,如此者九成九。余下那一對兒,也只是話劇、戲本里才有的,人心里面憧憬的念想罷了……

  “對了,蟠兄弟最近有消息嗎?”

  薛蟠是寶釵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因年紀(jì)大了,在京中到處捏花惹草的不省事,年前,卻是岳母發(fā)了狠心,給支配到賈璽這邊調(diào)教。

  這世上,哪有妹夫調(diào)教大舅哥的道理?

  只是賈璽幼年時,在西府雖是客居的身份,但也仗著于少保弟子這層外來關(guān)系,沒幾個同齡人敢惹的。

  薛蟠到余杭來,卻給足了賈璽的臉面,也不外出滋事,也不留宿青樓,像換了個人一般。

  直到四月里,過了年,雪融了后,賈璽才給薛蟠找了個差使。

  還是商業(yè)街藍(lán)圖下的肥差,這事情要是辦好了,便是借著東風(fēng),圣上面前也能露了臉。

  而且這事也不需要多有精明能干,只需仔細(xì)些,沿著京杭這條運河兩岸,記錄好各地的大致人口、消費能力便是大功一件。

  “哥哥……他的秉性我是最了解,母親氣急了,他才在你我身邊裝的像個正經(jīng)人一般。等他到了外面,沒了你我這兩雙眼盯著,還不瘋了似的胡鬧?哪里顧得上報平安的書信……”

  薛寶釵對這哥哥當(dāng)真是無語。還好嫁的是賈璽,若是嫁了他人,娘家人這般不中用,自己還不得被欺負(fù)死?

  “大舅哥的事,也不能總拖著。他平日里也是照顧家里生意的,眼界方面不需你我勞心。只是心性……實在是偏了些……這次給他安排的事情,他臨走前,緊要之處我都跟他講明了,想來他也是懂的。”

  賈璽摟著寶釵,安慰道:“這事情若是辦的出彩,大舅哥少不得要在朝廷里得個一官半職的,到時候自有衙門同僚領(lǐng)著他走正路,便再也不用岳母大人勞心了。”

  寶釵聽了,暗道丈夫為了自個兒娘家事上心,是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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